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语气如此平淡
听见看面相这一个词儿,李谨一阵暗笑,这张清河,没看出他还幽默,反应也快,既暗暗敲打一下对方,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啊…是,是看面相,李总真是一副富贵相啊!”猪脸说“我朱有源,幸会幸会!”
猪脸说着伸出手来和张清河握一下手。唐突人家老婆,怎么也得热情弥补一下,而张清河暗笑,这家伙还真姓朱!“这位是东胜区朱区长,主管新区热电厂筹建项目的。”李谨说。
明白了,总公司下属房地产公司最近正在东胜竞争一个热电厂项目,由李谨主管,看来要顺利争取到这个三个多亿的项目,李谨就必须和这个朱区长巧妙周旋。
“失敬失敬,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朱区长!”张清河说着主动再与对方握一下手。握手也需要回报,这也是中华民族博大深的礼节文化的一种体现。
“老公,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李谨装作惊讶地问。“司机小井告诉我的。”“我正在谈工作,要不你先出去转一转?”李谨看着他说。她知道张清河并不善于官场逢,所以只想让他来浇一下朱有源的火就走。
张清河心里本来糟糟的,哪里能体会到李谨的这个微妙心思,现在被李谨这么来回考验智商,心里不由得就有些火星子在冒,面色就沉下来。这下更像一个炉火中烧而又在克制的老公了。
“看你说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李谨的一只手,这只不属于老婆的柔荑玉手立刻在他的心尖上引起一阵酥麻的感觉“你是我老婆,朱区长这么大一个人物,让我也沾光交往一下吗。”
李谨生气地从张清河手里回自己的手,说:“坐吧坐吧,哪里也短不下你!”朱有源本来正准备全力开发这个气质高贵的女子的身心,突然被叫老公的这么个物种打扰一下,一时兴趣索然,现在这老公又要坐下来坚守老婆,心里就准备找个借口马上离开。张清河发现朱有源有走的动向。
就说:“刚才我和李书记还谈起朱区长,说朱区长是一个能干的人。”“哪个李书记?”朱有源似乎来了一点兴趣。“市委李书记呀。”“你和李书记是…”朱有源眯着眼睛小心地问。
“他是我两姨姐夫。”张清河张口就说,没带一点犹豫,其实张清河和鄂市市委李正祥书记没一点瓜葛,人家一个堂堂的地委书记,根本不认识他这么个人。
但张清河深知这种事是无法深究的,还有谁会傻乎乎地问李正祥某某某是不是他的两姨弟?当然,这种谎言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就拿眼下来说,朱有源也不可能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就用手中的权力给他们开绿灯,除非那高高在上的李书记给朱有源打电话来。
或者转弯抹角地知会他,但这种谎言至少会起一种作用,小小地震慑一下眼前这个朱有源,让他不好对他们太放肆,而对于这只官场老狐狸朱有源来说。
他也明白这小子多半在胡诌,但官场多年的磨练早使他确立了对此类话的态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面谨慎应对,背后只当清风过耳,想到这儿,朱有源立刻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脸堆笑地说:“失敬失敬。
原来是李书记的亲戚,还希望您在李书记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张清河笑道:“这个当然,也希望朱区长对我们的事多多上心!”“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朱有源笑着说着看看表。美味尝不上,跑出老公这么个物种,还搬出李书记来打横。
他心里对这场饭局是一点兴趣也没了,正好就有电话来,朱有源走出包厢接通电话,张清河只听见他说:“正勇啊…怎么,那个神木老板高福昌也来了?好的,好的,我去见见!”
张清河只觉得大脑里的几神经扭在了一起,看来这姓贺的也盯上了这个项目!做成了这个项目,这小子就更威势了!朱有源回到包厢讪讪地冲李谨和张清河笑笑,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一步,俩位慢慢聊!”
说完拿起包就走了。张清河看一眼李谨,她的眼睛里明显地出“你是一个傻瓜蛋”这样的意思,这也难怪,几分钟不到。
他就把这个李谨好不容易请到的“活神仙”赶走了,但这似乎也怪不着他呀,他急匆匆赶来,提前她给他没有任何待。
他又怎么能妥善应对?他又有些生气又有些尴尬地坐一会儿,站起身来说:“对不起,李总,我这人生来不善于官场逢,我先回神木去了。”
“忙什么,再坐一会儿,你不是想坐一会儿吗?”李谨不冷不热地说。什么叫“我想坐一会儿”不是你让我来陪场吗?张清河心里说。
但也不好明着和这位上司顶撞,就说:“不了,我还是先回神木吧,我还得给董事长那儿一个代。”“给什么代?你又想辞职吗?不就是把你那个部长的帽子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谨说。
她以为董事长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他这个弟弟了,但事实上张清河并没有听到这件事。这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三个让他极不开心的事,虽说他本来准备辞职,但还没辞职就被了职位,面子上总是下不去。
当然他本人进了看守所,给公司丢了这么大的脸,公司他职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然董事长就没法向众人代。“应该的,再说我本来准备辞职。”他说。
千万别当弱者,这个世界本来是残酷无情的,像铁一样冷硬,他的手在兜里攥得紧紧的。我要当强者,我要当强者!他在内心里呐喊着。
“坐下,张清河,我们来谈谈。这也是董事长给我待的任务。”李谨看到张清河急不可耐地就要走,只得把张清河的董事长哥哥抬出来,这也确实是董事长待她的一个任务,到东胜见了张清河,就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董事长让你和我谈谈?谈什么?”张清河奇怪地问。“他觉得你呆在东胜还是想报复。”李谨直截了当地说。看来他的老板哥哥不会轻易就被他骗过。
“报复什么?这种事值得报复吗?”张清河嘴硬地说。“我说也是啊…我觉得最好的报复就是对对方不在乎,彻底忘记对方,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让对方在后悔中绝望,在绝望中后悔。”这种态度无疑是潇洒的。
但这种潇洒的态度也只能是未婚者的一厢情愿的想像,因为他们其实根本不了解婚姻是什么,婚姻中双方的依存感,从体上的依存到生活上的依存再到心灵上的依存,又哪里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所以一旦一方出轨和背叛给另一方造成的心灵上的巨大创伤,又哪里是一个未婚者能想像到的!潇洒?说说容易。
除了没心没肺的人,有几人能在这种状况下真正潇洒得起来!如果婚姻中还有孩子的话,这种状况下对家庭和配偶的打击更不是一个潇洒能解决的!张清河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
他知道说了李谨也理解不了,他只是平静地淡淡地笑笑说:“说的是,其实也不需要报复,也不需要对方后悔和绝望,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他的表情如此平静,语气如此平淡,李谨这么一个聪明的人也被他骗过了。因为她根本体会不出张清河此时心里的巨大痛苦。“争取热电厂这个项目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张清河岔开话题问。
“希望不大,但我会争取到最后一刻。”李谨说。“有朱有源这个人在恐怕你很难成功,除非你舍得下血本。”张清河说,他明白李谨在工作上有一股不服输劲儿。“舍得下血本?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谨生气地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