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另一方面
这些过程最可靠的知识来自对梦的研究。我们发现在无意识系统中的这种过程根本不同于在(潜)意识中的过程,在无意识中“负荷”可以轻易地全部转移、替代或者凝缩。
而潜意识的材料,却只能产生不完全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知的梦境中白天潜意识残迹的特点能够按照无意识的规律进行具体的阐述。我把这种无意识的过程称为心理的“基本过程”相比之下,把我们清醒时的过程称为次级过程。
因为本能的兴奋都对无意识系统有影响,因此,说它们是基本过程并不是什么新的见解,也很难说具有自由移动负荷的基本过程与具有布罗伊尔所说的束缚的负荷或者紧张负荷的次级过程是一样的…
我们所描述的重复强迫,既表现在婴儿心理生活的早期活动中,也表现在精神分析治疗的经验之中,它在很大程度上显示出本能的特点,因而与快乐原则形成对照,具有保护神的质…
但它并不与快乐原则矛盾,显然这种重复,这种同一的重新发现,本身就是快乐的源泉…那么强迫的重复以什么方式与本能联系在一起呢?在这点上我们被迫接受这一看法:我们对一般的,迄今为止尚未清楚熟悉或至少没有强调的本能的质(也许是一切生物生命的质)感到惑。
按照这种观点,本能应该是生物的天生倾向,它促进早期条件的恢复。那些条件是在外部干扰的作用下放弃的,这是生物灵活的表现,或者用另外一种方式说,是生物生命力的表现。
这个本能概念使我们感到古怪,因为我们习惯于在本能中看到促使变化和发展的因素,而我们现在发现,需要承认它的反面,就是说表现为生命物体的保守。
另一方面,我很快会想到在动物生活中的那些例子,它们肯定了关于本能有历史条件的观念。当有些鱼类在产卵期进行艰苦的回游时…它们只是在寻找它们这个种属以前的家…
鸟类的迁徙飞行也是如此,假如我们记得在遗传中的现象和胚胎学中的事实,那就没有必要寻找更多的例子,我们具有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生物行为的强迫重复证据。
我们看到,在活的动物身上,生殖细胞被迫在发育过程中重复动物遗传的所有形式的结构,虽然采取一种简化短暂的形式,却不急于沿最短的途径成为自己最终的外形。
除非对于个别的细微特点,否则不可能作出机械的解释,历史的解释则是不可忽略的…显然会有另一种意见,认为除了促使重复的保守本能外,同样会有产生新的构成和进步的压力,这也是不能忽略的,下面我们就来考虑这点…
假如所有的生物本能都是保守的…在历史过程中获得并指向倒退,要恢复早期的东西…那么我们就必须把生物发展的所有结果都视为外部的干涉和烦扰的影响。
那些原始的生物根本不要求发生变化,只要环境不变,就总会重复同样的生存过程。归结底,由于地球的进化,在生物的发育过程中留下了印记,这种进化与太阳有关。
保守的生物本能收了生命过程中被迫发生的每一种变化,并将其贮存起来以便重复。于是它们表现出一种努力变化和进步的力量的假象,同时它们只是用新旧两种方法努力达到原有目标,也可以说是所有生物的最终目标。
假如这种生活目标是迄今为止没有达到的状态,那么它符合本能的保守质。这应该是一个古老的起点,是生物很久以前的出发点,它要通过各种迂回的发展途径回到那儿去。
假如作为一种没有例外的经验假设,每一个生物都是由于自身内部的原因而死亡,并且要重新成为无机物,那么我们就只能说“生命的目标都是死亡”
并且回想起这句话:“无生命的物质比生命更加古老。”
…***假如这些结论在我们听来有点古怪,那么当我们研究在生物现象后面的一大批本能时也是如此。
我们认为,每一个生物都有自我保存本能,它与另一种主张相对立,即本能的终生目的就是要引起死亡。采用这种观点,自我保存、能力、自我突出的本能也就失去了理论意义。
它们是生物体特有的用来保证通向死亡道路的部分本能,又是避免回到无机物的可能,生物体不管整个世界而要保存自己的神秘斗争都消失了,这种斗争无法与任何其他事物联系在一起。
于是出现了矛盾,生物用它所有的能量反抗(危险),它们有助于通过捷径(可以说短回路)达到生活目标。
但这只是具有纯本能特点的行为,它与理智的努力形成对照,但是我们必须想到自己,这不可能是完全正确的。
神经症的理论对本能采取不同的立场,使我们采取另一种观点:并非所有生物都是在外部的强迫下发展的。许多生物成功地使自己保持在低水平而活到现在。
不管怎样,今天存在着许多生命形式,假如不是所有的形式,它们类似于从高等动物到植物的初级阶段。同样,并不是所有的低等生物都形成生命高等形式的复杂机体并参与整个进化过程。
然后达到死亡目的。它们中的一些,即生殖细胞,能够保存生命物质的原始结构,并且在一定时间后带着遗传和习得的本能素质与母体离。也许正是这两种质使它们能够独立存在。
条件合适时,它们就开始发育,重复原来的那种循环,其结果是一部分物质通过发育直到结束,另外一部分则作为新的原核,再度回到发育的起点。
于是这些生殖细胞抗拒了生命物质的死亡,赢得了(在我们看来是)潜在的永恒,虽然这也许只意味着延长达到死亡的道路。最重要的意义在于生殖细胞可以由于这种机能而得到增强,否则只有和其他类似的机能结合在一起才能做到这一点。
有一组本能关系到这些原始生物的命运,它们维持生物个体的生存,在这些生物还没有防御外部刺的能力时,为它们提供安全的屏蔽,并且最终使它们与其他生殖细胞结合在一起。这些都是本能。
它们重新产生生命物质的早期条件,从这个意义上讲,它们与其他本能一样保守,但是它们表现出高度抗拒外界影响的非凡能力,从广义上讲,它们更为保守,因为它们能使生命保持更长的时间。
它们实际上是生的本能,与其他导致死亡倾向的本能相对立,这表明了在两种本能之间的矛盾,神经症的理论认为它具有很大意义。
似乎这是生物生命的一种节奏:一组本能促使生物尽快地达到生命的最终目标,另一组则使生物返回到一定的地方以便重新开始发展过程,从而延长这段旅途。
现在让我们回顾一下,问一问自己,是否这些思辨缺乏基础,除了本能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本能也是以恢复过去的条件为目的,难道就没有努力要达到从未得到过的条件的本能?
我还不知道在有机世界有什么令人足的例子具有那种质。还无法确定,在植物与动物界存在着向高级发展的一般冲动,虽然这种发展路线作为一个事实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一方面,说一个阶段比另一个阶段高级只是我们的评价问题,另一方面,生物学清楚地表明,在某一特定方面向高级的发展经常伴随着(或与之相平衡的是)另一方面的退化…
我们中许多人也发现,很难放弃这种信仰,认为人本身有着一种趋向完善的冲动,这使人具有目前高度聪明的才能和伦理的升华,并且可以由此预料,人肯定能够发展为超人。
但是我并不相信存在这样一种内部的冲动,我也看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保持这种令人愉快的错觉。
在我看来,人发展到现在并不需要任何不同于动物发展的解释。在一小部分人身上观察到的力图进一步完善的不断努力,很轻易解释为对本能压抑的结果。
而人类文化中最有价值的部分正是建筑在这种基础之上。被压抑的本能永远不会停止追求完全的足,这就是重复早期得到足的经验,所有的替代或者反动形成和升华都无法放松持续的紧张。
而在过度的要求足的基础上产生了推动的力量,它不答应保持现状,用诗句表达就是。“永远奋进,百折不挠。”在回到完全足的道路上,总是受到压抑的抗拒,因而只能返回来向着尚未受到阻碍的方向,即发展的方向前进。
但是不能期望这种过程能有终结或达到目标。在神经症恐怖症的发展中,实际上只有一种要逃避“完善冲动”本能的足的企图。
但是我们无法给出这种显然是所有人的起源的原型。这种动态的条件确实非常普遍地存在,但是实际关系似乎只在很少的情况下才有利于这类现象。***
六…现在让我们回到…我们篡改过的一个假设上来,希望它会经得起严厉的反驳。我们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得出进一步的结论,所有生命的死亡都是由于内部的原因。
我们轻松愉快地作出这个假设,因为这在我们看来似乎并不是一种假设。我们习惯于这样想,而每一首诗也鼓励我们的这种观念。也许我们这样想是因为在这种信仰中具有一定的安慰作用。假如一个人第一次由于所爱的人死亡而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他宁可希望自己丧命是由于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而不是一种可以以某种方式避免的偶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