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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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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无尘侧头看了方诺一眼。

  别光斜照在方诺那菱角分明的脸上,明暗错起来,让他看起来有点飘忽不定的感觉。

  “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但他带领的二十来个手下,却是可以化身为野兽,仅凭借身,就可以和飞剑法宝相抗衡。不过只是那二十来个兽人我们到还不惧,但此人,此人…”他顿了顿,眼中眼神更烈。

  “他只出手三次,但三次都击破了我们防御的结点,若非我玄天门的弟子和其他玄门都有所不同,从小就练习合击之术,只怕第一击就给他把阵势破了。”他突然笑了笑,低声说道。

  “我从小修行,这次没下山之前到还有点自负,想要见识天下的英雄,但见识到此人的手段,却是我平生第一次觉得佩服。”方诺解开口的扣子,一阵夜风吹过,将他的衣服旋开。

  方诺和一般的修真者白皙如玉的皮肤不同,他的肤在飘曳的火光映下呈现出一片古铜色来,肌块块虬结,显然是从小打好的底子,只是在口正中的一道裂痕看起来甚是突兀。虽然已经用灵葯医治过了,但还是没有大好,整个裂痕如同被利刃铲过一般,平平整整的四下去了一块,一层厚孱的血痴结在上面,即使是现在,还是让人感觉到当时战斗的惨烈。

  “夏兄弟,你看,这就是那人给我留下的,他只凭借一人之力,就破了我八位同门的联手一击。此等修为,只怕已经不在七大玄门的掌门之下了。”方诺掩上口,低声说道。

  “方兄。此人既然如此厉害,那长胜关现在情况如何了?”夏无尘问道。他虽然不敢肯定,但依稀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了。

  他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风天翔轻轻点了点头,显然肯定了他的想法。

  “他虽然厉害,但玄天门也不是白看的,我们七位同门的舍命一击虽然让他破解,但我也了他一箭,让他受了点轻伤。正好之前联络地其他同道都已赶到,那人见事不可为,就退去了。珑在长胜关有我师伯和几位前辈在镇守。暂时是不要紧的。我这次回山,就是要辜告门主事情地经过,再增派人手过去。防止他们再合力强攻。”方诺接过夏无尘递过来的葫芦,猛地灌了一口,面上泛起一抹殷红。

  “我观方兄的神色,却是好像对这人佩服的紧啊。”夏无尘抿了口酒,用脚将地下的竹枝都踢进了火里,看着方诺说道。

  “佩服吗?”方诺定定的看着已经烧成炭火的竹枝,低声沉道。

  “虽然手只是呀间,但此人修行高深,对手下也是关心地很,若非他要救人,只怕我那一箭也是伤不到他的,可惜如此人物,却是在战场上相遇,不能互相切磋切磋,真是一桩憾事了。”方诺沉声说道,眼中出神往之

  他自幼在玄天门中长大,他这一派却是以入世修行为主,从小就将英雄豪杰的故事听地多了。那人虽然杀了他不少同门,但两军战,哪里避免地了死伤,私下里,他倒是对此人的井为佩服的很。

  “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修为不够,就是再碰到他,还是只有败逃地份,不过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面前,再向他讨教一番。”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只是此人这般的修为和气概,却自甘堕落,甘心助蛮族攻我南陆,等到我们这边的大批援军一到,只怕这次的垂族合盟又是灰飞烟灭之势了,到是希望此人能够逃出来,免的我到时候找不到他。”方诺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高亢朗,他虽败在敌手,但话中的豪气和自信,却是丝毫未减。

  “方兄果然豪气,只是你可知漠北的蛮族为何要和南陆争斗,这几百年来,死在边关老**孺的尸体只怕可以从漠北的虎赫排到我们南陆的皇城了吧。你们玄天门一直以来已入世救世为先,如果不是你们联络玄门在边寨防御,只怕长胜关早就被攻下来了吧。”风天翔突然笑了起来,低声问道。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蛮族凶狠残暴,不知道风大师去过边疆没有,我边民每次被他们掠夺一次,就如同草被平地剃去了一层般,有时候甚至整个树落都被屠的空无一人,难道这样的野兽就杀不得吗?”方诺沉声说道,眼中已经有了怒意。

  “暮三月,羊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风天翔低声道“不知道方兄有没有听说这首歌?”

  方诺摇了摇头,他虽然不是第一次下山,但如此怪异的词句,他确是第一次听到。

  “你没去过,你是不会明白的,漠北贫瘠的草场巴土地,不能养活这么多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每隔三十年,蛮族就会大举攻过来吗?”他眼光如电,朝方诺了过来。

  “谁人不想安稳舒服的过日子,可谁能知道这些蛮族的生活?他们每隔三十年,当草场容纳不下这么多人的时候,就要把所有的人集结起来,这些蛮族,甚至连弓箭和刀都没有,只是野兽的骨头做武器,但还是一批批的攻了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只是他们想要儿都能够活下去而已。”风天翔抬头看着明月,夜风如刀,将他的衣裳吹的烈烈做响。

  “一到长胜关,这边是广大荒芜无人的土地,一边是无数缺少草场饥饿的蛮族,挡的了一时,难道还能永远挡下去吗?”风天翔轻声笑道。

  “大师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啊。”方诺眯眼看了过来,手中五指已经微微握起,他对眼前的几人已经起了疑心,只怕是一言不合。就要暴起伤人。

  “我只是想要方兄知道,就算是杂草野善。也是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的。”风天翔和他对视了片刻。眼中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他幽幽的叹了一声,转身斜斜的靠在石凳之上,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了他地脸上,在他的额头上布下了阴影,一只眼睛隐没在共暗之中。另一只却是淡然地一丝表情也无,好像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他。

  “方兄,风大师只是有感而发,你到是不必在意。”夏无尘和风天翔一路行来,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激动,不由地愣了一愣。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说道。

  方诺点了点头,面色缓了下来,他转头看了看蚩破天,沉声说道:“这些话我听了却是无妨,但最好是不要在外面多讲,免的引起误解。不过夏兄弟的这个属下倒是长的和蛮人有几分相似,若非他南陆话说的如此流利,我几乎就以为他是个蛮族了。”

  “糟!”夏无尘见他提到蚩破天,顿时暗叫不好。

  “蛮族怎么了?”蚩破天猛的转过身来,他地眼睛已经被酒冲的的血红,在火光地映下发出慑人地光芒。

  “我就是个蛮族,你以为屠村的事情就只有我们才做吗?你们南陆的军队,每年地秋两季,号称出来打猎,哪一次不是将草原上杀的血地,我们是野兽,我们整个村子的杀人,可你们了?你们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屠。”蚩破天着嘴角,眼中似乎有火要出来。

  “我的妹妹,才八岁,多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啊,她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南陆人的事情?那天我出去打猎,回来的时候整个部落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看见,有的只是你们南陆军队离去的马蹄声。”风天翔低声吼道,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方诺的头已经低了下去,轻声说道。

  他自从到漠北,听到和看到的就是关于蛮族的残苯和凶残,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做人来看待,杀起来心中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哪里想到眼前一起喝酒聊天的人就是个蛮族,而且和自已一样,也是有血有活生生的人。

  “无所谓对错,两边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方兄,你也不必自责了。”直无尘挥了挥手,蚩破天闷声坐在了他的后面,看米明暗的火光发起呆来。

  几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只有竹节燃烧的噼啪声偶尔响起,在夜空中传的很远,惊的夜宿的倦鸟叫声声。

  “给。”方诺沉默了片判,挪到了蚩破天的旁边,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转手递了过去。

  “这是?”蚩破天稍一迟疑,伸手接了过来,拔开酒瓶的寨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在夜空中弥漫开来,只是闻到,就已经有微醉之意。

  “漠北的狼魂,这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本来准备留着慰劳自己,既然今天碰到你,干脆喝掉算了,可是可惜下酒的菜都吃光了。”方诺不无遗憾的说道。

  “狼魂是不能用下酒菜的,这样反而会冲掉了它的烈味。”蚩破天笑着说道,他将瓶子举到鼻尖,微闭双眼,深了一口长气。

  “不错,是正宗的狼瑰。”他猛的抿了一大口,全身顿时如同被火烧过一般,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主人。”蚩破天将瓶子双持,转身递了过来。

  夏无尘将酒瓶倾斜,借着月看去,瓶中的美酒呈淡淡的血,仔细闻下去,酒香中又传来一股杀伐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中。

  “这是我们漠北的狼现,只有最受尊敬的勇士才有资格享用,据说其中有死去战士的英灵,只要喝下去,就可以受到他们的庇护。”蚩破天低声说道。

  夏无尘看了看蚩破天,学若他的样子,猛的抿了一口了进去。

  “咳咳…””这酒入口甜美,但稍等片判,却猛然如一块烙铁在中燃烧一般,要将整个内脏都烧穿才罢休。夏无尘轻声的咳着,缓缓的坐了下来,之前所喝的那么多酒,竟然还抵不上这么一小口,此酒之烈。也称的上无双了。

  “给”风天翔在黑暗中递过来一杯水。伸手将酒瓶接了过去,放在鼻尖轻轻一闻。转手递给了蚩破天。

  “不必。”夏无尘挥手将水推开,他慢慢的感受着这种火辣的味道,丹田中似乎有一团火在升起,整个人如在风中飘一般,周围地所有都可很清楚的看到和听到。但思维却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醉了吗?”夏无尘低声说道,他地眼神却变的清晰明亮。

  突然之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灭神剑化为一道青芒,游戈在夏无尘的身边,整个人陷入了冥思之中。

  “你不恨我吗?”全身和蚩破天一鲜血红的方诺低声问道,他比夏无尘喝的更多,虽然酒量颇豪,但隐隐也有些醉意了。

  “我恨你干吗?”蚩破天斜眼看去,沉声问道。

  “我杀了你们那么多垂族的勇士,难道你就不恨我,不想报仇吗?”方诺摇蔽着说道。

  “哈哈,原来你说地是这个啊,那有什么好恨的,战场上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有这个能力杀人,你就可以活下来,我们蛮族,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地汉子。”蚩破天高声笑了起来。

  “不过要是我和你碰到了,你地头一定是我的。”他眼光突然变的冷厉,落到了方诺地脖子之上,好像在打量哪里下刀最合适。

  方诺全身泛起了一丝凉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声笑道“好,不过你心口那一箭,一定会是被我中的。”

  “哈哈。”两人突然大笑了起来,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到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亲热起来。

  “除了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南陆人的汉子。”蚩破天对着方诺举了举手中的酒瓶“像我们蛮族的好汉子。”

  “是吗?”方诺一把将酒瓶抢了过去,瓶中已经所剩无几,他一口灌下,面上顿时又红了几分。

  “我们蛮族的好汉子,到处去放牧和打猎,碰到打仗的时候,带上家里的马就上战场。等杀完敌人,靠砍下来的人头分牲口和奴隶。谁砍的人头多,谁就是最勇猛的勇士,最好的战利品和姑娘都随便他挑。”蚩破天也有了几分醉意,他伸手四处去摸酒瓶,但摸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

  “那你应该可以挑最好的吧。”方诺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有四片草场,三百个奴隶的勇士。”蚩破天眼睛已经有点离了,他喃喃的说道。

  “是啊,丈夫生于世,当楼三尺剑,斩断天下,除不平之事,兴不世之业。”方诺嘴里低声道,他勉力挣扎了起来,检起地上的一竹枝,边歌边舞起来,虽只有一人,但他身形奇快,化为一条黑龙在场内飞舞,身形矫健,却仿佛与千军万马对恃一般,令人心惊胆寒,慑服在这歌舞的意境之中。

  “他唱的是什么?”蚩破天转头问道,他虽然可以说南陆话,但只限于一些常用的词句,对于方诺所唱的却是不秆。

  “他唱的是我们南陆的一个英雅,现在这个国家就是他一个人建立的。”风天翔在黑暗中探出头来,看着在场中起舞的方诺,低声说道。

  “那他很厉害吗?”蚩破天抬头问道。

  “厉害?也许把,他本来是一个天赋极高的绛真者,如果只顾自己,也许可以修炼到大乘把。但他不忍见世纠,众人互相杀臧,就破坏了千年前定下的修真者不许干涉俗世的规矩,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将整个南陆统一了起来。虽然救了世人,但最后却被绛真界的长老们围攻而死,据说现在玄天门就是他的弟子建立的。”风天翔淡淡的说道。

  “不明白,救了大家的应该是英雅啊,这样的英雄在我们蛮族,是每个人都会尊敬和崇拜的,为什么你们这里反而要杀他了?”蚩破天不解的问道,眼皮已经沉沉的垂下。

  “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明白的啊。”风天翔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噗通”蚩破天斜倒在他的身上,一阵微鼾声顺风传了过来,他已经睡过去了。

  “你还真是幸福啊。”风天翔苦笑了一声,将靠在他身上的蚩破天轻轻放到了地上。他抬眼朝场中看去,方诺已经脚步虚浮,舞的也不成章法,但还是挣扎着不肯侧下。

  “丈夫提三尺剑,提三尺剑…”方诺手中竹枝舞,脚下踩一气,哪里还有名门弟子的样子。

  “哎哟。”他一声轻呼,被一块石头挡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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