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手够起缰绳
他低声道:“那鬼山庄的庄主叫海天一,年轻时是个大海盗,十几年前带着劫来的无数金银财宝建了此处,凶残暴戾远不能形容他的为人。”
少年正要细问,酒店大门忽然被人撞开,顿时寒风凛冽,暴雪狂涌,炉火都差点被吹灭,随后一男三女跌跌撞撞挤进店中。
伙计和另几个避雪的客人立刻去堵大门。来人除了那贪财车夫,正是绣剑门的三位女侠。萧玉妙高声道:“掌柜的,准备上房、好酒、好菜,姑娘们满意的话,自然少不了你们赏钱。”老陈先对少年拱了拱手,才陪笑道:“哎呦对不住姑娘了。
咱们这不是客栈,乃是给渡船商客们喝口酒的小店而已。”纪翩翩四周打量一下,说道:“那几间不是客房?连张铺都没有吗?”
老陈道:“那是在下和伙计们睡觉的地方,三位若是不嫌弃,我们几个在外边凑合一宿也成。”纪翩翩忙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在这炉子边上坐坐就行。”
她一来是不好意思占人家自己的房间,二来也不想衣服钻那几个脏伙计的被窝,三来是肚子饿,炉子上的烧饼看起来好吃,四来是…那个年轻人长得还蛮好看。三人找个地方坐下。
立刻有小伙计拿来干净的碗筷杯子,又很讨好的替她们夹些五花三层的好来吃,车夫好像和掌柜的很稔,随便打个招呼就自己拿酒到房内吃喝去了。
纪翩翩她们女孩子不喜欢大白蘸酱油大蒜那么重的味道,只拿了几个烧饼,正小口吃着时,任慧雪忽然低声道:“你们看那年轻人的长剑。”
红鞘黑穗,凤尾图案,三尺六寸,正是神剑凤天舞的特征。萧玉妙顾不得嘴嚼嘴里的烧饼,和师姐咬耳朵道:“不会那么巧吧,难道他就是华太仙?怎地比想的还年轻?”还没等回答。
只见那少年一边喝酒一边用那把华美长剑去扒拉炉里的柴火。任慧雪笑道:“看来是认错人了。”
纪翩翩略有失望,小声说:“多半是崇拜华太仙的小伙子,仿造了神兵,亏得长这般俊,也真没出息。”萧玉妙道:“五姐竟盯着人家脸瞧,多半想嫁人了。”
纪翩翩啐道:“看我撕了你这死丫头的利嘴。”任慧雪到底持重一些,安抚下两个师妹,将声音得更低。
那少年已经喝了将近四斤白酒,依然面不改,对老陈道:“不知海天一怎么个凶残法了?”
老陈叹气道:“这人生好杀,喜食小儿脑髓,说是琼脂美味可助延年益寿,还特别喜欢拿活人喂他饲养的猛兽,说人的惨叫比音乐好听,远的不说。
就前几天还掳去张猎户女儿,自己糟蹋完之后还不算,竟让几十属下将其轮至死,最后还砍下小姑娘脑袋挂到山庄门口,张猎户夫妇哭了两天赶去报官,结果还没到衙门就被海天一捉了去,扒光衣服在冰面上活活冻死,这些年也有不少武林高手去为民除害。
但往往连面都见不着就被他手下结铜网阵刀分尸,还有…”听着听着少年已然变!不过先开口的却是纪翩翩,厉声娇喝道:“如此禽兽不如的恶魔没王法管吗?”老陈说话声音本小,但三女有武功在身,倒也听个清楚。
邻座一个年老酒客道:“如今天下大,皇上都不知道姓董姓高,这里又一年换八个县太爷,当官的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谁有闲心管老百姓的死活。”
任慧雪奇道:“那大家为什么还住在这里,江北尽数归了高家,那里律法严明,百姓安居乐业,过了江肯定比这里强吧。”
少年道:“这里是津州百姓的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的,而且沿路盗匪似蚁,很难活着走到江北。”老陈也道:“是啊,这里至少有家、有活干、有吃的,还能凑合活着。
等着一两年也许高家大军就能打到,希望到时过些年安稳日子。”纪翩翩握紧佩剑悚然动容。
她生长在名门望族,虽也习武行走江湖除魔卫道,但实不知百姓的愿望朴实卑微竟至如此,当下斩钉截铁地道:“我们姐妹三人乃碧水湖绣剑门弟子,虽是女之辈,可师尊向来教导我们行侠仗义千万不可输了男儿汉,既然碰到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可不得不管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会会那个海天一。”少年击掌高声喝彩:“早就耳闻锦绣三尺剑,英雌素南心,这份侠骨丹心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三位姑娘可是素掌门的亲传弟子?”
纪翩翩点点头道:“正是家师,阁下莫非是武林同道中人?”少年道:“在下华太仙。”三女互望一眼,萧玉妙瞪大眼睛道:“啊!你就是琅琊剑楼那个华太仙…”
“小妹不得无礼!”任慧雪急忙阻止,如果这少年没在说谎,那他可就是武林极有身份的高手,绝不许胡言语失了礼数。
纪翩翩疑惑道:“你手里的可是凤天舞吗,怎么如此不知爱护自己的宝剑,烧坏烧脏多可惜。”听着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轮到华太仙不明所以。
他自问确实名冠天下,相貌出众,但好像也不至于让女孩子如此吃惊,他哪里知道好巧不巧一路上早被这三位女子分析了个通透。
“不用它我总不能用手去拢柴火。”刚一说完,他忽的起身将凤天舞用布条负在背后,在前打个活扣,端起一碗白酒一饮而尽,朗声道:“我这就去锦瑟山庄一趟,把那禽兽海天一的狗头取来,以祭奠枉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说罢开门负剑消失在暴雪黑夜中,紧接着一声豪迈长啸,回音逆着狂风袅袅不绝,可见内力之浑厚,人却已然远去。
纪翩翩见华太仙睥睨四方,出门一刻好像画中的凤凰一样骄傲神气,心中道:冲冠一怒,为民请命,如此侠肝义胆的少年英雄,今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她外表柔弱秀丽。
但生平最敬英雄,此刻被华太仙的气概得热血上涌,扭身提起佩剑也冲了出去。“五妹(五姐)你去哪?!”不出片刻,马厩中嘶声嘹亮,纪翩翩已拔剑削断几人来时乘坐马车的缰绳,骑着马去追华太仙。
任慧雪和萧玉妙急得直跺脚,只能祈祷纪翩翩尽快赶上华太仙,千万莫要出现意外,尽管马儿甚是雄健。
但还是奔了好久才隐隐看到华太仙的背影,纪翩翩更增几分佩服:他徒步轻功快逾奔马,我若不快点反而会被他甩掉了。
她忍着风雪扑面的生疼,一震马鞭,加速才到华太仙身边,运劲一拽缰绳,咴咴一声长嘶,马儿前蹄腾空,好不威武。
“姑娘何事?”华太仙停下脚步,奇怪这个美貌少女怎会骑马追他。被那亮若星辰的眼睛一看,纪翩翩粉颊发烧,幸亏有黑夜寒风遮掩。
立刻拾掇心情道:“锦瑟山庄机关暗布,危机重重,大家武林同道,我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华太仙笑道:“姑娘想助我?不是自吹法螺,出道以来那些刀山剑海、妖魔窟我也不记得闯过多少,区区一个老海盗大概还不能奈何我。”纪翩翩正道:“你瞧不起绣剑门是女之辈吗?
此去遥远,何必施展轻功浪费力气,上马来吧,让我送你一程。”华太仙沉不语还在犹豫,纪翩翩伸出手来又道:“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羞,你怕什么,今夜我们就去割了海天一的首级来下酒!”
十指纤纤,暗夜衬托下,原本比雪花更白的肌肤已经冻得泛红,然而此刻终于被华太仙温暖火热的大手握住。“好!”华太仙不再拘泥,展颜一笑“有劳姑娘了。”
“我们走!”纪翩翩控住缰绳,扬鞭疾驰。津州马种和北燕马类似,最适合冰面雪地奔驰,速度极快,可由于地势崎岖不平,沿途多有颠簸,华太仙稳如泰山,可随着伊人柔软青丝吹拂脸颊,秀背紧贴前,更要命的是双腿总是刮蹭纪翩翩娇腴的香玉腿。
就算武功再高,侠心再烈,他也是年仅二十一岁的少年男子,和如此清丽仙女旎香的共乘一骑,实在难免起了反应,腹下火热不受控制地渐渐硬起来。
雪披荆棘,健马长嘶纵跃而过,华太仙顺着光滑的马鞍向前一,坚硬的物杵哪怕隔着层层布料,还是挤进了纪翩翩绵润丰隆的两团之间。
“不会被这姑娘当成贼吧?早知道不上这马了,不如施展轻功独自离去,方符合君子之道。”华太仙只觉首上传来的快美酥入脊髓,他深恐唐突佳人,几次想往后靠一靠。
但那半圆上的触感柔柔腻腻,温如云端,若即若离间舒至极,哪里舍得跃马离去?“你的剑不是背着吗?松了的话再负好就是,别硌着我。”
纪翩翩说话间本能地回手去推,掌心不偏不倚按在了那首顶端“这是什么?”隔着布料不至握住,但素手细,还是感觉的清清楚楚。“啊!”少女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音居然穿透怪嚎寒风。华太仙刚要捉住她的手搪几句下马,没想到纪翩翩忽然尖叫起来,而且缰绳手,身体失衡,就要摔下马去。
“小心!”华太仙不及细想,一手搂住纪翩翩肢,身体前倾,一手够起缰绳,运劲一拉。马儿近乎人立而起!
少女脸红如血,以前在门派时她也曾因好奇偷偷问过大姐和三姐一点私密问题,猛然想起那东西多半是男子下之物,今头脑发热追逐过来已经不妥,刚又摸了人家那里…
这般没羞,以后哪还有脸嫁人。刚才走也就走了,若是现在走的话反而显得尴尬,华太仙低声道:“姑娘,还是我来骑马好了。”“那你也得先放开我吧…”纪翩翩声若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