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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唯朕病殁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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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看那八不罕时,觉得并不见老,反倒增添许多风韵。必罕姐妹更是如花如玉,格外的娇动人。

  因此,一众宾朋,都暗中羡慕燕帖木儿福非轻。行礼既毕,又与察吉儿公主见礼。八不罕本来识,此时只好低垂粉颈,裣袵拜见,必罕姐妹相随在后,行过大礼,方才送入新房。

  燕帖木儿因有许多宾客在家,自然要出外相陪。大家入席饮酒,直至天色已晚,酒酣饭,方始相率散去。燕帖木儿送去众宾,步入房,八不罕少不得起身相

  燕帖木儿趋前一步,执定八不罕的纤手道:“自从上都一见芳姿,便念念在心,时刻不忘,早就要设法娶,以了夙愿。偏遇国家多故,迟至今,方才名花有主,宝帐重,虽然由于夫人屈尊相就。

  但是夫人的性命,也到今下嫁于我,才得保全。”八不罕听了这话,非但吃了一惊,而且十分诧异,忙向燕帖木儿追问道:“何以今嫁了你,才能保全性命呢?”未知燕帖木儿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燕帖木儿经八不罕追问何以嫁了之后,方得保全性命,不微笑答道:“你是个极聪明的人,如何竟会糊涂起来。

  试想明宗皇后尚且被鸩酒毒死,你居住在东安州,当今怎样会忘记呢?我为了这事,很费了不少的周折。皇上屡次要想加害,皆由我设法阻止。现在做了我的王妃,面子上虽然觉得委屈一些,但是性命可以无忧了。”

  八不罕听得这话,自然格外感激,忙向燕帖木儿致谢道:“王爷的一片深情,使我终身铭感,决不敢忘”

  燕帖木儿道:“我和你既为夫妇,便是一体,保全你乃是我的门分,何用感激道谢。”说着,又回顾必罕姐妹道:“你两个各有卧房,今夕且请早些安息。明夜我当前来奉陪。”

  两人闻言,双颊红晕,向燕帖木儿与八不罕告退自去。燕帖木儿俟必罕等去后,也与八不罕同入罗帏,共殿鸳衾,自有一番娱。

  到了次夜间,即往必罕房中,三夜间,又往速哥答里卧室。从此以后,燕帖木儿后房佳丽计算起来已有二三十人,左拥右抱,夜以继,快乐异常,但女虽足怡情,也最足蛊人。

  寻常一夫一,还宜节方得保身,何况有数十个妾,夜寻取乐,岂有能够持久之理?

  燕帖木儿自娶了八不罕以后,纵情取乐,绝不爱惜精神,以致渐赢瘦,他还不知收敛,好心肠愈加炽张,得陇望蜀,厌故喜新,倘若闻得哪里有美人,定要撺取到手,无论王亲国戚,闺女嬬姝。

  但教太平王一言,只可亲送上门,由他戏。自从至顺元年以及三年,这三年之间,除所赐公主宗女,及纳取泰定后妃外,复占夺了数十人,或有札三,即便遣归。大众忍气声,背地里都祈他速死。

  他尚恃势横行,毫不知改,甚至后房充斥,不能尽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残虽尚苟延,死期已不远了。话分两头,且说文宗登位以后,第一个宠臣是燕帖木儿,第二个就是伯颜。

  至顺元年,改任伯颜知枢密院事,文宗以未足酬庸,复命尚世祖子阔出女孙,名叫伯颜的斤,作为伯颜室,并赐虎士三百名,隶左右宿卫。

  嗣复给黄金双龙符,镌文曰广宣忠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组以宝带,世为证券。又命凡宴饮视宗王体。至顺二年,晋封浚宁王,加授侍正府侍正,迫封其先三世为王。

  寻又加封昭功宣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三年拜太傅,加徽政使。是时燕帖木儿深居简出,每妾寻,不暇问及国事,因此朝政一切,多由伯颜主持。伯颜的权力,也不亚燕帖木儿。

  于是一班趋势的官儿,前合太平王,此合浚宁王,朝秦暮楚,昏夜乞怜,但蒙浚宁王允许,平白地亦可升官。

  就使遇着亲丧,不过休假数,即可缞绖供职,且以美名,称为夺情起复。监察御史陈思谦目击时艰,痛心铨法,因上言内外各官,若非文武全才、关系天下安危,尽可令他终丧,不许无端起复。文宗虽优诏允从,奈暗中有伯颜把持,总教贿赂到手,无人不可设法。

  陈思谦又抗词上奏道:“臣观近铨衡之弊,约有四端。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救四弊,计有三策:一曰使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并入中书。

  二曰宜参酌古制,设辟举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材则受赏,失赏则受罚。三曰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历县尹有能声善政者,授郎官御史,历郡守有奇才异绩者,任宪使尚书。其余各验资品通迁”云云。

  这疏上后,河北廉访副使僧家奴,亦上一疏,乞御史台臣代奏。其疏亦甚剀切详明,御史台臣不便隐匿,自然代为入陈。

  文宗将僧家奴的奏章与陈思谦折子一并发落,着中书省、礼部、刑部、翰林集贤两院,详加省议,再行上闻。各官奉了此旨,极其为难。明知所奏甚为允当。

  但关碍伯颜的面子,不便从直省议。只得模棱两可,含糊复奏。哪知陈思谦的奏章,未能挽回时弊,偏有个有意逢君的司徒香山,进陈符谶道:“从前陶弘景《胡笳曲》,有‘负扆飞天历,终是甲辰君’二语,与皇上的生辰年号相合,足为受命的瑞征,乞录付史馆,昭告中外。”

  文宗览疏,又诏翰林、集贤两院与礼部会议。嗣经翰林诸臣会议道:“唐开元间,太子宾客薛让,进武后鼎铭云:‘上玄降鉴,方建隆基’,隐为玄宗受命的庆兆。姚崇表贺,请宣示史官,颁告中外。至宋儒司马光,斥为强词牵合,以为符瑞。小臣贡谀,宰相证成,实是侮君上。

  今弘景遗曲,虽于生辰年号,似相符合,但陛下应天顺人,绍隆正统,于今四年,薄海内外,无不归心,何待旁引曲说,作为符命?若从香山之言,恐启谶忏曲说,反足以民志,淆政体,请毋庸议。”文宗始将此事搁置不提。

  其时灾祲迭见,江浙大水,坏民田十八万八千七百三十八顷,逾年江西饥,湖广又饥,云南又大饥,荧惑犯东井,白虹并出,长竟天,京师及陇西地震,天鼓鸣于东北。文宗一面赈恤,一面饬修佛事。

  到了秋天,文宗忽患一种奇症,终昏昏,谵言呓语,没有已时。皇后卜答失里在前侍疾,听得文宗口内所说,俱是向阴谋,有时还大声呼痛,好似有人捶打一般。

  医官诊视,皆不能辨其是何症候,所开的药方,自然都是无关痛,毫无效验可言。一天夜间,皇后卜答失里正在前侍立,文宗忽然跃起,执了皇后的手,大呼道:“哥哥,嫂嫂,恕我!”

  直吓得卜答失里骨竦然,又只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了一会,才见文宗神志稍清,急忙上前问其所苦,文宗不住长叹道:“孽由自作,更有何言。

  朕病恐无起,自思此生造孽非浅,如今忏悔,已是无及,唯朕病殁之后,帝位务必传于鄜王,千万不可约。”卜答失里道:“传位皇侄,皇子怎样呢?”文宗道:“你还要顾到皇子么?你自己的性命,也不知怎样哩!”

  卜答失里道:“此事且召太平王商议。”文宗道:“太平王么?我的家事完全为其所误,他的性命也就只在目前了,哪里还能与你商议大事。”卜答失里听了文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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