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是原罪
此时,帝王正陷入了一场埋伏暗杀。当他的座骑发疯时,帝王毫不犹豫抓紧时机拿起靴上的小刀割破发狂骏马的脖子,趁马渐渐失去力气。
他立即翻身跳下,可林中却突然窜出了七八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秦彻眸一沉,看来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安排的…一场不公平的恶斗揭开了,他虽暗中修习武功道术,但双拳难敌数手,更别说这几人的出手极其狠厉,训练有素。
他死死苦撑,焦灼地等着侍卫赶来,尽量闪躲过那显然粹过毒发着绿光的兵器。千钧一发间,‘跶跶’地马蹄声响起,一个英姿飒的骑士驭着一匹黑马闯入包围,伸手拉起了他。两人骑着马迅速奔逃时,黑衣人不甘心出一箭,却没中帝王,反倒是骑士不幸地在腿上中了一箭。
小皇后在帝王回宫后听得他遇上的暗杀,吓得心慌意,想也不想就匆匆摆驾去了从没主动去过的紫宸殿。
帝后这段时间的恩爱,天子周围的宫人都看在眼中,没有多加拦阻,竟然就放了小皇后闯入内殿,仅仅在最后一道门,才由大太监练鹏通传。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门内传来帝王清洌中带着冷意的声音“是谁放皇后进来的?”门没关紧。
她能清晰听得帝王不悦的话语,心尖像是被谁浇下冰凉冷水,一阵哆嗦,冷得透彻,身子蓦地一僵,她的目光朝门看去,龙上躺着一骑装打扮的人儿,虽是男装。
但身形娇小,分明就是个女子…霎时间,她脑中闪过如幻似真的梦境中的一个画面…皇宫西园,海棠花开遍了,白粉的花瓣零落飘。年轻的帝王在花树中长身玉立,面如冠玉。
他侧着头,对在身旁女扮男装的护卫勾轻笑,亲手折下了一朵粉的海棠递给她…周莲葭口大力起伏,轻轻了起来。
她来了!那个女人来了!那个本就是秦彻青梅竹马的女子,被她父亲构陷下狱的孟大将军之女!将来会取代她的新皇后,孟亭玉!
不受控制的,她眼前闪过那蓄意被她遗忘在脑海深处的那一幕…在他与那女子大婚的隔天,她被人着跪下,膝盖重重地敲在石地,她眼前是红色的木盛,一条白绫,一杯毒酒,冷宫破败的小屋中,太监细的嗓音扬声道…
“周莲葭!皇后念你毕竟无过,虽是反逆之女,仍大发慈悲赐你体面的一死,你自己选一样吧!”她神情呆楞的看着那木盛,周家事败。
她想尽办法保住了母亲,可从没想过他会饶自己一命,之后如她所预料的,他剥夺了她皇后的身分,却不知是何缘故,他迟迟没有下旨要她的命,原来。
只是时候未到…他不过是想把这恩泽交给新的皇后…她勾起,拿起毒酒,仰高秀美的颈子,没有第二句话,优雅的一饮而尽。
太监和宫人们退了出去,她软倒在陈旧的木上,咬牙忍耐着毒药入腹后万蚁噬心的痛楚,疼得眼泪直。
她最是怕痛,牙都咬破了,血丝过角,却倔强地没有哼出一声痛呼,她泪面地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竟莫名想起了他、想起两人间那些不而散的画面,心里头蓦地一涩…渐渐地。
她灵动的眸失去温度,临死前,谁忽然大力踢开了房门,炽热的光一大片洒进灰暗的房中,她被刺得反的闭眼,模糊中。
她听得有个人凶狠的大喊,只是…她,再也看不见了。紫宸殿中,她脚步突然一个踉跄,往后急退了一步,竟差一点绊倒自己,还好身后的大宫女即时伸手扶住了她。
“娘娘,没事吧?”大宫女苏绾小声问着,赶紧扶好她,她的手着自己狂跳的心口,着气,声音哆嗦着“臣妾、臣妾…不该擅闯内殿,这就回去了…陛下…请、好生修养。”说罢。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领着宫人,迅速离去。内殿中,上的女子沙哑着声音说“彻哥,这么让她回去没关系吗?”
秦彻亦从门瞧见了一抹红绝尘飘去,他皱眉,不过是听得她话语中的慌乱无措,他心里头竟莫名地揪了起来。
不适的感觉久久不散,只是,他面上并无表,语气淡淡的对女子说道“无碍,她本来就不该擅闯此处。”
龙上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双颊忽地泛红,隐秘的有些欢喜,他不让自己的皇后进来,却亲自把受伤的她抱到龙…想到这,她嘴角不由得一翘。孰亲孰远,高下立判。
***清宁殿。大宫女苏绾见主子一回宫就脸色灰败的坐在凤榻上一动也不动,担心的说“娘娘,哪里不舒服吗?可需要叫太医来诊脉?”
她神色恹恹的,摆了摆手,轻柔的嗓音低低的说“无事,只是有些累了,歇息一下便好,你们出去吧。”
大宫女听得吩咐,便唤人放下窗遮,静悄悄地领了宫人退下,她一人枕在凤榻上,在殿内晦暗的光线下,她瞳孔中的光浮浮沉沈,她今一惊一乍的,先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慌得什么都没想就闯入紫宸殿,接着,又因为他一句话心头寒颤。
看到那个女人,更是心如刀割…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动心了…她竟然爱上了那个残忍冷酷的帝王。
真傻,真傻…周莲葭,你真是傻透了…她在心中冷冷的嘲笑自己,脸颊却润了,不知何时,她竟已泪面。
她在上躺到了落时分,才缓缓坐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神情平静。与帝王的不过是场意外的曲,周家的结局早已经定好,绝不可能因这段水情缘而改变…她,不该沉沦的。
经过这一,小皇后又在心中重新筑起了高墙,之后半个多月,帝王不知何故没再踏入清宁殿,皇后娘娘失宠的传闻甚嚣尘上,朝野间流言沸沸扬扬。
但很快地,大家就被朝中一件大事给炸得转移了注意力,当初帝王提出蓝田县与泰山郡作为试验新法之郡,众人眼光都放在蓝田县讨论不休。
而泰山郡便照之前规格章程执行新法,却没想到新法一试行,才知道泰山郡隐瞒了新开掘的铁矿,而泰山郡丞,正正是周家人。这事连周惠都不知道,当消息呈上朝堂时。
他都懵了一瞬间,可姜毕竟是老的辣,他立即坚称不知这事,但既是同族,他身为族长管束不周,当负荆请罪。“此事周大人绝不知情,陛下明鉴啊!”朝堂中有一半大臣都为其求情发声。
帝王冷冷的扫过跪了一地乌鸦鸦的臣子,心中一片寒意,周惠的势力竟占据了一半的朝廷…他思及半个月前的刺杀,要说和周惠无关他绝不相信。
那些歹人招招看准他的下盘,连最后一箭都是朝腿的,要的分明不是他的命,而是想把他成废人!
好一个周惠,看来是等不及周莲葭诞下龙子,想一举窃国了!可惜那群黑衣人在侍卫追上后全都服毒自尽了,如今他半点证据都没有…秦彻眸一厉,他自是知道在铁矿一事不可能直接牵连周惠下狱,却也不可能放过他,他不是要负荆请罪?呵。
那就回家修省吧!当,帝王下了诏命,暂时削夺中书令的任官,等查清泰山郡铁矿一事,才允其复职。周家出了这等大事,周太后立刻就急了,才没几天就坐不住,把周莲葭叫去了。
“皇后,你前阵子不是和皇帝里调油,这阵子又是怎么回事?”周太后尖声尖气的问着。“儿臣也不知是怎么惹恼了陛下…”她垂着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那事不关己的模样得周太后心中一怒,周家现在可是生死存亡之际,她这是什么态度!周太后气得素手拿起矮榻上的茶杯就朝她的头砸了过去!茶是烫的,冒着白烟,她若是不挡,泼在脸上可不是好受的…纵使知道会自己这一挡必定会更加怒太后,她还是赶紧提起袖子遮着脸,茶水和几片泡开的茶叶都打在袖上,热水浸过衣衫,霎时间烫在她的手臂。好疼…她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她放下袖子后,果然周太后又更加暴躁的数落起来。
她静静地听着,被周太后尖声问时,不是答‘不知道’,就是说‘儿臣有错’,那不愠不火的回应惹得周太后又愈说遇上火,最后周太后气怒的说…“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真真是蠢!
算了,你只要办成一件事就好,那两个周家的姐妹哀家已经叫来了,你带回去,想办法让皇帝收下,成其好事,知道吗!”成其好事?呵…这愚蠢的事她在那场梦中亦不曾应下。
甚至还坚决的拒绝,却没想到周太后竟然敢自己筹划了一个陷阱,大胆的对帝王用了药,想让那两个女人近他的身。
可帝王意志力惊人,竟然忍着药打昏两个女人逃脱了,跟着闯入了清宁殿,红着眼倒了她…只是他并没有进入她的身体,不过是把那物抵在她大腿间了几次,想到这。
她眸一暗,她宁愿他像在梦中那样厌恶得不肯碰她,也好过现在这般…至于那两个女人事败后被他给抓了起来。
帝王毫不怜香惜玉拷问着两人,知道她们体内都埋了引情蛊时,帝王闯到清宁殿追问她知不知晓这事,她说不知,他却不信。
冷冷的数落她一番后,帝王面色冰寒的对她丢下一句“周莲葭,呵,你可真是周家的好女儿!”
她何其无奈?无论她怎么做都入不了他的眼,而她没做的事,却仍被他怪在头上…她委屈,她无辜,心中酸楚,可她又能怎么办?只要一朝背覆着周姓,就是她的原罪,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