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复固有基业
在那里会议事情,尚未归家。帖木真趁着这个机会,反得在患难之中倚翠偎红起来了。未知帖木真与合答安做些什么事情,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帖木真与合答安两人谈得入港,只恨相见之晚,不住彼此亲昵起来,是夜又值部中商议追赶帖木真的事情,锁儿罕失剌父子三人没有回来。
一个孤男,一个少女,两人年纪相仿,正在情窦初开,情苗滋生的时候,那亲爱之情,自然不言而喻了。一宵易过,到了天明,两人进了些食物。
正在喁喁细语密密谈心,你恩我爱,十分快活的当儿,忽见合答安的大哥哥沈白,慌慌张张从外面赶了回来,对着帖木真气吁吁地说道:“快些躲了起来,外面已经挨户搜查了。”
帖木真和合答安听了这话,一齐慌张失,一个向车中爬钻,一个把羊遮盖,忙了好一会,方才收拾好了。合答安仍旧将车门掩上,回转身来,沈白早已走了。合答安怀着鬼胎,心头好似小鹿儿在内撞。
唯有默默地祝祷灵空过往神只,暗中保佑帖木真,不要被他们搜查出来,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他父亲锁儿罕失剌走在前头,后面跟了许多人,走进里面,四处抄查,连桌子、榻底下,都已翻了个遍。
便有几个走到后面,瞧见了载羊的车子,大声说道:“莫非藏在这车子里么?”合答安听了这话,连手足都急得冰冷,一个头晕,几乎没有栽倒在地。
连忙镇定心神,勉强支持住了。已见一人走去开那车门,合答安不能再看下去,便悄悄地走出外面去了,那人开了车门,见车中羊。
正要动手去搬着出来看视。幸得锁儿罕失剌赶了前来,陪笑说道:“你疑心这里藏了帖木真么?这样的大热天,躲在里面,不渴死,也要闷死了呢。你若不信,待我搬开来给你瞧。”说着,便揎拳掳袖,做出要搬动羊的样子来。
那人反笑着说道:“你老人家忠诚可靠,大家都知道,哪里会藏匿帖木真呢。不用搬了,这大热的天,收拾起来很是讨厌,我们往别家去搜查去罢。”
锁儿罕失剌道:“帖木真藏在这车子里呢,你们不瞧一瞧,岂不当面错过吗?”说着,哈哈大笑。众人也和着笑了一阵,一哄而去,又往旁的地方搜查去了。帖木真在车子里面听得很是清楚。
等得他们去了,暗暗地念了几声佛道:“谢天谢地谢神明,我又躲过了一难了。”那合答安见他们要搜查羊车子,急得什么似的,不敢在旁边观看,三脚两步,跑到门前大树之下,一挨身坐了下来,头昏目眩,心腹闷,险些儿晕绝在地。
幸得一阵凉风沁入心骨,方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神志慢慢地清过来。心内只惦念着帖木真,不知被他们搜出没有,好似七八个吊桶,在中上下不定。
过了一会,只见她父亲领了许多人,从门内走出,合答安留神瞧看,见帖木真并未被获,方才放下了心。又见父亲向她说道:“合答安,你坐在这里么?家中没有人,快回去照料门户要紧。”说着同了众人自去。
合咎安待他们走了,如飞地跑入家中,来到羊车前,低低地叫唤。帖木真在内藏着,听清楚了是合答安的声音,方才敢答应出来,合答安轻轻地宽慰他道:“那些人已经去了,你可放心在车内躲避一会儿。
此时尚在白天,恐怕有人撞来,不便放你出外,等到晚上再说罢。”帖木真答应了几声,合答安怕有人前来,看出破绽,只得撇下了帖木真,自去支应着门户。
到了晚上,锁儿罕失剌父子三人回转家中,命合答安掩上了门,从羊车中放出了帖木真。锁儿罕失剌向他说道:“今天好险啊!要不是我应答得快,早已被他们查抄出来了。部众都说你带了刑具,逃走不远,四下里又有人把守住了,翅也飞逃不去,必是自己部中有人将你藏匿在家。
所以昨天会议了一夜,定下这挨户查抄的法子。今天一早,便派定了人,一家一家地搜寻。我知你在车里热得难受,必定出外透气,所以命沈白预先赶回关照你们。
现在虽然躲过了一阵狂风暴雨,但部众因为找不着你,还不肯甘休,恐怕还有第二次的搜检,到那时就万难避免了。为今之计,只有打发你连夜逃出境界,回归家中,方免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合答安忍不住口说道:“阿爹不是说四面要道俱有人把守了,翅也飞逃不去么?如今要打发帖木真回去,如何能逃得呢?”
锁儿罕失剌道:“我早已预备下了那东面这一路,乃是派你两个哥哥在那里把守的,帖木真只要向那一路行去,虽然离他的家远一点,要绕些道儿。
但在危急之中,只要逃得出去,也顾不得多走道路了。”说到这里,便向沈白、赤老温道:“你二人可先往那里,稳住了伴当,我料理帖木真前来,这是最要紧的一着,不可有误。”沈白兄弟应声而去。
锁儿罕失剌便去取出了一张弓,两支箭,并将自己的一匹甘草黄马牵了出来,送于帖木真乘坐,道:“你有了这副脚力,又有弓箭防身,尽可以放心前行,回转家去了。”合答安虽然舍不得帖木真回去。
但在性命呼吸之际,也是没有法儿,早已自作主张,去蒸了一个羊羔和挤现成的一皮筒马,替帖木真系在马鞍鞒上,预备途中充饥。
帖木真向锁儿罕失剌拜了几拜,又向合答安作了个揖,说道:“你老人家和姐姐救命之德,我帖木真没齿不忘,将来报答恩义,唯力是视。”
说罢,洒泪而别,跨上马背,向合答安道:“姐姐保重,我去了,再图后会罢。”遂即扬鞭催马,依着锁儿罕失剌指示的路径,向前行去。合答安见帖木真已去,几乎哭出声来,只得拭着泪,同了父亲回入里面,暗中思念着帖木真。单说帖木真离别了锁儿罕失剌父女,一路奔去。
幸得天上微微地现出星光,不致走错了方向。行了一回,见前面有个人影一闪,到马前,低低说道:“来了么?”帖木真仔细辨认,方知是赤老温,也轻声答道:“来了。”
赤老温道:“所有伴当已被我哥哥约在那里喝酒,正喝得高兴,可以乘此逃出界去,快随我来。”当即在前引路,帖木真随着他。
行抵界口,赤老温道:“由此一直前进,便可到别帖儿山,再绕过溪儿出灰山,就到你家中了,一路保重为要。”帖木真低低地谢了一声,拍马前行。
此时归心如箭,恨不能一步跨到家中和母亲弟妹见面,不过一夜工夫,便已赶过了别帖儿山,行到谿儿出灰山的下面,忽听树林里面有人高声喊道:“好了!好了!那不是他来了么?”
帖木真原恐遇见歹人,慌忙勒马观望,仔细打量,乃是别勒古台与合撤儿两个人,上前来说道:“哥哥回来了,去了这几时没有把母亲急坏,每同了哥弟们来此盼望,好容易盼着哥哥回来,快去见母亲罢。”
帖木真问道:“母亲现在哪里?”合撤儿用手一指道:“那边不是么?”帖木真看时,果见诃额仑在那山南,慌忙下马,跑上前去,母子相见,抱头大哭。哭了一会,诃额仑问他怎样保住性命,身归来,帖木真把经过的情形一一告知。诃额仑以手回额道:“这多是上苍的呵护与你父的灵默佑,才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样,母子重会,家人团聚。
你从此以后,更要和睦兄弟,竭力振作,缵承你父的余绪,光复固有的基业,报复泰赤乌人欺负我们的仇恨,方不虚生人世。”帖木真闻了母亲的训言,连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