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腰悬象牙鱼牌
两个妖将面色微变,然皆身经百战,兀自不惧,迫前再战,又是一翻斗,三、五十合后,但觉两臂酸麻,终于双双抵挡不住,各自后退,跳出战圈。
“承让!”师南生又行一揖,就要朝白裳少女消逝的方向飞去。“休走,待吾取尔项上人头!”紫猫将面色一沉,按下长戟,探手朝背后的墨鞘宝剑摸去。“让老子来!”
歪头猫将厉喝,抢先摘下间的暗青纹壶,口中念念有词,蓦地朝天举起,猛闻一声响彻云霄的霹雳,空中虚无处骤然现出一条二、三十丈的巨大蜈蚣来,每节背上皆有一方古拙的金色符印,通体出万道银光,刺得人目中生痛。
“金背银躯百符天龙!”师南生心中一懔,叫道:“尔是圣后麾下九大妖狩中的歪头将军?”“知晓老子的名头了么。”歪头猫将嘿嘿一笑,炸喝道:“今已迟了!”
赫见空中的巨大蜈蚣蜿蜒而下,背上的金色符印次第亮起,光影叠,匪夷所思地残留在所经之处,构成一条诡异无比的金色符带。
这是什么攻击方式?师南生念如电转,搜遍生平所识所学,依旧全然不知,他心中暗懔,眼睛盯着徐徐近的银光巨蜈,心神却在防着空中的金彩符带,悄将真气提至极限,源源不断地注入手中的狼牙巨。
正不知能否抗得住此宝,忽听有人娇声喝道:“两边快快罢战!圣后已知有故人来访,命我前来接引!”
三人循声望去,见左侧空中立着个金缕妖姬,足踏鸿鹄,正是小妖后左右的侍娥之一。两妖将自是认得,歪头猫立时念动真言,摇动手中的纹壶,将空中的银光巨蜈收了。
那金裳妖姬垂目望落,朝师南生叫道:“底下的可是师南生?”师南生赶忙收了兵器,俯首作揖:“正是小可!”“随我来!”金裳妖姬唤道,纤俏的足尖在鸿鹄颈上轻轻一点,掉头疾飞。
***师南生追随着在前疾翔的金裳妖姬,飞向大琳琅天的深处。过不多时,眼前豁然开阔,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个奇异之处。师南生朝下望落。
只见底下众山环抱,中间围着片巨大的平地,那平地平坦得有些不似自然,且颜色十分均匀,整面俱呈铜铁样的暗青,虽然相距极远,却依然能看见其上图纹纵横,刻绘着长江大河山川海洋。
更奇的是,在平地的四沿,还铸着一个个巨大的环扣,连着长逾千丈的巨链,悬挂在群山之上。“这地方好生奇怪,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师南生心中暗诧。
跪坐在鸿鹄背上的金裳妖姬忽尔下飞势,朝一座山峰掠去,降落在一座巨大的祭坛之上。师南生紧随其后,跟着飞降到坛上,定睛一瞧,赫见坛上早已站了人,当中八名老者。
或仙风道骨,或异形怪状,有的神情从容,有的面目狠,大多身泛芒彩衣笼烟霞,只是匆匆一瞥,便知个个皆为高奇之士。
原来眼前这八名老者,竟然都是名声赫赫的妖界元老,修为俱在太乙之上。旁边还有十余员披盔戴甲的威武妖将,其中一个生得鼠头鼠脑,嘴尖竖着几细长胡须,师南生一眼便认了出来。
竟是自己当深入地坑擒过的大鼠,此际正朝自己里气地笑,而在他们的正中央,立着一个丽绝寰宇颠倒众生的女子,正是妖界至尊小妖后。
金裳妖姬领着师南生走上前去,禀告道:“属下已将师南生带到。”师南生赶忙上前,俯身行礼,朗声道:“小可拜见圣后!”小妖后睨了他一眼,微笑道:“师南生,别来无恙啊。”
“甚好。”师南生恭声应道,忽尔发现那个诳了自己的白裳少女就在她的身后,正悄悄地朝自己吐舌儿做鬼脸,且还洋洋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大葫芦,兰指曲放,挑衅似地弹了两下,一脸有持无恐。师南生一阵头痛。
然而在这情形下,却是半点都奈何不了她,只得没好气地收回目光。“师南生,汝今来大琳琅天见我,可是有事?”小妖后问。“小可厚颜到此,正是有一事相求。”师南生道。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金裳妖姬过来,叩首拜道:“各部皆齐,诸事俱备,请圣后娘娘示下。”
小妖后点了下头,朝师南生道:“你且旁边等着。”师南生应了声“是”退后几步,立在一旁。小妖后稍抬玉腕,打了个手势。
只见一名身披赤袍的颓顶老者自人群中迈步行出,走到祭坛边上,面朝群山,扬声喝道:“启炉。”他音量似是不高,然却声动万里,在群山间来回传。
师南生微微一阵兴奋,心忖道:“据传洪荒炉乃天地十大奇炉之一,当娲皇用来烧炼补天石的,名头甚至还在老君的八卦炉之上,不知是何模样?”
他游目四顾,陡见群山上影子拱动,一尊尊高大的影子站立起来,心中诧讶,悄运真气聚目望去,赫是数百个巨如高塔的牛首巨怪,皮漆黑,顶生巨角,手中抓着连接山下平地的千丈巨链,正发力扯拽。
“呲铁族!数目竟然如此之众,怕是这天地中的呲铁力士都给拘来此处了!”师南生心中震憾,陡感四下剧颤起来。
只见群山怀抱中的平地徐徐升高,在千丈巨链地拉扯下,赫然分裂做大小相同的八块,宛若莲花绽放般仰空打开,几于同时,底下红光乍涌,岩浆状的物事有如怒涛巨冲霄而起。
“我的天!”师南生险些惊呼“原来这就是洪荒炉,这群山所围处便是洪荒炉!”***相近情怯午膳方罢。帝后正在用茶。
忽见邓公公来报,曰丞相汤国璋、卫国公扈鉴堂及骠骑大将军唐凤山上了楼,要觐见陛下,现已在止门候宣。小玄遂宣众臣入阁。
皇后自是退入后阁回避。小玄坐定,便见三位大臣秉简入阁,五拜三叩毕,呈上表章,禀呈二事,汤国璋当先奏曰:“启禀万岁,玉京方圆数百里,已多无雨,江河俱涸,隐现大旱之兆,今值夏末,秋收见危。”
又来了!小玄心中咯噔一跳,紧接唐凤山奏道:“司马原兵锋凶猛,昨又破了天河关,目下距玉京已不足二百里。”
小玄悄了口凉气,问道:“可有哪位卿家去见秦湛了么?”汤国璋道:“臣同刑部洛俨携陛下赦旨,亲往天牢,已见过了秦湛。”
小玄道:“秦湛意下如何,可愿修书退兵?”汤国璋微叹一声,道:“秦湛未肯领受陛下恩赦。”小玄心中一紧,问道:“秦湛有何言语?”
“秦湛甚是顽钝,执意要臣代问陛下二事,并言陛下若是不肯回答,便自甘坐穿天牢。”汤国璋道。“是哪二问?”小玄道。汤国璋似乎颇有顾虑,斟酌未言。
“丞相但说无妨。”小玄道。“头一问,秦湛自言忠心耿耿,月可鉴,为皇朝戍边十余载,却因何落得个叛逆之罪?”汤国璋道。小玄哑口无言,只这第一问,便已答不上来。
“第二问,是德妃娘娘突然暴毙宫中,究竟是犯了哪些天条,方遭此灭顶之灾?”汤国璋继道。小玄头皮发麻,依然无言以对。阁中寂静无声。
“秦湛狂妄,万岁无须理睬。”一直安之若素的卫国公终于开口。“可是…秦湛不愿甘休,司马原如何肯退兵?”小玄苦恼道。
“秦湛这边,是指望不上了。”卫国公道“目下,只有另寻他策。”“依众卿之见,目下该当如何?”小玄头痛道。
“玉京久旱无雨,这个一时急不来,都中所积甚厚,暂且尚能支撑,只是北疆兵势凶猛,须得立刻着手解决。”卫国公停了下,道:“臣愿提师出京,以解北方之患!”
“这个…”小玄不忍道“国公久征方归,如今却又要领军驰骋,委实辛劳!”“两军相争,陛下可知道在什么情形下,伤亡最重血最多?”卫国公望着他道。
“什么情形?”小玄问。“便是相持久,久悬不决。”卫国公道“边师犯京,北疆俱震,与南方方逆可谓遥相呼应,万一安逸侯在中州有个闪失,玉京便即背腹受敌,待到那时,形势愈危矣!”小玄默默思索,沉着点了点头。
“臣原先还不忍心皇朝将士自相残杀,但目下已别无他法,便只有以雷霆击之,以求速战速决!”卫国公接道。“那就有劳国公了!”小玄长叹一声。
“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忧,为皇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卫国公泰然道。三臣去后。小玄犹立于阁中,心中反反复复地嘴嚼着卫国公的话,泥塑般久久未动。久悬不决,势必血更多,进而殃及天下。
皇后匆匆入阁,瞧见他这模样,忙问:“出什么事了?”小玄兀自不言不语,怔怔地凝视着前方。
皇后担忧地望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薄嗔道:“中了么?别急人哟…”小玄视若无睹,心中蓦地怦怦疾跳。也许,只有尽快将大泽联军彻底摧毁,才是破解眼前危局的唯一之策。
方小子,朕要你为你的选择后悔!***小玄安抚过皇后,待其入帐午寝,便取出七绝覆戴在脸上,从内阁悄悄行出,在廊上寻了个老内相,问道:“你可知晓阎卓忠现在何处?”
老内相答:“阎公公此时多半在温阁,万岁如要召见,奴婢即刻去请。”小玄想了想,道:“不必了,你带朕过去便是。”老内相心中大是诧讶,然而焉敢有半点置疑,俯首应喏。
***阎卓忠连滚带爬地从阁中奔出,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十余名内相,大多身着紫袍,悬象牙鱼牌,显然都是宫中品阶极高的太监,忙不迭地齐齐在庭中跪下。“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