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每每只饮半杯

　　此女子双十年华，肤白貌美，蜂凫，玉高耸，干净脸儿中，一双清纯美眸将她映衬的楚楚动人，如不是头梳妇人发髻，定以为她还是哪个府上未出闺的少女。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丫鬟妆扮的小丫头，怀中亦抱一婴儿。

　　“璎珞！”元一眼便认出此女是当年自己闺阁友，与自己并称四大才女之一的梁璎珞。元急忙起身，双手把着梁璎珞的一双臂膀，开心的笑闹着，这一刻二人又仿佛回到少女时代，谈诗，论琴，斗比才艺。

　　笑闹玩笑过罢，元才看到梁璎珞身后的丫鬟怀中抱着婴儿，面带微笑用眼神探询梁璎珞，见她点头，才笑着从丫鬟玉儿手中接过同是襁褓中的婴儿，从晴雯手中接过一颗走盘珠，放于襁褓夹层隙中，作为见面礼。

　　低首细看。肥嘟嘟的小脸儿，皮肤光细腻，或也是刚吃，闭着双眼睡的正香，口中着自己的手指，娇态可爱。“是少爷？”“是小王爷。”和顺公主完新客，便又寻着元去处而来。

　　毕竟在当今大周，燕王妃到何处，都应算是主客，此时见二人在聊，便接过元的询问答道。元也觉惊讶，正准备细问，和顺公主就接着解释道：“璎珞妹妹是赵王侧妃。你怀中抱着的可是赵王的长子呢！”

　　梁璎珞有些腼腆，只是目光柔柔的看着元怀中抱着自己的孩子，微笑点头，算是承认和顺公主的话。“有否起名？”元向她昔日闺蜜问道。“我家王爷给他取名为宋麒麟，说是盼他成为麒麟儿。”

　　正说着麒麟，元怀中的宋麒麟便醒了过来，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看了元一会，好似对这陌生的元并不害怕，反而咯咯笑了两声，看得元心都化了。

　　梁璎珞笑道：“难得麒麟不怕你，往日除了玉儿，他不让任何生人来抱，只要一抱，便哭闹不停。”

　　“哎呀，我差点忘了，麒麟和宝儿还算是正经的堂兄妹呢。”和顺公主从抱琴怀中接过宝儿，与元并排站在一起，捧起怀中的宝儿与元怀中的麒麟贴在一起道。梁璎珞有些疑惑，带着疑问道：“元姐姐夫家是？”

　　“你们当年好的有如同胞姐妹，居然不知道？”梁璎珞苦笑着道：“自从嫁入赵王府，璎珞便与元姐姐断了联系。”

　　元也笑道：“前几年我家爷子飘忽不定，姐姐我也只在府中呆着，未曾与外间交往过。”和顺公主道：“元如今是燕王妃，小宝儿是王府嫡长女。”此话一出，梁璎珞脸儿刷的一下，一片绯红。

　　还好众人只在关注襁褓中的兄妹二人，都未曾留意。过了片刻之后，梁璎珞从脖中取下一条红绳系着的古玉挂坠，在和顺公主怀中宝儿的襁褓中，微笑道：“璎珞身无长物，便把这枚玉坠送于宝儿作见面礼吧。”

　　元想制止，言道：“璎珞妹妹，这挂坠可是当年你最爱之物，我数次讨要，你都不曾给我，今怎会送的如此突然？”梁璎珞小心的从和顺公主手中接过宝儿，轻晃慢摇着说道：“我一见宝儿就心中喜欢。

　　或是有缘，便送于她作见面礼吧。”三人正聊的热闹，公主府下人禀报：“公主殿下，晚宴准备好了，是否请客人移步？”

　　宋清然随贾政进了屋，厅内再无外人，桌上已摆好碗碟酒菜，宋清然与贾政推让一番，贾政才客气的坐上主位，宋清然坐于下首，赵姨娘未尾相陪，为二人倒酒、布菜。

　　五十余岁的贾政容貌还是十分端正的，国字脸，白面长须，身子微微发福，更显威仪富态。人逢喜事精神，近几的贾政更是面青光。

　　至好友、上官同僚、门客亲朋接踵而来，纷纷为贾政庆贺长女晋位燕王妃。听小道消息所言，顺正对他这位，燕王的岳父亦也算满意，曾言道：“是个知恩守礼，敬事克己之人。”

　　屋内并无外人，贾政与宋清然闲聊了几句，便推杯换盏起来，赵姨娘虽未怎么读过书，识不得几个字，可天生便会这奉承应酬一般。

　　虽有时说些俚语笑话在读书人听来，并不太为恰当，可桌中本就只有三人，翁婿二人相向对饮却是无趣，有些曲活跃气氛却为点睛之笔。

　　酒过三巡之时，宋清然与贾政都有些醉意，宋清然才道：“岳父大人现如今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小婿前几曾听父皇言过，认为岳父大人克敬职守，有提拔之意，过几小婿在各部再帮着走动走动，想必升为正五品郎中应是问题不大。”

　　贾政算是文人，又是官场中人，听了此言虽心中万分欢喜，可表情只装作淡然，一副荣辱不惊之态，捋须笑道：“圣上抬爱，让清然麻烦了。”

　　身边的赵姨娘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知员外郎是什么官，郎中又是什么官，不过从五品变更为正五品，是升官还是懂的。

　　此刻听闻贾政要升官，更是跟着高兴，不由开心笑道：“老爷，老爷，您要升官了？”贾政故作板脸道：“无知妇人，懂得什么，只是圣上抬爱，清然愿助老爷一二，能成否还看圣上之意。”

　　赵姨娘自小就被训斥惯了，不论是小时候在贾政身边当丫鬟之时，还是作了小妾，每在王夫人处学规矩，时常被训斥一番，要是哪这些人对她笑脸相，反而会不习惯。

　　所以贾政虽是板脸训斥，只要贾政不赶她出屋，她并不在意，此时不由得又殷勤三分，为二人添酒布菜。

　　贾政本就不善饮酒，此时只他一人坐陪，不免会多吃几杯，此刻又陪着宋清然饮了几杯，已有八分酒醉，借着酒意才开口对宋清然道：“清然，老夫观元身边一直只有抱琴一人伺候，如今宝儿渐大，怕照料不及，所以老夫拟从探、二女中挑选一人，随在元身边，你意下如何？”

　　贾政说话却有些水平，只言随在元身边，不提嫁娶之事，只是此中含意自明，一黄花闺女，随你入王府内宅，即便无任何亲密之举，在外人眼中亦不再清白。

　　可此话好处在于，宋清然如果拒绝，也不伤二女的闺誉，可解释为不放心长女及外孙女，让小姨子代为照顾。宋清然心中自是早知有此一提，亦想好应答之语，不过仍作面有犹豫之。

　　斟酌一番才道：“、探姿容不逊其姐暂且不提，探慧，内敛，都是宜家宜室之人，虽不知她两人之意，让小婿来选，却是难以取舍。”

　　宋清然说到这里，举杯又敬了贾政一杯道：“岳父大人好生了得，整个贾府，贤子孝不说，养出的女儿个个花容月貌，贤惠淑德，小婿再敬岳父一杯。”这马拍得正中贾政下怀，举杯饮尽后，慰怀一笑道：“清然谬赞了。”

　　“按说长幼有序…”说到这又抬目扫了一眼赵姨娘，见她目中有些着急，正在斟酌用词之时，赵姨娘怕他开口说完，便把事定下，便急忙接口道：“我们家探虽小了点，可懂事的很，一点不输其姐的。”

　　或是贾政已是醉酒，对赵姨娘不懂事的话并未在意与恼怒，只是示意宋清然接着说。宋清然接着道：“可如以长幼之序来选，却又对探不公，小婿深感头痛，不如这样，我先接触下与探，探探她两人之意后，再做定论如何？”

　　＊＊＊整个公主府大厅，此时已点起数百支红烛，将整厅照亮如有白昼，过道正中铺着波斯地毯，直通主案，两侧按仕子聚会一般。

　　前后三排，摆桌案小几。太监、宫女、下人们鱼贯而行，为来客传菜。酒是绍兴女儿红，度数不高，却绵软口，菜品是京中富贵楼大厨包办，、香、味俱佳。

　　主案右侧，几名识字宫女桌前已铺好笔墨纸砚，只等在坐众才女出绝美佳句，以便传看。元作为宾客中身份地位最高者，坐于左侧首位，克莱尔、晴雯、抱琴则坐于元身后。从厅内一角传来的婉转低沉琴音，靡靡动人。

　　和顺公主或是参加宴会较多，如此模仿男子设宴，却也别添一分韵味。虽非能如男子般淡雅清俗，此时案前或三五之人互相头，浅浅低语，或娇声祝福敬酒，亦也算是另样热闹非凡。

　　本就都是高门大户，官宦权贵家中女子，对这些使银便能买来的酒菜吃食并不上心，女孩家本就要保持身材，用的更是不多，除相遇旧好友之时，会遥遥举杯，浅饮一口，算是相叙，多只是浅尝两口自己喜爱之食，便停杯止箸，欣赏案前过道之上的女妙舞。

　　豪放一些的女子，会学男人一般，品鉴一番舞女的身姿、丽容，以及舞姿优美于否，动作是否生硬，扭是否自然，踢腿能否笔真，更有甚者，拍掌以示赞许。

　　贾政对选谁并无太多意见，见宋清然已经应下，愿二选其一，便算放下心事，又与宋清然杯换盏起来。

　　赵姨娘虽有些心急，方才话已引得贾政不悦，只得端杯陪着二人饮酒，虽不似贾政与宋清然次次杯尽，每每只饮半杯，此时亦有些微醉，使得面色更为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