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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心如鹿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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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玄心道。卜轩司见皇帝半天不语,心底不觉有点发虚,道:“不知陛下意思如何?”“小爷不乐意!”小玄心里恼道。他已在楼上待了段时,见过了些许朝臣官宦,不知不觉间学到不少东西,开口却是一团和气:“想必国师也知道,眼下烽烟四起,诸路告急,各处皆要用兵,其中云州甚危,为眼前第一紧要之事。”

  卜轩司心中暗急,斟酌道:“云州告急,臣已听说了,只是南宫有魔道相助,威势浩大,非一时可破。

  然若皇朝挥军先取巨竹谷,夺得谷中的珍稀物资,炼造无上军械,再以万钧之力增援云州,定可一举扫灭南宫恶贼!”“国师之言甚是有理。”旁边的皇后了一句。

  小玄却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云州已危如累卵,片刻耽搁不得,巨竹谷之议尚需缓些,国师莫再多言。”

  晁紫阁素来暴躁,容不得啰嗦,卜轩司无可奈何,心虽不甘也只得叩首告退,出门前朝皇后悄掠了一眼。皇后却是目视他处,面无表情。卜轩司走后,小玄悄吁了口气,心中一阵痛快。

  忽尔思忖道:“扮做这皇帝倒也不错,只一句话,便免去了巨竹谷的刀兵之祸…对了,还有向诸县那边遭灾的百姓,岂不是也因为自己的决择有所受益么…”

  他天素好自在,这些来,这假皇帝扮得可谓畏首畏尾心累神疲,此时不由精神一振,觉得做这假天子亦有莫大善处,亦可有所作为。

  眼见渐西沉,用过晚膳,依然不见汤、唐二臣来见,小玄心中焦急,只在榭中来回踱步。皇后斜倚在几边瞧着他,拈着湃了冰的葡萄懒懒地着,忽冒了一句:“你这么坐立不安的,可是心里边有事?”小玄忙应:“没事…没事呀。”

  皇后冷冷一笑,道:“莫不是在等谁么?”小玄微微一怔。皇后淡淡接道:“倘若在等人,那便不用等了,他们今儿不来了。”

  小玄愣住,错愕道:“你怎么知道…知道不来了?”皇后神色自若道:“本宫已叫人在止门把那两个人挡回去了,说今龙体不适,无法议事,叫他们改再来。”

  “你!”小玄又惊又恼“你竟敢假传圣意,阻挠君臣相见!”“喛哟,好大的罪名。”皇后悠悠应“倘若你是那晁紫阁,这罪名本宫还真要坐实啦!”

  小玄一时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好会方争辩道:“我只是要两位大人前来商议,并非一定要亲征。”皇后冷笑道:“你那点心思还瞒得过我么,倘若心里没鬼,你又何须鬼鬼崇崇瞒着本宫!”

  小玄给她看破,不觉老羞成怒。“昨儿苦口婆心与你说了那么多,你却一句都听不进去!”皇后神色一沉,道:“你既然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那也休怪本宫认不得你!”小玄气得脸色阵青阵白,猛地一拂袖子,转身就走。“你去哪!”皇后娇叱。

  “不要你管!”小玄气呼呼应。“好啊,我不管,你滚!给本宫滚远远的!”皇后愈怒。小玄加快脚步,慌得一边的簪儿同镯儿急忙上前劝阻。“你听着,只要你今出了这门!往后就别再进来!”皇后厉声喝。

  “你说的!”小玄怒道,继朝前行。“娘娘!娘娘!”簪儿同镯儿拦抱不住,急朝皇后低唤了几声。“让他滚!滚远远的!不听话本宫要他做甚!”

  皇后兀自盛怒,一张丽靥涨得血似殷赤。小玄更是怒不可遏,脚下不停,摔帘就出了水榭,外边众宫人见状,又有哪个敢上前问劝。

  他一阵风般冲出雍怡宫,方到门外,阎卓忠已头大汗地急追上来,卟通跪地道:“陛下莫恼!陛下莫恼!”“你!嘴巴这等不牢靠!”小玄怒喝,恼极他走漏了消息。

  “奴婢岂敢说,乃是随行的一个蠢物漏了嘴巴,回头我就去踹死那奴才!”阎卓忠哭丧着脸道。

  小玄叹了口气,心头一软道:“算了,这事算了!倘若你去为难人家,我回来就跟你算账!”

  “是是!奴婢不敢!皇上圣心仁慈,是那奴才的造化!”阎卓忠迭声应,心底却是暗感诧讶。小玄继朝前行。“陛下要去哪里?”阎卓忠在后边追着唤。

  小玄心中茫然,只厉喝了一声:“别跟着朕!”阎卓忠惶然止步,一脸沮丧。小玄气冲冲地疾步而行,这时已有一念,只想立时回到仪真宫去,不知怎的,此刻心里边对武翩跹竟是无比想念。眼见快到仪真宫。

  他却渐行渐慢,倏地立定不动,怔怔想道:“我若是就此撒手不管,奉天侯在云州有个什么不好,水儿定是伤心之至,待到那时,真谓莫大之憾!”“只是皇后同汤国璋都极力反对。

  他俩个不点头,云州之援便万难成行…”他坐困愁城,苦笑道:“我这天子果然是假的,处处受制于人!”此时已沉落,周遭一片昏朦,小玄孤立于径道当中,心头千回百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尔灵光一闪:“既然这皇帝是个赝货,我又为何受此拘困?”他眼睛亮了起来。心中陡然有了主意,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雪妃神不守舍地回到栖霞宫,也未更衣,便一头栽倒榻上,想起爹娘身陷危困,只是不住垂泪。冰儿百般劝慰,然却无济于事,她不过一个丫鬟,又能有多少主意,只好陪在旁边跟着默默掉泪。

  主仆俩正在伤心,忽见一个婆子奔了进来,慌张报:“皇上来了!”主仆俩大讶,雪妃赶忙拭去泪水,略整衣发,便即出屋驾,果见皇帝独立在庭中,身边竟无一个随从,急快步上前,跪地行礼,告罪迟

  小玄见她鬓发微,容颜憔悴,同水若伤心时的样子几无差别,不觉心中一疼,赶忙扶她起来,雪妃这回没有躲避,疑讶道:“陛下怎么来了?”小玄苦笑道:“怎么。难道我来不得?”

  “不是…”雪妃迟疑道:“只是这会…这会…陛下要来,怎没命人先通告一声?妾也好准备则个,及早相。”

  小玄想起平过来,均在白天,此时已是夜晚,多少有些唐突,心里有些不安起来,道:“临时之意,便没想这么周全了。”

  雪妃垂下眼帘,略作沉,方将他入阁内,命宫人烹茶侍候,自己陪在旁边说话,此时心中虽急,却也不敢轻易再提云州之事。

  小玄心中烦恼,见了她即好了三分,再与之说说话儿,种种不快皆尽烟消云散,瞧着灯下玉人,活就是深藏在心里边的那个人儿,不觉有些呆了。

  “这些时,不知水儿可曾回家过?”他思念之极,忍不住就要问起水若来,然却始终找不到由头,终不能单刀直入地去追问人家的妹妹吧。

  当下东一句西一句地与雪妃说话,聊及园圃中栽种的珍奇花草,方知她精通药石医理,造诣非俗,怕是与二师姐相比也不遑多让,又借着奉天侯为引子,问她家里事情,只盼能说到水若身上去。

  雪妃娓娓应答,已没了平的冷淡,两人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夜渐深浓。雪妃见他说话间一直面对着自己,虽看不清面具眼里的眼睛,却也隐隐有些知觉,初还装作若无其事,后渐敌不住那人的注视,不由有些吃羞起来,颊畔耳一阵微微温热。

  “水儿害羞起来,便是这个模样!”小玄如痴如醉,几要直问起水若来。雪妃见他言又止,脸上不觉越来越晕,忽道:“时辰已然不早,陛下请回雍怡宫歇息吧。”小玄立时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雪妃诧地望了望他。小玄哼了一声,恼道:“去哪都不去那里了!”雪妃微微一怔,忽想起早先阎卓忠说的皇后与皇帝闹别扭之言,心中猛然省醒,再思皇帝素来蛮横恣肆,后宫之中唯惧皇后三分,加之此次遇刺之后,只留在雍怡宫中不出,可见又多了几分恩宠,便劝道:“陛下若不回去,恐怕皇后娘娘更要着恼了。”

  “由她恼去!”小玄愤然应。雪妃怔住,屋中一时静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小玄不觉有些尴尬起来,猛然想起到这里来的目的,正要说话。

  却见雪妃微垂下脸,低低声道:“既然如此,陛下若是不嫌弃此处简陋,今晚就这边歇下吧。”小玄愣住。雪妃今冒死闯入雍怡宫。

  原本只期盼皇帝能发兵援救父亲,万没想到皇帝竟然打算要亲征云州,再想起他这些天来的嘘寒问暖殷勤以对,一见面便要把枕雪阁换回与自己住,接又将江应存放出天牢,可谓情盛意切,对比起之前的蛮横暴戾,愈显珍贵,人非草木,焉能不为所动,一颗心本已冷透。

  此时却又暖回了许多,方肯放下矜持开口挽留。小玄心中怦怦直跳,见玉人雪颊生晕,真个娇丽无双,不由一阵心旌摇

  雪妃见皇帝不语,只道默允了,遂对旁边的冰儿道:“去把枕被熏了,就拣那匣陛下前年赐的云帐苏合吧。”冰儿应了,咬着笑意,欢喜喜地往里间去了。

  小玄不慌了起来,悄忖道:“我这天子可是赝货,她又是水儿亲姐姐,怎可相欺!”倏地从椅上站了起来。

  雪妃只道是皇帝已迫不及待,心如鹿撞,低垂着眼帘轻声道:“陛下稍待,且与妾身再说会话儿。”小玄忙道:“今晚就不在这里歇息了。”

  雪妃愕然抬头,眼底掠过一抹失望之,小玄忽问:“不知那回天灯现在何处?”雪妃微微一怔,应道:“就在阁中。”

  “如果信得过朕…”小玄停了下,接道:“便将宝灯借与我可好?”“不知陛下要灯做什么?”雪妃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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