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无谓冲动
但是他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见到叫唤的是一个渔司官吏,但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采珠时是有讲究的,天大的事情。
也不许离开自己的岗位。韩漠皱起眉头,望向那名官吏,只见他一脸的惊骇,在船舷边指着海面,全身发抖。
***碧波漾的海面上,在忽然间出现一丝殷红,而且这股殷红越来越浓郁,从海底冒出来,在海面上慢慢扩散开来,那股殷红给所有看到这一景象的人带来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船舷边的兵士立刻放下长,从旁拿起预备好的弓箭,张弓搭箭,纷纷对准了海面。韩漠冲到船舷边,见到那殷红的海水,毫无疑问,那是鲜血染红,惊道:“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问完这句话,他忽地想到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直笼罩在心头。渔司官吏在旁颤声道:“鲛…怪鲛…”韩漠脸色大变,果然如此。
他一直未曾到达这种深海区域,虽然也知道大海里绝对少不了这类吃人的海兽,但是一直以来,海面的风平静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的存在。一个人一直处于平静之中,就会忘记危险,这是人之中的惰。
“生于安乐,死于危难也!”韩玄昌的脸色亦是巨变,而随船出海的几名狼甲营武士,看到海面上的血水,第一时间将昌德候曹殷护住,拔出锋利的刀,他们一时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出现了刺客。
“韩大人,出了何事?”曹殷皱起眉头,淡淡问道。韩玄昌神情凝重,回道:“侯爷,只怕是海下有怪鲛来袭了。”“怪鲛?”曹殷一怔。
他平静而漂亮的脸庞出吃惊之:“你是说,这海下有书中介绍的那种吃人的怪鱼?”曹殷一直身处燕京城,除了从书中看过怪鲛的介绍,在现实中还真是从未见过这种吃人的海兽。
“是的!”韩玄昌微微点头,忽地挥手:“都预备着,见到它出海面,给我死它。”他的声音严峻中却显得镇定,显然是对发生这种状况早就有心理准备,而船舷边的镇抚军兵士更是训练有素,抬起弓箭,两条采珠船上近百支弓都对准了海面,直待怪鲛浮出水面,便即放箭杀。
海面上泛起涟漪,层层开,血水也越来越浓,片刻后,只见从海底浮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脑袋已经被咬了半边,异常可怖。
又有两名采蚌人从海底浮出水面,嘶叫着,其中一人已经被咬断了一只胳膊,断臂处血水直,随着他在海面拼尽全力的躲避,断臂处的血水很快染红大海。
船上的人都是震惊无比,每个人的眼眸子里都出恐惧之,那采蚌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海面传上来,直钻进每个人的心中。恐惧在蔓延。***“侯爷,这就是当年韩家祖上为何请旨不下海采珠的原因。”
韩玄昌叹道:“即使每年小型采珠进贡给朝廷,也会因此而死伤几个人。若是大型采珠…就像今次,如果不死上十个八个,恐怕很难完成任务。”曹殷皱着眉头。
终于道:“无论做什么,总有牺牲的。”船舷边的兵士们不敢有丝毫松懈,睁大眼睛盯着海面,但是那怪鲛却一直没有出海面,倒是海下的采蚌人一个又一个惊叫着从海里浮出水面。
“快拉他们上来!”韩漠吼叫着。渔司官吏看了韩漠一眼,战战兢兢地道:“五…五少爷,不能拉上来!”
“为什么?”韩漠冷冷看着渔司官吏,这个时候他可管不了谁的官职高:“海下有怪鲛,再不拉上来,难道任由怪鲛吃了他们?”韩漠知道,所谓的怪鲛,就是后来被称为“鲨鱼”的海中狼。
“五少爷,怪鲛吃了,自然会走。”渔司官吏出无奈之:“否则怪鲛一直不走,这采蚌就一直没法子进行。”
韩漠心中一惊,从渔司官吏脸上的无奈可以看出,这种情况在以前时常发生。怪不得下海之前,采蚌人都是一脸肃穆,对天祷告。那是期盼着不要出现这样的情况,期盼着他们能活着上船。
“以人去喂怪鲛?”韩漠心中只感到一阵悚然。海风还是很柔和。但是海面上的采蚌人都是惊恐地散开,他们的瞳孔扩张,布血丝,惊恐地四周张望,不清楚那头怪鲛何时会发起攻击,他们更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受害者。韩漠攥着拳头,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冒出汗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怪鲛浮出水面。“这些弓箭能伤的了怪鲛?”韩漠瞥了身边的渔司官吏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他前世的学识,足够让他对怪鲛有一些了解,那是海中的霸王,虽然士兵的羽箭很锐利,但是韩漠绝不相信区区几支箭把子能死皮厚糙的怪鲛,就算中。
那怪鲛瞬间便可潜入海中,绝不会让弓箭手有太多的机会。“伤不了。”渔司官吏低声道:“不过会让怪鲛受惊,让它暂且躲避,给采蚌腾出时间。”韩漠冷笑道:“受惊?暂避一时,它很快就回来,而且这样箭,海面上都是采蚌人,说不定就死了自己人。那可怎么办?”
渔司官吏沉着,片刻之后才摇头道:“没有法子,以前都是这么做的。”“愚蠢!”韩漠冷冷嘟囔着,望向对面采珠船的韩玄昌,见他背负双手,也正严肃地望着海面,他旁边被狼甲营武士护卫的曹殷,亦是凝视着海面。
“来人!”萧同光忽然叫道:“抬本官到船舷边,看看那怪鲛是什么样子?他是如何吃人的?”这老小子眼眸子里也带着惊恐。
但是身在战船上,总归不会受到怪鲛的攻击,所以他很快就对海里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韩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担心采蚌人的死活,却有看热闹的心情,真是蛇蝎之心。
***“看,出来了,出来了!”一个声音尖叫道,所有人的神经都被这一声尖叫调动起来,已经布血水的海面上。
果然浮现了一个黑色的痕迹。一头身长四五米,瞳孔竖直,尾鳍短宽,长着一副细锯齿状牙齿的怪鲛,浮上血染的海面,搅动的海面一阵波涛汹涌,尔后这头凶悍的怪鲛直向一名采蚌人冲过去,海上划出一条海迹。
那采蚌人失声嘶叫,高呼着:“救命,救命!”全力闪避,但是那怪鲛的速度是何等的快速,直眨眼间,便拦将那名采蚌人撕咬成两截子,血水散在半空中,然后向雨水一样溅落在本就殷红一片的海面上。船上听着那凄厉的惨叫,都出不忍之。
“箭!”韩玄昌吼叫着。“刷刷刷!”两艘采珠船上羽箭齐发,羽箭像雨点一样直向海面上的那头怪鲛。漫天的箭雨,气势惊人,但是真正中怪鲛的,不过三五支而已,大都是被怪鲛腾起的海所打开,而三五支羽箭对于怪鲛来说。
无非是隔靴搔而已,非但没能真正伤害它,反而让它嗜血的情更加蛮,撕烂一名采蚌人,又准备冲向另一名。羽箭众多,竟有几支中了采蚌人。
可怜的采蚌人,不但要躲避怪鲛的攻击,还要躲避自己人的箭矢,当真是惨绝人寰,他们的惨叫声弥漫在海面,让人心头颤抖。韩漠虽然算不得大爱者。
但是看到海面上的惨状,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他没有强烈的等级观念,虽然也因为出身于世家大族而感到庆幸,对于富贵的生活感到满意,但是他从未瞧不起任何人,发自骨子里的珍爱每一个生命。无辜采蚌人的惨叫声,就像在他的心头划上一刀又一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韩漠喃喃自语,看着在海上肆的怪鲛,他只感觉自己的血渐渐沸腾起来“呛!”韩漠探出手,出身边士兵中的大刀,一咬牙,喝道:“老子死你!”就像最绚丽的流星。
他的身体从船舷边猛地跃起,然后向一头敏捷的猿猴,从船舷跳落下去,直跳向海上正在肆的那头怪鲛,而手中的大刀,带着呼呼风声率先往那头怪鲛砍了过去。***韩漠从船舷跳下去的一霎那,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就连一旁坐着观看海面惨状的萧同光,眼中也泛起惊骇之,失声叫了起来,那边的韩玄昌只看到从对面船只一个身影跳进海中,还不明白具体情况,就听渔司官吏高喊道:“不要箭,不要箭,五少爷下海了,不要箭…”
韩玄昌大吃一惊,就连曹殷也推开护卫,冲到船舷边,望着跳跃到海面的身影,惊呼道:“他…他要做什么?”那尖细的声音高呼道:“不要箭,谁也不许箭!”瞧他样子,比身为父亲的韩玄昌更担心韩漠的安危。侯爷即发话,而且下海的又是韩家五少爷。
那些兵士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箭,纷纷放下了弓箭,吃惊地望着已经跳进海里的韩漠。***韩漠在跳下海之前,虽然热血占了大半的原因,但是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冲动之人。
一直在花院子里颐养天年的老爷子曾经对韩漠说过:“年轻人若是不冲动,就不是年轻人,没有年轻人的血,但是只知没脑子地去冲动,必然会让他的道路非常地坎坷,而对于世家子弟来说,无谓的冲动,有时候与死亡是划作等号的。”
所以韩漠的冲动,往往是建立在理性的分析基础上,他对于海洋生物并没有太深刻的认识。但是以他浅的海洋知识,他在刚才就已经判断出来,海里正在横行肆的这头怪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中霸王。因为这头怪鲛还是太。只有五六米长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