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想这个早晨
浓云闭月,苍穹一片漆黑。灯火闪烁,映出绝境困兽。滴答,滴答…灰衣青年低着头,角的血,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他中隐隐作痛,烈如刀绞,想必,已断了几骨头。
少林罗汉堂首座的大悲掌,果然了得,早知是陷阱,真不该为了逞强护花硬吃下这一招。眼前身影一晃,他侧目望去,青衫长须,道袍猎猎,正是武当现任掌门。死牛鼻子。
不过是帮你慰藉了一下住在偏房的小妾,便记恨成这样么?嘭…他提口真气,单掌拍出,劲风卷动沙石,将那道人暂且退,跟着蓦然长笑,朗声道:“在下的命,可不会叫臭男人拿走。”
“贼!死到临头,还敢猖狂!”一声娇叱,三尺青锋寒气人,直指咽喉而来。负伤青年浓眉一挑,二指一拨,臂出如龙,一掌印在来人腴弹酥,顺势一抓,嘶拉一声,已从那雪白衣衫上扯下半幅,反手甩出,化去旁侧大和尚遥噼掌力。
那出剑女子惊呼一声,莲足急踏退后丈余,一张清丽脱俗的雪白面孔羞恼加涨得通红,连忙抬手掩住半边出的滑香肩,无奈却再遮不住那几乎束不住酥的葱绿抹。
一人退下,马上便有两人递补。一个小巧玲珑的少女猫下窜,点钢峨嵋刺疾点青年双膝,另一个高挑女郎掌中长鞭一展,乌光直取他壮脖颈。
和尚道士都退到一旁,似是要欺他怜香惜玉,不舍得对美貌女子痛下杀手,那青年冷笑一声,突地一声暴喝,声若洪钟。夹攻两女内力较弱,齐齐被震,出招一滞。
他当即抢上前去,使出春风化雨手,真气到处,裂帛声起,顺势反手揪住长鞭,打横上两柄峨嵋刺,内力外吐一,让那两女闷哼一声连退数步,道被封双腿发软,扑通一下便狼狈无比地跌了个跟头。
她俩衣襟皆被那青年指力划开,这一摔之下,一个儿小巧白净,一个丰浑圆雪腻,四晃四颤,一起暴在闪耀灯火之下。一个美貌道姑急忙抢上,下外袍撕开,俯身为她俩遮住。
“无之徒!”方才退下的大和尚沉声怒喝,大悲掌运足十成功力,展臂扑来,那青年仰天大笑,长口气,忍着万针攒动之痛,不退反进,寒冰烈火掌三招连出,层迭真气如汹涌巨,正面硬碰。
就听滚雷般一声闷响,罗汉堂首座口中鲜血狂,猩红弥漫,身影连着宽大袈裟一并倒飞出去,好似个断了线的风筝。
霎时间,群英寂然。周围灯笼的光照亮了环伺于周遭的名门高手,一张张脸上都变得晴不定。
那青年讥诮一笑,心道少林贼秃没捡到现成便宜,倒吓住了只是来凑数的蠢材。若多些凑数的,他便能有几分信心趁机摆此刻绝境,逃出生天。
可惜啊,放眼望去,灯笼之后,千百强弓劲弩已对准了他,灯笼之前,还有一个个除他后快的正派高手虎视眈眈。
七大派,八方英豪,飞鹰卫,大内高手,再加上这些年因采花窃玉得罪的各路仇家,倒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眼扫过,那几张方才急着下杀手的面孔又一次映入眼帘。
言语轻薄,就影子一样追杀七州的寒梅仙子陆雪芊。为友出头,天资绝顶不逊于他的娇小少女易霖铃。
上次差点得手,此后怕是再无机会的绝女郎卫竹语。手持拂尘对他怒目而立的俏美道姑…好吧,这个玉清散人,还是在他身下婉转承过的,可惜一夜夫百恩的旧情,对方并没念着。
他缓缓环视,心中大感不甘,眼前那十余个武功高强的美貌女子,还有大半他仍未一亲芳泽。殒命于此,真是死不瞑目。
远远响起一个冷漠的动听女声:“有我爹爹兵助阵,诸位莫非还是拿不下他?”他心头一痛,瞠目望去,那舍身将他至此处的相府千金,鬓发仍不齐整,半张苍白的脸隐于侍女撑起的油伞之下,仅剩一只黑漆漆的眸子注视着他。
他不住想,若他答应入赘相府,远离江湖,换条平步青云的路子,是否就不会有此刻的一场杀局。“看来,我大概是江湖上最有排场的采花大盗了。”绝境之中,他反而微笑起来。
负手而立,朗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陆仙子,这里就数你生得最美,我这条命,你拿去吧。”陆雪芊捂着肩头肤,狐疑不定。
武当掌门冷冷道:“陆姑娘,莫要上当,此人诡计多端,怕是打算将你拿做人质。”大和尚一口浊气吐出,理顺腹经脉,沉声道:“你这贼,败坏女子名节无数,今晚便是你恶贯盈之时。”旁边一个黑面汉子恻恻道:“他伏诛后。
那藏龙宝居的线索若搜出来,在场的诸位,应该人人有份吧?”玉清散人柳眉倒竖,怒道:“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来!”此时,电光噼落,一道闷雷滚过天际。
那灰衣青年纵声长笑,靠墙站定,道:“我就知道,只为了惩恶扬善,可请不动你们这许多人大驾光临,原来,又是我哪个情人走漏了这要命的风声。
将来,我在女人面前,可要谨言慎行才好。”“呸!”易霖铃抱着半幅道袍掩住娇小双,怒道“我们这就把你碎尸万段,你还有个的将来!”
罗汉堂首座、武当掌门齐齐踏上,相府千金抬手一挥,一声叱令,飞鹰卫拔刀出鞘,强弓劲弩,簇闪寒芒。
可那灰衣青年仍未绝望,他的眼睛依然神采奕奕,漆黑发亮,宛如两颗点墨明珠。“九重玄天诀甚是了得,困兽犹斗,诸位小心。”大和尚朗声提醒,垂手运力,内息鼓在袍袖之中,无风自动。
“暗青子招呼吧,我早说就不该用那要面子的打法。”先前的黑面汉子拿出一把飞针,冷笑说道,那青年低下了头,他早已将玄天诀练到了第九重,他之所以不去突破第十重,并非不能。
而是那秘籍中所说极为玄奇,一旦运功到第十重,若赶上什么天地变之际,会发生神鬼莫测的惊人变故。
他志在遍尝人间绝,本以为第九重已够他随心所,不必冒险。可如今身陷囹圄,不论如何,也要搏下这一注了“上!”耳边听到飞鹰卫统领一声大喝,那青年不再犹豫。
双臂一抬,内息,下出涌泉,上破百会,玄天诀全力施为!刹那间,漫天云倒卷,八方惊雷齐聚,一道闪电金剑般凌空噼落,发出山崩般一声巨响!
水气蒸腾,烟尘四散,待到夜风将众人眼前扫清,那墙角死地,已只剩下一片焦黑,与数片散碎灰衫…
***早晨被手机闹钟叫醒后,叶樱的两边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都说一边是跳财一边是跳灾,两边一起跳,难不成是倒霉之后领笔补偿金?
还是说张家那位三少爷又要来找她?她皱着眉爬起来,冷水洗了好几把脸,才算是消掉了面的疲倦。诊所快到开张的时候。
她坐到镜子前,望着里面弯眉水眸,俏鼻樱的花容月貌叹了口气,拿起几样简单的化妆品,一点点把自己往丑了打扮。照说,哪个女孩不爱美呢。
她这天生丽质上电视也不含糊的好模样,不施脂粉都能甩出寻常美女几条街去,自然该是精心打理,尽情展现才是。可她所在的地方。
她孤苦无依的身世,来这儿半年多所经历过的大小事情,都让她深深明白,涂抹成俗丑妇,总好过惹来一堆麻烦。
左右观望一下,比正常的样子已经难看了七分,叶樱稍稍松了口气,拿起膏将嘴巴涂到俗不可耐的程度,发般狠狠一抿,起身走出需要坐在上化妆的狭小卧室,拿出了柜子里的白大褂。
她都还没穿好,咣当一声,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女人没打采的叫唤声。“叶大夫,起了吗?我这心里,慌得难受啊。”是李姐。
就是她这诊所占的门面楼旁边不远的邻居,她名字叫李曼曼,算是这儿的常客。叶樱打开门,心里一串哀叹,心想这个早晨,又是不得安宁了。
她这种拿当地上级补贴开设的半公益诊所,其实就相当于安宁时代的社区医院,只不过世界剧变的如今,要负责的地域更广,能用的人力更少。少得可怜,她这诊所。
就只有她自己,一个靠福利机构长大拿助学金毕业的孤女,护士医生一肩挑。这附近小区居民不算太多,叶樱平时还不太忙,但她怕的就是李姐这样的病人。
让去大医院不去,让说哪儿难受哼哼唧唧说不清楚,输打针无从下手,开点保健品口服吧,又不舍得掏钱。以至于叶樱一度怀疑李姐就是来盯着她,免得老公过来偷腥。说到这个,她也觉得李姐可怜。
不到三十的年纪,虽说早有了孩子,可身材保养极好,薄薄的短袖衫里峰峦迭嶂呼之出,光透之下,布料里那紧绷绷的罩带子,总叫人担心会被那对丰扯断,牛仔后面更是撑得鼓鼓囊囊,踩着细高跟走起路来,水漾漾左摇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