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闷声叫师父

　　小玄心里一暖，忽觉能与玉人这样子咫尺相对，也很是不错。“你再仔细感觉下，除了腿，身上别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异样。”武翩跹道。

　　“没有，我已经运功自检过了。”小玄应，安静下来，鼻间便嗅着了丝缕熟悉的芬芳，心神一，不知飘忽到哪里去了“那就好。”

　　武翩跹心中定了些许，转目朝周围望去。四下虽然漆黑如墨，但在无相之眼的加持下，只要凝神观察，并无太大的障碍。“不知这地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小玄盯着几尊金甲巨像道。

　　“怕是不少。”武翩跹沉道“这一带的守卫及法阵突然增多，或许亦证明了我们的判断没错。”“那几个大家伙为何一直在这里来回磨蹭，有点奇怪呐！”小玄有些恼火道。

　　“兴许是先前的战惊动了它们。”武翩跹游目四顾。“这么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把这个几个大块头解决掉罢了。”小玄琢磨道“今趟我们来个攻其不备，未必会如之前那般费劲。”

　　“这种太古机关铜皮铁骨力大无穷，委实棘手，而且如果这里真的已距中枢不远，一但动静大了，只怕还会招惹来更多的守卫。”武翩跹道，游移的目光忽着停住，盯着旁侧的漆黑之处。

　　“怎么？”小玄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墙壁间有片狭长的深影，似乎是条不小的裂，心中一动。“这里多处发生过坍毁，未必没有别的出路。”武翩跹轻轻道。

　　“我进去瞧瞧。”小玄即道，便要挪身摸过去。武翩跹却打了阻止的手势，悄声道：“用前些教与你的灵犀诀，我来护法。”

　　小玄立时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亲身冒险，低应一声，当即闭了双目，盘膝运转灵力，接又默颂真言冥思聚念。

　　渐渐将一缕神识传附在神骨剑上，旋踵间，漆黑中泛起一片淡弱的光亮，神骨剑鞘而出，徐徐升浮于空。

　　“此诀需全神贯注。我会在旁边守着，你只管用心施为，若是见势不对，便即转回，莫要失了宝剑。”武翩跹贴在他耳边轻轻道。

　　小玄微点了下头，以念驭剑，稳稳当当地钻入墙壁上的裂之中，此时的他神识附于剑上，等同以剑代目，剑到之处，便如亲眼所见。

　　随着神骨剑地徐徐深入，黑暗被剑身上发出的淡光片片揭去，裂内的情形一段接一段地显现出来，落入小玄的眼中。

　　他顺着高低不平时宽时狭地势，小心翼翼地驭剑穿行，有些惊喜地发现，裂甚是深远，似乎并非绝路。武翩跹则注视着大殿的动静，手握聚宝剑，盘膝坐于极近处守护着他。

　　小玄纹丝不动，有如老僧入定。时如水逝。约莫炷香的光景，武翩跹有些不安起来，转目去瞧男儿，见他面肌微微牵动，似乎遇见了什么，她心中有些惊疑，然却始终没敢去打扰他。千里驭剑，靠的神识意念，最忌外力干扰，一个不好，便会落得个走火入魔的结果。

　　又过了难熬的炷香时间，终见裂入口处亮了起来，淡芒一闪，神骨剑徐徐飞出。武翩跹松了口气。男儿的额角已尽是汗水。

　　千里驭剑极耗精神与灵力，武翩跹静静地等候，耐心地留给他缓回的时间。小玄睁开眼睛，长长地吁了口气。“瞧见什么了？”武翩跹轻声问。

　　“裂好深，七拐八折的。”小玄神情有些复杂“在里边摸索了许久，几次都怀疑已经到了尽头，幸好柳暗花明，终于穿到一处，竟然又是一个大殿模样的所在。”武翩跹等着他往下说。

　　“那座殿奇大无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巨像。就是我们遇见的这种大块头，全都是缺手断足的，有的甚至只剩了下半边身躯，无一完好，我略地数了一下，怕是有三、四十尊之多！”

　　小玄接道。武翩跹微微动容。“也不知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尽然干掉了这么多太古机关！我还侦测到殿中隐藏着许多法阵陷阱，比别处要密集得多，但大都已经残缺不全，明显被破坏过。”小玄继道。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有人捷足先登了…武翩跹心中一沉。

　　“我见那里的巨像与法阵如此之多，心里琢磨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只是驭剑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祭坛模样的物事。”

　　小玄回忆道“但在大殿的正中央，我瞧见有口古怪的大井，井口呈方形，纵横竟有数十丈之径，从中游离出星星点点变幻不定的奇芒，从上方落望，真个深不见底。”

　　“方井？”武翩跹眼睛一亮，在之前收集到相关常羊秘境的情报里，似乎就有这“方井”二字，在众多晦涩难明的词句当中时不时的出现，一直是深深困扰着她的疑团之一。

　　“我本想驭剑往那大井里瞧上一瞧，只可惜见那井口周围法阵极多，生怕丢了师父赐的宝剑，便决定先转回来再说。”小玄道。武翩跹点点头。

　　“可是，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从那口大井里边传出的一个声音，极是…极是…”小玄迟疑道，似是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形容。“什么样的声音？”武翩跹问。

　　“龙。”小玄道“应该就是龙，只是…”武翩跹神色泰然，她屠过的龙，怕是已有百八十条，不久前还刚刚宰掉一条大毒龙，没啥好担心的。

　　“只是那声龙也太过…太过惊人，似能夺人魂魄。”小玄沉声道。他素来顽勇，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但忆起那个声音，心底深处竟然生出种不愿再靠近一次的寒惧来。＊＊＊“对了！”小玄忽然想了起来。

　　“还记得我们从花湖下来之时，在水里听见的那个声音吗，就是它！”“我去瞧瞧。”武翩跹凝眉道，一双妙目盯着墙壁上的裂。“里边时宽时狭，最窄处约只一个拳头大小，剑穿过去已有些勉强，人肯定是钻过不去的。”小玄道。

　　“你学过什么变化之术吗？”武翩跹忽问。小玄怔了下。“最简单的，只要能变做猫猫狗狗之类的小东西就成。”武翩跹道。

　　小玄立时明白了过来，笑道：“我来带路！”当即将手上的神骨剑收入兜元锦内，运转灵力，念动一段冗长咒，形廓骤然模糊起来，整个人倏地一闪不见，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已多了只灰小鼠。

　　“借形术！”武翩跹心头一震。“师父随我来！”小鼠叫道，一个纵身，跃入了墙壁上的裂之中。

　　“他怎识得此术，是谁传授与他的？抑或…是她？”武翩跹疑思怀，心中一阵翻涌。“师父快来！”小鼠在裂口里探头探脑地唤。

　　武翩跹深深呼吸，隔了好一阵，心绪方才渐渐平复下来，冰冷着脸，口中开始低低颂念。灰鼠小玄眼中一花，大石旁那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师父倏忽不见。

　　紧接着白影闪掠，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跃入了裂之中，落在他的旁边。“师父？”小鼠讶唤道。

　　“还不走！”兔子面无表情道。灰小鼠怔怔地呆望着眼前的雪白兔子…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竟然是师父所变？只觉有趣极了，兔子见小鼠两眼贼忒忒盯着自己，不觉有些不自在起来。

　　“师父的变化之术不知是何法门？真个行云水似水无痕，造诣远在我之上呐！”小玄心中赞叹。兔子没好气地又催了一声：“你不是要带路么？”“好嘞！”

　　小鼠应，掉头朝裂深处钻去。兔子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无比的灵巧疾捷。裂内时宽时狭，两只小东西一前一后地钻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没有了神骨剑的照明，在前领路的小玄，只觉要比先前驭剑穿行时难了许多。按照这天地中的法则，无论多强大的存在，只要变成了另一种形态，强弱也会变得与之相符。

　　小玄此际变做了小鼠，不单无法用真气发出火焰照明，需要灵力支撑的无相之眼同样施展不出，只能依靠摸索在黑暗里找路。裂愈来愈窄，小鼠突然停了下来。

　　后面的兔子收势不及，一下子撞到它的身上。“咦？怎么没路了！”小鼠有些茫然道。“是不是走错路了？”兔子问。

　　“不会吧。之前好像没什么岔道呀…”小鼠东张西望，这一段裂实在狭窄，迫得两只小东西紧紧地挤做一处。

　　小鼠忽然走了神，咦…兔子的身上好软绵，挨起来绒绒的真舒服呀…兔子警惕地瞧了瞧它。

　　“怎么回事呀？”小鼠顾左右而言他“明明没啥岔道，怎么也能迷路呢…”兔子沉着地观察了周围须臾。

　　忽扬起下颔道：“那边不是有道隙！”小鼠大喜：“还是师父若观火明察秋毫目光如炬呀！高！高！实在是高！”兔子冷冷乜了眼小鼠挨着自己的那一身沾了尘土的灰。

　　“应该就是往那边，我们走！”小鼠道。“你就不会变点别的什么吗？难不成传你功法的人，只教了你变这个？”兔子忽道，声音里是嫌弃。小鼠错愕。兔子已窜了出去，钻入另一段裂隙之中。

　　“我变做此物，体小敏捷，钻过隙十分灵便，且这在黑暗中更易于隐藏呐。哎，师父毕竟是女人，都这种时候了。还来计较这个…”

　　小鼠心中嘀咕，跟着也钻入裂隙之中。两只小东西在漆黑中转了几转，炷香间又钻行了数百步之距，四下越发仄窒闷，不知因何所致，裂中寒意陡增，似有丝丝缕缕的气从砖及细隙中渗出。

　　“这段更加狭窄了…”灰鼠小玄心忖。忽地脸上一软，脑袋已撞到前边兔子的股上。小鼠愣了下，闷声叫道：“师父，怎么不走了？”兔子没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