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武二郎虎
武二郎虎躯一震,太乙真宗的九神功?你怎么会…嘘!程宗扬看了看周围,这篇九神功的口诀,是王哲亲自传授给我的。他说过,这篇东西不能留文字。我现在念给你听,你默记下来。
武二郎稳稳神,这是太乙真宗的镇教神功,外人想听都听不来,你就这样传给我?口诀是口诀,能练到什么火候还得看个人。程宗扬道:二爷的刀法没有藏私,我拿这篇口诀换得过吧?
武二郎却不占这个便宜,我的刀法是谢你救命的。这篇口诀,二爷无功不受禄。程宗扬看了他一会儿:龙神那一爪,别人躲不开,二爷怎么会躲不开?
这篇口诀是我替凝羽谢你的。武二郎还要再说,程宗扬道:苏荔族长说了,只要你武功恢复到八成,尽管去花苗找她。
武二郎立刻精神焕发,一张虎脸都放出光来。挑起武二的兴头,程宗扬又泼了盆冷水:重修武功不是那么容易的,二爷估计自己得耗几年?五年呢?八年呢?十年够不够?
我知道二爷不着急,可有人急啊。你去得晚了,说不定人家孩子都一堆了。程宗扬道:这九神功再怎么也比你以前练得强点吧。武二郎啪地在他脑后拍了一巴掌,废什么话呢!“神通乃成”
后面那句呢?九神功的口诀并不长,程宗扬念诵几遍,让武二郎一字字记在心中。武二郎知道这篇口诀非同小可,一反平常大大喇喇的样子,神情极为慎重。他反覆念诵,直到一字不差,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过去。程宗扬抹了抹被水打的脸,笑道:武二,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该上路了。
有云老爷子照顾,你就在建康好好养伤。等你武功恢复,我带八抬大轿到花苗去给你把人接回来。武二郎摇了摇头,我不去建康。离开南荒后,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到时我会去找你。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你要走,我也不拦你。
不过,工钱还没给你结呢。武二郎鼻孔里哼哼两声。咱们说好的,一个月两枚银铢。程宗扬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钱袋推到武二郎面前,带上吧。钱袋里鼓囊囊盛银铢,武二郎不客气拿过来揣到怀里。良久,他拍了拍程宗扬的肩,多谢了,兄弟。
州自家兄弟还说这些。你不想去建康就不去吧。好了,一会儿上路,过了那片林丁咱们就分手。对了,我可警告你!程宗扬叮嘱道:没练成之前,你少去扰人家苏荔。***这边!这边。己朱老头中气十足地叫道。
眼前的莽莽丛林仍和他们当初来时一样,以前开出的道路已经被滋生的灌木覆盖,看不出丝毫痕迹。当间路的五个人中,谢艺已经身故,易虎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武二郎武功全废,吴战威和易彪重伤北退,自己能好端端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祁远抹着汗道:这老头还真有点道行。这么密的林子,我老祁能分出方位都算是好的,他还能找到路。程宗扬将一拦路的长藤砍断。老四,跟我们一道去建康得了。五原城有什么好的?你巴巴的非要回去。祁远嘿嘿笑了两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掌柜的拿了钱让我走南荒,我总得回去给她个代吧。你们那位苏夫人可不是什么好鸟…说着程宗扬朝旁边瞥了一眼,板着脸道:还有你!你也非要回去!
凝羽微微一笑,没有作声。程宗扬叹了口气,嘟嚷道:看来我得想想办法,把白湖商馆兼并过来。祁远笑道:程头儿,我瞧着你像干大事的人。
兼并商馆,这事老祁想都没想过。干什么大事啊。程宗扬叹道:我只想要幢大点儿的房子,手里有一点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那日子老祁也过过。
祁远拿出已经干了的酒葫芦,做个样子抿了一口,过不上几就浑身发急。天生的劳碌命。咦,老四,程宗扬道:你那个相好的呢?叫什么…小津的。
祁远老脸一红,我跟她说了,如果老祁命大能活着回去,等安顿下来,我就去碧鲮族接她。一趟的事,你还要再回来一趟?走南荒有瘾啊。
回去把掌柜的事儿结了,说不定老祁再从南荒回去,就直接投奔你了。程宗扬大笑起来,好!好!乐明珠在前面嚷道:朱老头!我找到红土路了!瞧瞧,瞧瞧,还是乐姑娘能干!
朱老头嘴上像抹了一样称赞道。路旁的四煞草结还挂在原地,似乎没有人碰过。乐明珠踮起脚尖,村子在哪儿?
朱老头,你说村子里有好吃的,是不是真的啊?可不是嘛。你上次跟花苗人住在野地里,我们可享福了,那烙饼子,香,油乎乎…得了吧。
程宗扬朝朱老头脑后拍了一把,还烙饼呢,上次连热水都是我们自己烧的。山村被大片大片的蕨类植物覆盖着,只有那间石屋孤零零矗立在山坡上。忽然,一道墨线出现在天际,翻滚着飞速涌来。
不好!要下暴雨。祁远急忙拉住两匹马的缰绳,快走!快走!南荒的雨说下就下,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就暴雨倾盆。众人没来得及赶到村寨,就被暴雨阻在路上。雨点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四周漆黑如墨,的红土路泥泞不堪。程宗扬脚下一滑,跌到小径旁的灌丛中,半身立刻沾泥水。
他勉强撑起身体,手掌按到藤叶下一个圆圆的物体。一股寒意掠上心头,程宗扬抓住藤蔓奋力一扯。一道闪电照亮天地,四野茂密的植被在风中掀起海一样的波涛。
程宗扬额角像被一尖针扎中,一阵刺痛。那是一个骷髅头骨,空的眼窝长出青草,张开的颚骨仿佛正在对着自己大笑。程宗扬仿佛握着一条毒蛇,手臂汗竖起。
他大叫一声扯开藤蔓,绿叶的藤条下白骨森森。无数人骨胡乱叠在一起,半埋在土中,一直延伸到土径边缘尽头。远处一片莹白的光芒亮起,转瞬又被黑暗没。
程宗扬认出那是凝羽的月光盾,厉声叫道:凝羽!雷雨声织在一起,叫喊声刚一出口就被狂风搅散。
接着又一道闪电亮起,四野空旷无人,凝羽、乐明珠、祁远、朱老头都不见踪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伴着这些白骨,立在惊雷骤雨间。
程宗扬大叫一声,扔下藤蔓,奋力向小径爬去。村口的四煞草结…花苗人的畏惧…从门板中生出的发丝…沉默的村民…朱老头!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
程宗扬又惊又怒,沿着小径朝山村狂奔,只想把朱老头拉过来,给他来一刀狠的。一道闪电在面前落下,程宗扬骇然停住脚步。香樟树下出一顶素花纸伞。
一个女子举着伞静静立在雨中,她穿着一袭杏黄单衫,乌亮的头发梳在脑后,犹如鸦翅。雨点落在伞上,织成一片雨幕,她纤细的手腕举着纸伞,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程宗扬认出那是姓叶的老媪,此时她脸上的皱纹消失大半,只在眼角出细密的鱼尾纹,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
程宗扬握紧匕首,身体微微前倾,肌紧绷。叶媪不动声,朱轻启,淡淡道:再迟一天,你便不用来了。程宗扬冷笑道:怎么?
你们这黑店准备停业装修?再迟一天,你便是死人了。叶媪转身朝廊下走去,这边来。程宗扬不客气地夺过纸伞:没瞧见我都淋透了吗?我可跟你警告在先,凝羽子外冷内热,少给她气受。
还有乐丫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少一口吃的,她就跟你拚命。祁远肺不好,别让他待在烟气大的地方。叶媪淡淡笑道:你倒心细。看来知道我是谁了?你是谁我不知道。不过里面等着见我的,是那位鸩羽殇侯吧?何以见得?
不是他还能是谁?程宗扬道:朱老头那老东西,绕着弯把我们带到这儿,打的什么歪主意?那死老头一路装疯卖傻,演得也太过火了,你去对殇侯说,扣他半年工钱!
程宗扬虽然夺过伞,但大半都遮住叶媪,叶媪身上并没有沾上雨点。她推开一扇门,微微一笑,你自己和他说吧。门后是一道石廊,长长的青翠兰叶从两侧伸入,雨水沿着叶脉滴在青黑色的石板上,留下点点水迹。程宗扬暗暗了口气,踏入石廊。
鸩羽殇侯,这名字一听就毒得要死。程宗扬不知道这一步踏入究竟是福是祸。一道竹帘垂在堂前,帘内传来滋滋的水声,似乎一壶滚水正放在红泥小火炉上轻轻沸腾。片刻后传来竹匙拨动茶叶的微响,接着沸水湖入盏中,飘来一股茶香。
闻到那股茶香,程宗扬才发现自己又冷又渴,茶叶人的香气仿佛一只小手在喉咙里勾着,让他垂涎滴。程宗扬咽了口唾沫。五原程宗扬,见过殇侯。
帘内传来啜茶声,饮者舒服地呵了口气,然后一个冷峭而充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果真是五原人吗?程宗扬耸耸肩,算是吧。反正我是从那儿来的。在此之前呢?大概是北边吧。
北方何处?问这么仔细,想招我当女婿啊?程宗扬心里嘀咕着,答道:我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的事都忘记了,醒来时就在草原里。
都忘记了,怎么还能认出灵飞镜呢?竹帘哗的一声落下,出一个孤傲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袭宽大华贵的袍服,屈膝跪坐,身前放着一张黑漆小几,几上放着一盏雾气袅袅的清茶。
他戴着一顶玉冠,漆黑的胡须梳得整整齐齐,须下还缀着一粒珍珠。左手扶着间的玉带,右手放在几上,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戒指。他神情冷峻,双目湛然有神,出帝王般的气度。程宗扬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殇侯,却有种古怪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程宗扬深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开口道:当与龙神一战,还未谢过殇侯援手之德。若非殇侯派来那支军队,在下今也到不了这里。殇侯眼睛光芒收敛,但不经意地一瞥仍然光四:你如何看出他们是本侯手下?
我本来只是有点疑心,直到临走时我认出那位指挥官,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跟朱老头一同出来过的吴三桂吧?那时我才想到…程宗扬道:鬼巫王那位没过面的师傅,就是殇侯。
殇侯不声,你何时起的疑心?程宗扬叹道:最早应该是在废墟的时候。小紫那死丫头费心费力把我骗到废墟,那地方够隐密的,朱老头竟然能带着人一路到那儿,这也太巧了吧?后来见着鬼巫王,疑点就越来越多了。他一个南荒土著,言谈作派和南荒人大不相同。
用的剑法--什么黄泉剔羽、妖龙解羽、天王铩羽…佩的还是鬼羽剑,这么多羽字,联想到殇侯的尊号鸩羽,让人想不起疑也难。殇侯袍袖一拂,锵啷一声,一柄带着血污的长剑落在几上,正是鬼巫王那柄鬼羽剑。
此剑是我亲手所铸,以羽为号,想告诉阿巫举重若轻的道理。可惜…殇侯眼中的怅然一闪而逝,然后起背:你那时便猜到了吗?真让我起疑还是在鬼王宫的时侯,鬼巫王对我们的路线了如指掌,人数却少算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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