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轻轻略过脸颊
这里面的锋,云凡竟没能完全掌握主导。一分的懊恼不甘,但多了九分的快意…外头传来三更鼓声,漆黑的苍穹下,还漂着越的爱咛。
沁伶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云凡知道这小家伙已到了极限,自己也有些累了,虽然还没尽兴。
也不宜过渡纵,不然明天的早朝,恐怕就要开天窗了,今晚还是到此为止吧。他于是把分身徐徐出,沁伶一惊,急急地说:“皇上!
请你不要…不要离开,就留在沁伶里面,让沁伶保护你…”“不行!”云凡坚决地退出“留在你里面,我软不下来!”
他把乏力的沁伶放到上,那具小小的身体上布爱遗留的痕迹,青青紫紫,膛尤其凄惨,头的皮都破裂了,泛出血丝。
云凡把了一下沁伶的手脉,脉象平和,看来药力已清,沁伶的体温也恢复了正常。云凡拍拍那张昏昏睡的小脸“起来,先别急着睡,去洗洗身子。”
沁伶翻一个身,面朝里,不理他,嘴里咕嘟着:“不要!我喜欢…皇上的东西…在我里面。”一眨眼的功夫,就传来了平稳的鼻息。
云凡拿他没辙,只好在他身边躺下,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在沁伶身上抚摸。手下的皮肤滑如水,感不及女人柔软,紧实之中却透着另种风情。是个男孩子呢!
云凡的边渐笑意,大手搁在沁伶雪白的俏上捏“今晚很吧,小东西。怎么办呢,朕有些舍不得杀你了,不如就这样…暂时留你一条小命吧…”
***深秋午后,高照,可惜空有颜色,没有温度。浮生亭中,三王爷遥辰散发轻裘,倚在贵妃榻上,听着秋蝉的鸣叫,将手中的美酒,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敞开的前襟,隐约可见他白皙膛上的一道浅红旧疤,那是他小时候受过的箭伤,也因此落下了病,背一旦受寒,便咳不止。
帝君云凡以此为由,赐他静养,免去了他所有的官职。于是,遥辰便有了大把的空闲,终以酒为伴,聊度光。
常常是这么一坐,便耗去整整一个下午。半醉半醒的眸子,定格碧空晴天,任由金光烙痛眼球,此情此景,与十九年前的那午后,完全无异…
十九年前,三皇子遥辰只得四岁,但早慧的他已比同龄的孩子要懂得多。那时候,如诺国遭逢天灾,大旱三年。他自出生以来,从没见过雨,只能在宫人的口中得知,那水是从天而降的,铺天盖地,是上苍的眼泪。
当今世道,罪恶横行,上苍不肯怜悯世人,不再落泪。旱了三年的土地,干涸裂,寸草不生,百姓饥渴得,要吃人喝人血。
四岁的他,当也站在这个浮生亭中,遥望天际,无声的责问,忽然间,风云变,不知哪里飘来的大片乌云,遮天蔽,电闪雷鸣,人间像一瞬间经历了昼夜更替。
第一次看见这等奇异天象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宫里宫外的人,发了疯一般的雀跃欢呼,纷纷跑到室外,朝苍天跪拜。
然后,雷霆暴雨如同千军万马,横扫大地。久逢甘的大地,在雨水的拍打下,升腾起一股清凉的泥土腥气。
那雨,像被什么催促着,下得异常凶猛,鞭子似的在人的身上,疼痛难忍,人们又全都躲回到屋檐底下。
只有遥辰,小小身子一直立于雨下。头顶的滚滚乌云里,银光闪耀,那不是雷电!那里头有东西!遥辰知道。他阻止了上前照顾他的母宫女,撒开步子,追逐着那道银光而去。
执着的身影,越过重重宫阙,终于,他看清了,自团团乌黑的厚云中,出一段雪白的鳞躯,柔软地在乌云中穿梭。那是…龙!
一条清俊的白龙,隐没在乌云间,舞动着它雪回风的身姿,偶而探出的龙首,嘴里衔着一颗光四的宝珠。
遥辰看得心醉神…就在这时候,一道强光击下,把苍穹劈成了两半,白龙在强光中痛苦挣扎,发出一声越的龙,震憾天地。
然后,天空便下起了红雨。遥辰把红雨接在手心,那是…白龙的血…很快,乌云散去,天空回晴。那一场暴雨,救下了如诺国千万民众的性命。
如诺国君决定三天之后,到东海的天龙庙祭天酬神。天龙庙位于大海中央,需要乘船前往。如诺国君便领着皇后以及自己最宠爱的三皇儿遥辰一同登上御船。离岸十里的海上,御船惨遭燕澜杀手的埋伏。
当时的如诺,元气大伤,国衰民弱。皇族之中又有佞小人,私通外敌,与燕澜杀手里应外合,杀得如诺的御林军节节败退。四岁的小王子遥辰,纵是天赋异禀,在这种关头,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他身边的侍从已死死伤伤,一支沾寒毒的铁箭,疾而至“嗽”地穿他的膛,把他钉在船桅上。
眼看倒在血泊之中的父王和皇后,遥辰深知大限将至。可就在这时候,平静的海面忽然泛起汹涌波涛,几乎没将御船掀翻。
奄奄一息的遥辰努力睁开眼皮,只见一团金光显于自己跟前。金光中立一女身影,宽袍广袖,高贵出尘,他只隐约窥得那女额上嵌着三枚龙麟。
女开口,声音飘忽,时远时近,捉摸不定:“如诺国的三皇子遥辰,吾乃东海龙王敖桂的子筠泣。”
龙母娘娘继续说:“孩子,你的国家气数已尽,在劫难逃。大旱三年,已是先兆。你若肯与我作一番易,如诺皇朝将可延续百代,繁华千秋。”
遥辰别无选择,答下一声:“好!”龙母欣慰点头:“好孩子,那我就将重任托付于你。”说罢,抬手伸向他,铁箭在她手中。
渐渐化为灰烬,遥辰身上的痛也消失无踪。筠泣另一只手中,紧握一枚龙珠:“吾儿白龙,本与玉帝的么女颜姬定下婚约。
可惜白龙那孩子天悲悯,不忍心看着苍生受苦,竟在大婚筵席上偷取天宫神器玄及宝珠,为如诺降下暴雨,扭转天命。
此举震怒天庭,玉帝下旨用辟水神针将白龙钉死在斩神台。颜姬闻之,伤心不已,竟自绝于婚宴之上。玉帝恻然,破例开恩赐予白龙一线生机。白龙魂魄将入世为人,享有二十年寿。”
筠泣抬手一抛,那颗龙珠,不偏不倚没入了如诺皇后的体内。她转头对遥辰说:“白龙将转生成为你的弟弟,如诺的下一任国君。你的任务,就是守护他,等待他长大成人,再找机会将前世渊源告诉他,襄助他尽快找到颜姬转世。”
龙母的语气转为严厉:“若你违背诺言,整个如诺国将因你沦为人间炼狱,以祭我皇儿龙魂。你要记住,孩子!二十年为限,找不到颜姬转世,白龙将灰飞烟灭。
你务必要助他,得到颜姬的原谅,得到颜姬的真心,得到颜姬为他落下的第一滴眼泪!那时,便是白龙觉醒之,也同样是你弟弟的断魂之时。”龙母的神喻,在十九年之后的今天,仍清晰如昨。
那他自昏中醒来,竟在自己的上,时间,倒退至出海酬神当天的清晨。一切都从头来过,没有燕澜的埋伏,皇家祭拜也顺利完成。龙母的现身,仿佛只是一场梦。
只不过,他口上留下的那道箭疤,却时刻提醒着他,真相的存在。一年之后,他最小的弟弟云凡出生了,玉雪可爱,所有人包括如诺国君都爱不释手,无不当他如珠如宝地宠着。
因为云凡是六宫之主…皇后娘娘的唯一所出,身份超然,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为下一任国君的地位。这个赐予如诺生机的弟弟,却让他失去了父亲的宠爱,储君的地位。
然而,他心中的所有不甘,都在那一声声甜甜软软的“遥辰哥哥”中得到释然,看着那粉团似的小娃娃逐渐长成了气宇轩昂的王者,自己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沉沦。长大后的云凡,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内,他需要的只是敌人,可以陪他玩权术的对手。
为了能够留住那高傲的眼神,便是成为他的敌人,自己也是心甘如饴的。***黄昏时分,帝君云凡退朝回宫,路过浮生亭,本是无意一瞥,刚好看见亭中的三皇兄,轻袍软带,以慵懒之姿斜倚贵妃榻上。
侍从都被他遣得远远地,只留两个宫女随侍在侧,为他倒酒。三王爷的太医见皇上驾临,慌忙上前跪拜行礼。
那老臣也一把年纪了,可以说是看着三王爷长大的,医者父母心,他脸忧地向帝君叩首:“请皇上相劝王爷一句吧,如今秋气燥,王爷向来肺积虚,若进酒过多,是会损肺伤肝的啊!”云凡看都不看他,只摆摆手:“所有的人都下去吧。”他此刻的身影,没在一片葱绿之后,对亭子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亭子里面的人,却是很难察觉他的所在。云凡嘴角孕着一丝冷笑,自旁边的一棵秋菊上掰下一朵“千手观音”抬手,屈指一弹,菊花顿作一道光,朝亭中之人劲而去。
只见亭中人宽袖微动,随意伸手,往虚空一探,菊花手到拿来。遥辰连眼皮都没抬,依旧持杯品酒,暗运内力,掌中菊花散开千丝万缕的花瓣,纷纷沿着原路折回。
隐在树中的云凡,躲也不躲,任由那千万暗器近身。菊花瓣在离他半尺之外便失了力道,飞飞扬扬洒落在他身上,几片顽皮的,轻轻略过他的脸颊,恰似情人的浅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