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入侯门(五)
那道士见自己的把戏全被揭穿,也就没有言语了,心中却害怕起来:“这魏国公徐达与当今皇上那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情,并且一直辅佐皇上,屡建奇功。当今左丞相胡惟庸可以算得上权势熏天了,可对徐达还是要退让三分的。我在他的府上行骗,又被戳穿了,这可怎么办?这位徐三公子若是一着了恼,只怕我这条小命帘不保了。我便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哇!”
想到这儿,那道人全身上下住战栗起来,他赶忙爬到徐膺绪的脚边,不住地磕头,痛哭涕道:“徐公子,小的该死,小的不应该到这里来行骗。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小的身无一技之长,可供养家糊口,这才出来行骗求食。求徐公子开恩,放过小的,小的永铭徐公子的大恩大德。”他这段话倒说得很溜,几乎是一气呵成,中间连个顿都不打。想来是以前他行骗时经常被人发现,早已说惯了。
而徐膺绪也是十分烦恼,他本来对这道士的仙术抱有很大的希望,指望着夫人的病可以此痊愈。谁知道经吴天远一指证,才知道那道士耍的这些都是些骗人的玩意,令他大失所望,一气之下,真想杀了眼前的这个道士。可他看着这道士哭得也怪可怜的,一时之间也还真下不了这个狠手。
马玉凤在一旁道:“只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徐公子也不必同他计较,饶他去吧!”徐膺绪想了想,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将从道士身上搜来的东西还给他(不过那十几贯钞却没有再给他),向那道士怒道:“赶紧给我滚出去,以后若让我再听到你骗人,我就剥了你的皮!”那道人没想到自己居然得了性命,赶紧向徐膺绪磕了几个头,仓皇而走。
吴天远在一旁看着,心想:“这道人出去之后,还不是要干那些骗人的勾当?这个徐膺绪对这骗子说的话一点用处也没有。”这时,徐膺绪方向吴天远谢道:“今多亏有吴大夫在此,才能戳穿这个妖道的骗术,使我免于上当受骗。吴大夫既然是马小姐推荐而来的,想来必是医术湛之辈。还请吴大夫随我去诊治内的病情。”
马玉凤听徐膺绪提到了让吴天远出诊的事,便紧张起来。因为吴天远刚才与她说过,他在京城是不行医的,且说得十分斩截。她生怕吴天远此时一口回绝徐膺绪,那于自己的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所以她一双妙目紧盯着吴天远,生怕从他口中蹦出半个“不”字来。
而吴天远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徐公子没有走过江湖,自然不会知道江湖上这些骗人的伎俩。”吴天远耍了个小滑头,对自己是否为徐夫人治病的事只字不提。不过他既然不说,一旁的马玉凤也安心不少。
徐膺绪却认为吴天远这就是答应了为他夫人看病了,于是便领着吴天远从花园左侧的小门出去,来到一间房前。房门是虚掩着的,从里面传出一阵阵葯香。徐膺绪推开房门,将吴天远请了进去。
吴天远进屋一看,却见这间屋是一间堂屋,在小屋内升着一只小炭炉,上面炖着一只热气腾腾的葯钵。堂屋左侧的厢房内设一张大,红罗幔帐高挂,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拥锦被而卧。
吴天远见那女子披头散发,面容瘦削,肤苍白,毫无血。一双凤目虽然睁着,可是神光散,只是怔怔地发呆。见了吴天远、徐膺绪等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说话,只当他们这些人是空气一般,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吴天远望着那女子,觉得这女子以前或许是个美人,可是现在却瘦得可怜,看上去已无往昔风采了。
在边待立着一个小丫环,也是呆呆地望着她的主母。不过不同的是,徐膺绪进一门,那小丫环便发觉了,回过头来,望着徐膺绪。徐膺绪上前向那丫环小声问道:“夫人今天的病况如何,可有起?”那小丫环木无表情地向徐膺绪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不吃也不喝,也不说话。”
徐膺绪望着上的女子长叹一声,目光中出无限地的爱怜痛惜之意。吴天远心想这徐膺绪与夫人的感情很好呀!他想对马玉凤说些什么,转过头来却见马玉凤的一双妙目凝视着徐膺绪,那目光幽怨动人,似乎对徐膺绪又爱又恨,难以尽述。吴天远便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回肚里去了,心想:“原来马玉凤这个小妮子是喜欢上了徐膺绪了。难怪她硬拉着我来徐家,为徐夫人治病了。而那天到了我那里求我救她姐夫时,发现我懂医术,居然先不向我提她姐夫的事,而先问起我的医术如何起来了。”
这时,徐膺绪转过头来向吴天远道:“吴大夫,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内的疾病。”吴天远淡淡地道:“对不起,在下无能为力。这明明是个死人,你让我如何治?”徐膺绪听吴天远说他的夫人是个死人,便不高兴了,怒道:“你胡说,她还有呼吸,还有脉搏,怎么是死人?你又不上来号脉,也不问问病情,便胡乱咒内是死人!你这个大夫是怎么当的?”
吴天远道:“在下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高兴,可是俗话说:‘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尊夫人得的是心病,她的心已经死了,我怎么救她?无论在下开出什么样的方子,也治不了一个决心一死的人。就算救活了,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而已,有什么意思?”
徐膺绪似乎知道她夫人的病谤子,听了吴天远的话,忙上前向吴天远施礼道:“吴大夫,我求求您!请您施展回妙手,一定要医好内。”吴天远却冷冷地道:“对不起,一来在下没有这个能力,二来在下答应过先师,决不为朝庭的任何一个官员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