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底下厮杀正酣
“休得张狂!”但闻一声轻喝,两条窈窕倩影从问真阁飘飘飞出,轻烟般落在一对重明鸟背上,突地朝下掠来,尚距数丈便扬起手中宝剑,瞬见数道赤虹与蓝虹错出,直袭血海六凶,却是苏嫣与薛小依双姝。
“来得好!”六凶齐声大喝,舞开兵刃上前去。八人瞬间斗做一团,薛小依有如蜻蜓点水,一沾即退,多在高处游走侧击。苏嫣则矫如游龙,跪骑着重明鸟在六凶之间穿梭扑击,看似险象环生,却连衣角都未被沾着,宝剑扬处,道道虹似的剑罡疾掠,时长时短或曲或直。
在六凶身上割出抹抹血花。六凶见袭来的剑罡疾如飞电,又刁又巧,着实避无可避,遂仗着皮坚厚硬挨硬撑,全都只攻不守,打算拼着受伤,也要将对方干倒。
然而数合过后,六凶方知这如意算盘根本打不响,莫说击中这跨鸟仙子,便连碰着丁点都是痴人说梦,而那道道丽的剑罡简直就是噩梦,但给轻轻一,便是深及见骨。
“这大师姐的身手好生了得!”小玄心中悄赞,对祝美菱道:“敌人甚众,我们下去帮忙!”
“这小贼想要抵近偷袭!”祝美菱心中暗疑,怎肯给他机会,半真半假地道:“不用,三珠神树乃吾宫重地,周边暗藏着大大小小七七四十九座防御法阵,只要三珠树在,便能长存不灭。
即便来再多的敌人,我大师姐亦能独力应付,我们过去,反而添。”果不其然,六凶以多打少,然却渐渐招架不住,苏嫣攻势愈盛,将六凶反复入三珠神树周围的各个法阵,几乎是独以一己之力,困住了六凶。
六凶汗浃背,疲于招架,待到想要逃退,却发现均已陷于法阵群中,狼奔豕突也无法出,更是阵脚大。
常耀心中焦灼如焚,觑见少女驭鸟从旁掠过,不由恶从胆边生,抱着两败俱伤之险猛地扑去,两把锁喉钺疾抹少女粉颈,眼见就要得手。
却见少女回过头来,菱口微启,冷冷地吐了个什么字,料是真言咒之类,他心中一凛,背心蓦地剧痛,却是给不知从哪窜来的一道电火打着,他此际真气消耗甚剧,登感受不住,嘴巴一张出血来。常耀闷哼跌地。
就在此瞬,猛见少女膝下奇鸟巨翅陡然张开,拍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登如挨巨椎般给砸飞出去,一通连滚带爬,焉知又撞入座暗藏的雷系法阵之中,登给震得天地倒悬,晕头转向间见少女驭鸟在空中拐了个弯,势追击。
而己方几个均已深陷法阵群中,人人自顾不暇,无人来救,心中叫苦连天,连呼今命绝于此。
就在此瞬,一头庞巨如犀象的奇兽倏地窜入阵中,闯过数道攀阻挠的亮白电火,势若奔雷地撞向驭鸟近的少女。
苏嫣微吃一惊,粉膝微,身下的重明鸟立时朝上拔起,避过疾撞过来的奇兽,高高地飞上空中。
小玄仔细望去,见那奇兽形似一头巨大的麒麟,鳞片须张锋锐如刃,通体寒芒冷冽棱角分明,显然非是活物,背上盘膝坐着一个黑袍老者,须发灰白目芒。
正是在葛家庄见过的天相宗的大长老天残老君越于安。直至这时,钟晋骑着头机关狴犴、祝仲跨着只机关大蛟亦抗着雷火闯入法阵群中,紧随天残老君身后。
“天虹大宫主何在?天相宗越于安非邀而至,敢请大宫主下降相见。”天残老君慢声沉喝,苍老的声音似没多高,然却传遍了整飞仙岛的每个角落。
“大长老请了!晚辈苏嫣,乃大宫主门下,掌宫师尊正于闭关之中,不便相见,敢问大长老今为何来?”
苏嫣跪坐神鸟背上,风中衣袂飘飘,真个临凡仙子一般,天残老君听应声的不是大宫主,微皱了下眉,道:“老朽今趟登门,只为一事相询。
只因吾徒许清槐数年之前无故亡于锦绣湖畔,一直传闻与贵宫有关,不得不前来问个明白。”苏嫣沉片刻,徐徐道:“贵宗门人许清槐,三前年尾随吾宫门人至锦绣湖,后又潜入吾宫听芦洲,意图不轨,已为吾宫二宫主诛伏矣。”
天残老君面色一沉,森然道:“吾弟子许清槐情谨慎稳重,素来和善自律,怎会做此偷摸狗之事,退一万步,纵然有甚行差踏错,贵宫给个重惩,断掌去足亦可,废功断脉亦可,怎就如此草菅人命!”
苏嫣道:“二宫主行事素来酷厉,然赏罚严明有度,于是非黑白生死大事,是断不会错的。”天残老君目光一寒,道:“既是如此。
那便请贵宫那严明有度的二宫主出来相见,与老夫当面做个了断。”苏嫣道:“二宫主奉玄天上帝敕令,前往南方助方少侯讨伐昏君,不在岛上。”
天残老君断喝道:“大宫主闭关,二宫主不在,辟宫的师长都是些缩头么!”苏嫣听他言语大是不敬,羞辱尊长,心中生怒,冷冷道:“吾敬尊驾为一派宗师,方才好相说话,怎就口不择言!
即便有甚不平,早来晚来皆可,今竟与秽为伍,犯吾圣境,殊实可惜!”天残老君然大怒,寒声道:“老夫想来便来,何时何,还需汝一婢指摘么!
总归今月缺难圆,不偿我弟子性命,定不甘休!”言罢催动下的机关奇兽,拔地而起,直朝空中的少女掩去。
苏嫣知其名头,心明厉害,朝旁边的薛小依道:“你别下来。”当即驭鸟掠下,扬起宝剑,远远便朝天残老君挥出数道剑罡。天残老君轻哼一声,提起兽首,面而上,剑罡在机关奇兽上,竟然斜折开去,触点不过亮了一下,片痕无存。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残老君在兽颈上轻拍一记,兽嘴突地张启,吐出股紫奇焰,势烈味恶,疾朝少女去。
苏嫣心中暗凛,驭鸟避开,斜里与天残老君虚错而过,贴着地面忽东忽西地飞掠,却是要以三珠树周边的法阵群与敌周旋。
“哪里走!”天残老君沉喝,驱兽赶来,所过之处霹雳炸响光芒眩目,接二连三触发了各个隐匿的法阵,惹来许多雷击电绕。
虽然磕磕绊绊,却仍紧追不舍。钟晋与祝仲也催动下的机关兽,一同上前围追堵截,只是于法阵群中要狼狈许多,与天残老君高下立判。
“不好!这三人的坐骑皆是机关一类,似乎不太惧怕三珠树周边的防御法阵…”小玄道。“没那么简单,吾宫法阵之玄妙,于地界数一数二,若是连几只机关都对付不了,岂非叫人笑掉大牙!”祝美菱傲然道。
“虽然久闻辟宫阵法了得,但要说于地界数一数二,只怕有点托大了…”小玄悄忖。天残老君驱兽紧追,眼见渐渐近,心中正喜。
忽见少女提剑朝地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人与兽忽地一转,莫名其妙就给移出十余丈外,方省是中了什么移方换景之术,猛见地面裂开,又有数道烈焰恶龙般窜出,一通裹绕纠,将自己连人带兽拖入陷坑深处。
“八热不归阵!”天残老君大惊,心知此阵厉害,非虚非幻,陷者当真给拘至八热地狱之中,急提兽首,凌空接连几窜。
同时狂催真气,刹那间劈出十余记掌心雷,方得挣脱烈焰的绕,终在被陷坑噬前逃出。苏嫣暗呼可惜。
但亦不得不佩服其身手了得,当即驭鸟再飞至一座隐匿法阵之上,等对方入瓮。天残老君虽然险,却已是一身冷汗,不觉老脸烧烫心中灼怒,倏地喝道:“你这刁诈婢,只会躲躲藏藏,尽耍些旁门左道的伎俩陷人,待老夫把你家宝树毁了。瞧汝来不来战!”
当即驱兽朝三珠树奔去,扳动兽身机关,猛见兽口大张,吐出团巨大的紫焰,滚滚投出,飞砸在三珠树上。
三珠树乃天界神物,非寻常水火可侵,然那紫焰沾附其上,赫是燃之不熄,且似含有秽极之毒,立如墨坠清池般朝四周蔓延开去,将树皮枯黑了大片。
苏嫣一惊,当即驾鸟掠向朝天残老君,菱啜啸,旋见顶上彩芒大盛,又有数只重明鸟自树冠中飞出,齐朝天残老君掩去。
这数只重明鸟本是作为预备之用,非到万分危急关头决不召驭,然眼下已顾不得许多,只求能阻止敌人毁树。
就在此际,赫见空中赤焰爆闪,昏暗中现出条如龙似蟒的巨怪,拍打着四扇丑怖长翼,正疾朝问真阁顶扑落,其上跪坐着个面笼墨纱、耳悬金蛇的妇人,正是虿嬛娘娘。
“虿嬛妖妇!”祝美菱失声低呼。只闻一声巨响,虿嬛娘娘已连人带蛇破顶撞入,不知是否触发了什么防御法阵,起道道耀目的亮芒。
小玄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心底生寒。“别个还好,给这妖妇闯入阁中,当真凶险!”祝美菱了口凉气。“我们过去!”小玄沉声道。
“等等,不能这么走!”祝美菱道“林子里不知还有多少厉害敌人,我们从这里下去,定然会给绊住!”小玄抬目朝问真阁望去,稍略估了估了距离。
忽朝少女问:“从此处到问真阁顶,约莫有二百余丈,你能过去吗?”“你是说…直接就这里飞过去?”祝美菱迟疑道。
她此时气脉尚末全复,自感稍为勉强,但见男儿瞧着自己,要强之心一起,便即点了点头,硬撑着道:“能!”“走!”小玄真气一提,率先自山处飞起,鸟儿似地朝问真阁掠去。
祝美菱深深呼吸,全力提聚真气,纤纤葱指曼妙轻拈,掐了个风遁咒,紧随着男儿飞上空中。
两人一前一后,于夜中向前飞掠,底下厮杀正酣,一时无人发觉。百丈…五十丈…二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