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威咫尺
不料为卿所见,便疑朕有朝事萦心了。”巴巴罕听了,微微含笑道:“陛下洪福齐天,时和世泰,正该寻作乐,方不负这大好光,但是古时善能自寻乐处的君王,无不征歌选,御嫔盈庭。臣妾幼年诵读诗书。
那汉朝的武帝,要算是千古雄主,他尚宠爱李夫人。唐朝的玄宗,可说是一代的明君,他也宠爱杨贵妃。
可见古来的英明之主、圣贤之君,没有一个不贪恋女的。只要能够干刚独断,不为酒惑,使政治清明,人民乐业,自然可以天下太平,克臻上理了。”泰定帝听了巴巴罕的一番话说,正合他的意思。
但还不肯将自己急的情形显出来,故意和辩论道:“据你这番议论,凡是为君的都可以征歌选,荒恣肆,不用顾忌了。
为什么秦始皇、隋炀帝又都以纵亡国,不但自身被弑,还要被后世之人唾骂他为昏庸之君、亡国之主,直到如今还被人家毁骂不休呢?
可见你的说话,也是一偏之见,不能成为的确不磨、正当不移的议论。”巴巴罕不待泰定帝说毕,便笑着辩论道:“陛下的言语,固是不错!
但是没有听明臣妾的意思,所以有这番责备。须知臣妾所讲的是雄才大略之主,并不是昏庸无道之君。臣妾要陛下所学的乃是汉武帝、唐玄宗,并不愿陛下去做那秦始皇、隋炀帝这样败国亡家、遗臭万年的昏君。
陛下倘能饮酒而不为酒所醉,好而不为所,纵使杯不离手,美女前,朝廷的政事绝不贻误,民间的疾若时刻留心,自然时和世泰,天下大治了。
何至于像秦始皇的二世而亡,隋炀帝的身弑国灭呢?”泰定帝此时的一颗心,已为巴巴罕所惑,觉得她的话说句句入耳,语语合意。
不由得喜欢到极点,举起大杯子来,接连饮了三大杯,笑逐颜开地极口称赞道:“皇后的一番议论,可算是博通今古,能识大体,把那外廷谏臣的迂腐的话说一概打破,迅扫净尽。
从此以后,朕也可以去许多束缚,免得一有举动,就被那些台谏诸臣前来絮聒不休。”说着,又举起金杯,饮了一杯,拍着手纵声狂笑。
那种情形,大有手舞足蹈,欣喜无度的样儿。必罕姐妹眼见泰定帝那种快乐忘形的态度,不要笑将起来。
却又不敢放出声来,只得低了头,用手中拿着的粉红丝巾掩住樱,竭力忍耐住了,但是笑声虽然忍住,两人的面色已是红晕起来,又怕被泰定帝见了要吃罪不起,只得将身体斜侧一边,低垂着粉颈,以避泰定帝的目光。
那两旁席上的诸命妇,初时见泰定帝手舞足蹈,纵声狂笑,已觉好生奇怪,后来见必罕姐妹红晕双颊,忍笑不住的情形,更加内心诧异。大家都眼巴巴地望定她姐妹二人,猜疑不止。必罕和速哥答里虽然十分大方,此时被诸命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那数十道眼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好像如今的机关一般,十分厉害,如何受得住呢?因此,姐妹二人更加仓皇失措,竟有些不能存身起来。
独有皇后巴巴罕见泰定帝已经入了圈套,自己的计策已有一半成功,所以神闲气定的很是从容。眼看着必罕和速哥答里局促不安的神情,唯恐略不小心出破绽,使自己预定的策划不能进行。
那就枉费心血,未免可惜了,当下连连飞了几个眼风,向必罕笑道:“我瞧你姐妹两人坐在席上很不安静,想必是要去更衣,好在皇上早有圣谕,命你们不必拘守礼节。你们尽管到后宫转动一会儿,再来侍候皇上饮酒便了。”
口中说着,又接连使了几个眼色,意思是叫她姐妹趁着今天的大好机会,赶紧按着平商议已定的计策,把泰定帝引上钩。
必罕和速哥答里暗中得了巴巴罕的命令,便一齐立起身向泰定帝告了罪,又对皇后行了一礼,一先一后地袅袅婷婷往后宫行去。
泰定帝见必罕姐妹已去,哪里还安坐得住,也就身不由己地离开御座,跟踪而去,巴巴罕见泰定帝已随定必罕姐妹匆匆地奔向后宫,料得自己的计策一定成功,便和众命妇闲谈了一会儿,又饮过了两巡酒,知道时间已到,泰定帝此刻必然十分得趣,自己正可赶去使出手段,要挟一番,后就可以把个皇帝玩于股掌之上了。
因此绝不停留,也假托更衣,直向后宫行去。未知巴巴罕如何要挟泰定帝,且听下回分解。***话说皇后巴巴罕见泰定帝追随必罕姐妹前往后宫,料知他们已经成就了好事,遂即托词更衣,也向后宫而来。
那泰定帝不料皇后追踪而至,连宫门也忘记关闭,到了后宫不由分说,便现出急儿的行径,向必罕姐妹求。必罕姐妹本来与巴巴罕商议定了,要用美人计捉弄泰定帝。
现在见他前来,自然移舟就岸,一拍即合,并没什么半推半就的张致。泰定帝于一时之间能得两个美人任他玩,真是得意忘形,快乐到了极点,哪里还想得到皇后竟会前来。
所以一时大意,没有关闭宫门。皇后巴巴罕到了宫内,见必罕正在那里对着镜子整理云鬓,速哥答里还倚在前整理衣裙。泰定帝却坐在上正要起身,不想皇后巴巴罕匆匆跨入,见了必罕姐妹的神情,早已现出一股惊异之。
连连问道:“你们这是什么缘故?难道白里还了衣服睡觉么?”必罕姐妹见问,故意现出不胜惊慌的模样,一个对着镜子呆立不动,一个手拈衣带低首无语。
皇后巴巴罕又故意向上看了一眼,见泰定帝正将御衣整理停妥,要趿履下,便趋前一步,把泰定帝揽住道:“好!
好!陛下身为一国之主,竟在青天白强一个新丧丈夫的孀妇和一个未出闺门的处女,这是什么话说呢?况且必罕姐妹都是我的堂妹。
她们二人因为国有大典,入宫朝贺,乃是尽那臣妾的职分,陛下如何趁她们更衣的时候竟做出这强暴的行为?倘若姐妹二人回归家中,被我叔父衮王问明情由,这事如何得了?我叔父的情最是倔强。
他若知道这事,必定要怪我做姐姐的不照料妹妹,倒反串通了陛下捉弄她们了。陛下现在做出这样事来,倒要想个主意代我洗刷干净,免担这血海干系方好。”
泰定帝突然之间见皇后走来撞破了好事,面上已觉十分惭愧。如今听了她滔滔汩汩的一番言语,更觉没有话说可以回答,直急得汗面,低着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皇后巴巴罕见泰定帝那种局促的神气,心内更加得计,便不待他开口,又进一步道:“陛下做出了这样事情,不是默默无言可以了结的。
好在现有众命妇在此,待我去把她们请来,讲明此事的始末情由,叫众命妇做个见证,到得后来事情发觉,被我叔父衮王知道,我就没有干系了。”
一面说着,一面举步向外,要去叫众命妇前来作证,此时泰定帝被皇后巴巴罕当面发作,得如痴如呆,一无主意,像木雕泥塑的神像一般,坐在上一动也不敢动。
皇后巴巴罕要去叫众命妇前来作证,他也不加阻拦。还是必罕和速哥答里两人生来伶俐活泼,知道此事万不能任皇后去叫众命妇前来作证,姐妹二人不约而同地赶向皇后面前,双膝跪下,一个抱住了皇后的一条腿,一个牵住了皇后的衣裙,苦苦地哀告道:“臣妾姐妹前来更衣,不料皇上跟踪而至,天威咫尺,哪敢违背圣命自取罪戾,只得一任皇上所为,要怎样就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