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史海微谰1
“让我去保镖?”李丘平惊讶地道。
“不是让你保镖,是让你代爹我去外边耍耍”李胜宾神情镇定。
回到家才刚两天,丘平可不想就出远门。何况自从上次和师父试剑后,丘平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有了很大的信心,回到家后又和父亲对练了一番,父亲又指点了混元功如何融入剑法和其他武功的要诀。现在的丘平虽然还没有把混元功练到第七重,但是气与剑和,短短的两天中所习武功就达到了融会贯通。就算再与师父手,丘平也自信不会再象上次那般狼狈了。有了信心后,丘平也幻想过行走江湖的情况,总之是高来高去,行侠仗义,广高手,断没想过要和父亲一样走镖。直到现在丘平仍然不明白父亲为何要一直做着保镖这一行。以父亲的武功见识,若只是为了养家糊口,那犹有许多更好的路子。这还不算母亲出身江湖第一世家的这层关系。
李胜宾接着道:“这次收货家是在姑苏,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带你去过一趟四川就再没离开过这湖湘之地。这次也不是什么重镖,局里打算派两个镖头四五个镖师,也轮不上你出手,你就是代替父亲应个景,顺便去那可比天堂之地玩玩,听说那苏杭胭脂水粉之物也好过我衡州甚多,你可带回一些给你娘用。”
唐萍本来不同意让丘平这就离开,听到这里不由啐道:“老没正经,这把年纪了还使的什么胭脂水粉,没的让孩子人笑话。”
李胜宾乃做惊讶状“什么叫这把年纪了?昨天老文还和我赞你来着,说是弟妹平常都吃的什么啊!怎么好象是越活越年轻了,尤其是那眼睛,亮得能点燃空气了,赶明儿个让我那老婆子也来和弟妹取取经。”李胜宾学着文治的语调,状极搞怪。
“你们男人真是…。。”唐萍自幼修炼暗器,眼光锐利,本就是心中得意之事。丈夫所言极是合心意,女人再强了也没有不喜欢被人夸的,尤其是夸自己的容貌偏又能切中要点。只是儿子在旁,唐萍虽然心中快,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丘平你看你娘象多大年纪?我看别人最多以为二十出头!”
“爹你什么眼神,我看娘顶多十八,我和娘走出去人家一定以为我们是姐弟倆!”丘平岂是不懂凑趣之人,听得老爹存心讨好,也便帮上一口。
唐萍终于受不了父子二人调侃,丢下一句“两个人没正经鬼扯!我去做饭了。”便既匆匆离去。
李胜宾便在身后叫道:“我带儿子去局里,迟点回来吃。”
三湘镖局,丘平看着眼前的大箱子皱眉问道:“这就是保的货吗?是什么东西?”李胜宾和文治对视了一眼道:“先别管它是什么东西,这次任务的详情为父先代你一下,路线和其他琐事你都不用管,记着一点,路上如果有劫镖的,不用动手随便他拿。你的任务就是走到地头,如果镖被劫了,就和主人说被劫了,说完就走。如果没有人劫镖,那就送给主人,他们如果客气要招待于你,你就只管笑纳。”
“完了?”
“完了。”
丘平心中暗道:“莫非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拿我当恍子了?真正的镖货自有高人护送?哼!再若多言怕要让父亲小瞧了!”于是正而八经的道:“这个任务想来儿子能够胜任。”丘平也给他来玩个高深莫测。
果然,文治见丘平丝毫没有预料中的反应又答得古怪,不由一脸诧异。丘平偷眼看去,心中暗笑“要代你自会代,不代我就按你们所说的走上一趟又如何!何况这么长的路又有那么多镖局的人陪同,不信自己就摸不出些真料。”
“甚好,那就这么定了,等会回家吃饭,下午就出发。”看着父亲略有得意的神情,丘平隐约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知子莫若父,说不定父亲就是了解自己的性格,所以故意摆出了一个荒诞的局让自己进,而且还知道自己不会寻问底。看来自己还是很啊!
唐萍早让李胜宾哄得七荤八素,丘平就这样带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江湖之旅。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三湘镖局走镖了啊!”趟子手喊得嚣张,仿佛挑战一般。早已出了衡州地界了,随行的两位镖头一姓董一姓周,都是随文治和李胜宾开创局面的老功臣。“董叔,趟子手喊得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嚣张了?”丘平本不管这些事,看到趟子手喊得完全是一副生怕没有人劫镖的劲儿,想必定是镖局里的指使,那么这两位跟来的镖头说不定知道些底细。丘平可不想做个众人皆清我独蒙的傻瓜。
“总镖头没和你说吗?咱们这趟走的是可有可无镖,丢了不要紧,早丢早回家!不知道二位总镖头得什么名堂,咱们三湘镖局可还从未失过镖呢,这不是砸了招牌么!”这董镖头长得五大三,虽然是地道的湖南人却有北方汉子的气。“老董声,十几二十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两位当家的出过错,你以为两位当家的不怕砸招牌啊,这么做必有深意,咱们只管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这周镖头明显要精明一些。接着又道:“李家公子,我们知道你是衡山弟子,但是江湖上的勾当险恶着呢!武功好也不一定就能保着没事,这趟镖既然当家的是这么吩咐的,咱们求个平安也就是了。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我听二位叔父的。”丘平随口应道。果然是老江湖,说话都转弯抹角的。
走了好些天了,不知道是三湘镖局确实有震摄力还是一行人运气太好,行人遇到不少却楞是没碰到打劫的。似乎是等强盗等得不耐烦了,接下来趟子手喊得话可就有点乐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三湘镖局走镖了啊!要劫镖的趁早啊!实箱子过了,可就空箱子回了啊!”路人尽皆侧目。
每到一处险峻之地,镖队都要停下休息。那意思是惟恐强盗兄弟有事不在家,等等无妨!
一路平安!眼见就进入江苏地界了,趟子手也懒得喊了!这一天镖队照例在一处小峡谷休息,强盗来了。
只见谷口涌出十数人,衣衫褴褛。一人手持雁翎刀越众而出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丘平精神一振,睁眼看去。只见此人三十左右,胡子邋傪,身上除了那把雁翎刀再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
趟子手懒洋洋地靠着一块大山石坐着,等他念完了便把手往镖车上的大木箱一指,便不再理他。那人心中嘀咕,却慢慢朝这边行来。众人都不动,看他如何行事。
那大木箱封着一张纸条,上书镖银二字,乃是李胜宾的行草。这强盗头子见众人不语,即道:“弱水三千,我取一瓢饮,这口箱子里的东西我也不拿完了,就我一个人拿,拿多少是多少。”于是撕去封条打开木箱,众人仍是不动。强盗头子打开木箱后一呆。丘平看去,只见大木箱中装着一个略小的铁箱。强盗头子心头火起,用力一推,大木箱应声而倒。强盗头子拽出铁箱,只见上面也贴了张封条一样的字体,上书两字,。强盗头子一不做二不休,就又扯去封条,劈开箱锁,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一只铁箱,这次仍然有条有字,又是两个行草:取走。强盗头子口中喃喃:“镖银取走,***,耍你大爷吗!”众人皆感好笑,却很默契的无人出声。
就着样一个箱子套一个箱子,那强盗头子越开越怒。开到第五个箱子时,强盗头子忽然噫了一声。“这是三湘镖局保的镖,李总镖头可在么?”
那第四个铁箱上的封条上写的是李胜二字,第五个铁箱上的是宾上二字。合起来是:镖银取走,李胜宾上。
“李总镖头不在这里,他的公子倒是在此,你认得李总镖头吗?”周镖头见其似无恶意,便答了一句。
“不知道哪位是公子,可否见上一面?”
“我就是。”丘平见其言神情真切,倒不便拒人与千里之外。
“公子请稍等。”强盗头子对着带来的人群喊道:“大山,去把我的包裹拿来,就是衣柜里那个。快!”
转头对丘平道:“我原来是山中猎户,叫武奎。只因与当地官府冲突,官老爷诬陷我偷猎了他家养的豹子,把我下到大狱。后来蜂充军,路上遇到了李总镖头,李总镖头见我可怜,半夜里把我抢了出来。后来我跟了李总镖头大半年,直到李总镖头成亲,那时李总镖头正好在外忙,又要陪唐家小姐行走江湖,一直就没有回镖局所以武奎也不认识各位大哥,武奎无礼请各位大哥莫怪。”说罢向董周二人行礼,董周二人急忙回了一礼。
武奎接着又道:“武奎蒙李总镖头看得起,便教了一点武艺,别时李总镖头曾有言,若如意,便自过活,若不如意李府随时。别后不久武某来到此处一个村落,认识了大山他娘亲,日子便也过下来了。哪知道天下官府一般黑,有一次此处县令要霸占村中一个姑娘,姑娘抵死不从,被恼羞成怒的县令害死了,其父母不服要去打官司,不想不但没有讨回公道反而又被县令串通知府连这姑娘的父母也害死了。村里人知道我会些武艺,于是推举我当头,大家杀了丧尽天良的县令。后来官府知道了,派了许多当兵的来剿。为了不让大伙白白送死,我就带领大家到了这山里,真的做了强盗了。
“爹,包裹。”大山递过包裹,那大山十三四岁,皮肤黝黑,虽然稚气未,却长得虎背熊。武奎打开包裹取出一块兽皮状物道:“很多年没有见到李总镖头了,这是我前年打的一只怪鳄的皮,已经硝制好了的,听说鳄皮做的靴子很好,李总镖头长年奔波,就请公子将这块鳄皮带给李总镖头做双好鞋。武奎别无长物,这块鳄皮是我亲自猎的怪鳄,亲手硝制好的,绝不是当强盗抢的,公子但请放心。”
丘平接过包裹道:“武叔心意,丘平定当带到。武叔何不洗手不干,现在的李府同样您。”
武奎苦笑:“你看看他们,这就是原来那个村子里所有的壮年男子了,家里还有女人老幼,我若去了,让他们如何是好!”丘平心重感动,转念又道:“大山是您的儿子吗?”
武奎闻言知意,答道“这孩子在山里出世,名字就叫武山,公子若是愿意把他带走,武奎终生感念!”
“好,武山就暂时和我走吧,等我办完事回去和爹爹说说你的事,相信爹爹自有办法。”
武奎大喜,牵着武山到一旁叮嘱。
丘平要留些银两给武奎,武奎坚决不受。丘平无奈,只好带着武山便又起程了。
终于碰上了强盗,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失镖,反而多出一个人来。武山生木衲,丘平问一句就答一句,说来说去就说到武功上来了。武山底子不错,天生力大,就是内功基础太差。丘平于是从他的角度考虑看看有没有合适武山修炼的方法,一路上边问边试,倒是也不觉无聊了。
丘平长嘘一口气,终于从混元功中变化了一路修炼基础的法门让武山学了。丘平不是胡来,让武山学混元功一来门规不允许,二来其多半学不会。而这一种修炼方法是丘平根据混元功变化而来,和一般内功不同,是由经脉修至丹田,以动而练,可以说已经和混元功没有关系了。对它的安全丘平也是做了充分的思考的,武山试后居然进展颇速,这时已经能看到姑苏城的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