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摇了摇头

　　朵莱米慌张地也抱紧了他，互相依偎的身影，就这样被诡异的暗巨爪一样捕获，向着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海底涌去…

　　当周围水让薛雷感到无法顺畅呼吸的时候，朵莱米为他把气泡加大，笼罩到了口，在这样的帮助下，随着暗渐渐减弱消失。

　　他总算拉着朵莱米的手，踩在了海底松软的淤泥上。周围漂浮着奇形怪状的生物，虽然有一些荧光点点闪烁。

　　但可视度极低。薛雷只好掏出那几块之前烹饪用的火属原石，让朵莱米帮忙活亮度的部分，丢到四周，充当照明，随着那些红光延伸开来，他总算看清了附近的情况。

　　空旷，寂静，远远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鲸鱼骨架出一角，之前游过的奇怪生物大都围绕在那边。看来是鲸落，也就是说，这真的是海底。抬起头，根本看不见海面的阳光，这到底是…多深啊。

　　朵莱米盘旋了一圈，她作为深海人鱼，有优秀的夜视能力“薛雷，这边没有什么危险生物的样子，好奇怪呢。”

　　“奇怪？”薛雷把身体往那个保护自己的气泡里蜷缩了一下“我听说深海生物不是分布很稀疏的吗，那见不到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可这里有个鲸鱼墓地啊，”朵莱米指着那个小山一样的庞大骨架“这可是被称为深海牧场的地方，薛雷，这里是真正的深海，不是我们生活的那种一般的深海哦。”

　　“呃…”他大致能明白，这里似乎比人鱼生活的层面还要深。“这种深海，魔晶石之外的营养很难遇到，如果有凶狠的鱼类或者魔物，没道理放弃这么肥沃的地盘。”

　　朵莱米的表情看起来很忧虑“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我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好像凶猛的家伙都被什么东西吓跑了一样。

　　只剩下那些没脑子的甲壳虫。我被你的小药丸害得好虚弱，真来了什么东西，打不过的啊。”

　　“等等，”薛雷顺着火晶石的红光看过去“你把那个方向的光调亮点。”她一指，火晶石的光芒更加刺眼，周围的水都开始被加热，看来还是不如光晶石那么好用。

　　“朵莱米，你仔细看看，鲸骨后面，是不是…有好多石柱子。”朵莱米楞了一下，一甩尾巴往那边游去，游了几米兜回来，点点头“是呢，好大的石柱子，比鲸鱼骨头还。”一股莫名的心悸出现，薛雷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隐隐发现，刚才展现出恐怖速度的烈暗，八成就是为了把他带来这里，带到那些石柱旁边。“走，带我过去看看。”他有预感，直接想走，大概是走不掉的。

　　那么，不管是什么东西，哪怕那是沉睡着克苏鲁的拉莱耶，他也只能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处于一个海沟中，周围的海水平和而安静，安静到令人恐惧，想要发疯。

　　薛雷不敢往四边看，只能伸手举起捡回来的火晶石，注视着要去的方向，免得患上深海恐惧症，即便如此，恶寒依旧在身体的各处窜。

　　他甚至怀疑，自己脚下松软的泥土中会不会忽然睁开一只直径几米的大眼睛，看到石柱全貌之后，那种渺小的无力感变得更加清晰。

　　刚才经过的鲸骨就已经足够庞大，而和这些石柱相比，鲸骨就好像孩子堆的沙堡旁一条搁浅死掉的小金鱼。

　　如果说他前世听过的神话故事里的定海神针应该有一个具体的标准，那他觉得，起码得有眼前的石柱一半大，才好意思叫定海吧。

　　他不敢再接近，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石柱距离他们其实还有很远，而如果真的到了石柱边缘。

　　那他就看不清石柱上的图案了。这个距离下，火晶石的光根本触碰不到石柱，他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石柱本身就在发光。淡淡的，和上层的海水一样清澈碧蓝的光芒。

　　石柱的后面有一个庞大的影子，他观察了一下轮廓，惊愕地发现，那竟然…有可能是个神殿，他看到的，是那个神殿门口的柱廊！

　　这也…太可怕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生命…能造出这种规模的建筑？神。这个词，轻轻落进了薛雷的心田，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拉住朵莱米的手“走，带我过去吧。”他大概猜到了那神殿属于谁。

　　因为巨大的擎海石柱上，雕刻着他见过的图案…踏的三女神。还没完全接近，薛雷就意识到，那个神殿里，兴许有某位女神的本体。如果还没苏醒，依然在沉睡，是不是说明。

　　他有机会神了？等等，薇尔思，是你送我过来的吗？【不是，那股暗有神力附着在上面，但和我无关。

　　我想，应该是哪个苏醒的伪神，向不懂得低调的你出手了。】我觉得我很低调了啊…【低调到在海洋女神的地盘为我举行祭祀，再让人鱼们世界颂唱我的名字？

　　薛雷，你应该知道，海洋三女神至少有一位已经苏醒了啊。你为什么这么不谨慎？】他有些烦躁地反驳。

　　可我早晚要和苏醒的伪神碰面，难道永远不正面战斗吗？是你说需要我封印她们阻止她们获得更多信仰的。【好吧，祝你好运，希望这座神殿里是性格温和的碧雅琳迦。】海洋女神三姐妹的脾气和长幼顺序成反比，大姐碧雅琳迦的确是最温柔和善的那个，也是在沿海地区人气最高的那个，最早苏醒的那个。她另外两个妹妹…

　　“波涛女王”克蕾洛迦和“深海守护者”菲丝莱迦，听称号就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不过既然刚才的暗中有神力干预，那八成就是已经苏醒的碧雅琳迦了。

　　石柱近在眼前的时候，看上去已经更像是一堵有弧度的石墙，薛雷游过去抚摸着那上面附着的黏糊植物。

　　心想，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什么深海动物，想必，是神殿里苏醒女神的威压在生效。按神识里的记忆，这说明那位女神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巨大的廊柱之间当然没有阶梯，只有一个铺了不知名萤石的发光石坡，引导着通往神殿内的路。浮力似乎被减弱了，不需要朵莱米在旁边往下拽着他。

　　他就能很轻松地顶着那个大气泡一步步走进神殿内。和外面石柱上相近的淡淡蓝光随着他的步履亮起，照耀着周围巨大到看不见顶的复杂壁画。

　　他只能从下半截线条来猜测，两边的壁画描述的应该是一场战争，尽管游上去再游下来应该能拼凑出全景。

　　但对他而言，壁画上到底是战争还是女，都没什么关系，他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一路往前走去，他知道，自己将见到这个世界享受着大量生物信仰的神只。

　　神其实就是个信仰的符号，崇拜的聚集体，只要有足够多的来源，那么即便是伪神，也可以足够强大。

　　不过，薇尔思在搜集到足够信仰之前是无法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么，他早晚都要独立去面对那些竞争对手，提前积累一下经验，也没什么不好。

　　走着走着，薛雷注意到，他脚下的石板地面已经因为海水的长久浸泡而显得破破烂烂，但周围的用同样材质的巨大石块垒起的高墙，图案的纹路则光洁如新。

　　就像碧雅琳迦那个诡异的神像一样，朵莱米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但她环顾四周，游上游下看了一圈，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很快，薛雷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蠢的错误，在水里走路虽然很有格，但是，不可能比游泳快啊。

　　他试着踢水，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不久，他看到了神殿尽头，不出所料，是海洋三女神的巨大雕像，每一个都比陆地上那座神殿里的大至少二十倍，他站在那形状优美造型柔润的踏脚掌前，才发现自己也就相当于一个大拇趾。

　　但是，和那座大神殿里的情况不同，这里的三座雕像，属于碧雅琳迦的那座依然陈旧，到处覆盖着海藻一样的斑驳污痕。唯一光亮如新的，是三女神中的小妹…

　　“深海守护者”菲丝莱迦。“狂妄的异神使徒，为何要在大海扩散你那污秽的信仰！”愤怒的质问。

　　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周围的海水压力猛地增大，墙壁上的荧光都跟着变亮，那是上古语言，据说是创世时代的先民与神明交流的工具，比如发音为“迦”的单词，意义就是海洋。

　　所以，朵莱米完全听不懂，但她学过魔法，所以能分辨得出没，那是来自上古的语言，她晃着尾巴游回到薛雷身边，惊慌地问：“是谁在对咱们施法吗？”

　　交流沟通的工具早已在多种族融合中迭代多次，如今的通用语是跟随着人类快速繁殖扩张，结合元素波动律创造出的折中方案，既能保证学习交流的效率，又能拿来颂唱咒文发动魔法。

　　所以真正的原初上古语言，现在还在广泛应用的领域，就只有大威力的魔法和冷门宗教的祭祀。

　　而这些并不需要掌握上古语言的全部内容，因此，薛雷这样能用上古语言直接沟通的，数量已经非常稀少。这大概也是神谕的解读如此困难的原因之一。

　　“不是，是这个神殿的主人之一，在质问一些…不太好回答的问题。”薛雷安扶了一下朵莱米，小声说“一会儿如果我给你信号，就赶紧拉着我逃。”

　　“可你的那个小药丸后劲儿好大啊，我现在尾巴还感觉软绵绵的。”“把这个喝了，好歹恢复一点儿。”薛雷拿出一瓶斗魂药水给她灌下去，紧张地考虑之后的应对。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和你的异神，不懂如何与这世界的主宰沟通吗？”周围的海水莫名开始动，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出现在神殿的角落。朵莱米捂着脑袋，摇了摇头“呜…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