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却出手了

　　＊＊＊易霖铃对陆雪芊这个人了解得并不太深，但她对陆雪芊的那套剑法，则是世上最有资格评价的人，没有之一。

　　陆雪芊所修习的剑法名叫寒风拂雪，名义上是她师父天才剑客萧落梅所创，但实际上和轻功落梅步法不同，这套剑法，实则胎自失传剑法…寒天吹雪的残本。

　　寒天吹雪这门剑法是昔年狼魂之中杀人如麻的风狼沈离秋的绝学，因心爱弟子遇难，沈离秋情怪异不想再收徒儿，便托给如意楼代传。

　　易惜兰任如意楼主期间，与武林数派之盟暗中有过一场恶战，楼内珍藏的多本秘籍就此逸散，许多精锐牺牲阵亡，寒天吹雪剑法就此失传。

　　胎自寒天吹雪的寒风拂雪，威力只余下约莫七成，但蕴含在剑法中的杀，则分毫未减。萧落梅纵横江湖十余年，被誉为复兴萧家的不二人选，惊才绝仿佛凝聚了四大世家衰败后残留的所有荣光。可最后。

　　她依然逃不杀反噬的命运，行事益极端，落得声名扫地，退隐山林的下场。陆雪芊年纪轻轻就让寒梅仙子之名传遍江湖，除了四绝的美称之外，便是这门寒风拂雪剑法的效果。

　　尽管为了这些信息晚出发了半个小时，但在车上细细嘴嚼之后，韩玉梁领会到了易霖铃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剑法得很，可以逆溯使用者自身，令其杀气越来越强，最终失控。

　　在人丁不多的旧时代，陆雪芊可能要十几年才能积累出那股难以控制的杀，但到了这个时代，恶意遍布每个角落，杀人又如此轻松，她一旦开始滑坡，背后就像是了球型巨石，单靠自身绝无回天之力。所以，也许并不需要把那个心理诊所设想得太过厉害。

　　他们只不过是把早晚会发生的事情，提前了很多而已。这话有道理，但不能尽信。韩玉梁对江湖掌故了解得还算透彻，因此知道，如意楼史上的那位功勋楼主，曾在控心术高手那里吃过一次暗亏，惹下无穷后患。

　　以易霖铃的子，心里对此道必定敌意不浅，主观上多半会抬高自家嫡系的武功效果，低术的影响。按他判断，这门剑法的心影响当然不容小觑。

　　但陆雪芊绝不是对此一无所知，那门冰清诀她从小修炼，难道还能是为了防着长大之后天香国遭到贼觊觎不成？有冰清诀压制的情况下，都能叫她的心防一溃千里，在明镜台中发生的事情，绝不是“提前很多而已”这么简单。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不是探究其中的发展脉络，而是抓住陆雪芊。如果易霖铃对寒风拂雪剑法的判断没有错，不进行强制干预的话，陆雪芊的情况只会越发恶劣。不要说黑街这种遍地劣迹斑斑之人的地方。

　　就是放眼世界，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挑不出任何瑕疵，能避免被这疯女人一剑斩杀？许婷的车速，比来的时候快了不止一倍，想来是债务问题得到解决，超速罚单也不怕吃了。

　　凶案现场位于韩玉梁曾经到访过一次的下民地，那几栋老旧高层公寓之一。这次，他们不必再看照片，挂上金义安排人送来的假警官证，就可以长驱直入，看到最一手的情报。

　　许婷已经被锻炼出尸块崩于面前而不改的钢铁神经，审视一圈，还能强挤出一个微笑，调侃一句“还行，这次大部分都给了个痛快，杀得不多。”的确不多。

　　但杀的那三个，看吐了七、八个过来的警员，法医搜集死者组织，都得用上小铲子。“剁馅剁得这么细，包饺子估计是一把好手。”

　　开玩笑驱散着心里的紧张，许婷飞快用设备把现场情况拍摄记录下来，就地上传到事务所服务器“老韩，你发现没有，这个陆雪芊…对涉及男女关系的勾当下手特别积极，也特别狠啊。”

　　韩玉梁点点头，淡淡道：“我要是落在她手里，估计剁得比这还细，能让你拿来汆丸子了。”她瞄一眼他的裆，强笑道：“别，我还是喜欢整个儿的。

　　才归了我没多久，你可给我保护好喽。”再怎么调侃，在这种鲜血地狱一样的凶案现场，心情也很难不陷入沉重，当然，在这里的死者，依旧符合陆雪芊心目中的“罪有应得”

　　这是下民地的一处私娼寮，从城市外围工农区的贫苦人家或者小型福利院招揽女孩，甚至干脆拐卖一些年轻姑娘，在此持皮生意。

　　比起名气更大的专业红灯区“洗头巷”这边的私娼寮规模小得多，但是，有它们自己的优势，例如，提供洗头巷不敢明目张胆提供的服务…雏。

　　本来在下民地一带活动的就尽是些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类残渣，在这里沦落的雏，自然也大都难以善终。

　　可在如今世界可怕的男女比例、东方养儿为先的传统观念、随着科技发展益加大的贫富差距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

　　在这鬼地方自愿浓妆抹强装成卖风的小女孩，或是干脆被父母贩卖过来的倒霉姑娘，也不在少数。沈幽曾经提过，她作为清道夫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做不到”而是“做到了却没有任何效果”

　　这里的头被杀过不知几茬，人贩子也早已不敢进入黑街，但酒足饭在赌场赢了钱的男人，依然可以用票子买下一个相中的娇小女孩，尽情发亢奋起来的兽。陆雪芊干得比雪廊极端得多。

　　她的剑就像一阵彻骨寒风，将这片阴暗角落的每一面墙，都吹了腥臭的血。现场有两个活口，都是年仅十五却已经在这个行当沉沦三、四年的“老”雏，吓傻了的两个浓妆少女只能记住自己幸免于难的原因…头说她俩来的时候不是自愿的。

　　其余七个在这里卖身的小姑娘，都被一剑封喉，整整齐齐摆放成了一排。两个头，和一个昨晚在此包夜，没有完就走的嫖客，则成了活生生看自己多处器官在身上变成馅的倒霉鬼。

　　“叶姐确认了，上周刚有调查记者暗访，再次揭下民地的黑色产业链，本来不是什么大新闻，在黑街这地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许婷看着手机上传回来的讯息，小声说“可这次的调查记者是那个著名公益组织全视之眼（all-seeingeye）的成员，很多媒体跟他们都有合作关系。

　　就一下子闹大了，金署长最近还组织人手扫了这边两次，这一窝算是刚避完风头早早复工赚钱的。”结果钱没赚着，人死光了。

　　懒得跟鉴识课的警员在这儿一起闻腥味，韩玉梁问清楚案发时间是在清晨，距离现在不超过五个小时后，就立刻顺着蛛丝马迹往外追了出去。从那样的凶案现场出来。

　　陆雪芊就是天上的真仙子，也不可能干干净净一点儿血不沾，那些没什么干劲儿采集个指纹都要打呵欠磨洋工的警员指望不上，韩玉梁和许婷宁愿自力更生。留下的痕迹颇为鲜明，陆雪芊杀人之后，没坐电梯，顺着阴暗楼道，步行下了十几层。中间的一个转角，掉着她抛弃的运动装外衣，上面染血污，都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快出门的地方，四下散落着擦了血的卫生纸。

　　“啧，跟忽然来了例假没带卫生巾一样…”许婷蹲下检查了一下，照例拍照保存“老韩，四、五个小时了，你觉得咱们还追得到吗？”

　　韩玉梁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淡淡道：“追追看，追不到…咱们回家就是。总比留在那儿跟一群笨蛋白忙活要好。”“有道理。那…咱们往哪儿追？”

　　韩玉梁走出楼栋，站在朗朗晴空之下，望着遍地金色阳光，陆雪芊原本恍恍惚惚的蛛丝马迹，仿佛融进了这片耀眼色泽之中，再也窥探不见。

　　“算了，去开车，咱们回家吧。”周下午，汪媚筠和沈幽都来到叶之眼事务所，参加了关于陆雪芊的讨论，但韩玉梁没有出席。

　　他帮薛蝉衣和葛丁儿搬回原本的诊所，很刻意地回避了这次小小的会议。薛蝉衣有一个外地的飞刀手术，打包好行李就匆忙打车离开。

　　最后在那个熟悉的小诊所里忙碌的，就只有情绪看起来异常低落的小护士，她显然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但写恐吓信的事情已经败，继续强留在事务所，反而会给薛蝉衣带来预期外的危险，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结果。

　　“韩大哥，这个我来吧…薛大夫的东西摆放都有固定位置的，她用习惯了，挪一点地方就不顺手。”大概是想抓紧最后的机会和韩玉梁拉近关系，葛丁儿忙完大头。

　　就一直在他附近徘徊，抢着干活，她今天没穿护士装，天气已经热，那颇为丰腴的身子，套在一身很有叶樱风格的朴素衣裙中。

　　她的连袜很薄，柔润的腿将丝袜撑开到近乎透明，甚至能隐约看到小腿肚侧面囊发炎的小红疙瘩。诊所关着门，也没开空调和换气扇，在身边绕来绕去的女人，正散发着包裹在化工香气中的人味。葛丁儿蹲下整理着薛蝉衣的抽屉。

　　她的上衣不长，裙和下摆之间，自然裂开了一条杏核状的。覆盖着细小汗的后，连着因身体丰而格外深邃的一段沟，一起暴在低头俯视的韩玉梁眼前。

　　这并不是在勾引他，毕竟忙着收拾一头大汗的姑娘，姿态很难称得上人，他却出手了，或者说，这本就是他今天格外殷勤来到这个地方帮忙搬家的目的。

　　他需要证明，自己并没有受到武本卡加米的影响。这不仅事关他的望，也直接关系他的自尊。昨天任清玉饥渴难耐，几次三番豁出脸面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