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法拒绝
他温和的抬眸,对她出一抹笑“没关系,让我陪他玩一会吧,我会小心保护他的。”保护…她忽然想到,若是那个人有朝一知道自己替他生了个儿子,是会保护他,还是…
要了福的命?想到这,她苦涩一笑,他怎么会留下有周家血脉的孩子呢?她把目光移向了这个男人。
他看福时眸子闪烁的光是爱怜,竟看不出半点作假,她吁了口气,看来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也难得小福竟然不怕生人,居然开心的一直傻笑…他桌前有杯热茶。
这时小福小手胡乱的一挥碰倒了,热水全泼了下来,男人立刻用手挡住小家伙,可自己袖上和腿上淋得都是茶水,她道着歉赶紧接过孩子,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他的腿。
他只顾着擦手,可大腿竟然连被烫到的反抖动都没有,看来…这男人的下半身果真是废了!她眸光闪动,心中有了计量。
***他说着无碍,拿起干帕子把泼的衣服简单擦干后,小福又哇哇直叫,伸长着小手想让男人抱,别看小家伙人小。
那股蛮力她怎么都拉不住…他对着她轻轻一笑,强壮的手臂接过来孩子,安稳的抱坐在臂上,继续好声好气的逗着玩,她心想,这男人的脾倒是不错,孩子这么闹腾。
他居然一点也没生气。茶点送上来时,见小厮恭敬地喊他老板,她才知道原来这茶楼竟是他的,他指着冒着白烟的蒸笼说道“叶小姐试试这蟹粉汤包,是青海楼最有名的小吃。”
“好,谢谢徐老板。”她并不想太亲近,客气的拉开着距离,手稍稍拉起面纱,以袖捂嘴秀气的吃了起来。
她本想用了点点心便说起正事,可这徐老板不知怎地回事,主动说起走商的见闻,说得活灵活现,惹得她忍不住就专心倾听起来,听他说到采处,更是忍俊不住的发笑。
这般幽默风趣的人她从没遇过,十二岁就嫁入深宫的她,平时接触的都是宫人,更不可能再见过外男,许久没有和他人这般处在对等地位谈天说地,聊着聊着。
她就忘了正事,兴高采烈的和他谈论起那异域的风土民情。两人说着话,他也没忘了小福,又是喂点心、又是不停从轮椅的暗格拿出一些早准备好的小东西给他玩。
她看着两人相处愉快的模样,眸中异彩连连,福要是有这样见多识广的父亲陪伴长大,也是好的…听他说着某个男子因不娶公主,被害的在西域四处逃亡的故事。
她忍不住叹道:“我读到过那师与国男少女多,所以是一夫多制,在那样的环境,那男子还能为了爱人坚持不娶国王的女儿,实在是难得…”他眸光闪了闪“你可是不喜男子有三四妾?”
“是啊,我可是妒妇呢!”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现在的气氛轻松的,她想起正事,嘴角含着笑意接着说道“徐老板,我想找个人好好过,两人互相扶持生活,相敬如宾,给孩子圆的亲情,而夫之事…我有难言之隐不能履行。你要是觉得和我相处得来,可以考虑看看。”
这番话由女子说出来可真是大胆之极,她却说得毫无怯,面上一派自然。“叶姑娘可真是大胆…”他轻轻一笑,眸中闪着晦暗的光“本来我有些不明白,叶姑娘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废人,原来是有同样的…难言之隐。”
“叶姑娘,想必是早就打听过在下的事了吧?”他嗓音低说道“昨,曾替我治病的老大夫到我府上,懊悔地说着梅氏找上门的事…”她面色有点讪讪的垂下头,耳尖微微的发红。
她并不想直戳他的痛处,只是这是最重要的,得先说个清楚…听他这么说,她以为定是要不而散,谁知男人剑眉一敛,竟语气郑重的道“今之前,我还讷闷是谁会看上我一介废人,答应媒人的相看不过是因着好奇…
可和叶姑娘相处半,却叫我刮目相看。叶姑娘知识渊博,不管我说什么都能应和,亦有自己的见解,在下由衷地欣赏。”
他叹道:“叶姑娘,是难得的奇女子,倒是我自惭形秽…”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听着他这一番话,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从来没有人这么赞过她!
他瞧见她眨巴着水眸,微微低下头,面纱没遮住的脸和两指小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霞,嘴角没忍住翘了一翘…这丫头竟然听不得人褒扬,才赞了两句就害羞了,呵,真是可爱。
他赶紧下嘴角,神情摆得严肃,放缓着说话的速度认真道“叶姑娘,我不想错过你,若你愿与我结秦晋之好。在下立即回去准备聘礼。”
两人的亲事便这么定下了。可她转头离去后,心中却难免愧咎,她临时找了个人嫁不过是为了躲掉那个采花贼再来采她,其实早在心中打着风头过了就和离的主意…说白了,她这是在骗婚。
可不管她内心有多么对不起这徐老板,能躲过采花贼才是首要之重!那说好的五后,徐老板便让人送聘上门…金银珠宝,绸缎布匹,衣饰被褥,连凤冠霞帔都有,还有张清单写着布置新房的物什,让她不用准备嫁妆,她看了不苦笑。
这一样一样的大都是异域少见的精品…这个徐老板为了娶她,可真是伤筋动骨,花了好大一笔钱,她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但箭在弦上。
她断然没有把聘礼退回重让他再发一次的道理…只能先嫁过去,之后再想办法还给他了,她拿起嫁衣,手轻轻摸了摸那大红色的美丽衣裙,一般百姓用的布料自然比不得她当太子妃大婚时穿得嫁衣,但这件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别说上面的绣功精细绝妙…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去哪找的绣娘?
莫不是…抢了人家做好的?她愈想愈觉得是,心里头既惊又愧,惊得是这徐老板真不是普通人,竟有这般手段!
愧得是会不会害了别人家的娘子没了嫁衣嫁不出去…看着这些东西她开始后悔了,她真不该一时冲动选这个徐老板,他的实际身分绝对比那梅氏说得还复杂!
唉,唯一让她安心就是他那双腿应当是废了没错…那小福倒了热茶淋在他腿上,她都听得滋滋的细微声响,可见茶有多烫,可他脸上却无一点变。婚期定在半个月后。
她心中不安,几下来尽然辗转难眠,可终于还是到了那一天…她稍稍装扮,穿好嫁衣上了八抬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嫁到了徐府。
她在轿中拉起帘布,看着夹道看着热闹的人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那采花贼至今都没再现身过。
这会她都嫁了,应该也不会再找上她了吧?两人都没有父母在身边,到了徐府后,繁文缛节省去一大半,简单的拜过天地就礼成了,她从面遮下看到他一直坐着轮椅,心头又安定了些。
只是说也奇怪,这徐老板理当认识不少人,却连酒席都省了,莫不是给她那些聘礼就得倾家当产了吧?察觉自己老胡思想的,她不由得好笑,一下担心人家身分不凡。
一会又担心他花光钱财,说到底,她就是紧张了,虽然自己把这亲事当做救命稻草,存了骗婚之意。
但到底是货真价实的行了这出嫁的仪式…吉时是在午后,行礼完他也跟进了喜房,没让媒人跟进来,只有他们两个人,静悄悄的让她愈来愈紧张,小手不经意间就绞紧了裙摆。
她从面遮下看到他推着轮椅去拿了系着红苏的墨玉挑杆,然后又移到她身边,他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娘子…为夫要替你揭开盖头了。”听他这么喊。
她脸不由得发热,这人,怎么这就喊上娘子了!他执杆一揭,红纱面遮如烟飞落,她恰好抬起美眸一瞋,凤冠上的苏金珠随着她的抬头铃佩作响,一张芙蓉小脸,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嫣然一顾,光四,直叫他看楞了眼,三魂顿时被勾走了七魄。
她被男人那直勾勾的灼人视线瞧得脸蛋发烫,忍不住扑闪着细密的眼睫,害羞的垂下盈盈水眸。奇怪了,他这眼神竟让她想起了陛下…明明陛下从没在她面前出这种痴态呀!
想着他刚刚炽烈的眼神,她心脏再度莫名加快了跳动,寂静的婚房中,只听得见两人同时悄悄加快的呼吸声。
她眼角见着前挂着一层大红喜幔,圆拱门也挂着一层,悬着的红喜灯笼透出朦胧的红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悄悄地缭绕着、弥漫着…
她低垂着头,愈发的羞涩,他星眸深深注视着她含羞带怯的娇颜,那妩媚的风情已起他下腹一片热意,他想起他还是太子时,她嫁给他才十二岁。
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已经美貌非常,肌肤胜雪,红齿白,叫男人看了就蠢蠢动,那时在喜房揭开她盖头时,他发觉自己止不住的心动,便对自己气怒起来,都知道她是周家送给他的祸水,他怎么能对她惊!他不是重之人,但其实从她嫁给他起。
他就总注意着她,骂着她娇气荒唐,却每天不漏的让人报告她做了些什么,可只要一察觉到自己心中对她升起情苗。
他又用力掐断,可偏偏…一见到她,他就止不住跟随的目光,她以为他那些冷漠和嫌恶的眼神是讨厌她到了极致,实在是大错特错。
他那时真正讨厌的是自己竟然不由得被她吸引着…他放下喜杆,拿起边一木盛摆放着的两盏果酒,把一盏递给她“娘子,合卺吧。”她执过酒盏,心中正忐忑羞臊时。
他执盏的手臂已伸过来要与她,她没法拒绝,手就被男人过去勾住了,她有些慌乱地对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