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嬸兒求了
我本想登個QQ跟長和老家的同學朋友聯系聯系,問問近況,卻被倆兵哥哥強行拉過來打CS,所以在網吧的倆小時,我付款請客,還沒幹上正事。中午李鑫灰頭土臉的來網吧找到我們,非拉著我們去喝點,四個人在飯館里要了仨菜,幾瓶啤酒,喝上了,不出意外,又是我買單,我這一千幾百塊錢,要是天天這麼揮霍也花不了幾天。
李鑫在飯桌上訴苦,敢著說自己不容易,什麼劉英忘恩負義什麼的,看來是求愛不成吃了癟。
倆兵哥哥都沒結過婚也不懂感情上的事,就一直吃自己喝自己的,只有我還像勸兄弟一樣,安慰李鑫幾句,這小子還仗義的,我們喝了四個多小時。
他買了三次單。說好了是陪他喝酒,他讓我出錢心里過意不去,于是早早叫老板算賬,后來又加了酒和菜,又買單。
四個人從中午十二點多喝到下午四點多,倆兵哥哥沒啥事,七八瓶啤酒下去還不跟玩一樣,我是不誠心喝酒,也不敢喝太多,意思意思陪了幾個小時,只有李鑫喝了十瓶,是真暈了。
在我們三人的勸阻下才停下來。三個人駕著迷糊糊的李鑫回到七隊小院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三隊的人都下工吃完了飯。事就這樣,你手機天天揣在身上,沒電話,放那充會電,出去撒泡,回來七八個未接電話。
三隊和四隊被我定下的規矩管的井井有條,可是就這一會兒不在,就出事了。今天不是二隊休息麼,三隊下了工,陳三兒的牌局照開不誤,晚上依舊是二隊來了幾個人圍著下註,大概是陳三兒玩的有點過了,二隊來的這幾個輸了三百多,這就有點不幹了。
回到二隊,叫了二十多個人,要進三隊宿舍跟陳三兒掰扯掰扯,本來打手們就對二隊人來串門的事不怎麼管,但是我有規定,不許二隊來玩的人超過十個。
只是我定的規矩又不是王哥定的規矩,對二隊的人沒有力度,二隊沖進來就跟陳三兒幾個撕吧到一塊,攔都攔不住,三隊宿舍又小。
除了鋪就是鋪,哪有空間打架,屋里一片狼藉,血滴四濺,打手們沖進來才平息。三隊和二隊打架,王哥回來,除了要懲罰幾個當事人,還要責問兩個隊長,趕上我們倆又一塊下屯子逍遙去了,王哥見了大發雷霆。王哥見我是清醒的,便劈頭蓋臉地罵起喝的瞪瞪的李鑫。
“你他媽的不雞巴帶著二隊挖煤,老雞巴往屯里跑啥,你媽的,不好好管管那幫崽子,得得嗖嗖的喝你媽了個的酒啊?”說實話這二隊三隊為了點錢,打個架,不算什麼大事,倆隊長沒在場管理,頂多任他王哥罵一頓得了。
誰想到這李鑫早就看着個王小個子不順眼,大字不識一個,竟然在這七隊小院兒里指指點點,還有多少人背地里說她王哥上了自己的老母,借著酒勁,竟然和王哥頂起嘴來。
“我喝點酒咋了?他們幾個要幹仗,礙著我啥事了,我他媽又不是他爹,我能管了麼?”聽到李鑫頂嘴,王哥這火騰一下就上來了。“你媽的,你還有理了,誰雞巴讓你上工時候下屯子喝酒去了?你他媽這隊長不想幹了是不?”
“我,不幹就不幹了,誰稀罕吶!”“你媽了個的,你他媽跟誰說話你你的?”“怎麼地,我,怎麼地了?”眼看李鑫越嗆越來勁,我也得趕緊拉著點,誰想到越拉著越來勁,這小子竟然罵上了王哥。“我你媽的,怎麼了,你媽了個的,你就一條狗,瞎雞巴咬啥呀,老子就不幹了,你打死我?打死我?”
看得出,李鑫對王哥的恨是積壓了很久的憤怒。胡老大好歹是連長出身,管理這一百來個人還是治理有方,而王哥,就是個魯莽的漢子,大字不識幾個,管理工人全靠暴力,不聽就打,李鑫作為隊長本應該跟管理階層處好關系。
可是他這個隊長是他媽哭爹喊娘要來的,這小子全然不會辦事,根本壓不住工人,二隊出了多少事,內部矛盾、產量不達標、偷跑的等等問題,還不都是最后王哥給擦股,王哥給他擺平了二隊的管理,不免每次都要當中數落李鑫幾句,李鑫雖然是臉皮厚。
但是時間長了,也知道他王哥看不起自己,不拿自己當回事,他不僅在二隊工人面前沒尊嚴,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如其他工人。反正是不打算幹了,就借著酒勁痛快和王哥對罵了一架。
王哥也沒啥文化,自己會的臟話,不超過十句就得重樣,不過他的江山可不是考罵出來的,王哥更喜歡動手。沒罵幾句,王哥就上手了,別看他個子小,但是不用旁邊的打手幫忙,幾下就把喝的迷糊糊的李鑫摁倒在地上打。這下我就不敢攔了。
在旁的木頭、亮子也是等著挨罵的,更不敢攔。李鑫被打了幾拳就沒聲了,也不知道是打到了要害,還是太不抗揍,直接暈了。
這樣王哥也沒罷手,又是踢又是打了半天才停手。接著又罵了木頭和亮子幾句不懂分寸,然后對我只說到:回去好好管管手下人。
出了王哥辦公室,我徑直回了三隊宿舍,李鑫被木頭和亮子擡到廚房旁邊的小黑屋里。關進這小黑屋大概是王哥對七隊工人的最大懲罰,因為這小屋里放過死人。
***自打董老板接手煤窯以后,七隊小院兒還真沒出過啥大事兒,像礦坍塌、瓦斯爆炸、甚至是井下缺氧和猝死等事件都沒發生過,不過也死過十幾條人命了。雖然大多數是傻子,也有正常人。
所有死了的當然都是三隊四隊的人。傻子們一般有兩種死法:一種是太傻了,不知道吃飯,不知道疼,餓死的,這種能看出來,基本上死之前一兩天,打手們就放棄了,眼看着死在井下,然后直接扔到后山餵狼。
第二種是意外,傻子終究不懂得保護自己,所以經常不小心傷自己,一旦傷得重了,比如骨折什麼的,王哥是不可能花錢給你送醫院治療的,傷的輕的頂多個車拉走,扔到荒山野林或者城市接頭,讓他自生自滅,傷的比較重的就幹脆一鏟子把腦袋敲漏了。
然后也是扔后山餵狼。所以傻子死了是不會再出現在七隊小院的,而正常人死了,就不一樣了,他們大多數是積勞成疾,身體極度虛弱,還沒熬過一年,就掛了,這種人如果有累死在井下的。
就跟傻子一樣處理,但是也有幾個是最后死在鋪上的,那就逃不出隊友的察覺了。胡老大為了不上三隊的其他人感到太淒涼。
就把死人的屍體房小黑屋幾天,假意說是通知這人的家屬,過兩天來拉人,實際上一兩天之后,隨便外面找幾個人拉走埋了。
這小黑屋其實就是個柴火棚子,自打裝過死人,李嬸兒都不在這屋里腌鹹菜了,李鑫被扔到這屋,恐怕是王哥對他最大的處罰了,王哥為啥不處理我,雖說我也沒犯啥錯。
但是王哥正在氣頭上,臉木頭和亮子都罵了。為啥不罵我?其實我早就有察覺,一定是胡老大的授意。
三隊的老樸一直是個中立的人,我們來之前他就是代理宿舍長,這人不拉幫不結伙,卻總是被委任一些管理任務,而且能看得出,他在監視著三隊的上下,就連打手們也不咋管他。
老樸,是胡老大的眼線。這個不難想象,胡老大需要真正了解三隊的情況,只要給老樸一點好處,然后讓他監視三隊動態,比幾個打手天天守在門外簡單又省人力。自打我進了三隊,老樸就開始監視。
只是我早期的行動過于保密,那時候我誰也信不過,所以讓陳三兒這個大餃子暴出來,于是槍打出頭鳥,第一次競選隊長,胡老大是真的以為是陳三兒打了潘世明,所以才教訓了陳三兒。
直到第二次競選,我明顯地在三隊里建立威望,胡老大這才恍然大悟,是被我懵了,不過胡老大很器重我,論管理能力,這七隊小院兒。
除了他自己,難道是王哥?所以他大概有心想培養我做他的小弟,以后取代王哥的位置,這一點從他袒護我就能看出來,其實我在三隊設賭局,又教訓四隊新人,還有經常不下井,偷偷跑屯子里逛,老樸早都報告給胡老大了。
是胡老大授意王哥不要管我的行動。雖然感謝胡老大的栽培,只可惜,老子沒工夫陪你玩,現在裝孫子好像要培養勢力,想往上爬,無非是想獲得自由,只要老子有機會跑出去,還鳥你胡老大胡老二,老子當年在三田也是老大,地位不比你胡老大差,哎,不說了…
嗚嗚嗚…第二天一早,我准備跟隨三隊下井,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我要求陳三兒暫時把賭局停了。我也不得不跟著下井裝裝樣子,好歹給王哥一個面子。中午剛過,四隊有個新來的小孩累倒了,呼吸困難,手腳發冷。我便帶著他回了宿舍,依照平時的做法,扔到宿舍,打盆水給他擦擦臉,讓他自己歇歇緩過來就是了。
安頓完這小子,我也沒心情再下井,反正這個點王哥不在,我就幹脆在宿舍歇歇。剛回到三隊宿舍,就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李嬸兒。“有事啊?”“內個,小強啊,內個,嬸兒求求你,你跟王經理說說放了小鑫唄。”聽到她說“嬸兒”
這個字眼兒,我第一時間竟然想到的是前二嬸兒朱麗琴,和她情碰撞的畫面在腦中閃過一秒,不覺讓我下有了點反應。“那啥,李嬸兒啊,你別瞎心了,王哥就是發發火,消了氣就好了,估計晚上就給他放了。”
“那…那…小鑫這隊長還…還能幹不?”“哎呀,這個可能夠嗆了吧。這小鑫也太沒譜了。再唬也不能跟王哥那樣說話是不?”
“小強啊,你看咱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你跟小鑫好,嬸兒求你了,幫幫忙唄?”“幫啥忙啊?讓我保他當隊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