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但可以告诉

　　雅丽望向李寒冰，正要开口，他却不给她机会道谢“这几天你担忧你爹的事，都没能好好睡一觉，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去睡个午觉，免得明天你爹见了你，反而替你担心。”

　　雅丽点点头，决定听他的话。李若水一进宫就待了三天，这三天她都睡不安稳，现在总算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雅丽向李若水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去。大厅只剩两人时，李若水对仍痴痴望着佳人背影的李寒冰调侃道：“人已经走远，你就别再看了。”

　　李寒冰转头瞪他一眼，迳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皇上那家伙有问起我，对不对？”“啧！你这样可不行喔，对皇上用如此不敬的称呼。”李若水嘴角勾着笑坐到他身旁。

　　“少来了，你也不见得对那家伙有多尊敬。”李寒冰不屑的道。“哎呀！你怎么这么说？至少我的尊敬是放在心底呀！”李若水不正经的对他眨眨眼。

　　“却！”李寒冰对他轻啐一声后道：“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不对？”

　　“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虽然你做事冲动了些，不过，看来柳小姐改变你不少，至少你不像以前那么火爆了。”“我不想谈我的个性，说重点。”李寒冰不耐烦的横他一眼。

　　“好好好。你别那么不耐烦。我和皇上一致认为张德庸的背后有一股势力替他撑，我们商讨的结果，应该是支持另一位皇子的大臣搞的鬼。”

　　“那又如何？他已在位五年，势力大致巩固了，他还怕什么，将他们全都抓起来治罪就好了呀！”他不懂那家伙忌惮些什么。

　　“你别忘了皇太后十分卫护那班老臣，虽然他们大都已不在朝为官，势力还是很强大，所以必须找出证据来，这样皇太后才没辙啊。”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李寒冰不的对他吼道。这小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教他不得不防备。

　　“嘿嘿，也没什么啦！既然你都来到京城了，自然得尽一下你为人臣子的责任嘛！没道理你享用一切特权却什么都不做吧？”

　　李若水好整以暇的道。闻言，李寒冰瞪他一眼“少胡说八道，我如果什么都没做，那些地方官会对那个家伙这么忠心吗？”

　　李寒冰的身世在五王中较为特殊，他自小和皇帝及李若水一同念书、游戏、练武，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李寒冰的祖父受到先皇的重用，因此，他和李若水才有那个机会与皇帝成为好友。

　　李若水的能力是受到肯定的，所以他年纪轻轻便成为宰相，而李寒冰因为无法像李若水那样戴着面具与朝中官员周旋，所以他不愿为官。

　　但皇帝认为，以他的身手和聪明才智，不封他个一官半职以收为己用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私下封他为一品带刀护卫，并赐他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要他私下到各地巡查，严惩贪官污吏。

　　连朝中大臣都不知有他的存在，地方官们更不知防范，因此，李寒冰做起事来可说是得心应手，帮助皇帝在民间建立威信，得到百姓的拥护，实在是功不可没。

　　李寒冰的反驳让李若水无法回应，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想你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这里，趁你还在这里的时候，干脆暗中查探一番，如何？”

　　根据稍息，张德庸此刻在沈世明的羽冀下，恐怕联合两人之力就够皇上头痛了，所以需要先把沈世明这只老狐狸除去。

　　“等我和那家伙谈过后再说。”不轻易许下承诺是他的坚持。李若水点点头。反正这片江山是皇上的，他只要尽到一个臣子的责任就够了。

　　这件他是不得手的，否则会让沈世明那个老家伙有所警觉，那可就不好了“公事谈完了，换我来问问你私事，你什么时候要娶柳小姐进门？”

　　李寒冰反应烈的抬头瞪视着他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要娶她了？”李若水噙着一抹轻松的笑，全然不被他突然升起的戒备所扰，那双悉人心的黑眸直盯着他不放。呵呵，要是眼神能杀人，他李若水今天被他瞪了不下三次，早尸骨无存了。

　　尤以提到柳小姐时他的反应最为烈，唉，他要嘴硬到什么时候啊？“寒冰啊寒冰，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叔父、婶婶的关系才将幸福往外推，柳小姐是一个好姑娘，她不会像你娘的，何况错的人不是只有你娘，你爹同样有错。”

　　不疾不徐的慵懒嗓音一针见血的扎入李寒冰的心，他霍地站起来道：“少管闲事。”他一甩头便打算离开。

　　“幸福是要靠你去争取的，错过了，后悔也莫及啊！”李若水看着那僵硬的背影，心底涌起一丝同情，希望柳小姐能坚定自己的心爱这头顽固的驴子，这样，或许寒冰的心才能得到救赎。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天星斗，夜风吹拂，带来些许凉意。

　　刚用完膳，雅丽披着披风在园子里漫步。周遭显得静溢，但她的心却浮躁不安，一边担忧着父亲的病况，另一方面，她对于自己和李寒冰的关系深感无能为力。

　　他们之间由他掌控，他不愿放她走，又不肯给她承诺，她察觉得到他的心底有着阴暗面，但他不肯说，她也无可奈何。

　　“柳小姐。”雅丽转过头，看见李若水对她温柔的笑着，她微微颔首回应。“李大人也来散步？”李若水摇摇头“不，我来找柳小姐。”“找我？”

　　她一脸讶异。他点头道：“柳小姐知道寒冰为何如此怕给承诺吗？”他的话让雅丽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怕给承诺。”

　　“是呀！绝不是他对姑娘无情，否则他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帮姑娘忙呢？据我所知，他还霸道的不愿让你离开他身边，如果不是对你动了心，他又岂是如此不讲理的人？”

　　他的一番话让雅丽的心中升起了希望，她追问道：“李大人真的认为他对我是有情的？”“我想这个问题该问姑娘，姑娘应是最清楚的人才是啊。”

　　李若水聪明的将问题丢回给她，继续道：“你们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是旁人无法介入的，自然只有姑娘才能领会。”

　　他的话让雅丽皱起眉头，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思考，但眼前有一个问题却是需要他来替她解答。

　　“为何寒冰怕给承诺呢？”“我想，这一点由寒冰亲口告诉你比较妥当。”雅丽正想开口，另一道她熟悉的声音不悦的了进来。

　　“我真没想到什么时候我们的李宰相变得那么多事了。”李寒冰板着脸走向两人。李若水不以为意的笑着道：“剩下的由你自己来解决吧，到时候别忘了媒人红包包大一点啊。”李寒冰给他一个大白眼，道：“你想得太美了。”

　　这句话却惹得李若水哈哈大笑，他一边笑着一边离开，打算让这两人独处，临走前还不忘对雅丽挤眉眼，希望她好好加油，将这只大笨牛敲醒。李若水走后，雅丽单刀直入的问：“寒冰，为什么你怕给我承诺？”

　　这攸关她的幸福，她想清楚。李寒冰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愣了一下后，表情变得有些森冷“你真的想知道？”

　　“你不认为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告诉我的吗？”雅丽坚持要得到答案。李寒冰冷着眼看她，让她有些慑于他态度丕变，她正想说些什么时，他却开口了“我爹是个王爷，我娘是王妃，从我有记忆起，我就知道他们十分恩爱，在我面前，他们也从不避讳的表现出他们的恩爱之情，可是在我十五岁时，我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雅丽有些呆住了，再怎样也没有想到，他在江湖上行走，却有个身为王爷的爹，但她不再多想他的身世，对于他所要说的事，她反而有兴趣多了。

　　“那一夜，我可能是受了风寒，头昏得难受，我去找我娘，没想到却在她的楼阁里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我以为我娘和我一样生病了。

　　于是急忙走到她的房门口，却听见交谈声传出，我好奇的从虚掩的窗户往里头看去，竟看见两条赤的人影在一起，但那个男人不是我爹。”她惊喊一声：“噢！不！”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掉入过往的回忆中…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当他想找寻爹的安慰时，又震惊的发现，爹身边也有另一个女人，原来他们夫俩在人前一副恩爱的模样，其实人后各自有情人，这对他年幼的心灵是个很大的打击。

　　也因为如此，他决定在那年离开王府，一个人四处，才有机会和师父相识，学习武艺。这也是他回到京城却不愿回王府的原因，那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太虚伪了。

　　父母给人的恩爱假象，让他怀疑他们对他的爱也许也是虚情假意。雅丽无措的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这样，你还会要求我给你承诺吗？”他忽然问道。＊＊＊“会。”雅丽毫不迟疑的对他道，望着他的神情是坚定的。

　　她知道现在是她争取两人幸福唯一的机会。被她澄澈的眼及肯定的语气所震撼，李寒冰望着她，表情复杂。

　　“寒冰，不是每一对夫都像你爹娘那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爹和我娘他们彼此相互扶持，这种才是寻常又珍贵的夫之情啊！”她的话动摇了他的心，但他冷硬的表情却没有漏丝毫情绪波动。雅丽以温柔的语气对他道：“相信你明白，我喜欢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这样的感情够不够我们相伴一生呢？”

　　望着她柔美的表情，李寒冰的心跟着变得柔软，但那份伤痛跟着他已有八年的时间，太过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