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年前如此

　　我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我在收到通知书的当天拍照就发了朋友圈，妈妈一定看见了“是的，我早就知道了。”妈妈温柔地笑了笑“不过搬过来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早就远远地见过你了，我知道你过得很好，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友。”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喜悦的。妈妈过得很好，她没有忘记我，她还在关心着我。我深呼吸一口气，心结似乎有了要解开的趋势。

　　“要去家里坐一坐么？”妈妈歪着头问我。妈妈现在举手投足间似乎总是可以无意识地散发出女人的魅力，并不是稚少女的青涩，亦不是夜场女王的惑，而是更介于两者之间的。或者两者皆有的…女人的真正的魅力。

　　“好。”我点头答应。随后，我跟着妈妈进了小区，上了楼。我们的谈话一直都是询问对方的近况，但是又很默契地避开了某些东西。

　　妈妈甚至会主动询问爸爸的消息，在得知爸爸现在已经过上了每天喝茶看报的半退休生活，过得很自在之后，她也出了真心的欣喜表情。妈妈拿出钥匙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换上了拖鞋。

　　我注意到，这里并没有其他的拖鞋摆在外面，妈妈从鞋柜里拿出来了一双拖鞋让我换上。尹陌…或者说会长，他并没有住在这里。

　　妈妈和他，结束了？我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那个网站了，尹陌的微信我也删掉了，因为我怕知道妈妈的现状，总想着逃避。

　　可是事情似乎往一种非常好地方向发展了？我那颗死掉的心似乎在复苏。进入客厅，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手机充电线在地上的线板上搭在沙发上，电风扇对着沙发，遥电视控器丢在茶几上。

　　厨房里，今天刚买的菜堆积在地上，每个袋子里都少了一些，显然今天做菜用了一些没有用完。非常地有生活气息。妈妈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那么尹陌呢？我的脸上忍不住出欣喜的表情。

　　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从卧室里传来，妈妈脸上出慌乱的表情，连忙走向卧室，嘴上说着：“你妹妹醒了…”我还未来得及展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婴儿的哭声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我的视线落在了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那上面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副两人的合照，妈妈一脸幸福笑容地依偎在尹陌的怀里，她的腹部微微凸起。我看向妈妈推开的卧室门。

　　在卧室的大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婚纱照，主角自然是妈妈和尹陌，不过妈妈的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

　　她的脸上洋溢着我有些陌生的母光辉。妈妈抱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婴儿走了出来，其实说是婴儿可能不太准确，看她的身长应该已经周岁了，说是宝宝或许更合适一些。妈妈熟练地一边拍着宝宝的后背，一边轻轻晃着她。

　　同时一脸歉意地向我说：“她平常睡着了就不会醒的，可能是刚刚我们聊天动静吵到她了。”我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笑笑说：“没事的，我能看看她吗？”

　　“看吧。”妈妈将好不容易哄好的宝宝送到我的面前。我低头看向她，这个应该跟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一股好闻的香味扑面而来，她也看着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居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看来她很喜欢你啊。”妈妈逗着宝宝，宝宝跟她玩闹了一阵。

　　就又累了，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将宝宝放回去后，我俩坐在沙发上默然相对。我先发问了：“这是…你跟他的孩子？”妈妈轻轻点头：“她叫萱竹，林萱竹。”

　　“…你跟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终于问了出来，妈妈沉默了一下，然后一笑，说：“我还是我，我是林潇雅。”“…是吗？那就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曾经的妈妈因为和爸爸相亲结婚，早早地生下我，还处于少女心态的她被迫强行转入了母亲的角色，以至于还没有完全结束的少女情怀并没有消失。

　　而是被压抑储存了起来，因此，婚后的妈妈喜欢上了打扮和逛街，以此作为向“命运”的反抗。

　　尹陌的出现打破了她所压抑的少女心，将她对这种循规蹈矩生活的不完全导了出来，换句话说，就是想找刺，给平静的生活添加一些乐趣。

　　不过燃烧的火总有熄灭的一天，在年纪变大，又再一次成为了母亲后，妈妈寻求刺的心慢慢冷却了下来。

　　她重新变回了林潇雅，那个骄傲的女王。尹陌的“调教”到底还是失败了…这样就够了…我没有再久待下去，跟妈妈告辞后，我想着。

　　或许以后可以常来看看，跟她重新建立起联系，我的这个便宜妹妹也可以多多照顾一下…下了楼，正准备出小区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连忙往边上一躲，仔细看去。

　　尹陌…他怀着那一抹熟悉的坏笑，一脸写意地走进了妈妈所住的单元楼。“…”我呆呆地站在楼下，看着楼上的窗户。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看见我刚刚出来的那户人家的窗台上，两个人影出现，其中一个扶着另一个的，将她在窗台上用后入的姿势尽情地着，我麻木了，刚刚的推论似乎一瞬间就变成了笑话。

　　尹陌居然还纠着妈妈么，妈妈也并没有摆他的纠，从尹陌进入她家也没有过去多久，两人就已经搞在一起了，或许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刚刚是在演戏给我看？我打开手机，手指熟悉地输入了那个曾经输入过无数次的网址。同样的要求密码界面，但是却并不再是那个熟悉的问题。

　　“我现在正在调教的母狗，她的生日是？”我默然地输入了妈妈的生日：“19790214”却显示密码错误。秦苑霖发来微信，问我到寝室没有。我回道：“还没有，刚刚去了趟超市。”

　　“买了什么啊？”秦苑霖谈似乎不错。“避孕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说道。“呸，不害臊！”

　　秦苑霖发了个脸红的表情。半年前，我俩上了，她还是处女，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我是她的初恋。“下次咱俩啥时候去开次房啊？”我问道。

　　上回有些尴尬，我俩开房出来被颜教授抓了个正着，她虽然没说啥，不过秦苑霖羞得半个月不肯跟我亲热。

　　我也能理解，不过今天我似乎突然觉得望有些难以控制了，甚至现在就想和秦苑霖见面，然后干个。“…有空再说吧，洗澡去了，拜拜！”说完，秦苑霖就落荒而逃。

　　我笑了笑，重新切回浏览器界面，默默看了看刚刚输错密码后被锁了五分钟的回答，现在又能输入一次了，然后，我脸上的笑容僵住。

　　“提示：她是你现在最想上的女人。”问题旁边突然出现这样一行小字。我很清楚，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一瞬间，我仿佛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从我背后将我握住，然后死死捏住，让我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中不能动弹。

　　我抬起手指，颤抖着输入了“20040229”这是秦苑霖的生日，因为是闰年二月二十九这个很奇葩的日子，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但是。

　　就在我准备点击确认的时候，我的手指顿住了，死死看着屏幕看了几秒后，我删去了这个答案，然后重新输入：“19790910”确认。加载。画面出现。

　　最上面最新的一个视频封面里，一张我很熟悉的面孔，穿着我刚刚才见过的衣裙，跪在地上，眼中透着不甘地向上看着镜头，嘴里含着一个硕大的头，脸抗拒却不得不伸出舌头在上面。

　　我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无法站稳，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发到我的手机里。我强撑着点开短信看了一眼。

　　“嘿，嘉炜，你果然还是回来看视频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理解一切了？很可惜，你又晚了一步呢…我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你现在还在楼下吧？

　　只要你现在上楼，来找我，同意加入绿母同好会的话，你马上就可以成为同好会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会长，所有的女人你都可以随意玩，包括…

　　颜傲寒，林医生的这位老同学可真不错，46岁了紧得跟处女一样，比她女儿还紧，你想不想试试？”我只觉得口一阵气血翻涌，回头一看。

　　那两个在窗台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不过之前黑着的卧室灯却亮了起来，再低头看手机，第二排的某个视频封面，居然是一脸痴，甚至因为高表情有些崩坏的秦苑霖，这一瞬间。

　　我感觉心中的某一弦…崩断了，尹陌…于是，我抬起了脚步，走向刚刚才出来的小区，刚刚才出来的那间公寓。

　　“啊，不要…”猫叫一般的声音从门里钻了出来，接着是一段急促的“啪啪”声，隔着铁门显得有些沉闷。听动静，显然两人又从卧室来到了客厅。

　　我似哭似笑，手里握着手机却颤抖得不停，屏幕上还停留在秦苑霖那张似哭似泣的脸，门里挤出的那个声音同样似哭似泣，犹如百爪挠心。我的心被抓烂了。

　　心中的弦一崩断。我走了，走得失魂落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人、很多事，那一张张脸在不停地变换，爸爸、尹陌、陆老师、璇姐姐、秦苑霖、颜教授、妈妈，最终，停留在妈妈那张脸庞上。我来到学校附近的酒吧。

　　杯盏错，一杯杯地灌进嘴里，酒慢慢麻痹我的身体，麻痹我的大脑，脑海里的那个身影渐渐模糊，名为“妈妈”的标签逐渐剥落，她不是我妈！

　　倏地，我心里生出了一股怨气，这四年间，这怨气从未消失，我一直将它按捺在内心深处，但现在，犹如沉睡了百万年的火山岩浆一般全部发出来，她不是林潇雅！她就是个婊子！

　　我低声嘶吼着，宛若一只濒死扞卫尊严的野兽，可这尊严早已被踩得稀烂，三年前如此，现在同样如此。我还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