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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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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不容抹去,未来总有定数。傅岳池是热醒的。蒙地睁开眼,自己正被傅梓深八爪鱼似的着,箍得紧紧的,动都不能动。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景,好像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人,傅梓深怎么进来的?挣扎着起来,她酸麻的脖子,傅梓深也醒了。

  “什么时候来的?”

  傅岳池问道。傅梓深笑笑不说话,认认真真地打量她,不放过一分一毫,等到发现她瘦了憔悴了许多,不觉眼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目光像是在询问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傅岳池不大舒服,还是有些犯恶心,掀了被子下朝卫生间跑去,对着水池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一点东西也没有,再吐也不过是苦涩的胆汁。

  傅梓深跟着跑过来,是担心地扶住她摇摇坠的身体,张开嘴巴却艰难地说不出话,只焦急地发出一个个单纯的音节“池!池!”

  傅岳池惨淡地笑笑,抹去眼角挣开的泪,对他道:“把我扶出去,我有话要和你说。”相扶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傅岳池对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的傅梓深道:“去倒一杯水给我,要温的。”

  傅梓深立刻转身去厨房。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给顾佩玉打了个电话,傅岳池才知道他昨晚没来是因为孙沫,具体什么原因电话里讲不清楚,顾佩玉正好要过来,就道见面谈。

  傅梓深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照顾她喝下,见她精神恹恹的就打手势问她想不想吃点东西,傅岳池确实饿了,但真的没胃口,想了想道:“柜子里应该还有面,你到冰箱里拿一把菜出来洗一下,我一会儿下点面条。”

  傅梓深摇摇头示意不用她来,他会做。傅岳池很意外,疑惑地问道:“你会煮面?护工欺负你了?”

  傅梓深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削了个苹果递给她让她先吃着,自己转身去了厨房。傅岳池不放心,坐了一会便悄悄地走到了厨房。没有飞狗跳的景象,他好像确实会做。

  只套了件纯棉t恤穿着大衩的傅梓深动作娴熟地煎蛋,虽不能煎得外焦里内,却也算是成功地完成了,将面放进沸水中,青菜搁在一旁烫,然后拿了两个碗做汤底,这时傅岳池出声道:“淡一点,我不能吃太咸。”

  傅梓深点点头,等锅沸了,将面捞起放入碗中,覆上青菜鸡蛋,端了出来。

  “什么时候学会煮面的?”傅岳池问道。

  “一直都会。”傅梓深打着手势。傅岳池一噎:“那你跟我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想过主动分担一下家务?”

  傅梓深很无辜:“我以为你喜欢做。”吃了几口,傅岳池就了,放下筷子喝水。

  傅梓深见她胃口这么差,不由皱眉,以眼神劝她再吃些,傅岳池知他担心便道:“这会儿不饿了,等想吃了再吃。”

  傅梓深见她不听劝,也知道强求不了,便端了她的碗将面全倒进自己碗里,呼啦呼啦地大口吃光。

  去厨房洗碗的时候,顾佩玉来了。见到傅岳池先是一愣,继而讷讷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几乎剃光的头发,瘦到颧骨突出眼凹深陷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的皮肤,全都昭示着她不健康的身体状况。

  顾佩玉立刻意识到她这段时间一直在骗他,说什么去比利时公干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恐怕正是他心里所想的。“你到底怎么了?”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对不起,骗了你。”傅岳池惨然一笑“你要的未来我给不了了。”

  孙沫昨天从傅梓深家里跑出来后就直接找到了顾佩玉,什么也不说就要辞职,顾佩玉连忙拉住她问原因,孙沫自然不会说出真正因为什么,只道傅梓深对她没意思,她就不做下去了。

  顾佩玉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明显孙沫不想继续了,本来和傅梓深好也是顾佩玉的授意,她不过是看在对方确实有才有貌才同意试试,但并不表示她愿意委屈自己,既然对方摆明了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就没必要纠下去。

  顾佩玉虽不至于着她追傅梓深,却也有自己的考虑,傅梓深的事业刚开始,一直是孙沫着手各种公关事宜,她要是走人,现找一个麻烦不说,还不一定能对傅梓深那么用心。

  于是,他拉住孙沫好一顿劝,虽然和傅梓深不能成,但不妨碍在这里继续工作,然后适时地夸了她的能力,终于让孙沫动摇了,答应再想想。

  后来为了安抚她的心情,顾佩玉还带她见了几个重要客户,以视器重,后来一行人一同进行了几项娱乐活动,太晚了就都在酒店住下了,顾佩玉也就没去傅岳池那里。

  此刻,他眼神阴郁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沉声问道:“你究竟骗了我什么?”

  “好多…”傅岳池因为疼痛皱了皱眉“但我还不起了。”“…是什么病?”顾佩玉见她痛苦心里也跟着痛。

  “骨癌。”傅岳池轻轻笑了笑“长了恶骨瘤。”“…多久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早就有了,近来才恶发。”

  “…为什么不说?”“我希望阿深的第一次画展顺利完成。”顾佩玉有些愤怒:“傅岳池,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为什么你每次首先想到的都是他?”

  傅岳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傅梓深站在厨房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显然将话听全了,癌症?得了癌症?!

  顾佩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而面向傅岳池:“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道歉?半个月前你说会给我一个答案,现在是拒绝的时候了?”

  傅岳池摇摇头:“不全是…”她很不舒服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忍着难受对他道“你别这样看着我,那时候我还没有确定自己的病情,而现在,我不一定能度过这一关。

  老师,我敬您爱您,但不能伤害您,我不认为我们有未来可言。”顾佩玉的声音有点飘忽:“是因为这病还是一开始你就这么觉得?”

  傅岳池嗫喏半晌没有说话,傅梓深走上前抱住她,眼担心和心疼,似乎恨不得他来承担这些痛苦。

  顾佩玉看着他们相拥的画面感到十分的刺眼,站起来对傅岳池道:“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

  然后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拿了车钥匙离开。傅岳池苦笑了一下,对身边的傅梓深似是轻慰地一叹:“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再等等,或许只有你一个人了。”

  傅梓深轻吻着她的脸,眼神无畏坚定,会治好的,一定会治好。

  陪着她重新回到了医院,主治医生和护士都狠狠地批评了她,一声不响地溜出院,只留一张字条害得大家为她担心,毕竟因为得了癌症想不开而自杀的人并不在少数。

  见人没事,众人也就松了口气,护士小林就不一样了,人丢了她有责任,所以一直没给傅岳池好脸色,着脸给她打了一针,然后一句话也没有地离开了,大有别来惹我的架势。

  傅梓深照顾她躺倒病上,询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傅岳池精神不大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睡一会儿,傅梓深替她盖好被子,轻轻地关了门去找医生。

  李医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亲友感到意外,一直以来都是傅岳池一个人独自看病就医,没人陪同,而眼前这位显然和她关系匪浅,目光中出的凝重和关怀都分外深沉。

  料到对方是来打听病情的,便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傅梓深依言坐下。

  “先生怎么称呼?”傅梓深示意自己不会说话,李医生愣住了,继而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看不懂手语,写下来吧。”

  于是傅梓深前前后后问了很多有关傅岳池病情的问题,越是了解越心惊,她的病并不乐观。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李医生扶了扶眼镜道“我们正在控制癌细胞的扩散,用的是最保守的化疗,并且有效果,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之后我们会在她身体适宜的情况下,安排手术,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治愈。”

  “也就是有意外的情况?”傅梓深无声质问。

  “…不排除潜伏癌细胞没被发现的可能,傅小姐的骨瘤来得突然发得快,很有可能是潜伏很长时间突然发作的,这也是我建议先化疗的原因,手术毕竟有风险,但不可避免,所以尽量将危险系数降低然后再取出恶瘤。”

  “我能做些什么?”傅梓深写道。李医生笑了笑:“实际上的作用你起不了,不过病人的心情很重要,你要是能让傅小姐放宽心,乐观地配合治疗当然最好不过了。”

  傅梓深点头表示明白,谢过医生回到了病房。

  傅岳池仍在睡,透白的皮肤下能看到细细的青色血管,眉头微皱着仿佛很是不安,整个人在被子下面空空的,瘦得惊人。

  傅梓深坐到病边握着她没什么温度的手,目光深邃不见底,似有什么在暗涌,昭示主人极不平静的心情。

  感受到手上炙热的温度,傅岳池缓缓睁开眼,见傅梓深心疼地看着自己,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都知道了?”眼神深沉地点头,傅梓深握着她的手亲了又亲。

  “怎么跟个小狗似的?”她失笑“把我扶起来,我不睡了。”

  傅梓深连忙起身将枕头竖起让她靠着,自己则坐在她旁边搂着她几乎摸不到的身体,声音低哑地一声声唤着“池”

  “怎么了?”傅岳池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一直待在我这里,你不用工作吗?”他摇摇头,画展刚完,需要休息,他也不是专业画家,还要继续学习。

  “既然没事,就多陪陪我吧。”傅岳池难得开口要求他什么。傅梓深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求之不得。

  中午去外面买了点饭菜,两人对坐着吃了点,本来傅岳池没什么胃口,可架不住傅梓深半是哄半是哀求的眼神,就又多吃了点。

  午休的时候,护士小林过来喂药,没有上午那么生气了,但也还是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气哼哼地给她挂好水,对坐在一边的傅梓深道:“水滴完了叫我!”然后地出去了。

  傅梓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过去给傅岳池盖好被子,询问她要不要喝点东西,傅岳池怕他无聊,便道:“你去超市买点吃的,再回家把我柜子里的书带几本过来吧。”

  “等水吊完吧。”傅梓深打着手势。

  “我醒着,一会儿自己叫护士。”傅岳池道。傅梓深想了想同意了,走过去亲了她一口,示意很快回来。

  他走后没多久,顾佩玉带着孙沫来看她了。孙沫提了一些水果放到柜子上,眼含关切地对傅岳池道:“岳池姐,你好些了吗?”“还行…”

  傅岳池笑得很浅“你们怎么来了?”

  “要不是老师我还不知道你病得这么重,你怎么能瞒着大家呢?”傅岳池有些不悦,不喜欢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口气,淡道:“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

  顾佩玉脸色依然很差,看上去有些沧桑,对孙沫道:“你去洗几个水果,我和她说点事。”孙沫知道他们有话单独讲,便挑了几个苹果,拿了刀和盘子出去了。

  定定地看了傅岳池一分钟,顾佩玉轻轻叹了口气:“我找李医生聊过了,情况不是很好。”

  “我知道。”傅岳池笑笑,拍了拍身边“坐吧,别站那了。”

  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细白的手腕,顾佩玉感到一阵烦躁和心疼:“我想过了,你骗了我也好,不爱我也罢,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离开我,我会联系最好的医生,寻求最好的治疗,我们把身体养好,一切都等你去痊愈了再说,好吗?到时候我不你,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我们就继续在一起,不愿意我依然是你和阿深的老师,但是在这之前一定积极配合治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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