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记得很温馨
自己根本不认识这种黑道上的人,再说摸不准公司里放钱不放钱?谁肯去盗,又不是银行?鑫川公司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坚守…想了半天,他实在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不由得万分气馁。
张清河呀张清河,难怪夏丽虹瞧不起你,你真是那最无用的人,姓贺的可以把你的老婆搞得神魂颠倒,你却连他老婆的都闻不上!人家都手到你的家里来了,你却连人家的边都挨不着!
张清河痛苦地双手抱着头,身子蜷成了一条虾。第二天一早,张清河决定去会会贺正勇,他也知道这样做不会有什么效果。
但这样像个缩头乌一样缩在一边,他又实在不甘心!张清河一进鑫川公司的大门就被保安挡住了,好像贺正勇早有准备似的。张清河知道,一定是夏丽虹通知贺正勇他来东胜了,而贺正勇把他的相片给保安看了。
他就放开沙哑的嗓子叫:“姓贺的,你给我滚下来!姓贺的,你给我滚下来!”“你干什么?我们贺总不在!”保安急忙拦住他。张清河仍然可着嗓子叫。保安一边叫着:“你再叫,我们就报警了!”
一边把他往外推。可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摔开两个保安,冲过去就把一个两人高的大花瓷瓶蹬倒打碎了,还要去蹬另一个,保安冲过来把他按倒了。
“放开他!”贺正勇从楼上走下来“清河,多时不见,怎么这么一副狗脾气!我哪惹你了?”张清河一时气结,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贺正勇,你…你真不是个东西!”憋了半天,他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我怎么不是东西啦?我帮了你多少忙,你倒来找我闹事啦?”贺正勇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双手捅在兜里,向下望着他说。
“你,你狼心狗肺!”张清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这么空嚷。“狼心狗肺!”贺正勇仰面大笑起来“我不愧心狗肺能玩得这么大吗?开拓市场就需要我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你不愧心狗肺,这么一个小身体装着一个小心眼,能做成什么事?”
“我说的狼心狗肺是指你…”张清河还是说不出来那事。“是指你老婆把钱全交给我,让我帮她赚钱是不是?这都是两情相悦的事,不犯法吧?”贺正勇以揶揄猥亵的口气说“清河,你也是一个文化人。
即便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想报复也找一个合适的方式嘛,这算什么?让人知道了更看你是一副怂样!
你有本事就让她回心转意,让她过来扇我一耳光!让她告我强!”这顿话不啻于打倒人又给身上拉屎撒,张清河一下子从一个鼓鼓的气球变得瘪塌塌的,浑身充了无力感,转身就往外走。
“你们就要离婚了,是吧?以后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贺正勇在背后叫道。张清河停一停,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外走。保安拉住他凶巴巴地叫:“走?花瓶咋办?”
贺正勇叫道:“放开他,我不在乎一两个花瓶!张清河,这次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你,下次再来闹事,我卸你身上一件子!”
走出鑫川公司大门,张清河心里叫着,姓贺的,我你祖宗八辈!别让我逮着机会…但他自己也觉得这话多么苍白无力。就像小娃娃被大娃娃欺负了,边逃跑边说:“你等着!”有什么意义呢?也许他在以后的人生中能做的。
就只是苟延残地活着,同时远远地望着儿子,能扶持他的时候就暗暗地默默地扶持他一把,也许连儿子也会很讨厌自己,就像一个光鲜的小青年不愿认沿街乞讨的爹一样。
真的,谁能知道呢,也许有一天,他精神崩溃,无力养活自己,真会惨到那个地步呢,他现在真的是对自己毫无信心,对生活毫无信心!
他恨不得找个地方一绳子吊死自己!无用的张清河呀,你真是太怂了!枉了男人这个称号!张清河在东胜等了两天,夏丽虹才打电话说她来东胜了,约好第二天早晨办离婚。当天晚上张清河买了一瓶酒。
在旅馆里一个人喝得迷糊糊地才算睡着了。第二天早晨他头疼得厉害,但还是早早地爬起,强打精神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坐上出租车赶到民政局。
夏丽虹是她嫂子郝秀清陪着一起来民政局的,嫂一见他就瞪了他一眼,说:“放着好好日子不过,你们这是闹腾个啥?”“合久必分,没什么好说的。”张清河说。
面对这个嫂,他很有些愧疚,她待他一向很好,在他的感觉中像一个姐姐,当初夏家上下烈反对他和夏丽虹的婚事时,她曾表示看好他张清河,觉得他是个人才,而且人品不错,丽虹跟了他错不了。
不想他多少年贪于写作一直没成什么大气候,辜负了她的期望和好意。现在不管什么原因吧。
他和夏丽虹又闹到离婚的地步,真的是打了她的脸。“你过来,”嫂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音说:“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给她好好认个错,道个歉,我看还有回头的余地。”
“算了,嫂子,这种事儿不像别的事儿,硬过在一起大家也不开心。”张清河哑着嗓子说。“嫂子,你别跟他说了,倒像做了天大的有理儿事儿!”夏丽虹在一边气狠狠地说。
一股气直冲张清河的脑门:“你做了有理儿事了!我知道,你正巴不得赶快嫁给姓贺的呢!”夏丽虹轻蔑地哼一声,不理他了。
嫂扇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咬人!丽虹是那种人吗?”张清河就明白夏丽虹没有把她的事告诉她嫂子,如今她倒把她自己扮成了一个道德模范!
他捂着脸一口气噎在肚里上不来,蹲下了身,眼泪就直往下掉。“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大个男人,不是连一巴掌也经受不住吧。快起来,快起来,这么多人,像什么话!”嫂急忙用双手往起拉他。
张清河下意识地扫了周围一眼,就见许多人都围过来看红火,他站起来就要往民政局里走。“你先别进去!”嫂拉住他“我不是来陪你们办离婚的,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去。”依张清河的子,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
他一秒钟也不想再迟延,恨不得马上办了手续就走,可是嫂来了,他不能不给嫂面子。三人坐进一辆出租车里,张清河坐在前边副驾驶位上,嫂和夏丽虹坐在后排上。
“去哪儿?”司机问。“去伊化路金华小区。”嫂说。“嫂子,别去你家了吧,咱去老公园。”张清河说,他不愿见哥。怕两句话说不对他会发脾气。
“怕见你哥?去老公园也行,那里清静。”到了老公园,张清河买了门票,三人走进去,张清河在前,嫂和夏丽虹在后。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慢点,相跟着走。”嫂说“一个大男人,总要有点气量。”张清河就放慢脚步,走在了嫂的一侧,侧着头看一边的雪景。
这也许是暖前的最后一场雪了,薄薄的几乎连地面都盖不住,风刮着地上的雪,像一条条银色的小蛇一样在地面上向前蹿着。
沿着这些小蛇向前望,他又看见了那条浓密树下的长椅,依稀还记着当年多少次和夏丽虹依偎着坐在那长条椅上共沐爱河的场景。不花一分钱地“清转”
他们却能那样快乐,脸贴着脸,肩挨着肩,手拉着手,不记着都说过什么话了,只记得很温馨,很浪漫,很甜蜜,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彷佛在议论著他们的幸福,地上的草绿绿葱葱,彷佛在倾听他们的谈话。
可是现在是寒料峭的季节,已不再是当初浓情似火的夏季,当初他给她吹下的那么多“法螺”现在也没有一条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