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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亲不在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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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门进去,前台凌小猫见我来了,热情地挥手:“,放学了啊!”我朝周围扫了一圈,按摩房门都是紧闭着的,问她:“香香姨上钟呢?”

  凌小猫二十出头,来苏香生活馆当前台两年,我和她也认识两年了,凌小猫叹口气,郁闷道:“晚上这个客人天天都来,每次来都要洗脸按摩足浴一条龙服务,大是大方,一次充一万。

  可是香香姐的时间全耗在他身上了,其他客人都约不到号。”我问:“哪间房啊?”“云水间。”我轻手轻脚凑到那门边,耳朵附到门上,听了听,里边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原路返回,朝凌小猫咋眨眼:“帅吗?”凌小猫秀气的脸一脸茫然:“谁?”

  我翻了个白眼,指指门里边:“那充一万的大牛啊。”凌小猫遗憾地说:“一般,矮了点,附近一家小公司的小老板。”我好奇地问:“怎么个一般法?比我爸呢?”

  凌小猫猛地摇头,用夸张的声调感叹:“那哪有你爸帅,你爸整条街上最靓的崽啊…呵,你是不是想听这个?”

  看破不说破嘛,不给我面子,哼。我往上吹出一口气,气息拂过我的鼻尖:“就你大聪明。”没劲地摇摇手,我朝厨房走去,凌小猫开口:“水桃和小蛋糕在冰箱,香香姐已经给你洗了桃。”

  “哦!”我说。“给我拿个桃。”“不给。”我说。我心眼小着呢,谁让你不吹我爸的颜。***

  高二新学期入学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早自习下课不久,学生会代表在广播里播报通知,派高二年级各班科课代表去信息录入室领取答卷分发下去。

  第一节课上课前,白花花漫天的试卷如雪纷飞,我盯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问拧眉苦思。几秒后,灵光一闪,如同重重雾中拨云见月,终于有了眉目,我喜上眉梢地憋着奋笔疾书。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想着在上课前一定要做出来,再去上个厕所,这时后背好死不死传来一阵意。我没搭理,继续写圆锥曲线公式,用代入法求轨迹方程,我心都悬起来,字迹变得潦草。

  终于快要写完答题过程,后边的意不停反倒愈加强烈,我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将笔往桌上一拍,愤愤地站起身,猛地回头瞪向后座的邹凯。

  邹凯将递到我跟前的芒果布丁绿往回收了收,闲适地吐出两片瓜子壳到垃圾袋里“咋的,免费的还不喝?”

  邹凯家开茶店,连锁那种,江城大街小巷到处是他家的门店,他自己也爱鼓捣茶饮品,时不时给带点新口味过来给我喝。

  我一把将他手里的杯装饮品捞过来装进书桌里,再从他桌上扯了两张卫生纸,没开腔,起身小跑去连廊尽头女厕所。回来时正响起上课铃声《在希望的田野上》,我一身轻松,冲回自己座位。

  看了眼黑板上课表,我拿出英语书,后边邹凯又用笔套戳我的背,低声问我:“为什么你们女的上小厕总要拿卫生纸?”

  我扫他一眼,勾坏笑道:“因为我们女生爱卫生,不像你们男的爱痔疮。”“你妈的你才爱痔疮。”“我没妈,我也不爱痔疮。”我嬉皮笑脸。

  我们班六十四个人,一共八个组,每个组八个人,靠墙两竖列单座,其他六个组组成三和三的两个大组。

  老师正从我右边窗外经过,慢悠悠走向前门,我回头迅速把他桌上还没翻开的英语书打开,轻声道:“好好读书,我可不想毕业后我去读北大,你去卖茶。”

  邹凯被我噎到,给我竖个大拇指,表示他大写的服。我眨眨眼,无辜地回过头去,在班长的起立声中开始了新的一天课程。

  晚自习下课,邹凯照常送我回家,他问我:“欸,你爸啥时候结婚啊?”我不乐意了,拍了他后背一爪子:“骂谁呢,你爸才结婚呢!”

  他背对着我,车速变慢,声音转为黯然,轻描淡写道:“是啊,我爸是要结婚了。”我轻快地从车上跳下来,走到他跟前,他紧急刹车“干什么?你这样好危险。”

  “危险个,你开那么慢,还没我走得快。”他回头看了眼,这才发现确实只开出了一条街,远不是他平时的速度。

  看他脸上表情恹恹,我也心情低落,伸出手揪揪他脸颊上的胶原蛋白“小凯,你开心点啊,你爸结婚的消息又不是传一天两天了。

  他外边那么多侍妾,是该推个正宫上台来管管,让她们相互厮杀相互制约,这不好嘛。”他一只脚撑地,平衡住自行车,抬起两只手来揪我的脸,用同款动作“沈奕,这么好的事,那你咋不乐意,有福同享,从我爸那儿分个老婆给你爸呗?”

  我嫌弃道:“算了吧,我爸瞧不上她们。”他示意我上车,送我回家,我坐上他后座,听他着晚风在问:“你爸喜欢啥样的?”

  我抿了抿,抬头看向两旁呼啸而过的参天大树,夜茫茫,城市依旧喧哗,似乎没有净处。“不知道,没听他提过。”

  “你爸持夜宵店辛苦的,下午到凌晨,你不希望他找个伴帮衬帮衬?男人嘛,五大三的,身边总得需要个女人。

  你爸跟我爸不一样,我爸是封建社会那一套,认为女人的多少权衡着地位的高低,你爸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值得好姻缘。”

  我觉得有道理,不知怎么又听得一阵苦涩,闷声道:“骑你的车吧,要你教育。”“行行行,我闭嘴。”他果真闭嘴。

  邹凯将我送到店门口,两人打完招呼,他正离开,店里忽然传出一群人情昂扬的哄闹声:“老板娘,旋一个,老板娘,旋一个!”我顿住,他也顿住,目光双双朝店里看去。

  一身感及膝黑裙的女人,脸上妆容精致,海藻般的卷长发中脸蛋绯红,她丽的瓣轻启:“那我就干了,大家记得要常来照顾小店生意!”

  “照顾,照顾,两家店都照顾!吃完烧烤正巧按个摩!”一群面红耳赤的男人兴致高涨地谈笑。开瓶器利索地去掉酒瓶盖,苏香落落大方地笑,仰起头干脆地干完一整瓶青岛。店里的男人们欢呼着。

  有个胖子朝收银台那儿含笑站着的沈毅吆喝道:“沈老板,你这妞不仅长得正,酒量胆量也是过人啊,羡慕你啊,人生赢家!”

  “张老板说笑,好吃好喝,趁大家这么高兴,今天酒水就打八折,尽情喝。”沈毅绕过收银台,走到那桌跟前,白色背心下壮手臂一览无遗,力量感十足地将苏香搂到身前,无声地宣布了自己所有。苏香如她名字一般。

  又酥又香地依偎进沈毅怀抱,人面桃花,眼神难掩喜悦与娇羞,简直如同新婚。“沈老板客气,兄弟们喝起,来来来,干杯,给沈老板捧场!”亮着灯的大红色“沈毅烧烤店”

  招牌下,店内从所未有的气氛热闹。邹凯手搭到我肩膀上,拍醒僵住的我:“恭喜,奕,你爸看样子也要结婚了。”***

  我稀里糊涂地回到三楼,成大字型重重摔下去仰躺在上,脑子昏昏沉沉,一遍遍回想蛛丝马迹。

  苏香是什么时候和沈毅情投意合的呢?今年?去年?前年?沈毅从东莞回来,盘了这个门面做夜宵店是三年前的事情,苏香是两年前来江城开店的。

  冬天店里生意冷清,沈毅提前关门回来,看苏香按摩店的灯还亮着,他常年在厨房呆着,气重,有时候酸背痛,为了除排毒过去拔罐,一个月光顾一次。

  我有次中午问他:“爸,香香姨那边你办卡了吗?”他刚睡醒,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电视上在放新闻“按摩这种事还是不要成习惯好,跟抽烟一样,难戒。”我当时还暗暗吁了一口气。

  可是大概半年后,有天我给他洗衣服的时候,见他长里放了张生活馆的按摩卡,小票上显示充值了两千。我当时有点生气,跑他房里问他为什么改主意了。

  他笑笑,摸着我的脑袋哄我:“小丫头片子,都没长齐就开始惦记你老子的财产?你香香姨晚上店里清闲的时候来我这儿帮忙,给我结账算账,我一大男人总不得白受着人家的好吧?”

  坏心情如同几粒灰尘被他抚摸的大掌轻而易举地拂去,我不甘心我这么容易被收买。我气嘟嘟的,小孩子气的撅着嘴,试探地问“那你只是因为感谢才去照顾她的生意,不是因为别的?”

  “当然还有别的。”他承认。我眼睛瞪得溜圆,凶巴巴地道:“还有什么?”“她按摩技术高超,人温柔,店里环境也不错,体验感比我之前去过的足疗店更好。”我挑眉:“只是这样?”他看我这样,有点想笑:“怎么,你还希望有点别的?”

  “不要!”我像极了一个妒妇“不可以再有别的,就这样就可以了!”他听罢哈哈大笑。那阵子,我去苏香生活馆找凌小猫玩时,听她随口提过一嘴,说香香姨好像对我爸有意思。我当时刚听完我爸的承诺,也就没当回事,因为我爸从来不骗我。

  喜欢就喜欢吧,喜欢我爸的女人多得去了,我小时候跟我生活时,有次我爸从东莞回来,到学校来接我,我小学班主任盯着我爸灵魂出窍。

  后来常常拐弯抹角问我爸的感情状态。还有我老家边那些邻居,总是上赶着给他介绍对象。我爸不稀罕。我是带大的,从小没妈,父亲不在身边,极其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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