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这会不方便说
狴犴铜兽四肢抓挠,犹在拚死挣扎,蟹霸王又一螯结结实实地砸落在它的额心,将其整个脑袋轰入地面。额心处纹刻着一枚符印,连接着内里的关键结构,正是狴犴铜兽的神经中枢。
“完了!”钟晋暗叫,心有不甘地又换了几个印诀,口中接连颂念,但是狴犴铜兽始终纹丝不动,已完全离了他的控制。尘埃落地。
“本场比试,东海郎君胜!”北台上殿头官高喝。场面太过暴力,许多人惊魂未定,直至这时,三面台上方有稀疏的喝彩声响起。
“这蟹霸王比魔堡的三首神犬还要可怕!”小玄心中怦怦直跳。钟晋面色灰败,怔了半晌,返身就走,也不理睬还在台上发呆的师弟,迳直出了天武殿。
北台上的皇帝略微侧首,对立于一旁的卜轩司道:“天机岛机关甲天下,不知这逍遥郎君的机关,可还入得国师之眼?”
卜轩司眉心微蹙,沉须臾方道:“依臣之见,这逍遥郎君的机关并不高妙,虽然刚猛,辗转进退却嫌简拙,至于为何这等强横霸道,应该另有所倚,当属机关之左道。”
皇帝哈哈一笑,道:“天地广大无俦,因有无限之变化,方才多姿多彩,岂可事事以正左右框之。”卜轩司心头一跳,顿首道:“陛下所见甚是。”
接下的一场比赛很快结束,逍遥郎君再度取胜,轻松进入第二轮,他携姬回到北台之上,皇帝即时赐酒三杯,自已亦痛饮一巨觞,甚是开怀。
逍遥郎君躬身拜谢,三杯酒一饮而尽,忽听旁边的卜轩司道:“仙君胜得漂亮。天地之中,机关术派万千,但无非出自”形、意、械、自然“四大脉系,不知逍遥门之机关术源自哪一个?”
“逍遥门的机关之术不足一提。”逍遥郎君即道。卜轩司微微一笑,心里甚是得意:“果然斤两有限,不过,于吾天机岛前,又有谁敢多言机关之术。”
岂料逍遥郎君很快便又跟了一句,微笑道:“机关术终非大道,逍遥门只是用做皮表。吾门真正所倚者,其实另有奥妙。”皇帝嘴角一笑,微点了下头。
卜轩司一怔,天机岛以机关术立世,素来最忌机关术乃旁门左道之类的闲言碎语,不心中大怒:“这厮竟借贬低机关术来低吾天机岛,着实诈可恶!”
原来自逍遥郎君登上楼,皇帝接连盛宴以待,与之相晤极,于宫内外赞不绝口。直至上月底,竟有消息传出,皇帝有意要再立一位国师,改目下的单国师为左右国师。卜轩司将信将疑,待到得知皇帝以逍遥真人之号作为仙灵大会的奖赏,心忖这简直就是为逍遥郎君量身定做,终明传言八九非虚,心里暗暗焦灼,早有寻衅之念。
天机岛机关术甲天下,他本想倚所长在皇帝跟前让对方难堪,孰知却给对方不动声地反将一军。“待会场上遇见,定然叫你知晓机关术的无穷奥妙!”卜轩司恼恨不已。
***比赛继续进行,于逍遥郎君之后,再无连胜两场之人,直至国师卜轩司登场。众人终于见识到了绝顶的机关术。
卜轩司御驭的是一个奇诡物事,初如棺椁,转眼就变了形状,时如轮轴,时如刀铡,时如走兽,时如飞禽,上刻独异符文与图案,疾捷刚猛变化莫测,摧枯拉朽的拿下两场胜利,毫无悬念地进入第二轮。
小玄目瞪口呆,心中震憾:“原来机关是可以这样子的…”“这是什么鬼玩意!”贺天雕声音微颤。“比三年前,又多了几样变化…天机九变,怕是完成了。”贺震元沉声道。
“这…这就是天机岛三大绝顶机关之一的天机九变么?”贺天雕喃喃道。卜轩司回到北台之上,皇帝亦赐酒三杯,赞道:“国师神威,无愧为吾朝之护国上人。”卜轩司口中谦谢,三杯饮落,眼角掠了逍遥郎君一眼。逍遥郎君却只顾与身边众美饮酒说话,悠然自若一如之前。
“一个比一个可怕,这仙灵大会不好玩啦!”小玄面色难看,股已有些坐不住,几乎就想带着大宝开溜。
谁知就在这时,北台上殿头官已高声宣召:“有请签中第三十一数者出场!”小玄心头一跳,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飞下高台,来到演武场边上。心里打定主意,见势不妙,便即投降认输,以免伤着大宝。对面是个持拐老叟,身材瘦小,目光,乃华山散人,只报了名号,叫做嬉云叟,拘役的竟是一头不知年月几何的黑大猿,赫比之前的蟹霸王与狴犴铜兽都要高巨,两只臂腕上束着条长达数丈的锁链,链上悬着一颗南瓜般大的铁球。
在小玄出场前已轻轻松松的胜了一场。“渊宫派门下崔小玄,望前辈赐教!”小玄恭敬道,朝对面作了一揖。
“渊宫派…”嬉云叟沉了下,似乎不曾听过,道:“小朋友耍甚宝贝?”“机关。”小玄答。
“又是机关…”嬉云叟眼睛翻了翻,似乎甚是不屑,道:“如今皇朝倚重天机岛,一个个便都炼造起机关来了,殊不知机关虽然刚猛疾捷,但终究是死物,如何能与灵兽相争!”
“前辈所言甚是,在下只是来凑个热闹。”小玄道,瞧着巨猿臂腕锁链上的大铁球,不暗暗担心。
“那就开始吧。”嬉云叟道。小玄场边立定,口中默念咒,将大宝从如意囊召出,旋见一个圆滚滚的人形怪物出现在场上,没手没脚大腹便便。众人微愕,嬉云叟也一怔。
蹲坐在场中央的巨猿发现了大宝,遂悠哉游哉地爬到跟前,俯身打量了片刻,伸出指头轻轻戳了下,大宝摇晃起来,台上发出一阵笑声。
两者体形不成比例,况且大宝模样憨拙可笑,跟威风霸气的大猿照面相峙,显得异样滑稽。西台上,纱幕后。有个妃子忍俊不:“你们瞧。
那个没手没脚的怪物可像是不倒翁?”引得众嫔妃笑声一片。又有人道:“这小哥是谁呀?模样倒好,怎么上场的宝物却是这等丑怪,这么小的个子,还没手没脚,不怕叫那只大猴子一脚踏扁了去!”
坐在一角的龚才人忽然轻咦了声,悄悄对糖妃道:“我明明瞧见你把那怪物藏在假山旁的,啥时候给他拿回去了?”糖妃笑而不语。
“啊!”龚才人忽叫了起来:“我知道啦,定是与他偷偷幽会过了!”“要死呀,这样大声!”糖妃着声道,在龚才人臂上悄掐一把,有些着慌地朝台廊正中望去,那里坐着许多大小嫔妃,当中簇拥着个盛装丽人,额束皁罗顶戴凤冠,身着翟衣大绶,直背十分端庄,一双丹凤妙眼湛然有神,只是从旁望去,便已令人不敢视,正是当今皇后。
龚才人悄吐了下舌,见皇后与众嫔妃皆注目演武场,没人留意这边,方才放下心来,口中却道:“怕她做甚,若论荒唐,这宫之中又有谁及得上她!”
罗才人即时跟道:“就是,若非那人做表率,宫中岂会成这样子。”糖妃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莫再继续说。
龚才人却俯过身去,贴到她耳边道:“姐姐也知道,那人早就与国师有私,昨儿听闻,如今又勾搭上了那逍遥郎君,真个好不要脸!”
“当真?”糖妃吃了一惊,不由朝北台上的逍遥郎君望去,见其正与皇帝谈笑风生。“笃定不假,这可是邓公公亲口说的,还说雍怡宫里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唯独皇上蒙在鼓里。”龚才人道。“无怪听红说。
那人近精神得很,天天玩些新名目,原来是暗地里又偷了汉子!”罗才人啐道。“真不怕死!”糖妃悄声道“皇上近来天天与那逍遥郎君在一起,也不怕捅出漏子…”
“那人的老子手里有先帝爷赐的八宝紫金锏,可劝天子。皇上向来惧她,便是知晓,多半也奈何不得,况且皇上得那逍遥郎君进献许多新药奇具,夜尝新试鲜,正欢喜得紧呢,哪有工夫理睬!
我还听说皇上今趟举办这仙灵大会,为的便是要立那逍遥郎君为新国师,与卜轩司并列左右。”龚才人道。
“罢了,井水不犯河水。她她的,我们自在我们的,只要莫来惹生事,尽随她去。”糖妃低声道,话虽如此,心却虚了。
对旁边两人道:“这会别说了。”龚才人却扯扯她衣角,小小声道:“快快从实招来,到底啥时候的事?”罗才人会意,也悄声道:“对呀,居然到现在还藏着着!”
她们三个虽然尊卑有别,但素来极为要好,又共兼些说不得的隐密之事,私下里便有些没大没小。“就遇见那天晚上呗。”糖妃轻声道。“好呀,姐姐背着我们跑去吃独食。”罗才人低声道,作状不。
“也不知人家咋想的,我先探个路呗,下回自然带你们一起。”糖妃悄声道“我们三个哪时不做一处的。”原来帝有暗疾,宫中早已糜,上起皇后,下至婢侍无不觅私偷食。
三妃寂寞,亦与卫、太医等私通。三姐妹为了壮胆,时常结伴寻,感情自是倍加笃密非同寻常。“那…”龚才人把声音得极底“你们那个没有?”糖妃摇摇头。
“不信。姐姐快与我们说说,仙家弟子究竟是啥滋味。”罗才人咬着水道。“真没有。”糖妃道。“为啥,你没拨人家?”龚才人乜眼道。“没有才怪!”罗才人笑嘻嘻道。
“那晚出了点状况,这会不方便说,回头再告诉你们。”糖妃迟疑道,想起当夜撞见的异像,心头不怦怦直跳。旁边两人皆感奇怪,但见她神色有些不对,遂都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