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目大宗
金守业厉声喝道:“本人军统领金守业是也!大胆反贼,见到本官还不束手就擒么!”
李丘平与若雨相视一笑,浑不将这千军万马放在眼里,李丘平放声长笑:“要擒下李某人,你金守业还不够资格,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金守业当然不会傻到和李丘平单挑,且不论李丘平以往的名声,单只皇城一战,李丘平在众侍卫以及大法王这等高手的包围下犹自安然身,顺带还击毙了武功绝不在他之下的金守成,就足以使他退避三舍了!
若不是身边有大军环视,金守业见了李丘平就只有赶紧逃跑的份,哪里会有这等勇气!
金守业心中转念,暗道:“传言自有夸大之处,不过这厮的惊神大法绝不是说笑的,皇城一战,就是凭着这个才逃脱了!且莫与他多言,先下手为强才是!”金守业放低声音“传令下去,弓弩手即刻放箭,投石兵…”
“灭!”
金守业及身边诸将但觉耳中“嗡”地一声炸响,命令竟然便传不完整。
金守业一震即醒,大骇之下,猛提真气,不顾一切地喝道:“快放箭!”
李丘平哈哈笑道:“相见即是有缘,金统领何须急躁,这位若雨姑娘的琴技天下无双,不如就让李某做个东道。请大伙听上一曲如何?”
众弓弩手地手指已然扣在了扳机上,但李丘平的话音字字如山呼海啸,耳中翁鸣不绝,脑子里便似一团糨糊,人人脸色发白而直呕吐,哪里还有半分气力!
若雨不待金守业说话,玉指轻弹。李丘平则虚按若雨后心,二人真气相,魂灵合一,悠扬绝美的琴音响彻天地!
此时两人联手,与朱仙镇又有不同,二人不但各有突破,李丘平更是神完气足,有心要借着赵氏皇朝的军队来试试联手的威力,运功施展更是绝不留情。
金守业张口结舌,骇然不可名状。人群中也只有他还保持着些许清醒,其余将士不分远近,皆是头脑空白,浑身乏力。飘飘然摇摇坠!
正当金守业已经绝望至马上要放弃抵抗时“轰”地一声炸响传来,原本清澈的天空居然莫名其妙地暗淡了下来,偌大一个会场气森森,有若鬼狱。而众将士均觉脑中一清。力量由头而下。脚步居然便稳住了。
李丘平脸色一变,若雨立生感应,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哪个小天师!”
李丘平心中生出杀意。为了使群雄撤离,一时间不得空寻他麻烦。其人居然还帮起宋军来了!
“真音魔叉是吧?魔,我是魔么?是。我就是你李傅堂的心魔!要杀我吗?那就付出代价吧!”李丘平愤然想到,转而对若雨问道:“要收拾他们,你一个人行吗?”
李丘平对这个李唐后裔已是忍无可忍了,其人一开始就以打自己作为晋升地台阶,但无论如何,在刚才,大家怎么也算是同道中人,值此关键时刻其人居然反戈一击,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所以,明知此时并非收拾其人的时机,李丘平依然打算行险一搏。
若雨与李丘平心灵相通,自然明白他的心意,点点头淡然道:“便是不行,那也不至于会怎么样,要做就做,若雨跟你一条命。”
听她这么说,李丘平倒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但此时,那魔叉的震音又响了一下,天色越发暗了,惊神大法和天籁琴音的效果已大幅消弱。
原本垂手的弓弩手已渐将手中强弩举起,此时危局已现,要么马上逃亡,要么马上歼灭魔叉的持有者,否则,二人性命堪忧。
李丘平见状,乃断然道:“好,你且全力施为,我去去就来!”
南面,金正宗五兄弟刚刚由人心魄的琴音中清醒过来,长啸自天而降,一道人影向众将士扑来。
金氏五兄弟乃是金守业嫡系,合练了一套金刚五行阵法,威力颇为不俗,在金家来说,亦称得上是主力了。金守业既已尊了皇命,干脆便不遗余力,将这手底下最硬的王牌也带了出来。
五兄弟见这人扑下的声势,胜于千军万马,气势强大,暗呼不妙,连忙扑前相助阻挡,以迟了一步。
几颗头颅随着鲜血地溅滚落地上,那人顺道一剑向冲来的金氏五兄弟斩去,五人一齐出手封架,那剑便如羚羊挂角,破空而来,使人根本无从捉摸其角度与变化。
金正宗那出铁锥,呼喝一声,五兄弟施出箱的本领,金刚五行阵连续变化了数次,才勉强挡了这一剑,当的一声大震,五记锋便如同时响起,五兄弟手中地百炼钢各自缺了一小块。
李丘平的内力无边无际地涌来,五兄弟同时向后连退七步,才勉强站得住脚,但觉得全身血气浮动,一时间再也无力出手。
李丘平威名在外,众将士早已听说过,眼看平里恍若无敌的金氏五兄弟居然连对方一招也架不住,哪里还敢主动送死,当下里命令的命令,叫唤地换,就是没有人再递上一刀一。
李丘平也在暗叫侥幸,这五个人配合无间,手中持有的又是重兵器,居然能接住自己全力一剑,威力比之当初地风雨吧亦是之高不低了!
这路剑法出自《剑道》,讲求气势,胜败立决于数剑之内,假设这五人舍命攻来,自己虽不至于落败,要上自己一时半刻,应该绝无问题,而若是换做寻求变化地剑法,要战败这五个人的阵法更是不知要多久了,现在反惊得众将士不战而退,确是可以还神作福。
李丘平朗声大笑,身形动处便如鬼魅一般,入得人群,宋军便是想拦他也做不到了!
只觉前方压力一轻,李丘平已然冲出了重围,此时宋军中的弓弩手却寻得了空隙,机括一板,铺天盖地的箭雨自后而来。
李丘平恍若未觉,依然向前急掠,这一动,竟然比那劲箭也慢不了多少,漫天的箭雨及身已成强弩之末,连衣服也不能穿透,被混元真气轻轻弹开。
李丘平掠至一处小丘,双脚一蹬,整个人如大鹰般飞起“小人拿命来!”
前方小丘后慌慌张张地站起了十余人,李傅堂和小天师张鼎赫然在目。
“是身剑合一!主人快走,小地来挡!”
李傅堂手下的人倒是有些见识,不过说归说,像金家五兄弟那般组合乃是数百年世家华地沉淀,他们虽然不识,却能抵挡,而李傅堂手下诸位虽有识得者,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绚丽的剑光如同长虹经天般掠过,眼前的十余人便像割麦一样倒下。李傅堂被人推了一把,躲开了主剑芒,而剑意余威波及,饶他本身就是一高手,亦是身受重创。
李傅堂往南疾奔,但觉右手手掌一凉,随即巨痛攻心,抬手看时,已是少了四手指,再回头望去,只见十余名手下,包括那小天师张鼎,均已倒毙于地。
李傅堂失了魂地拼命逃跑,心中却不住地狂呼:“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原来,李傅堂见那茅四真君以魔叉破了催眠琴音,马上便想到了以此再度陷害李丘平的计谋。
李丘平要以身为饵,当然是有一定的把握,而不问即知,其人依仗的就是这神鬼莫测的惊神大法!魔叉既然能破此法,那若是趁着其人与宋军对持时施用出来,破了这鬼法,任他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能打得过数万兵么!
在李傅堂想来,李丘平若是死了,那天下还有何对手,到时候振臂一呼,什么洛汴京,统统都要来投靠,大唐兴复可期矣!
唯一没想到的是,李丘平竟然强悍至厮,千军万马中身就身,一剑就尽屠了他所有的手下!
李傅堂一面跑一面将天神佛都念了个遍,只希望李丘平力竭也好,动了慈悲之心也好,又或者扭了脚也罢,只要不再追上来就行了!
李丘平确实没有再追,不是力竭,也不是动了慈悲之心,更不可能会扭了脚,而是悠扬不绝,一直响着的琴音忽然断了!
李丘平之所以让若雨留下,一是认为她完全有能力支撑到自己解决了李傅堂一众;二则是为了起先的目的:借此机会杀了金守业,同时让宋军队彻底胆寒,为将来营救岳飞做准备。
若雨虽然不懂惊神大法,但天籁琴音同样有震慑人心的作用,最起码,可以让周围的弓弩手不能顺利放箭。
天籁琴音,越是近处,威力越强,便是金守业也不能强行出手攻击,而以若雨的修为,便是箭丛中,那琴音也不会有丝毫絮才是!
但此时,绝不应该稍停天籁琴音居然停止了!
李丘平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往来路杀回,李傅堂算的什么,要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若雨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可连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丘平总算还保持着几分清醒,转身前略使腾掌,一个字诀到处,那柄居然能够对抗他惊神大法的宝叉便跳入了手中。
这真音魔叉既然能够破了惊神大法,怎么样也不能再落到了旁人手中,再说,关于宝叉的神奇之处,李丘平也颇想体悟一番,说不定能与惊神大法相互印证,使打法再上台阶亦未可知。
大宋南面的众将士根本就不敢追逐,人人皆在观望,猛然见李丘平居然又杀了回来,无不叫苦不迭。金氏兄弟反应还算敏捷,赶紧下令,李丘平还没冲进阵地,兜头就是一排箭雨。
李丘平暴喝一声,冲进箭雨里,凭栏问上下封格,来的长箭全被挑开,他闪高窜低,一忽儿已和宋军短兵相接。
李丘平冲入人群后,弓弩手连箭也放不出了,寻常兵器又如何当得绝顶高手,李丘平有心造势,乃放缓了脚步,以稳定的步伐,大步向迫来的宋军走去,手上则式式皆是剑道绝学。
凭栏问放出强大的杀气,配合脚下坚定的步伐,竟比迫来的千军万马,气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场面悲壮之极。
李丘平剑意纵横开合,无形剑气与隐藏的杀阵所带起的剑意,任何人进入了半丈内的范围,必被他在气机地牵引下。迅速击毙,即使凶悍如金氏兄弟,也在李丘平不时的剑道之下,心胆俱裂。
这是很耗真气的打法,李丘平素知宋军羸弱,错非是岳家军,否则经他这么一吓,多半就要军心动摇,一来可以更快地同若雨会合,二来也可以少杀些人,他们,毕竟也是华夏子孙!
之前冲出军阵时已经验证了李丘平的想法,但不过一炷香时分,宋军却已经发生了变化,李丘平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堪堪就要杀入中军。李丘平忽然感到压力一重,凭栏问依然犀利无比,身前之人当者披靡,而手上所耗真气却突然多了三倍不止!
李丘平凝神望去。但见原本熟悉的宋军早已经避开,周身前后换上了一批手持狭长弯刀的东瀛人。
这些人清一长袍木屐,人人皆有一手不错的刀法,李丘平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东瀛人一起出现,以武功来看,这些人绝不是普通士兵,难道全他妈是鬼子的武士?
此时,李丘平四周已经看不到一个宋兵了,那密密麻麻的人。一眼看去。至少也超过了一千!为什么大宋地军队中会有这么多东瀛人?此事朝廷绝不可能不知道,莫非赵构想借这些外邦武士来充实军队?
李丘平一阵烦躁,大洋的彼岸,那是些什么东西,还有比他更清楚的么!那些东西焉能平白无故的派出精锐来帮你赵构。这其中必有阴谋!
李丘平开精神放声长啸,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是精锐,通通杀了就是了,任你有什么诡计,总当不住我无尽的杀戮!但在这之前,李丘平须得找到若雨。
“铮”地一声琴音响起,若雨的意识传来,李丘平心中一宽,脑海中若雨同样陷入重围地景象一闪即逝,还好,他没事。
在阵中的一处高地,以金守业为首密密麻麻战了十多人,远远观看阵地里的战况,出了金家本族高手和其他几个汉人高手外,还包括了大法王和以及两伙近卫竟未的高手,其中一组便是东瀛人,而两外一组,其中一个居然是李丘平地老对手,大宋的死敌金国高手狼神!
若是李丘平看见,定会一眼看出其中怪异之处,狼神在金人那一伙中居然并不是为首的,无论怎么看,他身边那个一直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都远远地凌驾与其上。
不用从狼神来看,任何一个有成的武修者都可以感应到,狼神便如一头出了獠牙的野兽,锋芒毕,而那人则像是一个有成竹的猎人,稳稳地过了他一头。
而怪异的地方在于,这个人似乎是依托着其他的高手而存在,狼神略有移动,他地气质也就跟着变化,无论身边站着什么人,他似乎都高出了你一头,你是野兽,他就是猎人,你是烈火,他就是寒冰,你若是山,他则是海,而当他身边没有人时,他本人亦好像也变成了一个寻常地瞎子!
不过,在那高处,还有一个人隐隐间与其分庭抗礼,那人站于东瀛人群中,负手而立,便如嵩山峻岭,众人对那瞑目中年执礼甚恭,唯有这个东瀛人绝不肯靠近半步。
狼神是何等人,在金国,除了三大宗师,谁人还能过他!那人并非羿九,宗唐则绝不会轻出皇城,其人的身份已是呼之出!
宋军的阵容在霎那间变得强大之极,这些高手却是从哪里来的!
金守业娓娓言道:“此子功力高绝,剑法以自成一家,虽然出自五岳派,却并不依循已知的成名剑招,每一剑都如妙手天成,似是依从某一天地之理,令人无迹可寻,与天地一体相承,不丝毫破绽,确已得窥剑道地最高境界。”
在阵中的一处高地,以金守业为首密密麻麻战了十多人,远远观看阵地里的战况,出了金家本族高手和其他几个汉人高手外,还包括了大法王和以及两伙近卫竟未的高手,其中一组便是东瀛人,而两外一组,其中一个居然是李丘平地老对手,大宋的死敌金国高手狼神!
若是李丘平看见,定会一眼看出其中怪异之处,狼神在金人那一伙中居然并不是为首的,无论怎么看,他身边那个一直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都远远地凌驾与其上。
不用从狼神来看,任何一个有成的武修者都可以感应到,狼神便如一头出了獠牙的野兽,锋芒毕,而那人则像是一个有成竹的猎人,稳稳地过了他一头。
而怪异的地方在于,这个人似乎是依托着其他的高手而存在,狼神略有移动,他地气质也就跟着变化,无论身边站着什么人,他似乎都高出了你一头,你是野兽,他就是猎人,你是烈火,他就是寒冰,你若是山,他则是海,而当他身边没有人时,他本人亦好像也变成了一个寻常地瞎子!
不过,在那高处,还有一个人隐隐间与其分庭抗礼,那人站于东瀛人群中,负手而立,便如嵩山峻岭,众人对那瞑目中年执礼甚恭,唯有这个东瀛人绝不肯靠近半步。
狼神是何等人,在金国,除了三大宗师,谁人还能过他!那人并非羿九,宗唐则绝不会轻出皇城,其人的身份已是呼之出!
宋军的阵容在霎那间变得强大之极,这些高手却是从哪里来的!
金守业娓娓言道:“此子功力高绝,剑法以自成一家,虽然出自五岳派,却并不依循已知的成名剑招,每一剑都如妙手天成,似是依从某一天地之理,令人无迹可寻,与天地一体相承,不丝毫破绽,确已得窥剑道地最高境界。”
“不然!”金守业身边一个汉人道:“家祖曾有幸与五岳派凌剑仙手,依家祖遗留的手迹来看,仅凭剑道,这年轻人与当年地凌剑仙应该还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其人的惊神大法却真真是独步武林,要论对绝顶高手的威慑力,凌剑仙无人可及,但要说群战,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古往今来,莫有能过此子者!”
金守业哪里知道什么是剑道的最高境界,李丘平的剑法也不是他能看得懂的,但此时他身边高手如云,他也不过就是随便一说,表现表现罢了。听身边人这么说,金守业也不生气,便呵呵一笑“白老师说的有道理!”
那姓白的汉人显然亦是不俗的强手,且不论他的眼光见识,至少家学渊博是肯定的了,凌无尘当年睥天下,其祖竟然能让剑仙以最高剑道出手,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什么狗惊神大法,你们汉人就会夸大!既有此技,那小子现在被我们的人牢牢困住,却为何不见他使出来?”
众人讶然看去,只见一个东瀛人正昂然说话,他身边众人则是连连点头,而那隐然与金国绝顶高手分庭抗礼的人则是面无表情,只顾看着远处不住闪动的两团身影,对手下人的言语没有任何表示。
狼神嘿然一笑“井底之蛙!”
那东瀛人点名说汉人夸大,显然是不将金守业等放在眼里,金守业等人虽然不忿,但这些人乃是丞相请来的,倒也不好太过失礼。但狼神对李丘平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你要杀李丘平可以,但在背后蔑视他,却不能被其容忍了!
东瀛人大怒“你说什么!”
“你聋了吗?老子说你们是井底之蛙!你们那的人据说很是熟悉中土文化,不会让老子来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吧!”狼神眼中爆出绿焰,无论是金人还是送人,何曾将这弹丸之地出来的人放在眼里了!
“你!八格!”那东瀛人猛地出配刀,狠狠朝狼神劈来。
狼神岂是善哉,他不找别人麻烦就该还神拜佛了,几时有人敢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了!狼神眼中凶光闪闪,杀气狂涌而出,猛地一拳捣出,便要立马解决了这狂妄之徒。
若是李丘平见到这一幕,只怕当场就要乐坏了,两大敌营的人居然内讧了,有什么比这更过瘾的事吗!
然而内讧终于还是没有发生,原因就在那个瞑目人,其人于电光火石间闪到了狼神和那东瀛人之间,也不见他作势,这二人的攻击之势顿时消失于无形。
狼神的修为距登凌绝顶也就只有一步之遥,飞沙拳早已收发由心,见自己人拦阻,自然轻轻收回了拳锋。而那东瀛人的刀法讲气势,向来是刀出无回,却不知瞑目人使了什么技巧,竟然也莫名其妙地就化解了。
“天目大宗,区区两个年轻人,贵方擒有余裕,我等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那瞑目人说完就走,狼神不住冷笑,也跟随其后,金人一众渐渐去远。
那一直未必曾说话的东瀛人领袖,便是东瀛第一高手天目宗。
天目宗似被瞑目人的艺业所惊,眼中出讶然的目光,金守业则丝毫不以为然,高声叫道:“送傅大师!”此时有东瀛人阵,那李丘平眼见已是手到擒来,金人高手要走他求之不得,少些人抢功岂不是好!
金守业转而对天目宗道:“大宗,事不宜迟,您看是否可以即刻出手?”
之前那东瀛人不待天目宗说话,抢道:“对付此子焉能用大宗出手,有我渡边已足矣!”
那渡边自大归自大,而关键的原因却是他看见了李丘平的出手。
李丘平渐杀渐近,他此时已然换了一种打法,手中宝剑纯以变化为主,配合天下独步的轻功,虽然杀得极快又省力,却失去了之前无匹的气势。
渡边如何能体会李丘平剑术的奥妙,在他眼中,那只不过是些花架子罢了,便有心在众人面前一显身手,全然没有留意,战地中早已横尸处处,花架子杀人能有这般轻松的么!
金守业心中不快,暗道:“这他妈的什么鸟人,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了?要不是丞相请了你们,你以为老子会鸟你,那姓李的要这么好杀这会你以为还能看到人么,早被老子干掉了!”
之前姓白的汉人高手见金守业不说话,便接道:“这位渡边先生既然有把握,金统领且让先生一试又有何妨,人家都说咱们夸大其词了,那咱们就见识见识渡边先生的绝世神功好了!”
金守业信念一转“也好,这就拜托先生了!”心中却想到:“你丫多半是死定了,那也好,让你们死上几个高手,省的这什么鬼的天目大宗不出力!”
金守业昂然一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咱们的杀法,让你们开开眼,看看什么才叫剑道!”
“渡边君,不可轻敌!”天目宗忽然在旁边说道。
渡边略略一怔,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大踏步地朝着战地中奔去。
李丘平手上剑意动,不住将身子旁的东瀛武士击毙,而精神力却早已开。一刻不停地在同若雨交流,两人间虽然隔着大批敌人,而心灵相通,却如并肩作战殊无二致、
忽然间,李丘平在千军万马的喊杀声中,听到了一下细微的破空声,似乎是一种利器从背后次来,李丘平听觉灵敏之极,这一下偷袭,依然不能逃过他的双耳,他从破空声的尖利和速度,迅速分类,最后把偷袭者归纳入超一好手之列。心下已有计谋。
偷袭者正是渡边,只靠近了李丘平。他的想法已然完全改变。且不论遍地残尸,眼前这对手身似鬼魅。进退如电,手上剑招看似繁复。实际上每一个动作都是最简单有效的杀人手段。
仅看了数招,渡边已知自己较之这对手差了老大一截。而此时大言已出,总不能这么再回去吧!唯有暗自隐迹,出刀偷袭。
渡边倒是算的极准,真力三分放却有七分收。打算一见不妙立即自保,丢了面子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得多了。
渡边这一刀迅速而无声。转瞬至离李丘平身体寸许之处,见李丘平仅只略做移动而毫无察觉,心中大喜,体内剩余地真力一齐狂涌而出,刀尖上已猛然点中了李丘平后心。
这一刀正中要害,便是天下最厉害的高手当之亦无不死之理,除非身前的是个神仙!
渡边正得意,手上却传来一阵极其怪异的感觉,那凌厉无比的一刀,似乎劈进了汪洋大海,手中宝刀似如非入,就这么停在了对手的背后。
李丘平当然不是神仙,但他身上有件东西却的的确确可以说是神仙的!后心地真龙逆鳞已经是第二次发挥作用了!
渡边突然眼前一花,李丘平已转换了位置,只见李丘平双目瞪着自己,寒芒一闪,凭栏问当刺来。
渡边也是了得,强提最后一点护身保命的元,一收长刀,不求有功,但求保命。
李丘平长剑一闪而下,正点在渡边长刀的刀尖上。
“轰”地一声,渡边那柄百炼宝刀在瞬间炸成了天碎片。
渡边全身真气被李丘平这无坚不摧的一剑几乎震散,魂魄飞散间正要后退,颈项处一凉,全身血急泻,变成了被割断了咽喉地尸体。
李丘平运功顺脚一踢,渡边的尸体倒飞出去,把后面三四个武士撞得断骨折而倒,其势才止,可见这一脚地威力。
要杀渡边,虽然没有这么容易,无非也就是十数招之间的事,李丘平之所以不惜以暴防身利器为代价寻求速杀,乃是因为发现了那处高地上地人群。
渡边偷袭的时候,李丘平就感到了那处高地传来地气机,虽然不知道都是什么人,但其中蕴涵的强大气势,饶是李丘平已是领悟到武道之绝顶,亦是感到心惊。
杀了半天,除了这个鬼子,敌方高手再未来一人,这显然要待自己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才出手捡便宜了。幸好自己已是混元功第八重后,气脉悠长不绝,尚有本钱一拼。
不过,此时却应当尽快同若雨会合,倒是不再合适拼命杀人了!为防敌方高手一齐杀出,李丘平这才起了速杀渡边之意。
金守业等人面色大变,绝估不到渡边一个照面便当场毙命。天目宗眼中暴闪出光,手一挥,身后十余名高手,缓缓向李丘平迫去。
若雨正值苦战,她面前乃是十九人一组的一座大阵。这十九人是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一伙悍匪,有个名号,唤做金十九妖。
除了偶得的一组合击阵法,金十九妖还有个共同地特点,那就是这十九个人全部都是聋子。这伙人已不属于金国,天鹰堂在得知北地竟然还有这等人才时,便不惜重金地请了来,其目的正是要对付李丘平地惊神大法。
若雨的天籁琴音虽然强悍,却如何能对一群聋子起作用!金守业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秦桧所请的金国,东瀛,以及本国家高手同时来援,而这金十九妖无不巧地正好打了头阵。
而这也是为什么围攻李丘平的都是东瀛人的原因了。东瀛人哪里会让金人专美,既然无法对付若雨,那就只有选择李丘平了。却万没想到,损失竟会如此惨重,连国内隐居前十的高手渡边也葬送在了这里!
若雨打得颇为烦躁,这金十九妖顾名思义,使得都是长兵器,阵法也很是玄妙,而且每个人的武功又都不错。打了好一阵子居然连一个人也没有伤到。
正想拼着受点伤也要打破这阵法时,李丘平的意念传到。虽然不比说话,但那意思却是清清楚楚。
若雨遥遥张望了一下那高地,便依李丘平之意聚气耳鼓。手上也只守不攻,牢牢地把住了门户。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天目宗派出的十余名高手刚刚抢到了李丘平近处。响彻大地的豪迈词句由李丘平口中吐出。
金守业但觉脑中一晕,全身一时间软绵绵似要力,大惊之下全力凝神,过得数息,这才稳稳地站住了。却听的身边那姓白的高手正自喃喃自语“惊神大法。惊神大法,来了!”
金守业往阵地中一望,但见场地里除了若雨那一小片,人人呆滞,相比之下,他算是恢复得比较快的了!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虎,看孙郎。”
金守业又是一晃,不过这一次已然有了准备,瞬间便回过神来,心中却已经恐惧到了极点,那李丘平出手如电,如果与其对决,方才那两下失神,足以让他死上十遍不止了!
绚烂的剑光一闪即逝,再看过去,只见李丘平正向若雨的方向疾驰,而原本他身边密密麻麻地东瀛武士竟然几近死绝,地都是鲜血和残尸,外围的那些东瀛人则张口结舌,浑然不知所措。
“酒酐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李丘平已冲到了若雨近前,惊神大法全力压制周围人群,凭栏问却悍然直击金十九妖。
李丘平早已自若雨处得知这十九个怪人不惧音攻,是以对他们不受惊神大法影响也是丝毫不奇怪,这一出手便是剑道绝技“咫尺天涯!”
十九妖亦是早留意到了李丘平,阵法一变,将他也卷了进来。但是,上李丘平的四杆长却并未碰触到凭栏问。
最靠近李丘平的两个妖人只觉的口一凉,低头看时,鲜血随着精力正急速由前流逝。
“这怎么可能!刚刚才那柄剑还离得很远啊!”这是那两个妖人最后地念头,二妖齐赴黄泉。
“咫尺天涯,咫尺天涯!明白了,明白了!
李丘平动手时就没有想过要以凭栏问去削断敌人的兵器,本能地就用上了这尚未完全领悟地剑道绝学,哪知这一下出手却突然明白了意在剑先的至理,就此彻底参透了这一式,当真是意外之喜了!
“持节云中,何遣冯唐?”
李丘平一面杀人,出手就是“咫尺天涯”杀一个,便顺手就将那人地长都夹在了腋下,不过数息间,在两人的配合下,天鹰堂寄予了厚望地金十九妖被杀得一个不留。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天狼。”
李丘平沉声喝出最后一个“狼”字,混元真气提至极限,腋下十九杆长便如十九道划破了长空的流星,悍然向那高地轰去。
那十九杆长的速度似乎并不比强弩出的箭快上多少,这么远的距离,按道理说在到达众人身前早该坠地了。
然而,高地上众人莫不是少有的高手,目光所及,那投并无半分下坠的势头,就这么笔直地来,配合李丘平全力笼罩而来的惊神大法,直如扑面而来山呼海啸一般!
投未至,众人已然遥遥倒,几个功力较低的人当场就跌坐到了地上,不过却并没有人笑话,李丘平的层次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抵敌不了那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眼见投将至,天目宗暴喝一声,手腕一转,光湛然的长刀已在手中,天目宗猛地踏前一步,身周起一阵旋风,但见其人双手举刀,将那含尘旋风带起,悍然朝前方投的中央劈下。
“轰”地一声大响,气机感,天目宗与李丘平同时剧震,二人遥遥相望,目光相撞有如雷电击。
须臾,李丘平仰天长笑,嘲讽的话语如在耳旁“天目大宗,不外如是!”天目宗微觉不妥,正思虑间,身后“砰”地一声响起,鲜血飞溅。掉头去看时,但见三军统率金守业直地倒在了地上,前血模糊的一个大正源源不绝地彪出鲜血,而他身后丈余处,一杆金光闪烁的长牢牢地在地上。犹自震颤不已。
原来,李丘平这十九看似以同一手法出,实际上却仍是强弱有致。这一手,乃是唐门暗器中最寻常地九星伴月手法,李丘平幼年时便有涉猎,九星不过是掩饰,真正的力量还是在那唯一的月上。
手法虽然简单,但由一个决顶高手使用,自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便是唐凌绝在此。见到如此威势的九星伴月,那也只有赞叹的份。
李丘平本来就决意要杀金守业,出手时灵机一动,便使了个技巧,谁知居然还骗过了天目宗这等强敌。天目宗身前整整齐齐地着十八支长,而真正带着杀势的一却被他错过了,号称东瀛第一高手的天目宗。竟然连如此简单的暗器手法也不识,却让李丘平如何不嘲讽上两句。
天目宗阴沉的面庞出怒意,单手持刀,遥指李丘平“那少年,不要走,吃吾一剑!”
说罢。整个人如流星赶月般朝李丘平二人冲来。
李丘平但觉身周气流没来由地一紧,心知已被天目宗地气机锁定,随即一股强大的杀气,随着汹涌而至的气流冲奔而来,当中另有一点尖锐的寒气,破空极致,转瞬将近。
李丘平依然不惧,大喝一声“来得好!”不退反进。大踏步着天目宗冲去。前方所有的兵丁在他眼中就如不存在一般。
天目宗气势是很强,但是在李丘平突破混元功第八重后,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气势上占得他半点上风,天目宗想借冲力和气势一举收拾了李丘平,实是打错了算盘。
天目宗何等修为。瞬间便判断出李丘平的气势已不是他可以压制的了,惟有以强对强。硬拼一记。天目宗低吒一声,长刀幻化出漫天刀影,李丘平眼前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地气流,在空中相互撞,带起一阵阵的狂风,吹得李丘平全身衣衫向后飘飞,猎猎作响。
须臾,二人接近,漫天刀影,眨地化作一刀,当空斩来,刀未至,一股惊人的压力当袭来,李丘平若敢躲避,必然先势尽失,而长刀受气机所牵引,追击而来,岂能侥幸。
但李丘平焉有丝毫避让的念头,自突破以来,余子碌碌,未逢敌手,连大法王亦是手下败将。此时得遇强敌,不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涌起一阵喜悦。
李丘平双足离地,身体却依然平平直飞,凌空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李丘平和天目宗所产生的强大气流,把其他人都在三丈之外,在这一刻,再没有人可以手到他们中间。
天目宗惊天动地的一击,像恶龙一般刺来,长刀凌厉地速度,落在李丘平的眼中,却是缓慢之极,他可以看到长刀由慢至快地往他斩来。在空中不住变换角度,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李丘平待长刀推至身前五尺,这才长啸一声,凭栏问神剑,闪电击出。
剑尖与刀锋击在一起,产生出一种绝非金属相触那种应有的声音,而是沉郁之极的一声闷雷,全场皆闻。
二人同时飞退,李丘平全身剧震,只觉得经脉间一阵难受,混元真气絮不堪,居然有力之兆。再抬头看去,但见天目宗亦是摇摆不定,正在努力调息。
李丘平一惊,这人竟然没有受伤!第八重混元功配合的身剑合一居然让他硬接了下来!
李丘平心知小瞧了这鬼子,马上也全力调息起来。这一下伤其不得。实是一桩大麻烦,若不能迅速回力,等敌方其他高手赶到,别说再行杀人,就连身也成问题了!
东瀛人显然极是相信天目宗的实力,以他们看来,天目宗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他既然出手,敌人就只有败亡一途,哪里还需要别人帮忙。而高地上的汉人高手则被李丘平刚才那一手吓破了胆,形势未明下,他们岂敢贸然出手!
所以,天目宗调媳竟然没有任何自己人及时帮手,而李丘平这边却还有一个超强好手。
“铮”天籁琴音金曲!
若雨可不是什么讲规矩的迂腐之人,她也讶于这天目宗竟然能与心上人拼个平分秋,然场中形势一目了然,现在目的已然达到,要想顺利突围,必得先废了这最强地敌人。
于是,若雨一面往二人急掠,一面悍然发动琴音攻击。
天目宗正值紧要关头,金曲一间,心神一,真力攻心“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若雨衣裙舞动,飘然如仙,在场中诸人眼中却如恶魔一般,只见她每一拨弦,天目宗便是一震,随即一口鲜血出。
高地上,东瀛高手大急,纷纷往场中疯赶,奈何距离太远,轻功又远逊于若雨,等他们赶到,天目宗怕已是尸体一具了!
若雨眼见已然靠近天目宗,正要一举击毙此,猛然身前窜出两个人,奋力举刀朝她砍来。
若雨冷笑一声,上身一旋,袖上飘带划过,那两个人只觉得喉间一凉,全身地精力源源不断地由颈部出体外。“砰砰”两声,那两个人倒在地上,身上再无丝毫生气。
若雨气机锁定了天目宗,手上拨弦不止,正上前时,身前又出现了四个人。
“死!”若雨轻吒一声,依然没有动手,身上飘带甩动,地上又多了四具尸体。
未能上前半步,若雨身前又多了几个人。
“不怕死吗!”若雨可不是什么珍视生命的人,内力全速运转,飘带上下翻飞,眼前诸人具是一击毙命。
再抬头时,天目宗已然不见,眼前密密麻麻地全部是东瀛人。
天目宗当然不会消失,若雨知道,他就在人群中,可是要杀其人,就必须先杀尽了眼前这数百人。这些人悍不畏死,经过刚才那几下,已经没有人再上来战若雨了,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保护天目宗,以血之躯为己方高手争取时间!
若雨没有一丝感动,看着那一双双憎恨到充血的眼睛,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恶寒,这眼睛,是人的吗!
“我要将他们全杀了!”若雨涌起一阵明悟。
若雨身形一晃,退到了李丘平身边。东瀛人刚刚松了一口气“铮!”
空间似乎都为之扭曲了一下,所有人,包括东瀛刚刚赶到的高手,甚至连李丘平一起,都是全身一震。天籁琴音,孤声曲!
若雨武功大进,这孤声曲早已修炼到了可以直接从最后一段开始弹地境界,不过,饶是她再强悍,这夺天地造化的琴音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只开了一个头,一张俏脸已涌上了青白之。
若雨纤指不停,凄凉绝杀之音远远淌,周围一里之内,人人动弹不得,武功略逊着,耳中缓缓参出鲜血,寻常兵丁更是倒坐于地,其时,周围人数不下数千,这一曲弹毕,再无人逃得性命!
眼看大宋数千士兵以及数十个一高手即将给东瀛陪葬时,一声长叹传来“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何苦下如此重手!”
若雨也不理会,来人话语直孤声,但其本人却在孤声范围之外,虽然这人显然是足以与她一战的超级高手,但只要入得这孤声,若雨亦是有把握让其有来无回!
那人见若雨没有停手的意思,语气忽然加重,说道:“姑娘停住,休要得老道出手!”同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压充斥天地,牢牢将若雨笼罩在最中央。
若雨心中一惊,这人好强!
“老道士又在假慈悲了!”若雨正要设法唤醒李丘平时,那人的对立面也遥遥传来了话语声,同样随之掀起强大的威压,场地中顿时暗,两股力量似乎是难分难解。
之前那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下,随即一字一顿地说道:“傅,天,涯!”
随着一个“涯”字,一个须发皆白,面相高古清奇的道装老者进入了若雨的视线,只是几步间就到了若雨身前数丈处。
道装老者盯着若雨,那对眼睛似乎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形象的奇异感觉。
“孤声”离结束还有一小段,不过,若雨依然有办法全力出手,但在此时,她选择了放弃。因为在同时,一个似乎双目失明,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也来到了她身前同样的距离。
能够在“孤声”的范围中安然无恙的,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境界,非将近或以凌绝顶的超强高手,是绝对做不到的,之前那天目宗若不是正好处在凝神调息的状况,单凭若雨的几个单音,那也是不可能伤的到他的。
同时来了两个超强高手,任是若雨杀机再盛,亦不得不考虑到李丘平及自身的安全了!
那一直闭着眼睛的中年男子嘿然道:“好久不见了,无量子!”
随着若雨收住琴音,周围的人纷纷跌倒在地。人人眼中出惊惧神情。被成为无量子的老道士扫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看往若雨地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便转而对那瞑目人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走吧。”
瞑目人轻声一笑“走?你莫非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无量么,本来他们也就只要对付这两个小娃,你来了正好,要救他们是把,那就一起留下来吧!”
说罢瞑目人打了个响指。“轰”地一声,只见周围忽然钻出了三十余个各不相同的江湖人来,隐隐将若雨和李丘平,以及那无量子的退路封住了。
若雨按住琴弦,心中却暗道:“无量子?莫非这老道竟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无量真人!这瞎子说他是来援救我们的,那他却为何要阻止我杀人?”
无量子打量了瞑目人一番。摇头哂笑道:“傅天涯,你不是越活越回头了吧。怎么武功强了,人却变蠢了。就凭这几个人,要老道也一起留下?”
傅天涯嘿然道:“你也别探我的底了。明说又有何妨,咱们的实力都在这了。不过,你老道的情,傅某人焉有不知,既然来了。这两个娃儿你就断不会留下,这两个娃儿的实力大出傅某地意料之外。这在平常。还真是拦阻不了,但是在今天,嘿嘿,你老道阻止了这小姑娘家的琴音,你道数百人还拦不住你们其中之一么,何况,有我姓傅的再,你们今天休想全身而退!”
无量子摇头道:“傅天涯,你的修为增进超出了老道的估计,不过不知你信不信,现在的你依然不是我地对手,老道已有三十余年不曾杀生了,不要我开了这杀戒。”
傅天涯哑然“老道士,不是我说你,没有动手前焉能知道胜败,况且你道傅某和你们送人一样迂腐么,打不赢还不能找个帮手?”
“帮手?”无量子无不讥讽之意“就是你身边这些人么!”
“在下如何!”狼神自傅天涯身侧现出,拱手道:“见过无量真人,久闻天下第一高手威名,今得见,幸何如之!”
若雨暗道:“果然是他,名垂江湖近六十年的天下第一高手,峨眉派宗师,无量真人!”
无量真人面色略有凝重,点头道:“果然有高手在,即使如此,你二人这便出手罢,看来老道今天是免不了要开杀戒了!”
“天下第一高手!本宗亦久闻大名,诸位如不见外,便让本宗先行讨教吧。”天目宗缓缓步出,除了脸色惨白,竟然再无半点受过伤地样子。
“区区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与天下第一高手动手么,要打是吧,李某人陪你玩玩好了!”众人还未来得及转念,李丘平地话语接着响起。
若雨大喜,李丘平醒的正是时候,乃传音道:“等会要是打起来,你护住我,我使天籁收拾他们!”
李丘平点了点头,到了这个时候,当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可没有无量真人那般好心,只有将东瀛人都杀了才能安心。
无量真人似是听到了若雨的传音,扫了扫李丘平和若雨,沉声道:“年轻人,做事要考虑后果,滥杀无辜,不是我侠义之辈应行之事!”
说罢,无量真人又转向傅天涯“来来来,让老道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无量真人与傅天涯说话地口吻便像是在教训晚辈,但实际上,傅天涯看似正值中年,却已有七八十岁了,无论在哪一方面,傅天涯和无量子都该是同辈之人。
傅天涯似是毫不生气,双掌却往身前一拢,霎那间,其前双掌间现出了一个芒动的光球,这光球乃是纯粹的真气形成,看上去光溢彩,绚丽绝伦,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美丽的光球中实是蕴藏着一位绝顶高手的惊天一击。
“好!”无量真人赞道:“果然有让老道出手地资格!”
无量真人豪气毕现,在这一霎那,他由一个得道真人变回了那位打遍天下的第一高手!
“接招!”傅天涯头一昂,双手一展,那光球化作一道炫目地流星,带着掀天威压,悍然朝无量真人闪去。
二人相隔数丈,傅天涯刚刚动手,众人忽然一股奇寒自天地四方涌出,时空似乎在一瞬间就由深秋进入了寒冬,眼前无数微光闪烁,凝神看去,竟然是星星零零的冰霜微粒。
李丘平脸上出笑意,这就是真正的绝顶高手,华美灿烂,夺天地之威。
无量真人双袖飘飘,一圈一拢,傅天涯的那团流星顿缓了,但见他伸掌一拍,那光溢彩的光球马上停在空中,白光闪过,光球猛然炸得粉碎,须臾,星星点点的光点与漫天霜华混迹一处,自半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不一会便消失不见了。
金人以及东瀛人的高手都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险些冻僵了的肢体,除了有限几人,其余无不目瞪口呆,这便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实力么!
傅天涯摇头失笑“老道士宝刀不老,这就来吧!”
无量真人神色凝重,傅天涯的修为还在他估计之上,加上一个狼神,他已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了,敌方还有一个天目宗,隐隐敌住了李丘平,而剩下数百上千人,就只有靠若雨一个人抵挡了。
无量真人要身当然不难,但傅天涯说的不错,值此时,他绝不可能丢下李丘平二人不管,东瀛人悍不畏死,连同金国高手已将三人团团包围,有傅天涯在,无论无量真人有多强都已经不可能再镇住外围高手,而今之计唯有放手大杀才有活路!
而无量真人显然并不打算这么做,他转头对李丘平二人道:“外围还有数千大宋军士,天籁魔音太过暴戾,绝不可用!记住了!”
若雨大怒“什么魔音,你这老道好没有道理!我们不杀人,难道就由得旁人杀我们么?”
无量真人出决然神情。“生死有明,死便死了,岂能因此殃及无辜!”
李丘平要言,若雨拦住了他道:“你不要说话。”转而对无量真人道:“大宋军士便如何?前辈不会不知道他们也是来杀我们的吧,就算不是,我铁血盟早与大宋势不两立,迟早难免一战,若雨杀了他们又有什么不行的!”
周围众人按捺不住要动手了,傅天涯却笑嘻嘻地打了个手势止住。大敌当前,也只有大宋人才会如此莫名其妙,倒要看看这大宋的侠义道代表能争出什么结果。
无量真人摆了摆手“强词夺理,大宋军士已经分崩离析,他们现在哪还有什么能力威胁你们。李丘平,你是五岳派杰出弟子,大宋武林新一代地领军人,后的事我不管。现在却绝不能看你背上滥杀无辜的骂名!”
若雨脸色涨红,连颈间都变成了粉,大声道:“骂名!我若雨来背好了,若雨本来就是道,我就是要杀人了,谁人能奈我何!”
“好!”傅天涯鼓掌道:“老道士,当断不断,反受其。你这一生因这侠义二字害了多少人!何苦呢。你自己要找死。也犯不着把两个年轻人拖下水吧!呵呵,虽然就算这小姑娘便是施了那什么天籁魔音也未必就能困难。但傅某人倒是很想诸位能发挥出所有实力,否则,未免太无趣了,你们便是死了,只怕也会心有不甘吧!”
无量真人不理会傅天涯,摇头对若雨道:“不信,但有老道在,绝不容你奏响一个音符。”
“混账道士!”若雨猛地一提真气,衣裙无风自扬“我就是要杀人了,看你个臭道士能奈何我何!”
正要扬指,不远处传来哈哈大笑,轰然如雷动九天“雨儿,怎可对天下第一高手无礼!”
众人掉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文士居首,身后稳稳站着二十余形象各异的人物,傅天涯眉头一皱,这二十余人全部都是一强手,其中有两三个更是杰出,而那中年文士则隐隐已有绝顶高手地气势。
这批人明显是李丘平等的援手,这样一来,强弱顿时逆转,傅天涯暗自盘算了一下,便有撤退之意了!
“师傅!”待众人走近,若雨了上去。
中年文士便是圣域之主封胤,他未赶及结盟大会,回到郊外时却正好听到了困地江湖人在称赞李丘平义气,打听后听说李丘平和若雨居然独自对抗数万大军,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乃迅速召集了圣域在附近所有的精锐,亲自带队来援,无巧不巧地正好赶上。
封胤一见场中局面,顿时心中了然,无量真人本意乃是救助李丘平二人,但此时却也可以说是被自己给救了。封胤暗自好笑,堂堂天下第一高手,居然就这么倒欠了圣域人情,当真是有趣得很了。
封胤有心捉弄无量真人,乃走上前去,抱拳道:“小徒危难,晚辈多谢真人援助之德,圣域上下铭感于心,前辈若有差遣,莫敢不从!”
无量真人脸色一凝,他来之前,若雨哪里有什么危机,反而还掌控了数千人地性命,要说援助,那是怎么也谈不上的。
后来,那傅天涯当然对李丘平二人有威胁,不过人家怎么也是在他之后才来的,而且,当时若雨的天籁琴音也正好到了最强的一段,她便是不停,傅天涯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而眼前这帮东瀛人则是死定了的!
说起来,无量真人不但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还救了这帮东瀛人,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上千敌人。封胤说什么“圣域上下铭记于心,前辈若有差遣,莫敢不从!”听在无量真人耳中便如讽刺一般。
不过无量真人始终是绝顶高手,当世第一强人。略略一滞下便即释然,微微一笑“不敢,老道偶然路过,谈不上德不德的,倒是封掌门,你这徒弟着实杀过重了,对旁人不公,这对她自己的修炼也不利。望你好好管教才是!”场中只有寥寥数人明白无量真人的意思,封胤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了。
封胤心中大感佩服,无量真人数十年稳居天下第一高手的位置,心中却永远执着于那份悲天悯人地情怀,实是难得之极。封胤本身就属于那种仅差半步就能登凌绝顶的人物,自然知道有这份境界是多么的不容易!
武功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时。世上寻常之人便已不再眼中,换句话说,到了一定地层次时,寻常人在高手的眼中,与鸭鸟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若没有惹到自己,自然相安无事,若是烦将上来,所有地人都会有一种干脆杀了了事的念头!
这便是当观止大师和李丘平所说地杀谬之念,倒也不是绝顶高手好杀,实在是觉得,这世上地“苍蝇”未免也太多了些,怎么处理都觉得麻烦。还是杀了最干脆!
无量真人执着于侠义之念,在旁人看来着实迂腐,但是在封胤想来,当真是了不起的修为!无量真人并非隐世之人,他云游天下,人人皆知,这样地情况下居然可以三十年不开杀戒,那是何等的意志。何等的修养!
“多谢真人提点。晚辈理会得!”封胤恭恭敬敬地答道。
若雨想要说话,李丘平却拉了她一下。若雨一怔。转头看去,只见李丘平微笑摇头,看着无量真人的神情亦是充着敬仰。
傅天涯忽然说道:“诸位,傅某人觉得,好像现在已经收拾不了你们了,所以以傅某的意思,大伙不如散了吧。有什么话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傅某还要赶去吃晚饭呢。”
李丘平心中涌起大笑的冲动,这傅天涯虽是敌方魁首,却实是比无量真人有趣得多,若不是双方天生就是不可解地敌人,李丘平还真是想即刻结一番。
封胤亦是觉得好笑,却转而对无量真人道:“真人的意思如何?”
无量真人本来就不希望开打,傅天涯这么说正和他意,莫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便是自方稳胜,不是十分必要,他也是不愿意动手的。
无量真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咱们,这个,大伙就散了吧!”
傅天涯早知必是这个结果,哈哈大笑道:“好,无量就是无量,永远都是当年的峨眉大侠!”转而对东瀛人道:“天目兄,请先走一步。”
天目宗郁闷之极,原本以为凭自己的修为足以横行大陆,哪知道在中土的第一次出手就吃了个憋,现在还要靠着金人的庇佑才能离开,当真是窝囊透顶了!
不过此时亦由不得他逞强,对李丘平那一下虽然平分秋,但后来若雨的天籁琴音却让他元气大伤,虽然以秘法压制了伤势,但他自己也知道,休要说无量真人,便是对上李丘平或者封胤甚至若雨,以他此时地状态那也是必败地局面!
天目宗闷哼一声,对李丘平道:“那少年,之前未能尽兴,尔可敢择再战么?”
李丘平大喜,乃道:“求之不得!阁下需要几天时间?”
天目宗内伤不轻,众人怎会看不出来,天目宗亦不掩饰,点头道:“五之后,还是在这里,一对一,不死不休!”
李丘平心中略感疑惑,随即便应道:“好!不死不休!”
傅天涯待天目宗等走远,对众人道:“傅某这便告辞了。”
说罢,率领众高手掉头离开。狼神却对李丘平道:“小兄弟,好久不见,功夫长进的很快啊!”李丘平微微一笑“谢前辈夸赞。”
狼神笑道:“那些东瀛人是很讨厌,不过天目宗的修为着实了得,他们地修炼路子不同,不过据傅大师所说,其人的武功绝对有绝顶高手的实力,你可要小心在意了!”
“多谢前辈!”李丘平拱手道:“丘平理会得,他也就只有五天好活了!”
“好!”傅天涯的笑声远远传来“好气魄!小朋友,咱们很快又会见面的,到时候也希望你能像现在这般自信,羿九那家伙跟我赞过你的惊神大法,到时候不要让傅某人失望啊!对了,那小姑娘,千万别听那老道士的,率而为才是真本,杀谬之意,收不如放,更何况,练来练去,练成了个挂名的天下第一高手,那又有什么鬼用!”
股天涯的笑声响彻夜空,无量真人一脸的无奈,其余众人各自摇头。
李丘平等施施然离去,场中犹有宋兵,但若雨一曲孤声早已将他们吓破了胆,金守业又当场毙命,却有哪个还敢上前阻拦,便是弓弩手们亦是悄悄地撤去了箭矢,生怕一个不小心放出箭来,若是惹得这帮杀星回头,那便如何是好!
临安城中,到了一个圣域经营的酒楼,无量真人婉拒了封胤的邀请,独自飘然离去。李丘平想了一想,便打算先吃了饭再去找唐凌绝等人,反正要和封胤换消息,倒不算是误事。
朝廷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明显,封胤得出的结论是赵构和秦桧马上就要对岳飞动手了,但具体的时间依然不能确定,虽然刀未加身,但岳飞此时已经可以说是命悬一线了。、
为防意外,封胤的意思是马上动手,已值紧要关头,如果能想通,这个时候的岳飞也应该想通了。他今天找李丘平,主要就是商量此事。
李丘平像了一下,忽然对若雨说道:“依你看来,那天目宗的伤势如何?”
若雨不知其意,随口答道:“当时我的琴音真正的杀意还未到,那人只是伤了点元气,不会太严重。”
“那大概要修养几天才能复原呢?”李丘平接着问道。
若雨一怔,便看了李丘平一眼,一转念间已有所悟,想了一下道:“以咱们大宋武林的平均疗伤能力很差,也绝不可能超过四天!”
李丘平点了点头,转而对封胤说道:“前辈可记得那傅天涯临走前说的话?”
封胤点头笑道:“当然记得,我明白了,不过稳妥起见,此事仍要加紧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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