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死鲜血见惯
“喂喂喂,怎么这么说,小心被龙姬听到。”“可是,龙姬娘娘一直都笑着,看起来脾气好好的样子。”
“果然不愧是龙姬娘娘么?比那雕像好看多了呀!”…飞花鵁从台上走下来,他脚下的楼台是竹子搭成,他这么一走那楼台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可是。
他却一直看着漉漉的小吉微微笑着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他一路走来,一路的吵杂的人声便次第消逝。仿佛他本人就是这些人目光的追随一样。
任何人到了他面前就自然而然的只能见着他一个,那龙姬像就在竹台的旁边,高十多尺,是由整块的巨石雕成。年代久远。
那些刀雕斧凿的痕迹已经很淡了,只留下属于时间的圆润。飞花鵁扬手一挥,掌中劲气带起那白纱轻飘飘的从龙姬像的头顶上落下来,绵悱恻得仿佛揭开待嫁女子的盖头。
那白纱恰好从他身边飘过,暗的衣服,玉一样温润的男子,洁白的纱,一瞬间织而过,让人移不开目光。小吉有些呆滞的看着他。
明明她这会儿正神一样的扮演着神的角色,可是,那个人却仿佛浑身都发出光明来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睛。真是让人挫败呢!
“原来如此!竟花这么多的心思让我来看这么好一场戏么?”眼看着飞花鵁就要牵到小吉的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却了进来。是西眉。小吉皱眉回过头去。
西眉站在一艘高大的画舫上,风而立,身后有许多俏丽的年轻男女,想必就是七毒岛的人了,她趴在船舷上看着小吉眨了眨眼:“乖孩子,可莫给他骗了。你还真以为他舍得为你花这么多的心思?
他啊,不过是想从你那里拿点东西罢了。可惜,可惜,那东西已被我截了。”她抬起头来,猫儿一样的眼眸在背光的角度闪出暗金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看向飞花鵁:“如何?我们做个易吧,好侄儿。
我拿他与你换那祭台之下的黑木鬼鼎,换下…你的命…”她后面的几个女子闻声散开,推出一个男子来。
小吉的瞳孔一下子收缩,仿若尖刺:金色微卷的长发,水波一样盈盈的青色眼瞳,让周围忽然一阵气的绝容颜,即使她认错了所有人也不会认错他,那是…羲和啊!
“小吉,好久不见。我很…想你…”羲和的眼波一转,便锁在了小吉身上,他略略低头,看过来,仿佛没有感受到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刀,径自向她绽开了笑容。
他的笑容轻如暖风,有化开冬雪的力量,水墨一样浸了过来,最后两个字“想你”浅的不可闻,却清晰的撞进她的耳朵,撞得她的心打雷一样响起来。
一如那时谷中她的无法自已。西眉笑出声来:“金发青瞳,绝容颜。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人,这便是羲和了吧?
呵呵,原以为是祖故事里的人,想不到还真有这般让女人也抬不起头来的男人,啧啧,真是嫉妒啊…”西眉倚靠在羲和的身上,指甲深深的扣进羲和的手臂里,殷红的血立刻透了出来。
小吉心急的往前一步,肩上却被人按住,不由回头。飞花鵁此时已换成了那个飞花楼的楼主,神色冷厉,嘴角噙着一抹腥气的笑容。
他按住小吉的肩膀,没有回头的对乌栖吩咐到:“送谢大人和几位老爷子回去。”乌栖略一拱手,便扶着几乎瘫软的谢知府从那台上下来。
那谢知府想必已经腿软了,站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乌栖弯道:“谢大人,乌栖失礼了。”已经将那谢知府夹在腋下,从那高台上一跃而下。
只是,不知何事,从那葚溪水中,竟然游出来许许多多的小蛇,密密麻麻的爬上来。地面之上竟已花花绿绿成一片。
乌栖在空中的身影不由一顿,眉一皱,摇身一扭,竟然生生的在半空之中翻了个身,再落下时已换了方向。
乌栖见着那些毒蛇还在不断的往岸上爬来,四处都是嘶嘶的声音,不由向飞花鵁看去。却只见到飞花鵁笔消瘦的背影。
立刻二话不说,趁着那些毒物还未爬岸上运了轻功一路飞奔而去。西眉搅动着卷翘的短发发梢看向乌栖离去的方向:“这个,算是给你的见面礼。我放那命官一条生路。”
飞花鵁淡淡的不曾说话。本就是水泽节,葚西的所有人都团在这水面之上,而这毒蛇恰好又是从水面游来,一时之间,四处都是一片惊叫。飞花鵁大喝一声:“弃船!”这声音含了内劲。
在江面之上传得甚广,被对面的龙女山一档,又回了过来,久久不歇。一时之间,只觉得耳膜生疼。被这声音一震。
那葚西的人立刻不再挤来挤去的摇船,而把那密密麻麻挤成一堆的船当作了踏板,开始有序的朝岸边逃去。
有爬上船的毒蛇,便被这自小生长在南方也未少见过这等畜生的人挑下了水。有身上带了刀的男人,甚至守在船边护着往回逃的众人。
刚才还混乱不堪的场面立刻有序了起来,西眉拍掌道:“不愧是飞花楼的地方,连普通人也有如此定力。可惜…我西眉的耐心不好,飞花鵁!”
她声音一尖,泛着莹蓝色光芒的指甲之下,羲和的脖子立刻泛出血来。“你换是不换!”飞花鵁却直直的看过去,略拧了眉:“西眉,我早告诉过你,这是我飞花楼的地盘,轮不到你撒野。你到底凭什么认为你能要挟得了我呢?”西眉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飞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旁边一直淡然微笑的看着小吉的羲和身上,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何况,你是女子,自然是不曾仔细看过祖的遗迹,你真以为那个叫羲和的男人这么容易就能被你制住么?”
***西眉一僵,转而看向被自己制在手中却毫不反抗的男人。这个男人,什么倾国绝也不足以形容。
想当初,幼时见过他的画像,听过他的描述,只觉得世上怎么可能存在这般的人,岂非仙人一样?哪知,真见着的时候连她也为之惑,这样的人,当真是夺人心魄的。
可是,早就听兄长,也就是飞花鵁的父亲说过这个男人的一些事,尽管因为这个男人的事是飞花家的机密所以断断续续并不十分清楚,但是,至少有一条她是记得的:羲和不会武艺,不得杀生。
“飞花鵁!休想胡说!你收留那孩子,收留那妖孽女子,不也是为了这个男人?若非如此,你何必派出八?除开十恶,这八可是飞花楼中最见不得光的人!”
飞花鵁拍了拍听到这话有一瞬间僵直的小吉的肩,偏了偏首恬然道:“既然你也知道,那么,你用了多少人从他八人手中抢走了这个呢?”他遥遥一指,指尖点向淡然微笑的羲和。
西眉的脸色陡变,咬牙道:“飞花鵁!好!好好好!算你狠!”她手指一扣,指尖陡然划开羲和的脖子。浅浅的血痕在那人优雅精致的脖颈上尤其醒目。
“我不论你是否想借我七毒岛的名头引开别人的眼光,但是,今你若不将那鬼鼎交给我,你别想得到这个人!
到时,你也是死路一条!飞花一脉都是死路一条!”飞花鵁却依旧淡淡,懒懒的对她不理不睬,只按住小吉的肩膀在她耳边道:“这些蛇类就交给你了!”
小吉惊,这才收回目不转睛落在羲和身上的目光,回首指向自己鼻尖:“交给我?”这般一人回头,一人前倾,两人相靠,居然不过寸许,几乎是脸颊相贴的暧昧。
只是,这样的关头,小吉这傻姑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尚未脸红罢了,可是,她没有反应过来,不等于别人也没注意到。
飞花鵁略略抬起头,笑着对小吉应了,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遥遥的扫了一眼那金发青瞳的美人,果然看到羲和轻皱的眉头。不略带挑衅的勾起了角。
西眉的注意力大半落在飞花鵁身上,待她反应过来,羲和已经猛然蹲下,她尖锐的指甲顺着他下蹲的动作划过他的脖子。
然后顺着他的面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只是,被他微微后仰的动作避开,那道血痕便斜了上去落在了他的耳后。仿佛慢动作一般。
西眉惊然回头,只觉一道劲风袭来,仿若实质一样形成强大的风,未至,已扫得她脸颊生疼。
常年的警觉,让西眉果断的放开羲和,足下用力,人已经从那画舫之上飞掠起来,若一只猫一样灵巧的在沿上一点,人已掠向水面,这时。
她才堪堪回头看清: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脚横扫过来,她一让开,那少年的腿已经从羲和头上扫过,扬起金色的发丝,狠狠的踢中他旁边的一个女子的口。
那女子甚至来不及惨叫已经远远的跌落了出去。只有一道血箭清晰的从那女子口中出,伴着人落入葚溪之中的巨大水声…
那江面上的毒蛇受了这翻撞击,又被那鲜血吸引,竟也纷纷随着那女子潜入水下。西眉在半空之中一个扭身,足尖在江面上那密密麻麻的蛇群身上一点已经落到一艘废弃的小船上。耳中只听一声凄厉的女子惨叫,待回过头去看。
那方才落入江中的女子已经浮了上来,手脚还在抓,那面容却已经毁了,血淋淋的伤口四处翻灼,伴着她渐渐弱下去的惨烈呼喊,让人心惊。
葚西富甲天下,又有飞花楼这样的杀手坐镇,生死鲜血见惯,这边儿的葚西人早趁着飞花鵁和西眉废话的当头从葚溪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