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跪倒在地
早有几名官员围上来,纷纷劝解,贺达只是冷笑道:“京官是官,咱们下面当差的就不是官了?我等兢兢业业为国尽忠,却也受到如此欺辱,这官不当也罢了…”
旁边立刻有人低声劝道:“大人息怒,只要他们找不到证据,那也不敢将我们如何…大人莫气坏身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那人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正是正是。大人息怒。
他要是胡作非为,咱们还有郡守大人,还有大老爷,还有监察使大人,也不会由着他翻天的!”贺达冷冷笑着,那眸子里显出杀意,低声道:“在咱们的地面上,还如此猖狂嚣张,这人还真是…不怕死!”
众清吏司衙门官吏互相看着,也都握起拳头来。***夜深沉,可是田家并不太平,更不安静,田布仁躺在榻上。
除了原配子,那四个小妾也都挤在房间内,哭哭啼啼,就好像田布仁已经死去一般,整个田府已经陷入恐慌和悲哀之中。“老爷啊,府里的几处门都被守住,我们都出不去了,这衙门里的人为何要这样做啊?妾身那胭脂都快没了…”
“是啊,老爷,妾身这两还要出去买衣裳,这下子出不去,那可如何是好啊?妾身听他们说。那县老爷要办田家,会不会也连累我们啊…”“妾身听说县衙里的人将我们米库的粮食都拉走了…这要是没粮食,咱们可怎么活啊…”三位小妾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田布仁霍地睁开眼睛。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抓起边那一碗用来调养的参汤,往那几名小妾砸去,听到“哎哟”之声大叫起来,几名小妾就像老鼠一样蹦起来,被泼到滚烫参汤倒是小事,那中间一名小妾的额头正被汤碗砸中,顿时砸开口子,鲜血冒出来。
“给老子滚出去!”田布仁怒喝道。小妾们顿时花容失,一个个急忙跑了下去,那是连伤势也顾不得了。
田布仁又将房间内的人全部遣退,这才闭上眼睛,脸上夹杂着愤怒和无奈,这洪家和官府联手,田家这一次是被整治的损失惨重,而且田布仁绝对明白,这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县衙派人守着田家大门。
那就是准备着后还要来算账,田家的前途,那已经是凶多吉少,他很清楚,洪家后面是郡守司徒静,郡守司徒静后面,那可就是贺家了。
区区田家,不过是夕县上百商户的其中一员,这在官府的眼里,那就是一般的家族,虽然他也是依附于贺氏家族之下。
不过在宜郡东部三县,依附在贺家门下的太多太多,多他不多,少他也不少,贺家不可能为了小小的田家与郡守为难。
他虽然心疼那万金胜过黄金的粮食被贺知县生生征走,更惧怕的是接下来官府与洪家联手对田家的阴谋,他可以断定,用不了多久,只要他们觉得时机成,即使自己能活下去。
但是田家的产业,必定会被盘剥的分文不剩,自己的一切将会成为他们的战利品。田家几代人打下来的产业,很可能就这样断送在自己手里,田布仁无法接受,可是他却有没有任何办法去与他们对抗,只能坐以待毙,等死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他无力地躺在上,愤怒与无奈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已近乎绝望,就这样不只过了多久,夜跚阑,万物俱静,田布仁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咽喉一阵冰凉,这股寒意瞬间从他的咽喉蔓延到他的全身上下,遍体都泛起皮疙瘩来,他睁开眼睛。
就看到一名黑衣人站在自己的边,蒙着面,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屋中尚点着灯火,那剑刃生寒,黑衣人一双犀利而冷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不要叫,也不要动!”黑衣人声音嘶哑,轻轻道:“那样只会让你死得更快!”田布仁尽力住自己的惊恐,颤声道:“好汉…好汉是要银子?”“有人付了我银子…”
黑衣人淡淡道:“让我给你带一句话…”田布仁问道:“什么…什么话?”“他让我告诉你,你太不识趣…与他作对,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黑衣人说完。
那眼眸子陡然一寒,握着剑柄的手陡然青筋暴起。田布仁先是一愣,但立刻明白,能给他带这种话的人,只可能是洪悟修,原来这黑衣人是洪悟修派过来的。
他又是惊恐又是怨恨,洪悟修也太他妈狠毒了吧。黑衣人的剑缓缓往前刺出,就像柳絮一样轻柔,很慢,很轻,他口中冷酷地道:“他还要我不要一剑便杀死你,要让你慢慢死…慢慢死…”
鲜血已经从田布仁的咽喉处留处,田布仁只感觉全身冰冷,想喊,此时却已经无力喊出声音。
就在那长剑要刺穿田布仁的咽喉时,一道破风晓明,寒光闪动,一件东西从窗外没入了黑衣人持剑的右手肩头,那黑衣人轻哼一声,手一松,手里的长剑竟然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窗户破开,一道身影从窗户处窜进来,来人也是一身黑衣裳,不过脸上却是戴着鬼面具,手中握一把轻巧的小匕首,进入屋内。
那匕首便往黑衣蒙面人的背脊扎过来。黑衣人低吼一声“你是谁?”那面具人根本不答话,手里的匕首已经连续刺出,眨眼间便将黑衣人到了屋角处。
那黑衣人手中没了兵器,看起来左肩中了暗器,左手提不起来,完全不是面具人的敌手。田布仁死里逃生,但是身子兀自僵硬,想喊人,一时间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见到那两个人在角落处斗片刻。
忽听到一声轻哼,黑衣人却是倒在屋角,而面具人瞬间收起匕首,转身走到边,低声音问道:“死不了吧?”田布仁终于缓过起来,从鬼门关走一遭。
这时候缓过来,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是被冷汗浸透,那衣裳早就了,着窗外钻进冷风来,穿在他身上,他更是觉得寒意大盛。
“恩…恩公,多谢…多谢救命之恩!”田布仁擦了擦额头的汗,猛地又想到什么,从旁拿出丝巾,在咽喉处一擦,本来白洁如雪的丝巾,顿时一片殷红。“知道是谁要杀你?”面具人声音冷淡问道。“知道。”田布仁点头,一脸怨憎。
面具人拉过旁边的木凳子,在上面坐下,凝视着田布仁,道:“他们是要置你于死地,这只是开始,你以后还会遇到比现在更危险的局面…你一个小小的商人,在他们眼里,要整死你轻而易举,你明白吗?”
“是是是!”田布仁额头刚擦去的汗,此时有冒出来,眼中带着疑惑:“恩公…恩公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面具人很直接地道:“我与司徒静有仇,我想搞垮司徒静…你不必问我是谁,你只要明白,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去做,你们田家一定会被他们整治的尸骨无存…你信不信?”
“我信。”田布仁点头道:“恩公要我怎么做?”“我先问你,你是愿意坐以待毙,等着他们杀你的人,夺你的产,还是愿意拼上一拼?”面具人淡淡问道。
田布仁一怔,沉着,想着田家被整治成现在这样,自己今晚也差点被洪家派出的刺客所杀,那眼眸子里的怨意更浓,咬牙道:“恩公,我想拼,可是…可是我如何去拼?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那是远不足以与他们相抗的。”面具人淡淡笑道:“好,你有这个胆子就好。
田布仁,如今京里派下来监察官员,你为何不去向京中吏部派下来的官员告发此事?”田布仁面色大变,吃惊道:“告…告谁?”“谁要整治你们田家,你就告谁。”
面具人道:“洪家在某些赃官的撑下,强购各大米行的储粮,大鸿米店更是开出漫天米价,趁火打劫,这都是触犯了朝廷的法度,此外,贺知县与洪家勾结,上门抢粮,更是派人刺杀。
这一桩桩事情,你为何不去告发?如今吏部苏克雍苏大人就在城里,他可是专门来查办宜郡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这样的机会,你若不抓住,那你们田家可就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
田布仁犹豫着。民告官,这本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更何况在燕国这种政治形态下,在贺家的属地告贺家派系的官员,那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更何况,吏部派来的苏大人,当真就能为了一个小小的米商,大肆去彻查贺家的官员。
宜郡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京里派了不少官员下来,也知道其中有一部分是来彻查贪官污吏的,但是谁都不能确定那只是做样子还是玩真的。官官相护,这种思维在百姓的心中是极为深厚的。
对于世家之间那种风起云涌的斗争,他们当然不会了解。“你还在害怕什么?”面具人嗓音低沉。田布仁终于道:“我…我能告的赢吗?在这里告他们,我…我不是找死吗?”
“他们已经要杀死你了。”面具人声音冷然:“你还有何畏惧?你不告,那是等死,如果去告,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田布仁还在犹豫,面具人已经继续道:“只凭你,自然是告不赢,但是有我在后面帮你,你就有七成机会…”田布仁心中犹豫挣扎着,面具人说的不错,坐以待毙,那自然不如拼死一搏。
但是即使有面具人的承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告倒洪家,告倒贺知县,甚至告倒郡守司徒静,那实在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你要告,我帮你,你不告,我现在离开!”面具人站起身来,淡淡道:“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看来…你并没有那样的觉悟!”田布仁从上下来,跪倒在地“恩公,你能够在衙差们的守护下进入我家府邸,必定身手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