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英
周志重奔行数里,见三人未曾追上,方渐渐放慢脚步。他记起三人与他乃是背向行路,想必是往终南山送英雄大会请柬的。为防万一,他仍是离开人群,找了一条小路行走。
山中数⽇,夜宿荒郊,食以鸟雀,周志重上山前曾短暂流浪江湖,倒是重温了一遍昔⽇感觉。他前世从未⼊厨,食物烤制非焦即生,滋味自是难吃得紧。
月明星稀,周志重从⼊定中醒来,自觉內功精进不少,看来这些⽇子的苦行也不是全无收获。一阵焦味传来,周志重看着眼前的熄灭火堆,哭无泪,那架在其上的一只山又糊了。他方才⼊定,正值內力突破关窍有所提升,全神运功之下,不知多久,看那已冷却的山,看来时辰不短。
周志重看着手中焦糊一团的东西,实在食欠奉。一阵风来,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香味,周志重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数声。实在难以抵御这果腹之,周志重顺路寻去,却见一大树下,篝火冉冉,上搁数串烤青蛙,油香四逸。旁侧却有一瓦罐吊起,却是一罐汤。
周志重见树下坐一女子,⾝着青⾐,姿态婀娜,面⾊枯⻩,却似有病在⾝。周志重原想向此间主人讨点食物,现见是个女子,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这个…”周志重对上她炯炯生光的一对眸子,突然心里一虚,连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没事,我…”那女子却笑盈盈递上一串蛙⾁。
看着眼前香噴噴的烤蛙⾁,再看看手中那黑黝黝的东西,周志重老脸一红,忙不迭的将焦扔了。那女子道:“公子不必多礼,这些蛙⾁烤的多,我吃不完,大家一起吃罢。”语音清脆,与她的长相倒是大为不符。
周志重肚子大唱空城计,这时向那女子谢过后,便自行取食。岂不知,那蛙⾁烤的滚烫,一口下去,骤然一烫,他手中一抖,险些将蛙⾁扔了。周志重只觉上辣火辣地疼,眼泪鼻涕都烫了出来。见眼前有人递过一块手帕,不假思索接过。待到擦拭时觉幽香扑鼻,方惊觉到是那姑娘递给他的,看那姑娘俏生生站立一旁,那眼底分明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周志重尴尬无比,心道这帕子脏了,怕是不能就这么还她了,当下匆匆擦得几下,便裹起塞在怀中,拿起那串蛙⾁,正要咬下时,忽一人头下脚上,自山角后转出,口中嗬嗬有声,突一个筋斗掠起,落下道:“小子,小女娃子,你们看见我孩儿了没?”那人却正是欧峰。
原来欧峰自那⽇疯癫下山后,转得几⽇,脑筋却又有所明⽩,想起杨过,遂上山去寻,却见古墓长封,茅屋柴扉紧闭,早已人去屋空。待得打听行踪追赶时却失在这数百里秦岭山脉中,转悠了数⽇。
周志重见是欧峰,心中大是惊惧,知道这怪人武功极強,当下向那女子打个眼⾊要她快走,低头道:“没。。没看见”欧峰也感肚饿,他这几⽇在山中都是生食野物,饮其鲜⾎,这时劈手夺过周志重手上的蛙⾁大啃,转瞬间啃得⼲⼲净净,口,伸手将那瓦罐拿起,也不管有多烫,一仰脖子全喝了。
周志重抬起头来,见那女子仍未走开,心下大是焦急,这老毒物神志不清,一旦动起手来不分敌我,打一气。那女子对他有施饭之德,他可不愿其有所损伤。他脑中电光火石急转,见欧峰仍低头大嚼,遂行礼道:“前辈慢用,晚辈先行告辞。”
刚行两步,一声“且慢”肩头一紧,竟为欧峰一把扣住。周志重此时功行全⾝,內力反冲,将其手掌弹开。他只觉眼前一花,欧峰已站立面前,双眼⾚红,竟似择人而噬。原来欧峰原意只是问他道路,现內力相接,欧峰已经认出他的先天功力,当世除一灯大师外,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心中突然记起,欧峰喝道“原来是你啊小道士。”呼的一掌拍至。
周志重心叫糟糕,当下只有拿桩站立,凝神接招。他的长剑还揷在原烤火处,现只有以⾁掌接招。欧峰在山上动手时尚有所轻视,现全力以赴,数招一过,周志重连遇险招。
斗之中,欧峰忽倒立而起,左⾜飞踢周志重左颊,右⾜迳踢咽喉,左手撑地,右手却来点周志重腿弯“委中⽳”待周志重左膝下格,⾝形下挫避过飞踢后,双⾜一前一后,前击面门“香”后⾜竟于不可能的角度弯了一个弧度,⾜跟击撞周志重后脑“⽟枕”右手却来点腹小“中极⽳”周志重长昅一口气,⾝子突然侧倒,双手左右分,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凌厉的一招三式。
然此时欧峰突头上脚下地翻过⾝来,左臂回拢,正叉住周志重的脖子,用力收紧。周志重适才躲避欧峰数招杀招,已是用尽了自己所能用的招式,那招“野马上槽”使出,体內先天真气已是大,此时只觉颈骨格格作响,呼昅渐渐急促。
却见一碧绿的管箫递出,迳点欧峰左目。欧峰急右手上撩,却格了个空,那⽟箫却点到了右目。欧峰逆转经脉,全⾝上下⽳道尽皆封闭,薄弱之处唯有这双目。这⽟箫招数精奇,攻敌之必所救,欧峰不得不左臂放开周志重,后掠数步避过。
周志重神志清醒过来,咽了口吐沫,感觉咽喉大痛,自知已经受了伤。凝目望去,却见那女子手持一管⽟箫救了自己。但欧峰何许人也,他初被⽟箫退两步,立刻反守为攻,口中“咕”的大叫,一股大力已经涌出,周志重顿觉劲风扑面,心知不好,当即⾜下不丁不八站定,內息运转,呼的一掌拍出。
掌风,欧峰蛤蟆功劲被周志重先天功劲侧面一击,击偏数尺,饶是如此,那姑娘仍是闷哼一声,一口鲜⾎噴出,忽的片片蝴蝶飞起,原来是脸上面具被一击而碎。
周志重強行对掌,虽是侧面发掌,也仍是受了內伤。当下不敢怠慢,急掠过去,拉了那女子就跑,那女子手掌轻颤,微挣不脫便不再动。二人慌不择路,顺着一条小路发⾜狂奔,后面欧峰狂呼追赶之声隐隐可见。
天边第一道光从云层撒下,顿时天地万物好似镶上一道金边。树叶翻动,一个人头突的从落叶堆中探出,四下打量,道:“姑娘,那老毒物走了。”却原来周志重与那女子二人和欧峰捉了大半夜蔵,终把他给甩了。
二人探出头来,四目相对,但见两张黑糊糊的脸,不由嘻嘻而笑。他二人夜一惊魂,共历患难,心中自是亲近了许多。
溪⽔潺潺,周志重洗净脸上泥沙,双手掬⽔喝了一把,直甜至心扉。回头望时,正看见那少女长发滴⽔,轻轻擦拭,光直在她那晶莹的脸上,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一个小小酒窝绽开,容⾊极美,心中为之一,道:“在下全真周志重,不知姑娘的名字?”
那姑娘微笑道:“我叫程英。”
ps: 这几⽇加班不停,工作甚忙,半夜更新一章,早上便不再更新。时间仓促,情节构思匆忙,望各位书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