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苦着脸摇头

　　警察锁定目标人物，凡人和凶器都被带走。这场闹剧以大年初一齐齐进警局收场。沈毅和奕作为受害人配合做笔录，而卫正清则被拘留，关了进去。

　　苏香来见卫正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扫了疲惫的沈毅一眼，表情冰冷到极点，匆匆离开。从警察局回来，周梅劝沈毅去医院拍片，沈毅没去。

　　奕见状，终究没忍住，进他房间，冷着脸给他云南白药。沈毅握住她拿药的小手，踢上门，把她在上亲热。

　　“想死我了，小奕，别生爸爸气好不好？”奕闭上眼睛，别开脸，一副不想和他多说一句的表情。

　　沈毅撑在她身上，望渐渐消退，语气变得消沉：“真不原谅爸爸了？”奕皱着眉头，眼泪哗哗的：“你不和她结婚是顾虑到我吗？”

　　沈毅去她的眼泪，心痛到极点：“傻瓜，别胡思想，我说过，我心里只有你。”奕冷笑：“不，你之前心里也有她。”这是一个死循环。沈毅皱眉，无话可说。

　　奕推开他起身，心如死灰：“你跟她结婚吧，为了你们的孩子。”沈毅心如刀割，看向她背影“我今天说得清清楚楚，这个婚不会结。”

　　“那随你们的便。”奕走得决绝，头也不回。沈毅一夜未眠。大年初二的上午，周梅推开奕的门，见房里空无一人，只留桌上一张纸条。“儿啊，出事了，出事了啊！离家出走了！”

　　沈毅光着背部青肿的上身，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绷着脸跨进奕卧室。纸条上字迹潦草，写着一行字：“沈毅，我走了，去朋友那儿玩几天，别来找我！”＊＊＊

　　江城机场附近一快餐店，大年初三下午。季悠悠一身服务员的纯白套装，戴着塑料透明口罩，微笑地送走客人，目光落回坐在角落那桌发呆的奕身上。

　　她走过去，坐在奕旁边，抬手轻轻捏捏奕的脸：“奕，到底谁欺负你了嘛，昨晚到现在都不肯坦白，不够意思，跟我见外？”“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奕死气沉沉地趴在桌上，叹口气：“悠悠，你就让我安静地丧两天，丧完我自己消化，滚回去不烦你了。”

　　季悠悠和奕是初中同学，性格一拍即合，关系好到穿一条子。初中那会儿季悠悠追校草，情书是奕帮忙写的，邹凯帮忙递的，虽然最后和校草不了了之，这段革命友谊却因此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季悠悠后来搬家，住到机场这边来，过年也在家中店里帮忙干活，奕早就跟她约过要来找她玩，后来又因为时间没碰上而搁浅。没想到头回来，还是因发生了“离家出走”这样的大新闻。

　　季悠悠递给她一杯酸，奕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季悠悠见状，只得盲猜：“你早恋被你爸发现了？你了？”奕摇头：“他没打过我。”

　　季悠悠想想也是，沈叔叔看着身强体壮个头吓人，不大爱说话，但是待人还蛮温和的，她初三的时候去过沈毅烧烤店，沈叔叔给她做了超多好吃的美食。季悠悠捧着自己秀气的脸。

　　想起邹凯前阵子提到的“继母事件”她语气忽而变得测测：“是不是那新来的妈不懂事，给你穿小鞋了？”

　　奕像是被说中心事，表情越来越丧气。季悠悠琢磨出些东西来，咬牙道：“呐，别忍气声，咱搞她啊！这还没进门就蹬鼻子上脸了，往后还得了？”

　　“你离家出走做什么，那是你的家，要走也是她走！”季悠悠越品味越气，猛地站起来，把口罩和厨帽取掉，脚往凳子上一踩，大姐大般的表情，语气凶残：“干她！她现在人在哪儿，我们杀过去！”奕被她那霸气侧漏的样逗得忍俊不。

　　这两天茶不思饭不香，精神状态不佳，她软绵绵地推了季悠悠一把：“悠宝，你是不是吃了开心果，怎么越来越会逗人开心？”

　　季悠悠小脸表情严肃，语气认真：“真不是逗你，我说实诚的。”奕摇摇头“不用，我想过了，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那你想到解决方案了吗？”“没有。”

　　奕愁眉不展，抱着自己的脑袋，脸上浮起惨笑：“好苦啊。”店里又进来两桌客人，季爸爸和季妈妈忙不过来，在打菜窗口喊悠悠，悠悠站起来应了声，提了一袋零食放奕桌上：“你吃着。

　　刷刷剧，转移注意力，别想不开心的了，等我忙完就陪你出去散心。”奕皱着脸，力不从心地点头。

　　下午五点，季悠悠哥哥提前来接班了，悠悠拉着奕就往外走，准备带她去附近的滑雪场玩。

　　“滑雪特有意思，我哥教我的，我现在技术可牛了哦。我跟你说，普通的滑雪教练一个小时五六百，我免费教你哎，多！”

　　去滑雪场有条近道，穿过机场一楼出口，再打的，只要起步价。奕打趣她：“啧啧啧，士别三刮目相看啊，季教练你以前不是恐高么？”初二第一个学期秋游，全校一起去游乐城，季悠悠当时因为恐高被人笑话，她心有不甘，想要克服恐高症，壮着胆子要去试。

　　邹凯和奕觉得这种事急不得，心理障碍不是一天克服的，哄她不要去，却怎么劝也劝不住。

　　那会儿季悠悠自己去坐冲上云霄，奕和邹凯坐她两边，结果她离地五米就开始失声大哭，呼天抢地喊爸爸喊哥哥，邹凯的手腕上的皮肤都被魂飞魄散的她抓得裂开好几道口子。

　　季悠悠也回忆起这羞的前尘往事来，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哎呀，奕，那事太蠢了，跟小孩子似的，你忘了吧，快忘了。”

　　“我刚刚说了啥？”奕秒懂，瞬间失忆，阿尔茨海默附身般一脸迷茫“咦，真奇怪，我是谁，我在哪儿？”季悠悠哈哈大笑，追着打她：“要死啊？奕，你太假了吧！”

　　奕也眉开眼笑，拨开机场外忽然涌出来的一群红衣游客，背着随身带的小书包一路跑，回头吐舌头：“演给你看已经很给面子了啦，人家又不是个演员，简单点，谁要配合你的表演！”

　　就在奕于人群中回头的那瞬间，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提着黑色行李箱从机场缓缓走出。那男人宽肩窄，身材匀称，手上搭着件高档的西装外套。

　　看似普通的装束在他身上却是光芒万丈，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贵气十足，引人驻足。他似乎被笑声吸引住，抬眸看过去。

　　奕步伐轻盈如小鹿，笑靥如花地转过头去，长发飞扬，拐进了一个不易被好友抓到的地方去。

　　气质出众的男人顿在那里，目光痴地追随着，然而只见人影绰绰，倩影已无处追寻，徒留他黯然伤神。

　　早该知道，茫茫人海，每一个身影，都不会是他要找的那一个。楚修然，你还在期待什么？好一阵的恍惚。

　　然而刚才那挥之不去的熟悉笑声那般鲜活，一些明晰的、混沌的、井然的、凌乱的画面，霎时间涌入他脑海中来。。

　　是你吗？眼前所见的画面顿时黯然失，耳边嘈杂的声音顷刻间戛然而止。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白皙的俊颜上展开一个浅淡的笑，在这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使他枯寂的心似乎死而复生。

　　果然，来江城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会错的，冥冥之中他已经闻到了她的气息，听见她的笑声。

　　如枯木于暗冥中逢，他也在此刻重生。十三年了，再没有故地重游，她是否感应到他的存在，迫不及待在他的到来？

　　心境拨云见月见青天，他推开了那寂寞的大空虚，步伐坚定地走到路边，弯坐上一辆的士。他沉声开口：“师傅，去江大教师宿舍楼。”

　　＊＊＊奕和季悠悠刚到雪世界滑雪场门口，邹凯打的车也正巧抵达。久违的三人碰头，心情愉悦，互道新年祝福，聊了聊近况。进入大门，他们一起去自动取票机取票，验证身份，通过闸门。季悠悠在三人小群里提前说过要来滑雪场，邹凯闲着没事，也报了名。

　　他带了些自己平时用的滑雪装备，奕和悠悠临时来，没有准备，进了家雪具店租赁滑雪服、鞋、滑板和手套等用具。

　　邹凯在雪具店外凳子上玩游戏，等她们俩。季悠悠选衣服颜色时，给奕使了个暧昧的眼色：“嗳，你和邹凯现在感情怎么样？”

　　奕挑了套粉中码，不解地看向好友：“什么怎么样？”季悠悠笑，直言：“你们知知底的，没想过凑一对吗？”

　　奕头顶飞过一群乌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们也知知底，怎么不和他凑一对？”皮球踢回自己怀里，季悠悠忽然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了，她老老实实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三人进中级滑雪场，邹凯是个滑雪高手，平衡力一级，脚下生风地从高坡上滑下去，毫无压力。季悠悠也算是个能人，在奕握着雪仗在出发高地瑟瑟发抖迟迟不敢出发时，她已经一个来回了。

　　邹凯发现，季悠悠进来时把自己滑雪技巧吹得上天入地，但是其实她只会自己滑，不知道怎么教人。就跟有的人自己会游泳，但是不会教别人分解动作，不会疏解对方的恐惧并引导对方去尝试，一样的道理。

　　奕在她野路子的指示下，没几秒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奕怕死了，苦着脸摇头，再大的胆也无影无踪，不敢再贸然行事。邹凯看不下去，亲自上场手把手教。他耐心地教奕滑雪姿势与动作，考虑到她初次滑雪，着重了保护动作、停止动作以及手杖用力方式的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