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时厕所门开了，夏美走出来，就要换艾莉丝进去。我抬头看夏美，她一边好奇看着我在给奈美剪头发，然后一边向厨房走去。接着我回过头同样看着奈美蓬起的头发，然后移到她左手边坐着继续一刀刀剪着。

　　这时艾莉丝进到厕所之后关上门，却不知道是房间气压与厕所气压不同还怎样，门忽然有点大声的发出碰一声关上，我本能的转头去看，手上的剪刀也没有停下动作就这样剪了下去，那瞬间还感觉到有剪到什么硬硬的物体。

　　这时小奈美也以我从没听过的音量惊恐大叫一声：“啊！”瞬间我知道事情不好了，赶紧回双手看着她。原本就要走进厨房的夏美也吓到，站着转头讶异看向我们。艾莉丝也赶紧打开厕所门，看着忽然惨叫的奈美。我看着小奈美，看到她的左耳边缘就这样被我剪开约零点二公分左右。

　　由于她的耳朵本来就小小的，被剪开的部位看起来非常明显。刚开始没有血，像是那里的肌组织断开后瞬间收缩，制止血从伤口出而发白，没几秒就又恢复正常的肌肤颜色，血也开始冒出来。

　　血开始，还的有点多，更顺着脸颊一直向下滑落，再从下巴滴到她的双腿，我和夏美亲眼看着，我们都慌了，站在浴室的艾莉丝也一样，当事人奈美看着我更只是恐惧的发抖，一点都不敢动，眼睛也开始充泪水。

　　奈美慢慢低头，看到腿上的血，甚至又滴了几滴下去，奈美又慢慢抬起头看我。瞬间，她脸上所有肌完全紧蹦，张大嘴巴就是一声：“啊…”然后伸出双手包着耳朵保护，并且猛的立刻站起来，向同样不同所措的姐姐夏美跑去。

　　小奈美双手包着耳朵保护着，血都顺着她的手了下来，滴到地毯。只听她站在同样不知所措的姐姐面前不停嚎啕大哭，痛的开始又叫又跳，更哭叫着绝不是正常小孩会哭出的音调：“啊呜！啊呜！姐姐！啊呜！耳朵好痛！好痛！被哥哥剪掉了！被哥哥剪掉了！啊呜！啊呜！姐姐！”

　　可怜的小奈美，吓破胆了。南无…---自从艾莉丝来到我身边，我常常一个人想着：“这样对她来说是公平的吗？是好的吗？是幸福的吗？”

　　虽然不是我亲自作的事，但终究算是我将那庞大一笔钱摊在他家人面前，跟他们说：“你们要和女儿共享永远贫苦的生活，或者要舍弃这女儿然后享受一个富裕的生活？”

　　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中，罗密欧知道朱丽叶的死讯，就找贫穷的卖药郎购买能迅速致人于死的毒药意同死，但卖药郎想要拒绝，于是罗密欧问他：“这里有40枚金币，你要舍弃穷苦，或是你要保有你的心？”

　　看着那40枚金币，纵使百般不愿违背良心，卖药郎最后还是回答他：“是我的穷苦答应了你，不是我的心。”然后收下了钱，卖出毒药。罗密欧最后回答：“我的钱是付给你的穷苦，不是付给你的心。

　　拿着你的金子，给自己一顿温，对我来说金钱才是害人心灵最厉害的毒药，更能在这龌龊的世界伤害更多人。”

　　这不就是我与艾莉丝的家人间所行之事？艾莉丝在这件事是绝对的天真无辜，对这桩买卖易一无所知，只从爸爸妈妈那里知道自己要被人收养，然后乖巧听话的来到我身边。

　　如果要说这整件事我人间失格，那他收下钱的父母同样是畜牲。不过若是要说到我有没有后悔？绝对未曾有过。

　　同样的，夏美和奈美这对姐妹在唯一能依靠的母亲自杀后，她们就这样沦落到我身边。虽然中间没有太多的金钱易，我的钱大多只负责打通关系，但结果还是同样没有改变。

　　不过往好处想，来我身边生活总是比起住进孤儿院强。甚至有时我会觉得这一切是命运早已注定好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我真正能为她们作的，还是只有好好陪伴她们，疼爱她们，给她们最好的生活质量，希望她们能幸福…但是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到底要怎样才算幸福呢？这样的生活能算幸福吗？我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只有尽力以自己的方式爱她们…小奈美在这天下午不小心被我剪到耳朵，虽然伤口不大，才小小一个开口，但还是一堆血而使小奈美真的以为左耳被我剪掉了，一直吓的在姐姐面前又哭又叫的跳。

　　夏美可说从头看到尾，知道这只是意外，但看到奈美哭吓成这样，还是忍不住同样紧张喊着：“奈美！安静！不要紧张！不要哭了！”

　　试图安抚奈美。我赶紧跑到厨房的药柜里拿出刀创药膏回来，想帮小奈美擦药，但不论我怎么说都没用，小奈美一直躲着我，想办法让姐姐挡在我们中间，怕我会再用剪刀剪她。

　　最后，我只得干脆使用蛮力伸手抓住她，不顾她开始惊声尖叫，要夏美和艾莉丝一起抓住她，然后才一边安抚她，一边挖起一大团药膏抹到小奈美受伤的耳朵上，一层又一层的涂上去，直到血不再渗出来为止，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小奈美又抱着姐姐哭一会才终于平静下来，然后被夏美牵到浴室用卫生纸擦身上的血顺便照镜子。

　　不过不知道是在庆幸耳朵没有被剪掉，还是耳朵受伤的部位涂上厚厚一层药膏，她看着镜子竟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站在浴室门外看着的我想安慰小奈美，宠宠她，跟她道歉，没想到艾莉丝竟然也走进厕所，微笑看着她就学我说：“小奈美，”然后温柔乖巧的搂着她，开始唱我们都听不懂的俄罗斯童谣，更小力的对她受伤的耳朵吹气，要将她的痛痛吹走。

　　不只对我很讶异艾莉丝的行为，夏美和奈美也很讶异：“艾莉丝姐姐…”艾莉丝果然很温柔体贴又很会照顾人…总之，我相信对小奈美来说这绝对一场恐怖的大灾难，当然我们更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另外我相信艾莉丝不是故意要将门猛猛关上，真要说谁有错的话一定是我，都怪我没事手想要剪小奈美的头发，才会不小心剪到耳朵，怎么可以责怪艾莉丝。

　　不过小奈美虽然有艾莉丝温柔的安慰与照顾，还是哭了好一会才真正收起眼泪，并且不时跑到浴室照镜子，好像是一直想确认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直到晚餐准备好之前我就这样看着小奈美不时往浴室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为了跟小奈美道歉，晚餐我故意得很丰盛，还拿出好几条巧克力，想讨她心。大家坐在餐桌上，我以充歉意的态度递上巧克力给她：“小奈美，这些巧克力给你吃，哥哥跟你说对不起，不该剪你的头发。”

　　小奈美好像没想到我会跟她道歉，茫然抬头看我，哭肿的双眼有点明显，然后又羞答答的低下头。我看她好像不打算接下巧克力，所以又温柔的说：“小奈美，对不起喔。”

　　夏美看着我，又看着身旁的妹妹：“奈美？跟哥哥说谢谢啊。哥哥又不是故意的。”小奈美又抬头看着姐姐，然后看着我，终于伸出手慢慢接过我要给她的巧克力，用已经哭到有点沙哑的声音小声说：“…谢谢哥哥…”

　　今天的晚餐就这样开动，然后很平安的结束。晚上本来是萝莉们的游戏时间与电视时间，但可能是经过刚才那一阵动，受伤之后又哭又叫又跳的好一会，终于使小奈美感觉特别疲累或体力迅速用尽，因此她吃完晚餐也没有跟两位姐姐一直开心玩布偶看电视，忍不住就爬到上躺平了。

　　可怜的小奈美…我跑去帮她盖棉被，爱怜的轻抚她的头发，希望她耳朵的伤能尽快好起来。而本来艾莉丝晚上都有小奈美作伴，不会觉得无聊，不过看来今晚艾莉丝要寂寞了。

　　加上锁频器一直不起来，又不想让她们继续接触外界信息，因此我干脆先将电视线拔掉，强迫艾莉丝与夏美乖乖看我放的迪斯尼dvd卡通，以此打发晚上时间。

　　我坐在中间，艾莉丝坐我右边，夏美坐我左边。艾莉丝还顶喜欢看唐老鸭生气耍宝的样子，看着看着都会发出笑声，或是以尖锐的嗓音学唐老鸭呱呱，但夏美似乎对搞笑卡通一直没有多少兴趣，跟一般小孩完全不同，看没多久就觉得很无趣的样子，双手环抱着并拢立起的双腿，似乎是为了打发时间才陪我们看，加上我忽然想到早上发生的事…

　　我转头看看她，她并没有注意到我，安静抱着双腿看电视。我再看看她，她同样还是没有注意到我，只是看着电视。“夏美？”我平静唤她，她才终于转头看我“你不喜欢看卡通吗？”“不会啊。”

　　“但哥哥看你好像觉得很无聊？”她看着我回答：“不会啊，卡通很有趣。”有趣怎么看电视都没听你笑个几声来听听？果然…这家伙是宇宙信息生命体制造的人型接口，所以才会笑不出来？“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或是想做的事？”

　　被我忽然这样问，夏美显的有点讶异：“喜欢的东西？”“像是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小动物？或是什么其他东西？”

　　夏美看看我，然后歪着头看看地毯，正在思考中。她该不会正在跟外星母体换如何回答我这问题的信息吧？！想好答案，她抬头看着我：“好像没有耶…都是像这样看电视。

　　不过一次只能看一个节目，要是同时有想看的其他节目就要一直转台，好麻烦。”我还以为你的大脑可以自然接收空气中其它频道的电波然后脑内补完咧，看来你的生物进化还不太够。

　　不过说到一直转台，不知为什么我的脑海忽然浮现一个画面，阴暗房间中夏美面无表情一个人坐在闪亮的电视屏幕前，双手握着遥控器，手指以超越凡人的速度持续操控按键迅速转台，每一秒都听到遥控器啪、啪、啪、啪个不停，电视画面也在几个频道中持续变动，她就这样将数个想看的节目同时补完…当然可怜的电视机与遥控器事后因此被爆了，阿们。

　　“以前你和奈美与妈妈住在一起时，都是整天看电视？”夏美看着我点头。“你喜欢喜欢看电视吗？”她困惑低头又想了想：“奈美很喜欢看电视，她都看卡通，日本很多卡通可以看…”我对她微笑：“夏美，哥哥问的是你。”

　　她才终于回答：“因为没有事情做，看电视也可以知道很多事，就陪奈美一直看电视。”“你真的很照顾妹妹奈美呢，真是好姐姐。”被我这样赞美她才出淡淡的微笑，非常内敛，跟其他小孩真的不太一样。

　　另外也再次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她跟奈美同时出生，却这么成有责任感，各方面更大大的超越她这年龄的孩子，果然人家总说双胞胎和其他孩子比较起来不同就是不同。

　　“夏美，你可以告诉哥哥你和奈美以前住的地方吗？”“以前住的地方？”“来这里以前，你们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哥哥想知道你们以前的生活。”

　　她回忆着：“小小的房间，很像这里，房间里面也有厨房和厕所…地上是榻榻米，房间里暗暗的…夏天很热，冬天很冷，白天和晚上都很安静，但常常听到小狗在叫…”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好像是想不出其他可以说的事。

　　“那你和奈美以前跟妈妈在那个房间一起生活时都在作什么？”

　　她看着我，陷入回忆：“都没有作什么…妈妈都不太理我们…我和奈美整天只能看卡通…妈妈出去之后回来，都已经喝醉了…如果好几天留在家里没有出去就是在睡觉，抽烟，喝酒，很少跟我们说话…有时候冰箱都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吃，都要跟妈妈说她才会帮我们从外面买回来…有时候还会被她骂我们只会花她的钱…”

　　说着说着，夏美低头看着地毯，虽然表情同样平静，没有见到悲伤之类的负面情感浮现，我却能真实感觉到她心中是多么无法了解母亲为什么对自己会有这种行为。

　　我看着她微笑，然后伸出左手绕到她背后，轻轻将她搂过来靠着我：“以后有哥哥照顾你们，不用再担心了。”

　　夏美被我搂着，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躺靠我的身体。忽然我感觉身体右边也被温暖靠着，原来是坐我右边的艾莉丝不知何时开始一直看着我们，尤其是我搂着夏美后，她就也有点不甘寂寞的主动靠过来依偎。

　　艾莉丝对我微笑，我也对她微笑，然后同样伸手搂抱她。“哥哥主人？”“怎么啦？艾莉丝？”本来预期只会得到一堆肢体语言的我，却听到她高兴开口：“艾莉丝，萌萌萌，喜欢哥哥主人，乖乖。”我有点讶异看着她。她又高兴的说：“艾莉丝，喜欢哥哥主人。”

　　“哥哥也喜欢艾莉丝喔。”很明显她听得懂，所以对我着开心的微笑，紧紧抱着我撒娇。不知不觉间，艾莉丝也真的开始会用中文跟我沟通了…“艾莉丝是哥哥喜欢的新娘。”她笑嘻嘻的。于是我放开夏美，以双手紧紧搂着她：“艾莉丝，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