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就像凿壁偷光

　　两个字上加重音，眼神很复杂地看着吴辰，没有什么怨恨，反倒有更多不解。吴辰没什么力气和他争辩，见他离开后，爬过去看了看碟里的馍，冰冷坚硬，又没什么胃口了。

　　“辰，你吃点东西吧，我怕…你身体会撑不下去，”雪知道他的倔脾气，坐在墙角，隔着墙劝他，语气十分温柔。

　　“好吧。”！吴辰犹豫了会，抓住地上的馍往嘴里啃，不管为了自己还是雪，他都要努力活下去，雪就静静地挨着，用心听墙那边的动静，听到辰的嘴嚼声，她才松了一口气。

　　“辰，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他们有没有伤你哪里？”“现在好很多了，除了脑袋有点沉，其它没什么事。”吴辰着实饿极了，三两小就将几个馍吃完。“哦，那就好…那晚上冷吗？我让铁给你铺个棉被吧。”

　　“行吧，这里也有稻杆，另外我身上穿的衣服也够，就是有股臭味。”吴辰的语气很平淡，他用力甩了甩手腕的铁链，纹丝不动。“等会我让铁给你一些新衣服，你下来就行，我帮你洗。”

　　“好…”空气中陷入一片安静，无论雪问什么，吴辰只是敷衍几句了事。雪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出现隔阂，她言又止，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吴辰打破沉默，一边吃一边问：“对了。那老头呢？”

　　“他去打麻将了吧，我也不想知道他在哪里。”雪似乎不愿提起他，顺势问出了内心困惑：“辰，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嗯，说来话长…”

　　吴辰好不容易吃完冰冷干涩的馍，随后将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实地告诉给雪。雪听完后，迟迟没有说话，显然也没想到，这几个月以来。

　　他竟然经历这么多磨难，发出一声叹息。吴辰内心同样积攒了无数疑问，雪只犹豫了会，便一五一十说出来。

　　原来，雪在公厕被人贩子拐卖后，便卖给蛇哥做子，蛇哥在秦安省的黑道也是一个人物，叱咤南部的几个镇，没人敢惹，在黑道上很吃得开。

　　雪自然不愿屈就，情急之下谎称自己得了艾滋病。蛇哥不信，带她去医院检测，之后一直将她锁在房间里，长达一个月，期间，雪逃跑了三四次，每次都被蛇哥派人抓回来。

　　后来，团队被秦安警方逮捕，蛇哥逃跑心切，将雪托付给李德贵藏起来，雪同样说自己有艾滋病，但李德贵是完全不信。

　　最后雪以死威胁，在结婚前都不准碰她，李德贵才不敢来，毕竟名义上，雪还是蛇哥的人。

　　就这样等了一个多月，蛇哥依然没出现，李德贵猜测他完了，便让雪和铁完婚，但不知怎么回事，除了经期，铁几乎每晚都和雪做，雪的肚子也没有任何反应，这可急坏了李德贵。

　　“其实，我有几次逃出来了，但都被人举报揭发，导致前功尽废…”雪的语气是无奈：“举报的人，不是那些村民。

　　而是同样被拐卖的那群妇女，我连逃跑路线都计划好了，一并告诉她们，结果转眼就把我出卖。”吴辰听着很不是滋味，开口问：“那，他们有经常…待你吗？”

　　“除了逃跑时候，被毒打过几次，后来就很少了…”雪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一个月前，有个女人逃跑，往后山躲，结果第三天被发现了尸体，已经被冻僵硬…听村人说，后山连绵数十公里都是荒芜人烟，生存率几乎为零。”

　　雪幽幽地说：“这里实在太偏僻了，不仅没信号，也很容易迷路…”“我无数次想过自杀，但一想到自己死在这里，尸骨被随地掩埋，就很不甘心。那样你就永远找不到我了…”“李德贵的防备心其实很强，不让我碰厨房任何东西，想投毒都没有机会。

　　而且一开始整天把我锁在房间内，不到怀孕那一刻都不放我出来，”吴辰一拳轰在墙上，表情愤怒：“人渣，我逃出去了肯定不会放过他！”

　　“辰，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千万不要冲动。”雪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村里人多势众，他们很团结，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

　　“嗯，这个我知道。”吴辰点头应道。经过这两天思考，他已经想明白许多事。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因为都被关在房间里，所以时间过得非常漫长，此时太阳才刚初升没多久。

　　吴辰想了会，还是说出憋了很久的心里话：“雪，在此之前，我其实知道一些事情了…”“嗯，什么事情？”吴辰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门口。

　　之前准备好的语言不知道如何开口，酝酿许久才发声：“我…我知道…你和刘子轩的事情了。”果不其然，雪没有出声，吴辰也没打扰她，静等她回复。“辰，嗯，对不起，还是让你知道了…”

　　“我应该要知道一些真相的，而且，我也有权利知道。”吴辰挨在墙边，内心百般复杂，缓声说。“嗯，我都会告诉你的。”雪的语气突然放松起来，轻声说：“刘子轩。

　　他扰我有四五年时间了，准确来说…是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了，从他强我那一刻算起。”“我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原来我爸突然改志愿，全是因为刘子轩的暗中作祟，他不想让我离开江宁，那样就可以牢牢控制我的日常生活。”

　　“他拍了许多照和视频，这些就像定时炸弹一样，让我没有任何反击之力，报了几次警，似乎也没用，他家里有公安局的人。

　　我没办法…只能逃避他扰，每天要不泡在图书馆，要不就跟着舞团去外地演出…”“但他每次都提前知道我的行程，更是直接闯进我宿舍，守株待兔，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后来我不堪其忧，想到了出国留学。

　　虽然只有一年，至少能彻底摆他…”吴辰安静听完她的陈述，语气竟充苦涩：“所以…这就是你不肯让我去宿舍的原因吗？怕被你舍友发现我们的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雪的声音充哽：“我很怕你知道后，会嫌弃我，我不敢冒险，我…我觉得自己能解决好，我以为搬去沪海和你一起，就彻底摆他了。”

　　“雪，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们已经是夫了，彼此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秘密吗？你以后有心事，不能再瞒着我了，知道吗，我会生气的。”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雪擦干眼泪，小声地说：“我有想过，和你一起生活后，就会如实告诉你一切真相，可却等不来那一天了。”

　　“不要想，我们一定会想办法逃出这个地方。”吴辰了额头。想起来什么，眉头紧皱：“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疑惑了。”“辰，你疑惑什么，我都告诉你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在你被拐卖后，刘子轩…他跳楼自杀了，可我到现在都没想清楚他自杀的原因。”“什么，他…他自杀了？”雪的语气充惊愕：“可…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很想当面教训他一顿，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吴辰抱着头，想不明白，雪也没出声，她显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和林卉有个约定，如果一个星期内没有联系，她就和高队长过来寻人，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会和村民起冲突，另外最重要一点…他们可能根本找不到这里了。”

　　吴辰摇摇头，语气是自责：“确实，都怪我莽撞，之前还心思敏捷，会谋定后动，可看到视频里的你后，那一刻什么都不顾了，现在倒好，我也被关在这里，束手无策。”

　　雪轻声安慰他：“辰，你不要自责，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出去的。”“嗯，会的。”吴辰看着暗无天的牛棚，缓声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林卉就是你的亲妹妹？”

　　“其实，从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了，可能是直觉吧，而且我来沪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回她。”说道这里，雪突然笑了：“真没想到，我和她的缘分会那么巧。”

　　“那你是打算让她回来，还是继续留在养父母家里？”“嗯…当然是留在养父母家里，我爸，他就是一个混蛋。”雪的态度变得坚决，让吴辰有点出乎意料。

　　到了晚上，李德贵回来，雪不情不愿地起身，出去吃饭。中午晚上基本是铁在做饭，虽然口感一般，勉强能吃下去。

　　雪匆忙吃完，洗完碗就回到房间，一刻都不想呆在客厅。“媳妇儿，俺在山上摘的，喜欢吗？”铁手里拿着几朵花走进来，想送给雪。

　　但看到她冷着脸拒绝，讪讪地不再说话。雪坐在上，默默地整理衣服，她不敢和吴辰说太多话，生怕被李德贵发现，堵住那条隙。吴辰重新调整了睡姿，挨在墙角，就像凿壁偷光，试图窥视别人的隐私，自己反而成了外人，这种荒诞的感觉让他特别不。

　　铁洗完澡后，走进房间关上门，见雪背着他整理衣服，百无聊赖地坐在尾，不敢打扰。“你要睡就自己睡吧，我还不困。”雪一脸平静地说，她瞄了一眼铁的裆，那里已经撑起了帐篷。

　　“媳妇儿，那个…今晚做吗？”“我不想。”“呃…好，那…俺先睡了。”得到否定回答后，铁只能挠挠头，自个儿灰溜溜爬上。若雪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冷淡，更像是表现给吴辰看，让他心里稍安。

　　虽然如今在名义上，雪已经是铁的媳妇了，但她内心仍然相当抗拒。可如果雪真的怀孕了，到时候她又会怎么选择呢？吴辰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