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坐在沙发上，天然呆紧抱着艾莉丝与奈美：“又发生了！怎么办？！怎么办？！”和夏美一起坐她对面沙发的我试图理性解释：“可能是钢筋水泥…”她又急又气：“都这样了，你还在钢筋水泥！钢筋水泥会敲门吗？！”

　　我只得跟她争辩：“不然你真的要说房子闹鬼吗？！这间别墅是买全新的，不是买二手的，也不是建在葬岗或坟场，哪来的鬼可以闹？！”

　　她快要哭出来：“可是真的有问题啊！不然刚才的笑声和脚步声是怎么回事？！”我抓抓头发，看向身边的夏美：“夏美，你觉得呢？”夏美看着我回答：“我只是觉得好奇怪。”

　　“你也觉得是闹鬼吗？”“我没有看过鬼，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鬼在闹。”我立刻对天然呆说：“你看，夏美也不相信有鬼！”

　　可能是夏美听我这样说，说她不相信有鬼，她立刻又说：“哥哥，我不知道是不是闹鬼，因为我没有看过鬼，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鬼在闹。不过…”

　　夏美忽然看向天然呆身旁的奈美，然后说了一句吓人的话“奈美好像真的可以看到鬼，如果问她，应该就会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在闹。”

　　这瞬间，我和天然呆都一致看着只是低头的小奈美，感觉气温好像下降好几度。说到这…小奈美，你在哥哥家里为什么一直低着头啊啊…---

　　今晚发生的事，或许真的会是我一生最不可思议的体验。小聪明夏美不是那种会说谎的女孩，因此从她口中听到小奈美可以看见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天然呆真是脸的讶异与惊恐。

　　说来我也差不多，只是我没有表现在脸上，不过我还是震撼了好几秒之后才能冷静问她：“小奈美，你真的能看见那种东西？”小奈美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低头羞答答。我只得追问：“小奈美，是真的吗？”

　　终于小奈美开口了：“＊＊＊…”不过就像蚂蚁在说话。坐我身旁的夏美催她：“奈美，怎么说话又这么小声？大声一点啦。”小奈美终于稍微提高音量“…你们都看不见…”

　　这瞬间我感觉室温又掉了好几度，尤其是想到那一晚她忽然醒来之后哭着说有恐怖的老跑进厕所，于是我赶紧再追问：“我们都看不见？”

　　小奈美乖巧的立刻点头。天然呆完全睁大双眼看着身旁的小奈美紧张又害怕，我则是感觉气温又掉了几度。她真的能看到那种东西吗？！能看到那种东西，她有眼？！小奈美有眼？！

　　我真是没想到，这对双胞胎竟然一只是超级天才，一只是天生的巫女眼，我很好奇她们的遗传因子到底是怎么排列的？！说到这，我忍不住转头看向坐在天然呆另一边的艾莉丝，怀疑她是不是也有什么天生大绝还没有被我发现？

　　这只金发萝也在发现被我盯着瞧之后，立刻出天真开朗的笑容看着我，然后跳下沙发跑到我怀里撒娇：“哥哥主人！哥哥主人！”

　　我搂抱着艾莉丝，以困惑眼光打量她好一会，什么都没发现，还是将目光拉回奈美身上，再次询问：“小奈美，你真的能看到那种？就是人死掉之后变成的那种？”

　　“我不知道…”我困惑的问：“为什么你说不知道？”小奈美小声回答：“因为是灰灰的烟…”

　　烟？我想了一下，忽然理解小奈美说的到底是什么，她是指魂吧？听曾经有看过的人说真正的魂魄虚无飘渺，像雾又像风，这应该才是魂的本质。小奈美继续说：“不过烟里面看的到脸，旁边也会伸出来好像手还有脚…”

　　小奈美身旁的天然呆真是吓到身体向后倾，完全被吓到，看来她也发现小奈美说的是什么：“咦？！咦？！咦？！”小奈美稍微转头看了天然呆一眼，就又害羞的低下头，还把头垂的更低，很自卑的受伤模样。

　　天然呆这样的明显反应一定会让小奈美受伤，毕竟好像她是什么危险可怕的动物，不过我不会怪天然呆这样的反应，因为人类天生就是会害怕异己的生物，尤其是有超凡能力的他人，就是我也很难轻易接受平时乖巧内向的小奈美会有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能力…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以前她才不跟我说这件事吧？

　　反正不论怎样先安慰她再说，于是我出笑容，以快乐的态度开口：“小奈美…”“…”“你好喔，我们都看不到耶。”“…”“等一下哥哥一定要给你来个大熊抱，所以不要逃喔…”

　　她终于忍不住低着头无声的嘻嘻嘻笑了。果然像她这样的八岁孩子还很好哄。于是我再次把话题导入正题：“小奈美，现在能不能告诉哥哥，刚才二楼是烟在闹吗？”

　　“我不知道…没有看到…”听她这样说，我本来对于是不是鬼在闹的事困惑了一会，想接着问：那现在有看到吗？却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我一直好奇又惊讶的打量小奈美，好一会才转头看向天然呆：“小奈美这一个月跟你在一起时，都是这样吗？”

　　忽然被我这样问，天然呆恍惚了：“怎么样？”“一直低着头。”“没…”天然呆终于发现我为什么这样问，讶异的再看着小奈美“咦…？！”小奈美依然只是低着头：“…”低着头？！低着头？！为什么小奈美总是低着头？！虽然觉得答案好像很可怕，不过我还是下定决心挖出答案：“小奈美，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经过几秒犹豫，小奈美终于说：“好可怕…”听她这样说，我忽然有种超级不好的预感：“好可怕？”她依然说着同样的话：“好可怕…”

　　“为什么好可怕？”小奈美扭扭捏捏好一会，才终于说出来：“…哥哥好可怕…”竟然跟我有关？！我真是讶异她会说到我，我又为什么好可怕了？！虽然百般不愿，但我还是问了：“小奈美，哥哥为什么好可怕？”小奈美好像不愿意说，一直保持安静：“…”我再次哄她：“小奈美，哥哥不会生气啦…”

　　我们都耐心等她开口。好不容易，小奈美终于稍微抬头，偷看我一眼，又立刻把头低下。我装出百般友善的笑容：“小奈美，你看到什么了？”

　　“…哥哥身边的烟一直好可怕…”先是一愣，然后天然呆变成惊的直瞪着我看：“咦？！”我身旁的夏美一直冷静看着我，听不太懂我们交谈的艾莉丝依然天真靠着我撒娇，我则是忽然被点名，也惊的难以反应。

　　我身边的烟好可怕？！我身边的烟好可怕？！我身边的烟好可怕？！这真是解释了为什么她都不长时间抬头以正眼看我的理由啊！我忍着惊慌，微笑问她：“小奈美，哥哥身边的烟为什么好可怕啊？”

　　“他们都很凶的掐哥哥的脖子…也好像在哭…”这一刻，客厅就像冻结了…为什么烟会很凶的哭着掐住我的脖子啊？！为什么要掐住我的脖子啊？！再说…我忍不住问：“他们？”小奈美只是点点头。

　　“不是一个烟？”小奈美再次点点头。我努力装出笑容：“小奈美，告诉哥哥，哥哥的身边有多少烟？”

　　“先是两个…姐姐来了之后变成三个…都好凶…”三个好凶的烟！三个好凶的烟！三个好凶的烟！所以照小奈美这样说，我真是他妈的被鬼上了啊！你们有看过漫画吧？

　　我的背后真是出现极度天打雷劈的效果线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是谁在我？！哪来的孤魂野鬼在我？！先是两只，天然呆来了之后…我忽然想到：“！”

　　因此我当下青了脸，身体僵硬，完全无法动弹。难道…难道…难道…我一脸铁青的二话不说，也不管无形的烟是不是还很凶的哭着掐我脖子，立刻让抱着我撒娇的艾莉丝放手，然后站起来，在她们的注目与无形魂烟掐下，快步往一楼内部的自己房间走进去。

　　一个人在房间中，我也顾不得烟还有没有在掐我，在柜子里东翻西找，很快的找到我要的东西，然后拿着快步走回客厅原位坐下。我从相簿中拿出爸爸妈妈的合照，递给对面的小奈美：“你看到的烟，脸是不是长这样？”

　　小奈美接过相片看着，她身边的天然呆也暂时忘了要担心害怕的好奇探头看过去。小奈美看着照片几秒，又小心的抬头看我几秒，就又立刻低头。我非常紧张的问：“小奈美？”

　　小奈美沉默的点点头。那我想第三个是谁也不必确认了…我伸出手，从小奈美手中拿回照片看着爸爸妈妈，彷佛能听到爸妈在我耳旁一直哭喊：“子啊！子啊！竟然把小女孩买回家养又做那么的事，我教子失败啊！教子失败啊！”甚至连从没有见过面的老都好像在对我哭叫：“你这口谎言的恶人，放过我纯洁的孙女！放过我纯洁孙女啊！”只是对面的天然呆还没搞清楚状况，依然迷糊又恐惧看着被无形的烟掐着脖子的我…所以天然呆会被闹，是因为她们要把天然呆吓跑吧？我们在房间没有被闹，是因为她们知道闹了也没用，铁门关的那么牢，我怎样都不会放人吧？

　　我这样想，很合理，可是又觉得好像哪里…唉！先不管啦！反正我捏着照片很忽然的立刻站起来，然后像悟空要爆发成赛亚人那样充正气的一声：“喝啊！”让这些女孩都吓一跳，不过我只是希望能把身边掐我的烟冲开。与其想那么多，这时应该大唱文天祥的正气歌，以对抗身气再说啊！天地有正气，杂然赋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星！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三，吾气有一，以一敌三，吾何患焉啊啊！我是没有文天祥那样的正气啦，不过我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九成问题可以透过钱摆平，”五亿台币身价的我，财气就是这么，所以去你x的三条鬼气！办法会！

　　办超渡法会！我更在心中对亲爱的爹娘与天然呆的大喊：“别闹啦！死都死了，还留恋世间？！我会为你们烧个百万张纸钱，让你们在那个世界的日子过到歪歪，地府牌大麻鸦片天天到完全不想来我，飘飘变神仙，所以你们也可以瞑目了吧？！”

　　我才刚在心中愤怒的这样喊，忽然毫无预警的“啪！”一声，整个房子陷入黑暗，只有外面的路灯还亮着。那三只还不懂的要害怕这种事，所以只有天然呆惊的开始胡乱尖叫，好像什么鬼就要冲出来，我也是大大吃了一惊，真的鬼魂作祟了吗？！

　　事既至此，尤其气氛如此，只有铁齿到完全无救的人才会依然认为没有问题吧？我真是不能再否认被什么东西闹到了，因此听着天然呆极度惊恐的尖叫，又急又怕的开始原地挥动拳头，并且不时拍打自己的脖子怕真的被掐上：“管你们是谁！有种来啊！放马过来！放马过来！我跟你们拼了！”

　　这时又忽然“啪！”一声，电源再次恢复正常，整栋房子恢复光亮。依然高举拳头的我脸凶相的四处张望，就像拳击台上的拳王洛基准备狠狠揍人，对面沙发的天然呆已经惊到面无血的披头散发紧紧抱小奈美，我左右依然坐在沙发上的夏美与艾莉丝则是一只困惑、另一只茫然又有点害怕…

　　天然呆紧紧抱着差点被挤扁的小奈美，看着我哭了出来，一直发抖：“真的闹鬼了啦…我不要了啦…我不要了啦…我们离开这里啦…现在就离开啦…”

　　我没有回答天然呆，因为我依然气急败坏的高举拳头四处张望。可恶！可恶！王八蛋！做鬼做到这么嚣张！被惹到这样，我真是又急又气又怕，尤其是听天然呆怕的哭成那样，我整个愤怒与惊恐的情绪更是完全高涨。

　　我终于张口大喊，当然是对可能还在掐我脖子的那三个鬼烟：“你们高兴了没？高兴了没！不管过去到底怎样，我做了什么，我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我们生活在一起一直过的好好的，这样的生活到底有哪里不好，哪里惹到你们！现在被你们惹成这样，你们高兴了没？高兴了没！还是也要我死个一次，亲自去找你们算这笔帐？！你们说啊！你们说啊！说啊！”正在抓狂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天然呆紧抱在怀里、在双间、而差点不过气的小奈美，她安静的从双间出的一个眼睛只是看着我…我继续愤怒的对看不见的幽灵喊着：“我又没有待伤害她们，只是把她们带回来留在家里养育有什么不好？！

　　不论我到底做了什么，毕竟她们也会长大，难道永远都不会长大，都不会跟其他男人那样做吗！再说要是我不照顾她们，还有谁能给她们这么稳定的生活？谁还能给她们什么都不必担心的生活？你们这群已经死去的人办的到吗？！办的到吗？！如果办不到，就给我乖乖成佛还是上天堂去，别在这里继续给我闹！”

　　原本惊恐的天然呆听我英勇的喊成这样，也不怎么害怕了，慢慢收起眼泪，和那三只一起只是看着向鬼烟叫战的我…

　　我继续声嘶力竭对纠我的幽灵喊着：“这里是我的家，我也把她们带回来了，自然我会负起责任照顾她们到最后一天，不会随便抛弃她们！难道我这样做真的还不行吗？！还要让你们这群没死透的这样给我闹吗？！不然你们亲自出来照顾她们啊！出来啊！出来啊！既然你们在就出来啊！让我们一次把事情乔清楚！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