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旦形势不对

　　苻登说：“姚贼坚壁清野，我军粮道被断，补给困难。纵使赢上十次，只需输了一次，则我军危矣。”

　　皇后劝道：“眼看粮草快要见底，陛下不若趁此时获胜，迅速回师，后再图南下。”苻登坚定地说：“不行！

　　眼看离新平只有一步之遥，岂能功败垂成，一旦给了姚贼息之机，必然纠兵反击，到时恐怕连安定也难保得住。”皇后继续劝说：“陛下苦心，妾身当然明白。

　　只是我军能否在短期内攻下新平仍未可知，一旦拖上时，粮草用尽，我军则不战自败，正所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何必非要去打无把握的仗。”

　　苻登心中也开始动摇，但始终下不了决心，正当苻登呆呆地看着营寨外地的尸体时，突然灵机一动，手掌一拍便说：“粮草之危解矣！”

　　回头便向众将士下令，把营外敌军的尸体也搬进来。皇后不明就里，问道：“陛下这是何意？”“这些尸体就是我们的军粮！”

　　“什么？”皇后吓得一身冷汗，疑心自己听错了“不错，敌军的尸体再加上我军的尸体，今果腹已不成问题。”“陛下三思！以敌军尸体为食也就罢了。何必连我军士卒的尸体也用上？”

　　“现在我们大军共有五万，敌军刚才死亡的人数估计顶多就三千，全部用上也仅能填肚而已，如此，军粮便可保盈余。

　　而且我军骑兵数量本来就不多，就算万一马草吃紧，我们也可杀掉部分战马来做军粮。只要保证粮草，再一鼓作气，十后必可攻破新平！”“可是现在军中仍有储备粮啊…”“但顶多也只能撑四五天，老实说，朕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在五天之内拿下新平，在成功之前必需要保证储备粮的数量，这样也有助于稳定军心。”

　　营中的军士在得到命令后，虽然吃惊，但大家还是执行了，毕竟在这个战的时代，人吃人的惨剧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他们当中很多人也亲身经历过，所以也没有感到特别的不快。倒是皇后想到要把在这场战斗中阵亡的姐妹吃掉，心里倒是一阵的抵触。苻登知道皇后的心事，对她说：“朕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所谓死者长已矣，如果我们就此撤军则前功尽弃，那么他们的牺牲就更没有价值了，假如朕不下这样的命令，一旦粮草用尽，军中必然自相残杀，人自相食，再头来结果会更坏。”皇后沉默了。

　　看着军士们兴高采烈地剥着死尸的衣服，割着尸体上的皮，整个军营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屠场，面而来的血腥味让皇后感到腹中之物正阵阵涌将上来，便飞奔跑回女营。

　　女营的战士们看到男营所发生的一切，已经猜了个八九分。当皇后掩着口回来时，众女将异口同声地问道：“陛下是否以尸体为粮？”

　　皇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做声，在场的女兵们全都脸色大变。“男营那边没有多余的吗？”沉默了半晌的女营突然响起了秀兰的声音。

　　皇后摇了摇头说：“连敌军的加上也不过是三千多具尸体，就算十个人用一个也不够。我们女营…就只能…”皇后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苻登方才已下了命令，储备的干粮分毫不能动，只能以这些死尸为食，其实在战中成长起来的女营将士们大多都经历过人吃人的惨剧，亲人之间相食的更是不计其数，对于吃人她们并不觉得特别恶心。

　　只是毕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姐妹，多少带有感情，因此心中感到十分矛盾。女营再次陷入了如死寂般的沉默，与旁边热闹的男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沉思了许久，知道这一切已无法避免，即使她们不吃，旁边的男营估计也会以苻登的命令来索要尸体。于是她回过头对女兵们说：“怎么了？都感到恶心？

　　去年彭燕被处决时，你们不是有人吵着要吃她的尸体吗？”里面有几个女兵惭愧得低下了头。

　　皇后知道这个沉默要靠她来打破的，于是在那一百多具女尸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哭着说道：“众位姐妹，为早成就陛下的霸业，今所为，实属情非得已。请谅解我们。”

　　说完，她抱起符兰的尸体，边着泪边下她的盔甲衣服，符兰那强壮而又苍白的体很快就呈现在大家的面前，皇后的手颤抖地抚摸她喉咙里的箭孔，激动地说：“兰儿，你救了我，我实在不忍心吃你的，你要怪。

　　就怪我一个吧，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说罢便从间出宝剑，对着她的喉咙用力一抹，割下了她的头颅。

　　皇后一言不发地捧着她的首级，轻轻摆放在帅营前的空地上，回头对众女兵们说：“各位姐妹，大家把割下来的首级放于此处，待会好生埋葬。”大家都明白皇后的意思。

　　看着姐妹们的脸孔来割实在是过于残忍，于是众人纷纷上前，几个人处理一件尸体，都先把头颅割下。

　　然后整整齐齐地摆在空地上。张秀兰走上前去安慰皇后说：“此非娘娘之过，娘娘不要太伤心了，不若先回帐内歇息，等待用膳。”

　　皇后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回到帐中轻声地哭泣。一个时辰后，整个营寨都飘出了人的香味，对于连来都吃不的将士们，无疑是大大地刺了他们的食。

　　皇后趴在桌子上不知昏睡了多久，突然听到张秀兰叫唤的声音：“娘娘，该用膳了。”皇后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摆着一盘烤得呈亮棕色的，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汤。

　　皇后心一酸，连连摆着手说：“我不饿…”秀兰劝她说：“姐妹们都在外面等着，娘娘如果不吃，我们也不吃。此番仍是为陛下、为大秦霸业而为之，死去的姐妹会理解我们的。”

　　皇后听她这么说，只好拿起筷子，深呼吸了几口后才夹起一块放入嘴中，自觉质鲜，美味可口，顿时食大增，几下子功夫就吃了半盘，再喝一口鲜味的汤。

　　感觉人间极品也不过如此。心中虽然大声叫好，但却无法从口中说出，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对秀兰说：“我已经吃了，你快让姐妹们吃吧，免得饿坏了。”

　　在得知皇后也用膳后，女营将士们才大快朵颐起来，当晚，女营周围点了火把，把女营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皇后心情凝重地站在那一百多个摆成矩形的头颅面前，身后三千多名女营将士整齐地列队站在她身后。皇后取起一个酒杯，斟酒后把它洒在那堆首级的面前。

　　然后领着众女兵集体跪了下来，连磕了五个头，说：“娘不才，不能为各位姐妹风光大葬，只好暂时委于此荒野之中，待陛下夺取天下后，定为各位姐妹于长安寺院设灵位，早晚供奉！”

　　说罢，女兵们便把这些头颅一个一个地放入之前挖好的大坑中。皇后抱起符兰的头颅，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蛋，本已苍白发涨的脸皮。

　　在火光的照耀中彷佛充了血，略微张开的小嘴籍着阴影看上去如同在微笑一样，皇后觉得那是符兰在安慰她，激动得哭着说：“兰儿，谢谢你的，这是你第二次救了我啊。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忘记你的。”

　　等女兵把所有的头颅放入坑中时，皇后才把符兰的首级摆入，亲自拿起土铲，和众女兵一起为坑盖上泥土。

　　这时皇后回过头对大家说：“各位姐妹，为了即将取得的胜利，我们在未来的几天还要过这样的日子，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这里不管是谁，哪怕是我不幸阵亡了。

　　大家也得把我的割下来充饥，明白了吗？”众女兵齐声应答：“是！”然后女营将士团团围在坑边，为姐妹祈祷守夜。男营方面也有类似的仪式，不同的是，敌军的尸骨与首级则如垃圾一般地被丢到营外。

　　次早上，前秦三军整装待发，虽然每个人所分得的并不多，但对于近一个月时间没碰到的将士们，那些人为他们补充了不少体力，所以个个看上去都比过去显得更精神。

　　苻登心中大喜，对着将士们高呼：“我们白天打仗，晚上便吃人，何愁粮食不足？！”众将士齐声欢呼。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前秦大军作战更加勇猛，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把途中遇到的后秦军杀了个人仰马翻，五天内便攻下了新平。前秦军攻下新平后，大军的粮食得以补给。

　　同时四面处于观望的地方势力眼见苻登得势，纷纷前往新平以示效忠，欣喜若狂的苻登全部接纳了他们，前秦大军一下子暴增至十万。

　　三天后，西秦的乞伏干归也上表称臣，苻登更是高兴万分，封乞伏干归为金城王，约其一起进攻后秦。

　　由于当年苻坚正是在新平被姚苌所杀，苻登便命人于苻坚身亡之处修筑庙堂，并择一吉率前秦上下百官将士前往参拜。

　　苻登于苻坚灵位面前发誓：“登定当直捣长安，消灭姚贼，为先帝报仇，光复先帝基业！”随后命大军好生休整，他大军南下，一举破姚。

　　彷佛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苻登连以来都相当兴奋，晚上很罕见的采取了主动，未等皇后宽衣，便如同老鹰捕小一般把她在上，剥得光后再反剪她的双手，使起老汉推车不停地发起进攻，丝毫不给她还击的机会。

　　完事后皇后嗔怪地说：“陛下这几天好象特别暴。”苻登一边着气一边说：“朕是太高兴了。

　　很快我们就可以返回长安，光复先帝基业了。”皇后提醒他说：“陛下千万不要得意忘形了，姚苌老贼手下的兵力仍是比较可观的。再说了，那些投降过来的将领多是墙头草，一旦形势不对，后必然会背叛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