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到了清儿

　　好在有人给夹食物，我没有用大家闺秀的方式吃这顿晚膳。餐毕，素秋和瑞宁收拾好东西便要出去了，我忙道：“你们这是去哪里？不吃吗？”

　　瑞宁瞪了我一眼：“咱们是下人，怎得在主子的房间中吃，我和素秋姐姐要去伙房中些吃的。”说罢，不再理我，和素秋一起出去了。

　　我心中是狐疑，这两个妮子是怎么了，对我古里古怪的。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王浩翔得罪了她们什么啊？想到这里，心中的童趣顿生，便也悄悄跟在素秋和瑞宁后面…素秋和瑞宁一定是练过这个时代所说的功夫，应为她们走路有点让人感觉飘飘的，而且非常轻盈，不过我的步伐更轻盈，一个蛮荒时代的优秀猎人，当他在跟踪自己的猎物时，哪怕非常小的声音都会造成任务的失败。

　　我不信素秋和瑞宁的耳朵能赶上灵猫，我曾接近一只灵猫，在只有三十步的距离时才被它发现。现在我离她们足有百步开外，看着她们走过一个个房间，到了个很大房子里面。

　　不一会便见她们另外捧着食盘，端着新的食物走了出来，食物种类比我少得多，想来是她们下人吃的食物吧。怕两人知道我偷偷跟踪她们恼怒，我忙闪到一边，等她们走过我才冒出头来，但是这一出来我发现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我迷路了。

　　这些该死的现代建筑，简直就如以前的石笋林般，走进去便不知天，我对它们的外观又非常生疏，天色一暗，着实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真是糟糕，自己一时的童趣，造成了现在尴尬下场。

　　四处开始黑了下来，各个房间都陆续亮起了灯光，似乎都在招呼我，那就是我的房间，正在楞神中，我敏锐地感觉到不远处有两个人走进了。

　　实在不想让人看到我出丑找不到房间的样子，于是我见院子中央有一堆山石般的东西很大，便忙跑过去找到一处很空隙的地方，轻轻放慢和放轻自己的呼吸，心中却觉得十分刺，就像又回到了上古，在丛林山石中伏击猎物的场景。那两个人逐渐走近了。

　　我的心也跳得很厉害，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气息屏住得非常好。“翊儿，你看看这四下没人吧？”“爹爹，平常也就是些下人来往，现在正是他们开饭的时候，我也探寻了一下，四处没有人。”

　　“哦，昨个儿你三爷爷叫我过府看戏，呵呵，你知道他在书房单独跟我说了什么？”“孩儿愚钝，请爹爹示下！”

　　“他跟我说，前几‘北边的主子’传话来了，说只要你三爷爷肯把那河东北部要的那十六州孝敬给他，时机一旦成，就帮你三爷爷起事！”“噢，是吗？这个甚好。”“当今皇上龙体早恙多年了。

　　宫中的人也传来话，说他不了多少时了，时下你三爷爷不仅掌握着天下近半兵马，这东都军也是他的部队，并且有为父的铁矿资源，那些藩镇谁敢造次。到时候这天下就是你三爷爷的天下了。”

　　“呵呵，那样甚好，甚好，孩儿在这王府受气受够了，整对那变态的武痴还要低三下四的，将来我三爷爷得了天下，他本无后，我便认他作亲爷爷，将来我就是这天下的太子，看谁敢小瞧了我？！”

　　“说是这样，成事前你一切还是要检点一些，今早些他入府时，你是否表现得太骨了些。”

　　“孩儿是看不过他那德行，见他真的失忆了，心中有些飘然了，以后一定注意，请爹爹勿怪。”

　　“哼，你知道就好。下午王六传来话，说那小子今个儿在老祖宗前居然识她了，讨得老祖宗很是心啊。

　　他不会是假装失忆的吧？不过为父想，他假装失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啊。也罢，敌不动，我不动，且看那小子如何表演。”＊＊＊“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事情没到最终，你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时下太子虽然盈弱，但别忘了还有那个凤翔节度使…安王李从柯啊。”“爹爹是说我那五叔。”

　　“正是。你那五叔虽说只是皇上的赐姓养子，可手中握有凤翔军。军力虽不如你三爷爷。但凤翔军素来勇猛，真的动手说不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个可不是你三爷爷想看到的局面，别忘了，螳螂捕蝉…还有个晋节度使刘知远在后面呢。”

　　“照爹爹这样说来，就是三爷爷起事，那也会被我五叔和刘知远所困扰啊。”“正是，你三爷爷所忧虑的正是这两个人物。但是最忌讳还是那只黄雀！”

　　“爹爹，刘知远孩儿是见过的，虽然是有些英雄气概，但孩儿觉得他终不是成气候的人物。”

　　“嗯，你感觉得不错，但是你知道吗，这只老黄雀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不保他后面的小黄雀也不成气候啊！”“小黄雀？”

　　“对，这些你三爷爷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刘知远手下有两员虎将，一个叫郭威，一个叫柴荣，他们还是叔侄亲戚呢。这两人现在虽只是刘知远手下的大将，但刘知远的战绩一多半是他们建立的。

　　尤其那个柴荣，年方才十六，听说近来和北方契丹的一场大战里，居然率领自己的五千青年健骑军，打败了契丹大将述律大石的两万铁骑。

　　这可是中原从没有过的大胜啊。你说，有这么两只小黄雀在那里，你三爷爷能睡得好觉吗？”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四处只听到淡淡的蟋蟀叫声，以及仿佛是从天上飘来的打更声…

　　许久，才听到他们继续说道：“你也不要多想了，当下这些毕竟不是你能干预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得到王家未来族长的地位！你三叔近来对我管理的铁矿有了警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经你三爷爷同意，我暂时把私下运到河东的铁矿停下来了，你三叔和五叔虽然不是同胞兄弟。

　　但是这府上兄弟间的情意属他俩最亲近。这个事情如果让你五叔知道了，那情况就大大不好了。

　　凤翔军近来兵器打造缺铁非常严重，我都是用产量低给搪过去。他对我时下对铁矿的管理非常不满意，而且好像往宫里还递了折子参我办官铁不利。幸好冯公公和平章事卫大人都给拦了。”

　　“爹爹的意思是说，只有孩儿坐稳了这王府太子爷的地位，才能够真正平息眼下的这些事情？”

　　“正是。”“可三叔虽说身体不好。但他毕竟也不会这么早把王府的位置让给我来坐啊！何况上面还有老祖宗。”“老祖宗那里不是关键，江山、权利、家族毕竟是男人的事情，这个将来也由不得她老来干预。重要的是让你三叔早点把位置腾出来…”

　　“如何腾？他肯吗？”没有回答，但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漆黑的夜中，一丝冷光一闪而过，虽然时下不是冬天，但我感到一阵寒冷。

　　这样的冷光我在上古的时候是见过的，那是荒原狼在处理还没死的猎物前闪现的眼光。再没有了声响，良久，才听到：“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是，孩儿告退。”

　　…我从山石中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当然我能够知道刚才说话的是那两个人。我来到这个时代可真是精彩，刚才他们的对话我也大致听懂了。

　　很明显，在时下的族长竞争中，我的地位已经非常不利了，是否能够最后活着走出这个府邸，那还是天数，一时间，我似乎有了逃出这个府邸，重新回到森林中与野兽为伴的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我明白这个时代不是人和野兽之间彼此的“处理”了，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彼此“处理”

　　如果不掌握到先机，不在对手出击的时候找到它的漏，那一切都晚了，正想着，隐约我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又在向这里靠近，难道是他们又回来了？

　　正待要再躲藏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焦急道：“这个呆子，这么晚了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心中一喜，因为我听出那正是素秋的声音，正要呼唤她们过来，又听到旁边瑞宁笑道：“姐姐为何这般着急，莫不是怕那呆子有什么意外。

　　这不正好替姐姐出了口恶气吗。”素秋道：“死妮子，看不撕烂你的嘴！他才失忆，这么在府中窜，不出事则好，出了事情你我的小命还有吗？”

　　瑞宁似乎不是很担心道：“他又不是傻子，只不过是忘了些以前的事情而已，随便找到个下人问问不就是了。”

　　素秋幽幽地说道：“但愿吧，你说他不是傻子，可他以前练武疯时，和傻子又有什么分别。”瑞宁道：“姐姐，你一直不跟我说清楚那的事情。

　　可自那天开始虽然你我都防着那呆子，可我看得出，你和他发生的事情不那么简单…”“不要说了！”素秋打断瑞宁的话“咱们不过是主子的物品，就算主子再好，那他不高兴了不要了就不要了，一切的一切又岂是你我能够抗争的。”

　　“姐姐…”两个人的话停了下来，代替的是很轻的啜泣声。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也能猜出，以前那个变态的武痴一定对眼下的两个少女做过什么不堪的事情，尤其是对素秋。难怪她们都像防贼似的对我，语气也是那么古怪。

　　唉，我的今身以前居然做了这么多让人头疼的事情，我现在都要顶替他处理好善后，想想死去王浩翔，也许他真是厌烦了这些，所以才那么痴在武功的修炼上。

　　并且用一个武者对武功的癫狂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是解了，可现在我却代替他被这些无形的东西套住了，但是我想到了清儿，想到了她对我信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