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我的

　　校园门口‘好又来’餐馆，也就是那个能炒蛋炒饭、喝冷饮的西餐厅，陈瑾坐在曾与方琪过生日的那张桌子前，餐馆还是以前那个餐馆，桌子也还是以前那张，人依然还是方琪，只不过此时的心情与那时候相比，多了几分兴奋期盼，少了几分内疚慌乱。

　　陈瑾头发理过了，脸上的胡子也全部清理得干干净净，皮肤光洁得像个剥了壳的鸡蛋，除了脸色还有点惨白，已跟完好时没什么两样。

　　毕竟伤心的事情过去很久了，而且那种伤心也有一部分因为一下子不适应一个人的孤单，所以，现在陈瑾情绪稳定多了。

　　方琪双手撑住腮帮，怔怔盯着沉思的他，眼光温柔得快要出水来。

　　陈瑾偶然一抬头，对上了方琪的眼光，不由愣了，道：“你看什么？难道脸上还没洗干净？”

　　方琪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羞涩，哼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陈瑾知道与她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永远没一个结果，摇了摇头道：“方琪，我想问你件事情…嗯，我知道这件事有点…有点…如果你不愿回答，也别生气，好么？”

　　他脸上出又是期盼，又是犹豫的神色，想了想：“算了，不问了。”

　　“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那就放，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陈瑾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算了，当我没说过。”

　　方琪两道细细的眉毛竖了起来，隔着桌子一伸手，抓住了陈瑾的耳朵：“小样，怎么失一次恋就变得多愁善感了，畏畏缩缩？说！什么问题，我绝不会生气！”

　　陈瑾脸上出奇怪的笑容：“呃，我就是想问问，如果…如果我生日那天真的回不去寝室，你会…真的会与我去开房吗？”

　　方琪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脸色顿时变得如同涂了一层血一般，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马上跳了起来，扑到陈瑾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耳朵，怒喝道：“你这个败类、狼、垃圾、下胚…”

　　陈瑾抱着头，左右躲闪，口中犹自大声辩解：“你…你都说了不生气的！”

　　方琪抓了半天，抓不住他的耳朵，气恼之下，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这才气鼓鼓坐回自己的位置去，把脸侧到一边。

　　陈瑾一声惨呼，抱着印着深深牙齿印的手臂假装痛苦不已，一边偷偷看着方琪，见到方琪半天还是不理不睬，坐直身体，伸头过去低声问道：“真生气了？”

　　方琪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陈瑾故意幽幽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既然你不理我，我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方琪已转过头来：“你敢走！”她脸上还留着羞涩过后的红晕，却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模样。

　　待她看见陈瑾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骗了。

　　仅仅只有几秒钟时间，她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并且开始对着陈瑾微笑起来。

　　陈瑾看见她的笑容，知道不好，果然，方琪把脸又像那晚上一样靠了过来，她口鼻的气乡在陈瑾脸上，淡淡的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用那种又嗲又的语气撒娇道：“那么咱们今晚上试试？”

　　陈瑾目瞪口呆，马上变得面红耳赤，半天才说道：“方…方琪，我错了。”

　　方琪横了他一眼，轻轻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这个动作显得风情万种：“反正你租有房子在这里，倒可以节约一笔开房费。”

　　陈瑾浑身血动加快，心跳每分钟最少二百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方琪的脸离他只有不到五公分，而且他已退无可退，身体蜷缩靠在椅子背上，眼光只要微微往下一移，就可以看见那个高耸的部横在眼前，夏天的衣服很薄，从领子那儿看去，一道白得耀眼的深沟若隐若现。

　　方琪看他面红耳赤，眼睛左右躲闪，觉得戏他差不多了，这才坐了回去，戏谑的看着他：“刚才还那么凶悍，老娘一动真格的，马上变成软蛋了…哼，想吃老娘的豆腐，你还得很！”

　　她眼珠一转：“难道你与林琳那么多年都没实质的进展，你不会…不会真的还是个处男？”说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陈瑾郁闷的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方琪，这女孩，真的…没话说了。

　　吃饭时方琪终于安静了一些，陈瑾扒拉着碗里的饭，眼光频频向柜台那边。

　　方琪发现了他的动作，用筷子轻轻打了他一下，嗔道：“快吃饭，想什么呢？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从今天起，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再粘一滴酒。”

　　陈瑾诞着脸，讨好的说道：“方琪…你也知道，这个…这个长期的习惯不是能一下子就…我就喝一点，一小点！”

　　方琪翻了翻白眼，口中抑扬顿挫吐出两个字：“休想！”

　　“哎，方姐姐，方阿姨，方…你就让我喝一口吧！”

　　方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又把脸板起：“说不行就不行，快吃饭…”顿了一顿，声音变得低柔起来：“看看你吧，身体都成什么样了？等过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了，可以让你喝一点——如果那时候你还想喝的话！”

　　陈瑾脸沮丧，知道是倔不过她，抬起碗扒了一大口饭进嘴里，口中含糊不清念道：“今天不能喝，难道你能天天管着我？”

　　方琪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里，淡淡的道；“从今天起，每天咱们一起吃饭！”

　　“什么？”陈瑾睁大了眼睛，感觉口一阵暖洋洋的。“你天天与我一起，你男朋友怎么办？”

　　眼光偷偷瞟着方琪，心中不由有些忐忑。

　　方琪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道：“你那些小心眼当我不知道吗？假如我告诉你我没有男朋友，你是不是会欣喜若狂？”

　　陈瑾被她猜中心思，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与林琳分手后，他第一次这么开心，也这么长时间没有想到她，有方琪在，也许渐渐能把那些伤痛忘却了。

　　方琪突然沉默起来，眼中透出一丝悲哀，是的，是悲哀！她盯着陈瑾长时间看着，一句话不说。

　　陈瑾有些不安，道：“方琪，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突然他觉得说不下去了，心中闪过一丝茫然：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方琪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丝幽怨：“我只不过是觉得…觉得自己很失败，为什么，为什么只有等她不要你了，你才会觉得我重要？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想起我哪怕一次两次，难道我真的不如她？”

　　陈瑾脸色肃然起来，想了一想，正说道：“你善良、大方、乐于助人、情耿直，而且还美得不像话，任谁在你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不过，当时我与她正在谈恋爱，对待感情我一定要全心全意的付出，不能左右观望，见异思迁——其实我生日那晚上，我真的动心了，不过我的原则告诉我，如果么当时接受你了，不仅是对她的背叛，也是对你的不尊重…想想吧，一个受不住惑的人，你能指望他永远爱着你？”

　　他微微苦笑着：“其实，现在我并没有什么奢望，也不敢有，我只是希望能有你这么个朋友——与你做个好朋友我已很足。顺便说一句，这些年我经常想起你，至于不找你的原因，我怕她介意，更怕自己犯错误。”

　　听了他的话，方琪如同花儿开放般绽开了笑容，那种喜悦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眼睛笑得如同弯弯的月牙一般，眨了几下说道：“美得不像话？这算夸奖我，还是讽刺我？我真的有那么好，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她看了陈瑾一眼，轻轻道：“我不是生什么气，只不过…只不过有时候想不通而已，你生日那天，我就决定，如果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你与她依然那么好，我就找一个爱我的人谈谈恋爱…幸好…”突然觑见陈瑾一脸得意的笑容，不由有些尴尬，马上恢复了彪悍女郎的作风，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耳朵，叱喝道：“你是不是很得意？”手里一紧，把耳朵又拉长几分，全不顾陈瑾大声求饶，嘴角微微往上翘着，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记住你当年答应我的那个承诺，从明天开始，每天除了早餐外，中餐、晚餐你陪着我吃——并负责接我下班，当然酒是坚决不允许喝的…并且以后不论我在不在，你都不准看别的女人，如果不是有紧要的事，不允许随便与别的女人搭讪…”

　　她轻轻的出了口气，用一手指挑着陈瑾的下巴，微笑着道；“你可以反对，但反对无效，因为…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