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会猎顺昌2
李丘平缓缓凝聚起精神力,双眼直盯着单章等三人,话语声像由九天之外而来,飘然送入三人耳鼓。
“三位从哪里来,往何处去?”
三人身躯略震,眼中出挣扎的神色,却是无人答话。
“三位从哪里来,往何处去?”李丘平眼神略聚,话语声也略重了一分。
单章等人认识不答,眼神却开始逐渐惘。
大堂中人均觉莫名其妙,这单章起初言锋辞锐,怎的现在却不说话了。而李丘平翻来覆去的就只问这一句话,那话音还飘飘的不可琢磨,大显诡异。惟有若雨,曾经见过李丘平使过这类似的手段,对付那金使米簿。大堂中也只有她心知肚明,这三人的生死已经不由他们自己掌控了!
李丘平问到第六遍的时候,那单章终于抵抗不住,答道:“咱们是由湖北来,完颜宗弼王爷礼贤下士,重金相请,咱们要投奔天鹰堂。”
李刃等人闻言,先是大怒,而后心中一寒,这李少侠,竟然可以随意问出别人的隐秘之事,连供都不用,这般手段已经近似乎妖怪了。众人看着李丘平的眼神不由得多出了许多敬畏,这样的手段,比起那温瑜的毒尤其可怕!
众人要跟李丘平一同往援顺昌府,完全就是因这他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声。要说心服言从,那是万万谈不上的。在众人的意识里,这大堂之中,至少温瑜和若雨表现出的能力就远在李丘平之上。这从李丘平要对付单章等人时。李刃表现出不的情绪,就可以看得出来。
经此一事,李丘平不但顺利的化解了可能密的危机,还在风刀七雄等人心中种下了敬畏的种子。让他们今后遇事不再从本身的角度出发,而能够在对李丘平保持足够信任的情况下,去分析问题。
客栈中的诸人,已经隐隐形成了以李丘平为首的模糊概念。但众人若是心有不服,事事存疑,那就依然还是一盘散沙。李丘平无意间做下的这件事,伊莱让众人对他产生了敬畏之意,二来还体现了他本身的睿智和机,无形中便也让众人对他产生了信服之感。这对今后的行动,是有绝大好处的。
在李丘平一一询问下,单章三人于是将此行目的全部道出。
单章受了天鹰堂所请奔赴顺畅,可是为了在城中卧底。他们并不认识井善乾等人,中了毒完全就是一个误伤。单章本来有意助百毒门一臂,不过李丘平等人表现出的实力太过强横,他只能隐忍不发。
后来,当李丘平分析百毒门所携带的血蝇,实际上是要用在战场之上后。单章便改变了再行卧底的计划。这血蝇毕竟是军事计划中的一环,先一步通知天鹰堂计划有变,也算是立了一功。何况李丘平这伙人实力强悍,且各有特色。早一步通知金军方面,也好让未来的主子有个准备,想必这功劳也不小!
单章想的很好。唯一算漏了的,就是万没料到这个五岳派的小子,竟是如此难,不但将他拦了下来,还施展出了他做梦也没想过的神奇功夫,将他心中所思所想一一套了出来。
李丘平收回精神,单章三人恍然间,便像由梦境中苏醒一般,不过方才发生的事情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你做了什么?”单章指着李丘平,不住语音发颤。
李丘平不理他,对着其他人道:“各位,大家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李刃抱拳接言道:“这等卖国贼,杀之亦不为过,少侠尽管自拿主意就是。李刃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少侠勿要怪罪才好!”李丘平向他还抱了一拳“不敢,李兄乃侠义之人,丘平岂有怪罪之意?”
单章不敢强行冲门,却自顾在那里辩解,不过他已经说了实话,众人又不是傻瓜,此时任他再是舌灿莲花,却没有人再去理会。
李丘平有点犹豫,这单章是非杀不可,不过他身边那两个少年,才只十五十六岁的模样,左右只是跟从而已,难道也要一并杀了?李丘平并非迂腐之人,但牵涉到要杀人的大事,却还是很难决断。尤其是两个尚未成年的人。
“李少侠,而今国难当头,岂容的心软?何况有句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春风吹又生!李少侠恐怕有碍侠名,就让宋某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李丘平在沉什么,众人并不知道。但那位杀手集的高手,见惯了江湖中侠士的处事方式,而他本身又是对生命看得极透彻之人,一望之下,便知道李丘平在犹豫什么。
李丘平未及出声,雪亮的刀光暴起。
单章三人背对着大门,如何能躲开一个杀手蓄势已久的一刀。
血雨冲天而起,甚至溅上了二楼,单章三人被一刀斩成了六段。
李丘平眼光在大堂中扫视了一遍,只见客栈的老板和伙计一个个吓得手脚发软,已然坐到了地上。而五岳弟子则各个脸色苍白,面有不忍之。风刀七雄兄弟最为正常,像看到了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毫不在意。
五岳弟子的武功要胜于风刀七雄,这个李丘平早已心中有数,但看在这个状况,若是上得战场,则七雄应该更有战斗力,这就是老江湖与菜鸟的最大区别了。
李丘平向那姓宋的杀手抱拳道:“请教阁下大名。丘平曾与贵派司徒血有旧,不知阁下与司徒相否?”
人都已经死了,李丘平也不打算就杀与不杀在说些什么,但这人明显是替自己动的手,怎都要结识一下,才不失礼数。
那杀手收起刀来,也抱了抱拳,道:“鄙人宋非,司徒血是我师兄。”
李丘平于是不再废话,便邀请宋非同桌饮酒。仗剑江湖载酒行。酒,永远是江湖男儿结的最佳媒介!
一阵后,众人酒足饭。
折腾了一夜,眼看已近黎明,众男儿于是也不再睡觉,干脆便直接在大堂中各自打坐练功,以恢复精神体力。
李丘平只运转了一遍混元真气,便站起身来。方才根本就没怎么使用内力,运转了一遍混元功后,体内的真气已经充盈溢。
此时,狼神留下的异种真气已然消除干净,内力也凝实浑厚了许多,但左启弓的那股内息却仍然停留在主脉中。而虽然已有征兆,却还是没有突破到混元功第七重的高段。
这个时候的李丘平,便是将内力发挥到极致,也就只能达到受伤前六成的威力。
内力既然受限,李丘平平常便极力在其他方面寻求进步。
精神力的修炼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以李丘平此时的境界来说,他的精神力,或者说气势,已经超过了他本身的修为。再想要突破,的确是有相当大的难度。
不过,在招式上,李丘平却发现自己应该还能有所提升。
黄河之战,李丘平前后悟到了不少的道理,比如说,以剑意在身前布下一座无形剑阵,即是其中之一,但他却还没有能力将这些领悟转化成系统的招法。
万历的那册手稿,最后那两页李丘平一直没有明白,这些人他也一直在不断探索,以待有豁然贯通的一。他本来以习剑为主,而如今已成套路的武学,拳掌上的功夫却已然远在剑法之上,这却不免好笑了。
李丘平走了几圈,思绪混乱之下终于放弃。练功之道,急是急不来的。
当年万历单凭这手稿上记载的剑法,就已经天下无敌!虽然大有可能是那个年代武林中人人才凋零的缘故,不过即便如此,也能想象得到这路剑法的威力了。真正的华,大概就在最后两页。之前只不过都是些皮罢了。妄想在短短数月间达到当年天下第一剑的境界,实在也是狂妄了些!
天已渐明,李丘平到客栈外呼吸了几口早晨的新鲜空气,便又回到大堂观看各人的练功状况。
若雨独自进了房间,不在大堂,练功的状况看不到。大堂中大多数人都很正常顺利,只有宋非和温瑜的练功方式与众不同。
那宋非打坐的姿势比较怪异,右脚搭在左手上,左脚搭在右手上。他运气的时候皮肤上隐现血光,脸色抑制不住的出现痛苦之,全身不住的出汗。
李丘平早已知道【七杀卷】是先伤己后伤敌的绝学,却未曾想过连练功都是如此辛苦,不由得暗自摇头,便又去看其他人。
温瑜打坐倒是和寻常练气之士差不多,也没有痛苦的神情。不过他手里却握着一块尺余长的深黑色玉圭。那玉圭之上黑气缭绕,由温瑜的手心手臂不断进入他的体内。而温瑜的周身肤,也都带着一种诡异的黑色。
转瞬,温瑜脸上黑气渐淡,不一阵即收功醒转。
李丘平点了点头,他对玉器向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这么一件奇怪的玉圭,焉能不让他产生好奇。
温瑜站起身来说道:“这片玉圭是家祖在一个古墓中发现的,起初也没怎么看重,只是当成了古玩收藏。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这片玉圭既然可以蓄毒!”
“蓄毒?”李丘平讶然道。
温瑜点点头“是的,是蓄毒。不是象在刀剑等兵器上淬毒那么简单。这玉圭看似不大,却仿佛有无穷的空间,无论有多少毒素,它都可以进行保存。”
温瑜见李丘平有点疑惑,便接着道:“毒素是一种很奇妙的物质,本身并没有什么份量。例如,蛇涎有毒,但其中的毒素却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其余的不过是寻常唾罢了。”
这个道理李丘平自然懂得,便点了点头,听温瑜继续说。
“但毒素多少,总归是有质有量的东西。寒门有一种说法,可以讲同类的毒素积聚起来,蓄入例如珍珠、金银等物,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来使用。一般的物品,可以蓄积的毒素极为有限,珍珠是比较好用的了,但也只能蓄积不到十条毒蛇的毒素。但这片玉圭却能无穷的蓄毒,而且本身更是能将不同种类的毒素区分,不会有以毒消毒的弊端。”
“哦,贵家族用这个蓄毒是为了练功之用吗?”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李丘平也不再避讳,便继续问温瑜。
温瑜显然对李丘平很是信任,并不加丝毫隐瞒,答道:“嗯,主要是为了练功。李兄弟你既然和若雨姑娘在一起,想必也知道【灭道十三卷】吧?寒家所有的就是【万毒】卷。那是以毒素入体,而修炼内功的一种法门。【万毒】卷的修炼,一经入门便不可停止,否则内力反噬,立即便是散功的结局。是以咱们温家人离不开毒素,自然要蓄毒备用的了。而这片玉圭就是最佳的蓄毒之物寒家每必有安排人手替这玉圭蓄毒,咱们家里人都称这玉圭为‘千毒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