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默然了一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这孩子还不上道，可不就是等着被他亲阿玛看到收拾一顿了。十四已经驮着弘安蹭到庄婉面前，庄婉只得拿出帕子给弘安抹了脖子里的汗。

　　然后便看到期待着看着她的十四，大概是陪弘安玩了好些时候，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滑到眼皮上了，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四嫂子。”庄婉心里默叹了口气，还是收回了手“竹湘，给十四爷…”

　　“表姐姐！”一旁骤然传来的女子的娇声，打断了在场几个人的声音，一扭头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马佳氏居然也到了花园，穿着和庄婉相仿的浅葱旗装，有些娇羞地走上前。

　　然后惊讶地看着背着弘安汗浃背的青年，立刻抬起捏着帕子的手送上去“哎呀，瞧瞧这累的…”

　　这人的言行太过于自然，以至于庄婉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马佳氏素兰就这么上前给还背着弘安的胤祯擦了擦额头，眼皮，下巴，脖子…

　　胤祯的眼睛有些危险地眯了眯，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等到她的手已经往他衣领处伸的时候，这才仰了下头，错开了那只手，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转向庄婉。

　　“真是吓了弟弟一跳，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和四嫂差不多的人？莫非是嫂嫂的妹妹？”庄婉心里已经气炸了。

　　马佳氏怀着勾引自己丈夫的心非要来四贝勒府，然后又当着自己的面去勾引自己小叔子，她哪里看不出来马佳氏的心思。

　　不过是想多些砝码，一个不行至少搭上另外一个，这马佳一族的心倒也真是大的狠呢！“十四弟说笑了，不过是个远亲罢了。”庄婉神色淡淡地转向马佳氏“怎么收拾好了也不说一声？

　　你出来这么久了，恐怕家里也着急了，我让人送你回去。”马佳氏心知后男有机会，自然要一次把面子做足了，立刻泪眼婆娑地哀求道“表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

　　除了表姐我再也找不到能帮我的人了…”庄婉的脸面几乎半点也挂不住了，许是见马佳氏素兰勾引不成，马佳氏族便有了把马佳氏素兰嫁到别的小官家做续室的声音。

　　只是此事不过是孙家派人去提了提，也未曾落定。“这是怎么了。”胤禛收拾好衣服便来找自己的儿，心里本还琢磨着如何教训弘安的念头，不想进来便看到人群中央哭闹的马佳氏。

　　自打上次陪庄婉回娘家后，他便对这个女人连带着她的家族分外反感，偏偏瞧着自家兄长来了。

　　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胤祯还打招呼道“四哥，四嫂的表妹在求四嫂帮她找个好人家呢，我瞧着四嫂也有些犯难，不若四哥帮忙谋划谋划？”

　　胤禛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一旁的苏培盛心里一突，叫苦不迭只恨不知是谁把这冤头放进了府，赶紧招呼人不论如何先把那马佳氏先丢出去。

　　胤祯注视着那被两个老嬷嬷半拖着带出去却还殷切注视着自己的马佳氏，年轻俊朗的脸上丝毫不见波澜。

　　直到那些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意味不明地道：“四嫂家的远亲格格，可真是有些意思。”月余后，马佳氏素兰被抬入十四爷府，成了马佳氏格格。

　　＊＊＊这消息还是胤禛一回家后对庄婉提起的，他自己对那马佳氏一家的印象都实在是不佳，因此对于胤祯突然纳马佳氏入府之事。

　　他只能联系到先前马佳氏和胤祯在自家府邸偶见的一次，难免越发心生厌恶，然而庄婉心里另有一杆称，那些隐隐约约早被自己认证的事实，让她心底难免有些惶惶。

　　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旋涡，将自己越卷越深。次早，庄婉被召进永和宫，等到德妃手中的茶续了三盏时，庄婉已经在她跟前跪地膝盖发麻。

　　德妃掀开杯盖，吹了口气“俗话说，长嫂如母，你倒真是为十四碎了心，连自家姐妹都送进十四府了。”庄婉低低地低下头“额娘恕罪。然而这事实在是突然…”

　　德妃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难道不是你引着那不怀好意的东西在四贝勒府见十四的吗？”

　　这可真是天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了，若是寻不得个好的理由，大概德妃要连带着把她的大儿子恨到底了。庄婉垂下眼，再睁开时便默默开始垂泪。

　　“不瞒额娘，马佳氏心怀不轨的事我早就知道，然而那马佳氏却不是为了十四弟，而是为了四爷。早些年因为弘晖的事，我亏损了身子，家中便提议要将二嫂家的马佳氏送到府里来。

　　然而到底是辈分有差，恐落人口实，我便一直没敢松口，原想着马佳氏不肯放弃，却不知为何竟然…竟然耽误了十四弟…”德妃是怎么上位的？

　　是皇贵妃拿来固宠的包衣丫头，一朝冲天成了四妃，然而德妃发迹后，多少宫的人都学着这个例子，开始送人到康熙上，也成为了德妃被人诟病的一点。

　　这种污点在德妃面前，平轻易都提不得，更妄论让这样的事沾染上德妃的爱子。德妃到底是被庄婉哭得有些烦，嘴上再想骂她话语也干涩起来。

　　“你也是个蠢笨的，害得完颜氏不好受。且退了好好反省吧。”庄婉扶着酸软的腿回到四爷府，便看到花厅里坐着的完颜氏，不由抿了抿。

　　“我还想着为何没在母妃那里看到弟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完颜氏的板地笔直，见此施施然冷笑“四嫂竟然不问问我是哪里得知的消息？”

　　庄婉只觉得浑身都疼，由着竹湘把自己搀扶到座前慢慢坐下“流言不可信，马佳氏的话也不可信。都是无稽之谈，我何必在意。”

　　完颜氏脸色青了一片，再开口依旧是嘲讽“都道四嫂治家有道，若是从四嫂手里出来的人说的话，总归是可信的吧？”庄婉的眼皮跳了跳，面色依旧平淡“心里有鬼，自然信鬼话。”

　　完颜氏几乎是抓起手边的杯子便丢了过去，刚刚被换过的新茶还滚烫着，全无防备地泼在了动弹不得的庄婉脸上。

　　竹湘登时尖叫起来，赶紧捻起袖子想要给庄婉沾水，却又怕碰到那发红的地方“主子！来人快请大夫来！”

　　脸上火辣辣的，膝盖也知觉缓慢，庄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远远听到完颜氏的声音传来，混杂着男人的呵斥声。

　　“…钮钴禄氏亲眼见到的，见到你们二人在储蓄宫苟合…什么好四嫂，我方新婚数月，这就是你送我的大礼…”“把十四福晋请出去！”“婉婉…婉婉…苏培盛滚去拿我牌子请太医！”

　　男人的声音在一片混杂中渐渐清晰，庄婉的眼睑动了动，有些涣散的视线慢慢聚焦，定格在胤禛隐含担忧和愤怒的脸上。

　　“…爷回来了？”胤禛瞧着小福晋发红的半边脸，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我留了苏培盛在永和宫，听说你在额娘那里跪了半个时辰。”

　　庄婉笑了笑，牵动了烫到的地方，刺痛让她瞬间扭曲了表情“用冰敷便好，不要人请太医。让人把府邸看牢了，万万不能让今的消息传出去。”胤禛叹了口气“你放心。”

　　胤禛抱起庄婉，看都没看胤祯一眼，带着人便去了内室。竹湘已经用布包了冰给庄婉敷脸，又派了小厮去请平给四贝勒府看病的大夫。

　　胤祯笑眯眯地看着人都散去，逮住正收拾残疾的张起麟，扔了个荷包过去“且与四哥道声歉，爷先带福晋回去了。”

　　十四阿哥在康熙面前颇得青睐，但脾气却是不怎么好。张起麟心里纳罕，嘴上是连连应下，等进到四爷府门口自家的马车里，十四脸上的轻笑瞬间没了踪迹。

　　他抬起眼皮瞧了眼对面坐着还一脸倔强的完颜氏，嗤笑“那马佳氏不过是个格格，只要没怀上小阿哥，随便你整治。”

　　完颜氏以为胤祯这是变相认错，语气顿时舒缓下来“爷真是舍得下心了。”胤祯闻言挑眉，眉眼间是桀骜“本来就是怕四嫂被烦扰，才随便带回来的玩意，又有什么舍不得。”

　　完颜氏的脸色再次冻结“爷你竟然、竟然…”胤祯打量着十四福晋的脸色，懒洋洋地靠在了边上“怎么，方才你不还是斩钉截铁，现在又不信了吗？”完颜氏的手指抓扯着衣角，冷声道“那爷这是承认了吗！”

　　胤祯霍然睁开眼睛，突然伸手掐住对面十四福晋的脖子，漠然看着神色骤然惊恐的完颜氏“你若是把这话拿去皇阿玛额娘那里去说，那你恐怕活不过明天。

　　但若你再像这般把爷的脸面往地上踩，爷就让你活不过当晚。爱新觉罗家的皇子，从来不缺福晋。”说罢，狠狠地丢开几乎息不得的完颜氏，擦了擦自己的手。

　　“别挑战爷的底线，守着你自己的尊严好好活着吧。”＊＊＊被烫到的皮肤一碰到东西便发麻发痛，竹湘小心地拿冰块一点一点给庄婉着，却还是痛地止不住气，等大夫过来后，只开了个外敷的偏方，让定期熬煮了抹上去。

　　倒是胤禛，一直坐在旁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庄婉的伤处却神游天外，让主屋的下人都束手束脚起来，庄婉忍不住伸手扯了他一下“别看了，都肿了。”

　　胤禛愣了下，回过神来，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觉得难看怎么不知道躲一躲，硬生生挨了一顿泼。”

　　庄婉垂下眼睑“那时候刚回来，浑身都疼…一时没反应过来。”思及先前，胤禛的视线下意识下移到庄婉腿上，默然了一会儿，蹲下身去拉庄婉旗装下的亵“可还疼？让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