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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顺喜捉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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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队上的那伙人一见有机可乘,便整夜整夜地泡在她的周围,又是唱曲,又是弹琴,先是挤眉眼,后是捏股揣,闹腾了个乌烟瘴气。

  那女的也不避嫌,大敞开门儿招待众人。你捏她一把,她便还你一拳;你说个脏话,她便还你个脏话,没过几天便和其中好几个人勾搭上了。

  白天黑夜,一得空儿便和那些青皮后生一块儿鬼混,只是瞒着她男的一个人。人常说:宁领一军,不领一工。外出打工的男人不但毛病生多,那口儿也完全没些遮盖。

  男女间的事,本来说是能做不能说,要是落了平常人,做了那种事,打死也不该说给人听。可这伙人一离开那个女人,就把那房中的风,被窝里的景致,一齐说了出来。你说她的骨头,他说她的身绵;你说干了个龙摆尾,他说耍了一个开花。

  更有那些困急了的愣头青小子,明白自己连那女人的手也没揣过一把,面也没见过几回,反而自己给自己栽赃,说那女人对自己如何的好,和自己如何如何一块儿在山沟里厮混,把那平想出来的细节,一个个演义得像真的一样,使这事情上加

  顺喜儿开始还不知道众人说些什么。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个事情,心里就是个生气。心想:“我他八辈祖宗,我顺喜好汉半生,今天竟然混入牲口群里来了。”

  立时又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便又找到那个四川籍的石工,兜头将他骂了一顿,道:“你小子不出门是因为家里的日子过不去,你不给祖宗先人丢人败兴,难道就活不下去吗?这里有那么多的人糟蹋你家媳妇,你怎就不言传呢?”

  那个四川籍的石工,一听便“哇”地哭出声来,道:“好我的大哥呢,谁愿意戴这顶王八帽子呢?可是我一个势单力孤,一手难遮两耳风,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能管住别人却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呀。”

  顺喜一听,大大地吃了一惊,问:“难道你就愿意这样么?”“我怎能愿意呢,这号事有了别人就亏了我自己,我只是没有办法呀。”

  那人说着就失声痛哭开了。顺喜儿最见不得别人哭,一哭心里就烦躁,他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提起来筛了两筛骂道:“哭球个什么,真是好汉眼里溅火星,熊汉眼里水子多。

  你老婆偷汉子,你不去管,反而在这哭恓惶,你还算个什么男人呢?还不赶快回去,将那臭女人教训一顿,领回家去,免得在这里出乖出丑,让别人笑话。”说着便将自己积攒下来的几百元钱扔给那男人,扭头要走。那男人一听这话,连忙抢上前来,死命地抱住他的腿,央告道:“大哥,你这样对待我,真是和我的亲老子也差不了多少,可惜我生得这副身板,别说去捉打嫖客,就连自己的婆娘也没有办法,你老人家既然帮我就该帮到底才是,要不白白浪费了你老人家的一片好心不算,还让我吃些没底亏呢?”

  顺喜一惊,问道:“此话怎讲?”那人擦干了眼泪,将顺喜拉到一个旯旮场角说:“咱们工队上的那伙男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见了女人便眼睛里血。

  再加上我那媳妇又水性扬花,专爱拣那上水儿浮。他们做那种事,一不留踪,二不留影,我抓不住个把柄,胡乱嚷开来,反而给他们造成借口。说我子,心狭窄,说不定那女人还会真格和我离婚,跟别人又干了起来。”

  顺喜儿一听,吃了一惊,心想,这话也对,现在农村人找一个媳妇不知要破费多少钱财,花去多少粮食,如果让这媳妇找借口离婚而去,自己不是把好事作成坏事了么?

  心里一急便安慰那人说:“你不要着急,咱们慢慢想办法。古人说,捉贼提赃,捉捉双,我帮你瞅个空儿,将那夫圈在屋里,再找工地领导,没有说不过去的理儿。”

  那人自然高兴,当下和顺喜又说又笑,亲热成一团,只差喊顺喜为老子了。顺喜也分外高兴,从此便在空余时间格外留心,一心想帮这个人的忙。

  心想:事成之后,也让众人看看,这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怎么个样子。心里这样想着,便格外地为这件事情心在意了。话说有一天,天降大雨,工地上停了工。

  众人都在工棚里掷骰子,抹牌玩,很是热闹。顺喜一来不爱这些玩艺,二来心中掂记着那人的事情,便一个人在雨地里溜达。

  等到小晌午工夫,突然发现工队里的几个后生鬼头鬼脑地溜了出去。一个个斜眉吊眼,鬼头鬼脑,一看就知道不是去做什么正经营生。

  顺喜儿心里一惊,便伏在一块大石头边悄悄地了望,眼见那几个人转弯弯地去那女人住的小屋里去了。又看见那女人慌慌地接了众人进去,又探出头来朝工棚这边张望了几次后,才缩了回去。

  顺喜儿心里一紧,情知这一回准没好事,便急匆匆地赶回工棚去找那四川籍的男人,想一同前去捉,谁知他找来找去硬是不见那人的踪影,连忙打问了几个人,大家都说不知道。

  急得个顺喜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浑身上下腾腾地冒着热气,心想:这种事情那能花费许多工夫,若要再找,恐怕早已迟了。心中一急,便顾不了许多,自己一个人提了奔了过去,心想,抓起来再说。

  这样做虽然鲁莽了些,但总比被那些夫逃掉要好得多。顺喜儿走到屋子门前时还听见里边嘁嘁啁啁,瑟瑟缩缩,不知耍玩些什么景致。待他刚一推门,那门便“哗”

  地开了。只见里边的几个男女得浑身上下一丝儿不挂,正在那里寻作乐呢。顺喜儿大怒,正想退出来关门喊人,猛不防脚下被人一绊,立时有无数只手将他倒拖进去,倾刻间把他浑身的衣服扒了个干净,然后用绳子扎起来。

  顺喜还想挣扎,只见那伙人早就穿好了衣服,冲出屋去一发声地大喊起来,道:“快,有人强妇女了!”

  那女人也散披了头发,装神鬼地哭了起来,口里只管骂顺喜儿作践自己,假装着要去寻死。这一下可把顺喜儿气了个半死,他万万想不到这伙青皮小子竞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时候只盼那个四川籍的男人早早归来,以便给自己说个清楚。正想着,屋门被推开了,只见黑涌进来一大伙子人,领头的算是那个四川男人。

  没等顺喜儿开口谈话,他便一个耳光子朝他脸上来,厉声骂道:“你这个白眼狼,老子对你不薄,你怎敢调戏我的子呢?怪不得这些天你对我油腔滑调,原来你是安了这心肠。”说着又子要打。顺喜一听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万万想不到世界还有这种冤枉死人的事情呢。

  要分辩时,只见那女人猛地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捏造了一通顺喜儿多次调戏她的鬼话,最后竞将顺喜送给她男人的那两百块钱也拿出来,作为证据。

  直说得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哭嚎着要众人为她两口子作主。顺喜儿哪里能咽下这口气,挣扎着要和众人拼命。

  多亏那位老乡闻讯赶来,向众人赔了半天不是,说了许多好话,这才连拉带拖把顺喜儿接了出来。走到一个僻静处才说:“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没眼色呢?你不看看那是些什么人么。

  那女的本来就是一个撵着工地挣钱的野。你搅了人家的生意,人家岂能饶你?”顺喜儿不信,道:“难道说这工地上的领导也都是他们一伙的么?”

  那位老乡一听,急得连连跺脚道:“你这人就是太痴,跟了多少年工,连这个也不知道么?现在的工程哪里还有什么领导呢?都是那些当官的,有权的,走后门将工程承包出来,然后成儿转给别人去干。

  咱们这工程至少说也转包好几个主了。总是转包一次剥一层皮。那些承包的人都是些地痞氓,这还算什么领导。我看你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今晚就收拾行李赶快离开。

  要按理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应该和你一块离开,可惜的是我家里连种地的化肥也没有,还指望在这里赚几个血汗钱回去种庄稼呢。

  现在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像你这种脾气万万不可再出远门混事。乖乖地在家乡周围寻点事干,现在的世事可是得很呢!”

  那人说完便匆匆地去了,生怕别人发现了他。顺喜开头还不相信事情有这么严重,总以为那个老乡故意用大话唬他,等他转回自己住的工棚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许多人正围在那里喊叫,他的铺盖被褥全被扬了出来,人们正一哇声地要抓他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呢。

  顺喜这才相信了那位老乡的话,二话没说,连夜逃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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