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唔好老屈喎
据说死前遗下一批毒品,数量之巨,乃是闻所未闻。传言藏于灯街某处,随后警方黑帮明里暗处曾有多番搜索,竟然皆告无功。
排除惑星势力介入的可能,其间必然蕴藏玄机。然则事关重大,几经汇报“上头”研究决定:将灯街连同整个花石舫一并铲平。
掘地三尺,也要查找那批毒品,以绝其患。今度的地产会议,明为招标,实际已将“灯街…花石舫”的改建由相关工程部门。所谓论坛。
不过走一个形式,然而阮文斗其人,生前与越共高层渊源极深。今次越共方面虽未面,却委托友邦苏恩8226;达拉亲王前来竞标,实是来者不善。谭警司与我说了这许多,也令我颇为惊讶。
不又思量起己身安危。有人的地方,就有人下三滥,在花石舫,有个叫暴龙的王八蛋。我今番的任务,即是与他相干。“因为有人看见阮文斗死前三天,跟暴龙见过面。”“那…为什么不早动手?到现在这么急迫。”
“暴龙很滑头,丁耀都奈何不了他,何况警察,而且,”警司深一口烟“今天早晨,我才收到这张照片。”他递过一张照片给我。红笔圈出的乃是暴龙,另一名卷发男子显然是已死的阮文斗。
“早晨收到的信,是寄到警局,也不知是谁寄的,但照片鉴定过,绝对不是伪造。真的没想到,下午会就出事。”
他又将暴龙的情况仔细分说了,好教我牢记,临别鼓励我道:“阿孙。你年轻、又是外地人、面孔生,应该很有胜算。
二十五岁,是人生最精彩的年华,你要好好把握!”虽然我自命不是一个好警察,却懂得是非和立场,那天谭咏麟走后,我一个人想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想的太多,这一次的精彩年华我终于没有把握好。进而令到谭咏麟警司无限狼狈。
半年之后我离开本城回去家乡,想也不知他是否变作校长。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时,你为什么选我?你应该让林秀树去做,他是好警察,办起事情,也要更加稳妥。”“因为,你二十五岁吧。”他的语气平淡而又坚实。
***我想有些故事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因为你知道的越多,遗憾也就越多。站进路边岸堤,夜风秋凉。眼下翻涌,心生离愁万千。口中分别句子,纵然挥之不去,讲也不出。
***“苏秀行”“三九天…乖仔哟…你粘我好紧喔!”余良森斥了句,发觉乖仔依然困睡。轻悄悄推开自己前的手,又小心移开蜷在间的腿。自语道:“搞什么嘛,会热啊!”话语之间睡意颇重。
他显是被热到醒来。恼怒之下,不免憨怨了数句,便又鼾声作响,奋力沉睡。少顷,一阵身躯翻转声音,继而灯光点亮…“乖仔喔!这么大热天,你还粘粘粘,粘你亲娘咧!你再粘来身上,我…我,我还要怎么睡咧!”
“唔…什么喔…好冷啊…森哥。”“哗!乖仔,恭喜呀,你成仙咧。”“真的会冷,好冷啊…森哥。”当时我真的很冷,辨不清晰那是怎样感觉,总而某种寒来袭,莫名其状,内外攻。森哥关闭了电扇。转轮叶片息下,一屋蚊虫飞响,听之心浮气躁,却凭添一许生气。
原来这夜晚,乃是欧辉南的头七。森哥紧紧环抱我,双手犹似睡。这般酥馨安适,顷刻间抵达光年。
由他在守算天明,分分钟惊惧是必被驱散的。顽皮我假意睡着,分明是领受他那抚摩。自发鬓、前额、眉骨及又耳廓,过了发际,寻在后颈,浅尝游移。我如常暖了透了痴醉。
我偏又不甘,贪更要偷望。好生害怕为他察觉,一念间只得强忍了笑,静在他的臂弯,暖洋洋就到出,那下午起来,森哥沉沉睡了在。我调配好剂量,将针筒放进桌上。
这时瞥见了一旁新衫,早也皱一团,在这昏黄天气,脏黄墙壁,眼前所见一切,全似无声叹息。转念又想到阿辉,昨夜晚上,他其实另有一人要去看…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敢。***
当天晚上,我去了maya的7。丁耀早已等在那里。“你朋友死了。你说他不怕死。好啊,那我相信你,现在他真的死了。”“耀哥你真是大慈悲。”
“不敢当。”丁耀淡然说道:“陈田秋霞…她死不死我真的无所谓,但你朋友浪费我一支手,一梭子弹,还有一张辛苦得来的记者证件。”他缓缓在我手臂抚摩,目光不愠不火:“你朋友这一死,得我很…不高兴。”
“据说…恐怕…是意外。”“是啊…意外。泰国人,要么就是柬埔寨人。大家出来混,哪来那么多循规蹈矩?不是你给别人意外,就是自己死在意外。”他继续道:“那天我叫你去灯街,是暴龙和亲王的人接头。可惜意外下了一场雨,大家都要避。”“耀…耀哥,我…我只想有些钱,或者…能够搞到粉。”
“我知道啊。”他将我细手进掌中,摩挲呵护。maya的音乐旧是那曲,回转且不息,忽而纯粹空灵,忽而放无羁,那夜丁耀这般待我,分不清惊怒也是妖娆。
“其实很简单,只看你怎么玩。想拿暗花,那你不妨去杀陈田秋霞、去杀林信达。若是想分一杯羹,那么你帮我看好暴龙。阮文斗那批货在哪里,他比谁都清楚!”“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耀哥…我,我不想有意外。”
“会呀。!那你可以去杀陈田秋霞,我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丁耀是在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走了以后,我一个人留下来想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想的太多,声边分明有人叫我,我也没有听见。
***“朱雀”1997年8月18。23点又差一刻。我在maya的7惊见了一男人,他的皮肤细腻,面相精美。我见他趴在桌台,怅然若失,久久也不动弹,好似一幕黑白胶片,他的眉眼是细长的,口的单薄的。
暧昧的灯之下,瞳孔闪着湖水之泽,可是隐藏了许多愁,否则他默默不肯做声。我曾经期盼眼神可以汇,而我是寻找不到的,那个时候,我伸出手去触摸他背上的衣…莫非堕天使的传奇。
黑色羽?如此妄想,这般举动,真当也没有廉。只怪一念间,爱上这个男子。由此伊始,堕入这场宿怨。其间惊噩变不可分说,犹如飞马行空,直坠两万由旬。
七年之后,我在吴哥窟遇见一个印度人。尝与他说起这出,而他不愿旁听,他说:你不妨在这土墙上掘一个…他说很多人只有一面之缘。很多事情不过一相情愿。我在刚渡的旧庙中等了他七天。
终于有了所悟。回到1997年8月18。23点又过一刻,那时烟还在手中烧啊烧,酒还在吧台摇啊摇,心中还在想啊想。男子忽然站起,转身是要离去。我慌忙才道:“先…先生,你…你的包。”
帆布背包线型犷,断然非他所好。拎将在手,颇为沉重,像是械感觉,后来我才知道,这只布包本是丁耀遗下的,他停了停,少少寻思,随即接了去。再未开口言谢,只见他薄轻启,浅尝笑意,眼角眉宇,恍然绝世风景,在那一时…我,我竟忘了问他姓名。
***那以后我又等了将近两个钟头,后来在芭娜娜找到暴龙,他有些滑头,令我很不喜欢。“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讲‘不看僧面看佛面’,约好了见面是你,放起鸽子又是你。亲王的实力你很清楚。龙哥,你这样真是不太高明。”
“朱雀姐…你,你唔好老屈我喎…我,我头先被班差佬(警察)住甩唔到身。”“你不要跟我耍花样,要么你今天走不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