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不可靠
“怎么了？海啸了？打雷了？”我抖着身子问。“滚…”陈芳又来了一声。我站起来，抖着到她面前，哭丧着脸说：“别吓我好不好？我怕得要死啊！”就在我装腔作势，像个吓怕了的傻子一样颠三倒四的时候，陈芳突然泪如泉涌，一
股坐在地。这下可让我慌了神，我没想到她是来真的。
我立刻恢复了常态，赶忙蹲下来。察看她到底怎么了。“走开…离我远点…”她一边哭泣一边愤怒地说。我站了起来。
坐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悠然自得地说：“好啊！我等会就走，等师母回来吃了师母做的面我就走！”
“你吃个…混蛋！不许你提我妈！以后别再进我家的门…”“哎！你说话客气点！”我恼怒起来“什么叫我吃个？怎么吃？是放了装在瓶子里吃，还是嘴对着股吃？你一个淑女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告诉你这家不是你陈芳一个人的。
也不是你陈芳说让我走我就走的，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导师和师母，你就是八抬大轿我也不会再进这个门。”“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你走吧！”
陈芳哽咽着说“不要再打搅我家了。我家都被你害成这样了，再也折腾不起了！”“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到底家里发生什么了？”
“我妈病了，我妈被你气到医院里了…”她哇哇大哭，这次她真是没了火气，完全是伤心了。
“什么？师母住院了。”我像头上挨了一闷
思维完全混乱“怎么会？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师母都还好好的，这怎么可能？”我发傻了，脑子一片空白，片刻才恢复过来。
“师母在哪家医院？”我问。“你滚！我不许你接近我妈！”陈芳抬头向我大喊。我有点急了，上前抓住陈芳衣领子，恶狠狠地说：“你乖乖告诉我，师母住哪里？”
“你滚！”陈芳从我手中挣脱出来。“我不许你再踏进我家一步，不许你再接近我妈，不许再打搅我的生活！”
“放狗！”我狂怒地骂道“你算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要我做这做那？好好看看你这泼妇样，你以为我还对你感兴趣？要不是因为导师和师母，我一分钟都不愿在这里待。
你不就是要急着嫁给沈文凯吗？你嫁呀，我早就劝师母同意你们的婚事。所以我告诉你，不要认为我还对你有什么好感，就我的条件，找一个比你好百倍的随随便便。”
我说完一脚把挡我的沙发踢翻，摔门冲了出去。我在楼下给系上的老师打了电话，搞清了师母住的医院，然后立刻打出租赶了去。
在医院我见到了导师和师母，导师此时正陪着师母聊天，当我进去后，师母立刻就看到了我，她眼睛里透出极度的兴奋，连连说：“海涛回来了！海涛回来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手舞足蹈。我急忙上前抓住师母的手，此时我立刻感到自己被母亲的关怀所笼罩。师母把我头推在自己面前，看了我很久，似乎在欣赏一件宝贝。
“你什么时候回来？”师母摸着我的头问。“傍晚到的。”“那你怎么才来？”“我才知道你病了！”师母对我点点头，笑了，眼神中充
慈爱，她急忙把桌上的苹果
在我手里“来！吃苹果。”我接过来，丝毫没有推让。
此时对我来说这个苹果就是母亲对我的祝福，是她对我全部的爱。我陪师母说了一个小时的话，然后把导师拉到走廊里，我想问清楚师母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你师母得了胃癌！”导师伤心地说。“什么？胃癌！”我听后差点没背过气去，眼泪霎时充我的眼眶。我挥着手说：“这怎么可能？师母从来都是好好的，哪能得胃癌！”
“真的，已经确诊了…”“那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揪着头发在原地打转转，像热锅上的蚂蚁。“别着急！海涛，医生说可以做手术，说成功的希望很大。”
“导师…你不知道，我妈就是得癌症死的。我知道癌症是怎么回事，那病治疗没那么容易，手术即便成功也不见得就能
除。我怎么命这么苦！我到底得罪谁了？”
“海涛，冷静一下！你现在急了也没用，既然医生有把握，那我们就得相信医生。过几天你师母就做手术，你正好也回来了，手术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这几天你师母一直在惦记你，说你来了她就能好。”
“看来只有这样了！导师，你不用劝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擦去眼眶里的泪珠说“这几天我来陪师母，你去休息吧！这些天你一定给熬坏了。”
“那好，你就陪陪你师母，她一直念叨你。可你的毕业论文怎么办？”“没关系，导师，我带笔记本过来，我可以在病房里写。”
导师见我一切都想的周到，也没与我争执。导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行，陪师母已经很累，他是该好好回家休息两天。从我回来的当天晚上开始我就在病房里开始
夜陪师母了。
后来才知道，自从我离开没多久，师母就感觉身体不适，胃疼，于是就到医院检查，化验的结果是胃癌，只不过还算好，还没有扩散，做胃部分切除手术还能治愈。
但我依然担心，我了解这种病的严重
。我母亲因肝癌去世，因而我一听到癌症就打哆嗦。师母这次得了癌症，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克星，对自己命运的怪谲悲苦不堪，难道我是个不祥的人吗？我问自己，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酷呢？当我终于找到母爱的时候就又被这可恶的疾病所追杀。
“不！”我对自己说“决不能让这个恶魔夺去师母的生命，我要向世人证明不是所有人都会向命运低头的。”
我发誓之后就开始积极活动，我动用我以前建立的人脉关系，把师母转到市里最有名的医院，找到专家大夫来给师母做这个手术。一天，师母见我熬得面容憔悴，于是使劲赶我回去。
她说：“海涛，你不用这样天天陪着我！这几天让你导师陪我就可以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好！我去好好休息！”我嘴上答应。
但转头就又回来了。这段时间主要是我和导师轮
陪师母，导师年纪大，于是我陪的时间多一些。陈芳也想陪，但师母见她就没个好脸，二五不对两个人就吵架。
我提醒了陈芳几次让她注意都没作用。这段时间我把写论文的事扔到了一边，每天除了在病房陪师母聊天外，要么回宿舍睡觉，要么在病房里找个空闲的
位睡觉。
师母自我来后精神很不错，话还特别多，我在的时候老是给我说这说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重三复四说很多遍。师母记忆力惊人，尤其是陈芳小时候的破事，她总能回忆起来。
师母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给我讲陈芳从小到大做的有意思的事情，她内心其实认为陈芳有数不清的优点，并时不时拐弯抹角地表达出来，让我对陈芳着
。师母对陈芳的称赞仅仅是在我面前，一但陈芳出现。
她立刻变了脸孔，生怕陈芳知道她心里其实是认为她很不错。“芳芳长得像我年轻时候，”师母一次对我说“你看她的眼睛是双眼皮，眼睛很大很长，这是我的遗传。还有芳芳的皮肤也是我的遗传，你没见芳芳化过妆吧？
她就这样，从来不化妆。你看她皮肤多好！白白的很光滑，师母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要说芳芳和我不像的地方就是脸型，我年轻的时候是标准的瓜子脸，可芳芳就有点像他爸，下巴有点方，脸也比我清瘦。芳芳其实要是再胖点就好了，她太瘦，所以显的她脸上的骨头都能看出来。
你以后啊！对芳芳要好点，最好能把她养胖点，那样就能让她更好看了。”“啊…让我养？”我失口道。
“你不养谁养？你等着吧，我有办法把他们两个拆散，芳芳将来一定是你的人，你一定是我的女婿。”师母自信地说。“可…师母，我做你的儿子不行吗？为何非是女婿呢？”
“这不一样。虽说我也把你当儿子看待，但你要是做了我女婿，那你就名副其实是我家的人啦。芳芳以后再给你生个儿子，那我不就有外孙啦！”
这是什么话？我一直认为只有儿童才毫无缘由地胡思
想，总是憧憬未来，没想到老人也竟然会如此。“师母，芳芳和沈文凯结婚了也可以给你生外孙子。”
“那绝对不行！如果那样我看都不看他们生的，更别指望我会给他们带孩子。”“现在年轻人都请保姆，用不着你带！”
“那就别指望我认外孙！我可是下狠心了，如果芳芳不嫁给你，我就永远不原谅她，让她内疚一辈子。”
“干吗这样？宽容一些嘛！师母，其实芳芳嫁给谁不都一样，只要她过得幸福就行！”“她过不幸福！你看着吧，如果她和那个姓沈的在一起，她肯定过不幸福。我看准的事情一定没错！”
“那你怎么就认定我就一定能给芳芳幸福呢？”“你啊！海涛，你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孩子，我打一见你就看出来了。你师母活了这么大岁数，别的不行，看人是很准的。
什么人只要在我面前站个三五分钟，我就能看出来他什么禀，是不是心好，可不可靠，是不是有大智慧。看人不能只听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的眼睛。
有些人学问很好，却一事无成。也有些人脾气很好，但心
狭隘。还有些人感觉上很聪明，但其实都是些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