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锁旧港

　　旧港在苏门剌岛的南端，是一座天然良港。当初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就到达过此地，并且在此获得过补给。后来，当地人在这里建造了港口，使其成为了苏门答剌岛上最重要的商港之一，同时也是商贸比较发达的地点。华侨在控制了狮城之后，在向南扩张的行动中，第一个看中的就是旧港，并且在此建立了据点。只不过，在荷兰舰队东进的时候，旧港就落入了荷兰人的手里！

　　五后，舰队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旧港外海，顾成林没有急着下达进攻命令，而是先从李天正与宇文冥苍那里了解了一下旧港的情况。宇文冥苍也没有闲着，舰队抛锚之后，他立即就派了几个得力的，精通当地土著语言的手下，化装成了当地人，然后上岸去侦察情况，了解荷兰人在旧港的防御部署。

　　“这是旧港的概略图，”李天正将一份才画好的地图交给了顾成林“本来有一份完整的防御部署图的，不过放在了狮城，所以我只能凭自己的记忆临时画一份出来！”

　　顾成林微微地笑了一下，目光就落到了地图上，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问道：“李公子，当年你们经营旧港的时候，肯定花了不少的心血吧？”

　　李天正尴尬地笑了一下。“防御工事修得很完善，不过我们只在这里留了五百人。如果是对付当地的土著的话，问题还不大，可是…”

　　顾成林没有让李天正说下去。“看来，一时半会之间，我们很难以打下旧港。宇文兄，你的人什么时候能把消息送回来？”

　　“最快下半夜，最迟明天一早。将军请放心，他们都是最好的探子，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陆战队大概要两后才能赶到，我们了解了更多的情况之后再做出行动决定，各位，现在先去休息吧！”

　　下半夜，宇文冥苍的探子就把消息送了回来。

　　“不用急，慢慢说！”顾成林毫无架子地把一杯茶水递给了那名探子“现在，港内的红夷战舰有多少？”

　　“大概六十艘左右。不过可能有更多，我们当时没有敢停留多久，港内有很多红夷士兵在巡逻，戒备森严，普通人根本就不无法靠近港口。我们都是从水下潜过去的，差点就被发现了！”

　　顾成林看了一眼宇文冥苍。又对那探子问道：“那么，港内大概有多少红夷兵，另外他们的防御怎么样？”

　　“红夷的人数在两千左右，港口都修了很多堡垒，另外还有红夷的火炮！”

　　“在这图上把堡垒的位置，以及红夷炮兵的位置标出来！”

　　那探子立即在地图上圈定了几处地方。“大概就这几个地方，不过不完全，我们已经尽力了！”

　　顾成林笑着拍了拍那探子的肩膀。“对，你们已经尽力了，去领赏金吧。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之后，你们再上岸，负责侦察港口周围的情况，然后就留在岛上，等我们的军队上岸之后，再联系。到时候，你们负责为军队带路！”

　　那探子见到宇文冥苍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舱室。

　　“显然，红夷的增援舰队到了！”顾成林长了口气“原本，他们只有三十多艘战舰，现在却有六十艘以上。如果守卫港口的红夷兵有两千人之上的话。那我们就不得不等到陆战队到达之后才展开进攻了！”

　　“将军，我们何不趁这个机会去进攻狮城？”宇文冥苍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天正“我们只需要将红夷舰队困在港内，然后全速赶往狮城，趁机消灭掉狮城的夷寇，然后再南下攻打旧港！”

　　顾成林慢慢地点了下头，不过却没有急着开口。

　　“对，我们留下一部分战舰在这里堵住红夷舰队，其他战舰火速增援狮城！”李天正也急了起来。

　　“各位，如果红夷舰队全力突围的话，怎么办？”顾成林看了两人一眼“现在，我们有一半的战舰在袁晨皓将军那边，他们要两之后才能到达。此时，我们在战舰的数量上已经不占优势了，如果再分出一部分去增援狮城的话，那根本不可能封锁旧港，而且分兵作战，这本身就是兵家大忌，如果被红夷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恐怕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可是，呆在这里有什么用？”李天正说了一句，立即就用目光向宇文冥苍求助。

　　顾成林笑了下，了手。“当然，救援狮城迫在眉睫，不过，我们却不用分兵两处，而且还可以一石二鸟地让红夷舰队主动出来受死！”

　　宇文冥苍立即明白了顾成林的意思，跟着笑了起来，李天正则思考了好一会，这才反应了过来。

　　“不过，现在我们都应该去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之后，再决定怎么行动吧！”

　　第二天一早，顾成林还没有来得及命令舰队起锚，一艘宇文冥苍的海盗船就快速驶了过来，送来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你确定？”

　　“主公，我们的人亲眼看到的，红夷的舰队至少有上百艘战舰，也许更多，如果不是我们的船更快的话，就逃不回来了！”

　　宇文冥苍咬了咬牙，转身对顾成林说道：“将军，看来我们仍然低估了敌人的实力，现在又有一支舰队从马六甲海峡方向过来，战舰的数量在一百艘到两百艘之间，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大型战舰！”

　　顾成林慢慢点了下头。“看来，我们都犯了个错误。必须要将此事立即通知皇上，让皇上派遣更多的战舰来支援我们！”

　　“难道，我们就放弃狮城了吗？”李天正急了起来。

　　宇文冥苍拉了一下李天正，示意顾成林正在考虑怎么应付这股强大的敌寇舰队。

　　“我们不会撤退，在战场上。绝对没有逃跑的明军官兵。虽然敌寇舰队非常强大，不过，我们并不是没有一丝希望！”顾成林看了两人一眼“现在，红夷舰队缩在旧港之内，显然正是引我们进攻旧港，好让我们落入圈套，遭到红夷舰队的两面夹击！”

　　“肯定如此，幸好我们没有急着进攻旧港！”宇文冥苍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为什么数十艘红夷战舰缩在港内不出来应战了。

　　“宇文兄，红夷的增援舰队大概要多久才能赶到旧港？”

　　“最快一半，最慢两，如果海上起大风的话，那就要花上更久的时间！”宇文冥苍苦笑了一下“不过，这个季节，起大风的可能并不大！”

　　顾成林点了点头，用指头在地图上点了一下。“那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首先战红夷的增援舰队，趁旧港内的红夷战舰出来之前，消灭其增援舰队。然后返回，干掉这股敌寇。不过，我需要有人在这边拖上几，至少要拖上两，最好，制造一点我们在围攻旧港的迹象出来！”

　　“将军。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率领舰队留下来围困旧港！”宇文冥苍知道此时应该自己出来了。

　　顾成林沉思了一下，说道：“宇文兄，这边就拜托你了。我再给你一部分战舰，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想办法拖住旧港内的红夷！”

　　“如果能够发动起我们在岛上的人员的话，也许机会更大！”这时候李天正也站了出来。

　　“对，将散在岛上的华侨组织起来，用战舰上的火武装他们。

　　让他们去围困旧港。当然，如果人数不够，可以征召一部分土著，用钱雇佣他们作战。不需要发动实质的进攻，只要做出样子来。让红夷相信，我们的主力仍然在旧港外围，让他们的舰队不敢轻易地离开就行了！”

　　“这个没问题，我们大概还有三千到四千人落在岛上，我立即去联络他们！”

　　“我派一部分跟你去，另外带上武器！”宇文冥苍朝旁边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让他出去准备了。

　　“两位，这边就拜托你们了。我大概需要三到五的时间，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放开旧港的包围，让红夷舰队出来！”顾成林看了两人一眼“胜利，永远属于大明！”

　　“胜利属于大明！”两人齐声说了出来。

　　当天下午，顾成林就率领二十艘一级战舰，以及三十多艘三级战舰北上。而宇文冥苍率领的十多艘三级战舰以及他的海盗战舰则继续留在旧港外海，装成了一支强大的舰队。并且不时派遣一些快速战舰到港口附近去挑衅，让荷兰舰队认为明军的主力还在外海，而不敢轻易出来应战。

　　李天正率领的两百多人在旧港西北面上岸。这些人，每人都带着两三把火，以及充足的弹葯。李天正的任务就是去岛上寻找那些散的华侨。当初，在旧港的华侨有五千人左右，其中五百人是华桥的武装部队。而在荷兰舰队攻占了旧港之后，一干多人被杀害，另外的三千多人则亡到了岛上的丛林里面，躲避荷兰人的追捕。

　　丛林里光线很暗淡，即使是白天，仍然如同黄昏一样。李天正在前面带路，他熟悉华侨留下的记号，这是寻找那些散同胞的唯一办法。

　　“少爷…”

　　李天正停下了脚步，朝那名叫他的手下走去。

　　那人见到李天正过来，朝前面的树林里指了一下，然后就捂着嘴转过了身来。当李天正看到这惊人的一幕时，也差点呕吐了起来。在十多棵树上，几十具被扒掉了人皮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有的已经生出了蛆虫，而那些在啄食腐尸的禽鸟见到人之后，也惊慌地飞走了。

　　“都是我们的人！”一名李天正的手下从地上拣起了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是妇女和老人！”

　　“谁干的？”跟随李天正上岛的一名明军军官都有点忍不住想吐的感觉。

　　“土著！”李天正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来“只有本地的土著才会这么干，只要落到他们手里，没人能够活着出来！”

　　那明军官的神色也异常的悲愤，不过他没有失去理智。“埋掉尸体，我们继续前进，在这里每多耽搁一分钟，那些逃到丛林里的华侨就要多遇到一分危险！”

　　李天正点了点头，这次，是愤怒让他冷静了下来，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变得异常的坚强了。

　　那几十具尸体并放了下来，十多人动起了手来，虽然辨认不出这些尸体的相貌，可他们都是明帝国的子民，他们都是明帝国的百姓！

　　“谁！”

　　丛林里的树枝一阵晃动，接着传来了脚步声。

　　“你们两个从那边包抄，你们两个跟我来！”那名明军军官迅速地做出了反应，立即追了出去。

　　李天正也迅速地让手下做好了战斗准备，这里是土著人的活动地方，如果被土著人发现的话，他们都会遇到危险。

　　两百多人迅速地型成了防御阵型，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丛林。在荷兰人到来之前，华侨能够占领沿海的港口城市，但是永远无法成为丛林的统治者。丛林是土著人的天下，也是外来人的坟墓。

　　不多时，那几名明军士兵回来了，那名军官手里提着一个孩子。

　　“是个孩子，李公子，看看是不是我们的人！”

　　李天正一看到那孩子，立即惊住了。“小海，你怎么在这里？”

　　周围的明军军官都惊了一下，难道李天正与这男孩是人。

　　“他是我表兄的儿子，我表兄一家人都住在旧港！”李天正刚解释完，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他发疯一般地冲进了尸体堆里，不多时，就抱着一具尸体痛哭了起来。

　　“李公子，节哀顺便！”那名军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失去了亲人的李天正。

　　“该死的，都是红夷，都是他们害的！”李天正站了起来“是他们着华侨离开了港口，是他们将这些人赶入了丛林里面，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对，我们是要报仇，不过，我们现在都得冷静！”军官抓住了李天正的衣领“我们现在必须要冷静，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明白吗？”

　　李天正点了点头，抱住了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孩子。

　　“烧掉尸体，我们继续前进，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其他的华侨。”军官将跟来的几十名明军士兵叫了过来“，你们分成两队，在队伍两侧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掩护，小心周围，明白吗？”

　　那几十名军人坚定地点了点头，队伍继续上路了，而在他们后面，是燃烧着的篝火，在火焰中舞动着的是华侨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