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再这样下
再这样下去日子就没法过了。程宗扬过去拾起匕首,顺势一把搂住小紫的肢,不由分说地把她拦抱了起来。人都死了你还哭个啊!走了!再等会儿天就黑了,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过夜。
尸体我一会儿叫人烧了,你如果想要,把骨灰带在身边好了。可惜啊,你娘那么漂亮,哪像你,要没,要股没股。不能这样走,把事情说清楚!
乐明珠好像想起了什么,用力捶着程宗扬的背,怒道:你答应她杀人,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要来杀她母亲?你怎么能让她做出这种事呢?喂,她又不是我女儿好不好?我管得着她吗?
你不管就不对!我干!好啊!你这时候还想干我!程宗扬头大如斗,干脆一伸手把乐明珠也抱起来,两手一手一个,虎着脸教训道:别在这里说这个,先离开再讲了!乐明珠气恼地举起拳头,雨点般落在程宗扬背上。小紫咬住,哭得浑身发软,像个孩子一样伏在程宗扬怀里噎。
碧姬蜷着身,娇的体下形成一片血泊。程宗扬叹息一声,这个女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自己这会儿左拥右抱,左手一个小美人儿,右手一个小美人儿,可程宗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两个小美人儿一个狂怒打,一个哭泣不已,泪水不断落在肩上,不多时衣服便了了一片。
程宗扬几乎要被这种情形到崩溃,停一停可以吗?要闹也不必在死人面前闹吧?小紫哭泣得更厉害了。程宗扬打起精神,可别说我没警告你,现在这里可都是我的人,想玩什么花样,你趁早省省吧。
现在鬼王峒没啦,碧鳗村也被你害得不轻,没有鬼巫王给你撑,你若回去,他们生吃了你的心都有可能。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小紫噎声慢慢停止,最后她深深了口气,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想通了?那就好。行了小香瓜,小紫都不哭了。你要再打我,我就把你扔掉。乐明珠怒道:你…你敢!哎哟!程宗扬一声惨叫。乐明珠连忙停手,打到哪儿了?痛吗?痛死我了…你再打,我就死给你看。好啊,你骗我!
乐明珠举起拳头,却没有落下。终于安抚了这两个丫头,程宗扬松了口气,望着被龙神摧毁的鬼王峒。
这鬼地方…他喃喃道。程宗扬长长呼了口气,对小紫道:南荒虽大,鬼王峒一倒,也没有你立足的位置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吧。等把你送到星月湖,随你把那儿翻过来呢。小紫抹去脸上的泪痕。我不去。你不去?
吓--胆子够大的。鬼王峒在南荒的仇家,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小紫从他臂问挣出,纵身掠上山崖。
乐明珠叫道:小紫!你别走啊!小紫回过头,朝她一笑,乐姐姐,你的朱狐冠我帮你放在衣服里了。说着她掠过风化的山崖,消失在那片凝固的岩浆间。回到营地,苏荔便了上来。
这次来到鬼王峒的花苗男女大都战死,几个被程宗扬解救出来的女子,只有一个与碧姬一道从地底逃出,却死在龙神爪下,可以说全军覆没。
最让程宗扬感到遗憾的是阿夕,她因为受伤,最早被留在窟中,然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想来已经随鬼王峒被埋入地下。有人在等你。谁?那些首领。苏荔带着一丝讽刺道:他们在等待你的命令。
程宗扬实在没有心情去见这些傀儡。你去对他们说吧。我只要求他们把龙身上的货物运到南荒最北边的白龙江口,剩下的就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吧。苏荔有些意外地深深看了他一眼。
程宗扬举起手,苦笑道:大姐,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鬼巫王,奴役他们很有意思吗?我又不准备留在南荒,这地方连个水马桶都没有。好了,你告诉他们,我离开南荒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他们以前怎么过,往后还怎么过好了。
只有一件事!苏荔皱起眉头。以后有纷争,不要像以前一样杀来杀去。让他们坐下来谈判,谈到大家满意为止。程宗扬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鬼巫王想看到的吧。烈焰升腾,众人沉默不语,看着谢艺的尸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祁远用一只布囊收起骨灰,放在一口坛子中。程宗扬拿着那副烟茶水晶做成的墨镜在手里把玩着,心里仿佛空了一块。萍水相逢,却像相识多年。
如果谢艺还活着,也许会成为自己的知己。程宗扬戴上墨镜,走吧。小魏牵过马匹,云苍峰吃力地跨上马背。
重伤的吴战威和易彪躺在担架上,由几名南荒汉子抬着,一行人离开坍毁的鬼王峒。祁远过来低声道:阁罗找不到了。白象旁只留下一片血泊,阁罗和碧姬的尸体都不见踪影。程宗扬望着远方,这里是他的家。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能活下来。程宗扬催动马匹,走吧,不用管他了。背一样的古道在丛林中时隐时现,从一丛丛灌木下穿过。
来到南荒之前,程宗扬从未想过草本的灌木能超过十公尺,长得比树木还高。但在南荒,这样出奇巨大的植物比比皆是。就在昨天,他还看到一颗凤梨,体积足有一间房子大小。
更别说他们渡过盘江时用的小船,根本就是一整片剑兰的叶子。程宗扬举着一片芭蕉叶遮挡酷热的阳光,还免不了浑身是汗,忍不住道:老四,看不出你这么有精神。
祁远嘿嘿一乐:走惯了,不走浑身不自在。众人能骑马的都骑着马,几个重伤的待遇更好,一路有人抬着。只有祁远放着马不骑,非要牵着走路。
祁远笑道:这段路走得省心。往后走南荒要是都这么轻松,老祁一年走个十次八次也不嫌累。商队踏上退程已经七、八天,现在已经渡过盘江。
这一路都是鬼王峒过往的领地,居住在这里的南荒部族大都是鬼王峒的附庸。鬼巫王死后,被他鲜血影响过的部族解除了巫术,但有三分之一的部族有了新的主人。
这位新主人远比鬼巫王宽宏仁慈,鬼王峒强征的劳役、奴役和赋税被全部取消,鬼巫王制订的各种特权也一并废除,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和睦相处。
感激之余,这些部族一路随行,送自己的主人离开南荒。数千人一起行动的阵势把程宗扬吓住了。别说自己是行商,就是打仗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好说歹说才劝回去一些。
现在程宗扬身边差不多还有三百人。好在这些人一点都不需要自己心,几个部族首领一商量就把事情办了。有的在前面开路,有的搬运货物,有的运送伤员。
他们都是南荒土著,对这里的道路、山林了如指掌。商队众人连手都不用动,一切就安排得停停当当。祁远走了十几年南荒还是头一次赶上这种好事,一路游山玩水,轻松得就像做梦一样。
他离开大路,在灌丛砍了一串果子提着出来,笑嘻嘻道:这沙果味道不错,程头儿,你也尝尝。沙果形状有些像蕃茄,黄如蜡,入口极甜。程宗扬尝了两颗,随口道:老四,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祁远道:这边我不,得问云老哥了。不过我问过他们,这里离盘江还有五、六天的路程。五、六天到盘江,一路没什么事的话,半个月就能到白龙江口,终于可以离开南荒了。程宗扬忽然道:咱们出来多长时间了?
祁远屈指算了算,有两个来月了。走的时候是五月初七,今天是七月二十一,咱们绕了这么大一截,回五原城该是八月底九月初。
程宗扬倒一口凉气。苏妲己给自己下的冰蛊是三个月期限,本来自己想到建康请云苍峰帮忙找人解蛊,但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再过十几天冰蛊就要发作。别说建康,就是白龙江口都走不到。
一想到肚子里的冰蛊,口中的沙果立刻味如嚼蜡。祁远道:头儿,我瞧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程宗扬咧了咧,老四眼毒啊,事倒不大,就是麻烦。听程宗扬说完,祁远顿时变了脸色,你怎么不早说?这可要了命了!
程宗扬听说过中蛊的种种传闻,但还是嘴硬:不就几条小虫子吗?还能把我吃了?可不是嘛!中了冰蛊,人就跟水似的,连皮带骨都化个干净。
祁远急得团团转,只剩下十几天,再快也来不及赶回五原城。没那么吓人吧?程宗扬按了按肚子,没觉得什么异样。
祁远一拍脑袋,程头儿,你记不记得,咱们路上经过一个村子,还在一个老太太屋里住了一夜?你说那个养蛊的?让你们说得那么乎,事没有,都是自己吓自己。我看她八成就是养蛊的。
头儿,咱们既然过了盘江,离那儿也不是太远。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咱们死马当活马医,去求她帮帮忙。程宗扬笑骂道:说谁是死马呢?再说人家养不养蛊还不一定呢。老祁的眼睛错不了,不是养蛊的人家,屋里怎么那么干净?朱老头!
朱老头!哎哟…哎哟…朱老头趴在单架上,让两个南荒汉子抬着,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只看样子,以为他伤得比易彪和吴战威加起来都重,只剩一口气,离死不远。祁远奔过去询问路径,朱老头立即精神起来。
近!近!从这边走,一天多工夫就到。那行,你给我们指路,我这儿有急事。哈急事啊。朱老头眼巴巴道:你刚摘的那果子是哈味儿的?
给老头一口尝尝,成不?哎哟,痛死我了…程宗扬用芭蕉叶给他褊编风,一脸慈祥地说:从鬼王峒出来,你老人家脚就没沾过地,到底是哪儿痛啊?朱老头捂着心口,颤声说:心痛啊。
我那活命丹可都是宝贝,你是当花生豆给吃了个干净。俺这心都碎了。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一颗吗?行了,大不了我赔给你十个银铢,一个银铢一颗,这价钱不低吧?一个银铢?佛祖爷爷啊!小程子!你可真能说出口!
瞧你急的,话都说不利落。程宗扬笑咪咪道:我没听清,你刚才是叫爷爷,还是叫小程子呢?
朱老头脸都青了,指着他咚嗦半天,我那活命丹一百金铢一颗,你都买不来!小程子,发了这么大一笔财,还这么枢门啊你。祁远打圆场道:现在货还没出手,等出了手,肯定少不了你那份。
这趟咱们结下情,往后走南荒少不了劳烦你老的大驾。今后大伙就是常来常往的朋友…祁远说了一箩筐好话,朱老头才气哼哼地闭嘴。程宗扬抬起头,看到乐明珠和苏荔两个人悄悄说话。苏荔眉头紧锁,面愁容。怎么了?
程宗扬把乐明珠叫到一边。是武二郎,乐明珠小声道:他被龙神抓那一下,伤得好重,就算能保住性命,功力也都废了。程宗扬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