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丈夫陈晓彤站起来问好,略微迟了半拍,陈君茹也站起来,跟着问好,虽然不大情愿,但从小接受的严格教育,使她做不出失礼的行为。
哪怕已经处在离婚的边缘了,陈君茹还是跟随丈夫的步伐,同往昔一样尊重丈夫,似乎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礼仪十足地颔首,施了一礼,陈君茹感到在外的颈部凉飕飕的。
从高中起,她便是披肩长发,富有光泽的黑发飘逸地搭在肩部,是她独特的标志,而现在,一直陪伴她到二十六岁的长发,在今天清晨,被她痛下决心剪去,只为表示破釜沈舟的决心。
瞧着梳妆镜里齐耳短发的自己,倒有一番利落清的气质,只有眼眸、眉宇间不散的哀愁还保留着一丝南国少妇的水之柔弱,陈君茹感到就算在大街上与知的友人擦身而过,对方也会认不出来她吧!
陈君茹不时偷望与她并肩坐在双人沙发上的丈夫,丈夫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看起来分外紧张。
只怕我现在也像他那么紧张吧…陈君茹在心里幽叹一声,哀怨地瞥了一眼丈夫,不久后,她就要与刚才问好的男人做了,而且还是和两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她并不是被强迫的,虽说丈夫做了很多工作,数不尽的殷切恳求,但令陈君茹下定决心的还是她自己。
一个月前,她发现深爱的丈夫竟然有了婚外情,一番盘问下,丈夫代了实情,并不是不爱她了,只是意志薄弱,管不住下半身,享受的是纯粹上的新鲜感。
陈君茹很爱自己的丈夫,也很了解他,有心原谅,又深知男人的火上来是多么的不可救药,如果丈夫持续发生婚外情的话,爱必将转变为憎。
无奈之下,陈君茹提出了离婚,丈夫当然不同意,于是展开了一番争论。
“茹,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和那些女人,我只是逢场作戏,根本没有真情所在,你又何必太在意呢!”
“我就是在意,否则我也不会提出离婚,我也像你爱我那样爱你,可是在婚外情的干扰下,爱迟早会褪,我不想和你变成仇人。”
“怎么是婚外情呢!就像喝了想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只是一种生理需要而已,完全没有与你在一起的灵魂颤栗的感觉…”
“好啦!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想走这步的,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没有过不去的关口,只是一种心理障碍,我想我的真爱会帮你克服的。”
“哼哼…说的轻巧,你能改掉四处留情的秉吗?如果你改得了,我就原谅你这次。”
“为了你,我愿意改。”“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太了解你了,你改不掉的,不要用空话来敷衍我好不好?”
“不,真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你的配合,亲爱的茹,你愿意吗?”
“如果真有你说的办法,我当然愿意,无论怎样配合都行。”丈夫说的办法就是前几天他听朋友说的私密俱乐部,只要入会,追求婚外情的人便会感觉味同嚼蜡,再也提不起兴趣了,认为那是很无聊的事情。
陈君茹就这样被说服了,不是头脑一时发热,而是心中抱有最后一丝幻想,虽然下了离婚的决心,但还没有丧失对丈夫的爱,往昔的甜蜜哪是说放弃便能放弃的,正因为爱的深,所以才绝不妥协丈夫的背叛行为,哪怕只是体的一夕之。
只要能令丈夫对婚外情感到厌倦,无论怎样都要努力一番,甚么都不做,无异于亲手折断了爱情之花,而尝试过了,哪怕失败,也不会留下太大的遗憾。
这也许就是给稻草人穿上衣服的心境吧!爱情的可贵和价值,幸福的追求和守护,男和女存在的意义,不正是跨越了世俗的另类浪漫吗!值得为它不顾一切,只为能换得灵与融的愉悦和颤栗。
从现在开始,将要进行入会的仪式,虽说是仪式,并没有一成不变的秩序和形式,只是一种信任的获取手段,是必须跨过的门槛,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容易,需要陈君茹在短短的几小时里,暂时将身体无条件地交给对面沙发上高坐的两个男人。
怀着自暴自弃的绝望心理,也包含了对丈夫搞婚外情的报复,陈君茹考虑了很久,才艰难地做了决断。对于守身如玉、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没有任何亲密关系的她来说,如果不是想挽救这段婚姻,如果不是刻骨铭心的爱,绝对不会接受这么荒唐的秽事。
今天是与将要夺取自己贞的两个男人的首次会面,令陈君茹大感吃惊的是两人的年龄与她想像的出入很大,并不是年轻人,特别是被称做会长的男人竟然是位老人,与她父亲的年龄差不多,就算小,也小不了几岁,至少是五十大几的准老年人阶层,面相和善,谈起话来使人如沐春风,像是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
坐在会长一旁的男年轻一些,四十岁左右,个子高高的,瘦削的体型,相貌儒雅,穿着名贵的名牌西服,给人一种非常协调、非常自然的感觉,就像十九世纪的英国绅士,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从相貌、言谈、举止看来,这两个男人都是讲究个人修养的高雅人士,怎么也不像热衷于玩人、变态情的人,在这一瞬,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和这种容易获得信任感的人做至少比委身于猥琐下的人强多了吧…
俏脸突地一红,陈君茹摇摇头,忙将荒谬的想法驱除脑外,在心里苦笑道,我怎么会想这些,脑袋真是坏掉了…
紧张,非常的紧张,哪怕是在五星级酒店明亮的休息大厅里,哪怕两个男人风趣地和她聊些轻松的话题,陈君茹仍然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身子,感到不久后就要把洁身自好的身体交给两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占有、享用,是那么的无法接受,也是那么的虚幻,荒唐,完全不是现实世界所能发生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开始吧!”和中年男对视一眼,点头会意后,会长站起来,语气凝重地说道。
见丈夫忙不迭地起身施礼,陈君茹连忙跟上丈夫,在鞠躬的霎那,脑中竟有告别后,和丈夫一起回家的错觉。
“夫人,这边请!”被会长以他人子的尊称来称呼的陈君茹慌忙垂下头,脸羞得通红,想到自诩淑贞的她将要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做。
而且还是同时和两个男人,不由对她所谓深思虑后下的决断充了怀疑,也对这种行能否取得挽救婚姻的效果感到茫然,羞的涛一赛过一地在心中翻滚着、咆哮着,似要把她摇摆不定的心击成碎片。
“我去了。”陈君茹望向丈夫,小声地说道,多么希望丈夫能留住她。
“嗯。”陈晓彤发出一声低沈的鼻音,似应答,又似催促,别的甚么话也没说,知道子在瞧他,躲避地垂下眼帘,发青的脸上呈现出一片苦涩。
老公,我去和这两个男人做,这么做真的对吗?只有你才可以和我…我是你的子啊…直到这时,陈君茹才深刻地感受到她下的决断是多么沈重,她在心中黯然神伤地叫道,可是丈夫的逃避堵住了退缩的后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只能发出一些无用的埋怨。
对试图挽救婚姻的陈君茹来说,这是一场豪赌,是最后的努力,而对陈晓彤又何尝不是呢!如果失败的话,付出极大代价的他们只能离婚,从此不再相见。
“夫人,车在外面等我们。”会长引领陈君茹向电梯间走去。
“咦!不在这里吗?”在奢华的五星级酒店见面,陈君茹理所当然地认为会在楼上开个房间,没想到还要去别的地方。
“这种都市大酒店不确定因素太多,隔音设施也不理想,以防万一,还是换个专业一些的为好。”等待电梯的时候,中年绅士名叫孟子川,用低沈、富有磁的嗓音向吕绮解释道。
不确定因素太多?难道还会发生甚么大不成,只是开房上而已,连五星级酒店的隔音设施都不放心,他谨慎过头了吧…
陈君茹感觉孟子川有些神经质,的确,和丈夫做时,到达高的那一瞬间,会忘乎所以地叫出来,可是那种程度的响度,即使透过门扉的隙传出去,也是微乎其微的了,不大可能被人听到。
“呵呵…可爱的夫人,和尊夫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会儿你就明白子川的担心是多么有必要了。”会长名叫张岐山,似乎看穿了表情怪讶的陈君茹心中所想,和善地笑笑,然后用含蓄的语言解释道。
两个男人都对陈君茹充了好感,不仅是柔弱的气质令人心生爱怜,在简短的交谈中,不难判断出她是一个社会经验少、不大会际的良家少妇,而且很有教养,懂得尊重社会名望高的人。
的确,陈君茹就是这样的人,身为小美容师的她对大人物有种敬畏之情,在换名片时,看到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奇山美容院董事长和某商协秘书长等声名显赫的字样,不呈现出有些惶恐的恭敬态度。
电梯到了,陈君茹踏进梯厢后忍不住向丈夫的方向望去,发现还坐在座位上的丈夫也抬起头来,向她凝视。
老公…仿佛有意遮蔽心中的叫喊似的,电梯徐徐地关上了门,载着陈君茹向地下停车场进发。
封闭的空间更加增添了心中的紧张,陈君茹不记得她说过甚么话,宛如失去了魂灵一般,连怎么走出电梯、钻进轿车也不知道,直到右手一热,被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掌包上,才从魂不守舍的状态中离出来。
孟子川在前面开车,而张岐山与她一起坐在后排座上,瞧着他慈祥的面容,睿智的目光中飘出温和的光辉,陈君茹断定这是一位颇有风度的绅士,握住她的手只是想给她安慰,没有丝毫情的意味。于是,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被握住的手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老年男人的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抚摸着,不是那种轻浮的挑逗,或是的释放,陈君茹感觉出一种温情,一份慈爱,就像视猫为生命的老贵族,在暖洋洋的向处,温柔地抚怀中的爱猫,一时间,紧张的心情竟奇异地被宁静取代。
还有更奇异的,随着时间的走,陈君茹感觉被他握住手掌、抚摸手背非常舒服,非常放松,似乎心的距离都被拉近了。而当张岐山察觉到她恢复了平静,把手移开时,陈君茹心中掠过一丝不舍,感到一阵空虚,好想重温那种温馨宁静的感觉。
也许是这段时间很短、有些暧昧有些感触的牵手、轻抚,使陈君茹对他发生了心境上的变化,增添了一些莫名的亲近。
于是,在被带进偏僻地带的一家酒店时,也没那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