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情怀(八)
也没过多久,乌秀贤与林武堂等人便吵吵嚷嚷地回来了。乌秀贤见到师父杨疆闲后,面色有些愕然,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来,这可让杨疆闲的心里感到十分地不。不过等到他坐到酒桌边上的时候,这种心情便一扫而空了。
杨疆闲望着桌的酒菜,许多菜肴都是自己平生第一次见到。他也不待众人动箸,便自己拿着筷子夹起盘子里一片面皮似的东西放入口中。菜到了嘴里,他才知道这不是面皮,只是那滋味滑细腻,入口即融,便向柳含烟问道:“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好吃?”
“这是鹅掌羹。”
“烧这样一盘鹅掌羹得用多少只鹅啊?最少也得用二十只鹅!我听人家说御史大人都吃不起鹅,这道菜得花多少钱哇!难怪这菜这样好吃呢!”杨疆闲一边吃着,一边摇头,抬起手来,便将那盘鹅掌羹直接放到自己的面前。吴天远闻言却笑道:“人家说御史不食鹅,表示御史应当清正廉洁,不该吃那么昂贵的东西,却不是说御史当真吃不起一只鹅。”
可是杨疆闲却不理睬吴天远,指着另外一盘菜向柳含烟问道:“那又是什么好吃的?”
“那是‘汁熊掌’。”
“听着这名字就十分好吃,我可得好好尝尝。”杨疆闲说着便又将那盘子“汁熊掌”拿到自己的面前来“那一盘呢?又有什么名目?”
“那是‘拔丝紫驼峰’。”
“紫驼峰?是不是驼峰?我听人家说驼峰是一道比鹅还昂贵的至味。紫驼峰是什么?是不是驼峰的极品?”
“前辈说得不错!正是如此。”
“那又是道什么菜肴?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菜呢?得我都舍不得吃了。”…
杨疆闲听着这些菜名,全都是自己从来未曾听过、看过、尝过的美味,便也不再将菜肴拿到自己的面前了。除非他能有李越前那样的本领,否则,他无论如何也吃不完桌上这么多美味,便是每样尝一口,也能将他吃了。他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夸赞道:“看来还是做个有钱人好,每天可以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依他的吃相看来,并不比乌秀贤强到哪里去。
而乌秀贤看着师父这样的言行举止,却觉得异常的丢人,觉得师父连一点起码的教养也没有。他偷偷看了一眼东方天珠,却见东方天珠的俏面略带讥诮之,自然是在背地里笑话自己师徒了。如果换到以前,乌秀贤看见了这样一桌酒菜自然会兴奋得忘乎所以,如他师父一般在席间大喝大嚼起来,哪里会去关心东方天珠的脸色?可是今天,乌秀贤吃着这些酒菜如同嚼蜡一般。无论是熊掌,还是驼峰却都不能引起他的食来。只盼着这场酒宴能快点结束,自己好去找柳含烟讨个主意。
乌秀贤正想着自己的心思,突然间头顶上挨了杨疆闲的一记重击。乌秀贤这一下被打得头晕脑,眼冒金星,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帘便大叫起来:“师父,徒儿犯了什么错了,你怎么又打我?”
杨疆闲嘴里了菜肴,含含糊糊地道:“你这个小子,跟着你吴师叔天天吃这许多好吃的东西,心里却从来没有惦记过师父。也不找人通知我老人家来这里大吃一顿,难道这还不该挨打?”
众人听了杨疆闲的话不都大笑起来,乌秀贤只觉东方天珠笑得最为开心,也最为刺耳。一时间,乌秀贤的脸得一片通红,大声向杨疆闲道:“师父没来这里之前,这里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盛宴,徒儿怎么通知师父去?我…,我不和你说了。”乌秀贤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却没有地方渲,便从座中站起来,几乎是噙着眼泪离开了酒桌。
杨疆闲见乌秀贤负气而走,也怔住了,口中喃喃道:“咦?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说完之后,他便望向吴天远。
而吴天远也显得有些莫明其妙。他知道杨疆闲与乌秀贤二人情同父子,虽然杨疆闲经常冷不丁地给乌秀贤来这么一下,可是乌秀贤也总是逆来顺受,最多也只是抱怨几句,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而且,他也看出来乌秀贤这段日子以来总是显出闷闷不乐的神情,也不知乌秀贤遇上了什么麻烦。
杨疆闲经乌秀贤这么一闹腾,也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自然没有心情享受眼前的美食了,胡乱地吃了几口,又心不在焉地与吴天远等人聊了两句。便离了酒桌去找乌秀贤去了。待他找到乌秀贤时,却见乌秀贤一个人坐在通廊内黑暗之处,一边着眼泪一边生着闷气。
杨疆闲到了乌秀贤身边之后,重重地咳了一声。乌秀贤闻声抬起头来,望着杨疆闲,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说完之后,便一头扑进杨疆闲的怀里,轻声地呜咽起来。杨疆闲一时间也被乌秀贤了个手足无措,大声道:“这是谁欺负你了?你对师父说,便是你吴师叔欺负你,师父也不会放过他的!”
乌秀贤在杨疆闲的怀里一个劲地摇头,哭了好一会才收住眼泪,问道:“师父,我能不能不做叫化子了?”
杨疆闲听到这话便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了:“你是‘丐帮’弟子,怎么能不做叫化子呢?你是不是在富贵人家住时间长了,嫌弃起叫化子来了?”乌秀贤道:“我没有嫌弃作叫化子,可是作叫化子讨不到老婆。”
“谁说作叫化子便讨不到老婆了?帮里的许多弟兄不也都娶生子了吗?”
乌秀贤反驳道:“可是娶不到自己最喜欢的老婆!东方小姐就看不起叫化子。再说师父你自己不是也没讨到老婆吗?”乌秀贤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戳到了杨疆闲的痛处,杨疆闲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