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一瞧你就
“一瞧你就是个没吃过涮锅的土狗,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冯大法,你昨天还跟我吹牛能定火,火候的事就交给你了。火头正好开锅,不能大也不能小。”
冯源一边捣着蒜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瞧我的吧!”“长伯,你去拿酒。老四跑了半个城都没买到烈酒,还wωw奇Qìsuu书com网好筠州这边酿的黄酒不错。拆泥封的时候小心点。”
“成!”吴三桂答应着去厨房拿酒。“清浦!”“在。”“素菜交给你了。量不必多,要几样新鲜的。”林清浦笑道:“厨中有新采的莲藕,便蒸一道甜藕,再加上青菜、蘑菇,也尽够了。”程宗扬一个一个吩咐,然后道:“会之…”秦桧左右看了看“好像就剩吃的事儿了。”
程宗扬道:“干脆你给大伙唱一曲吧。”众人大笑声中,秦桧双手一摊,叹道:“惜乎座中无。”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敖润着气笑道:“要不我去城里看看,哪家园子没关门,给老秦找一个来。”
“除夕夜还招,你们有点品德好不好?”程宗扬道:“当心!别把汤锅泼了!”众人七手八脚忙碌着,不一会儿诸物齐备,程宗扬拿筷子挟起片瞧了瞧“彪子行啊,有你这手艺,到酒楼给大厨当下手光切菜,一个月也能挣十来个银铢啊。”
几大盘牛羊厚薄均匀,挟起来一片,看上去几乎透明。众人一阵叫好,易彪嘿嘿笑了两声,抓了抓脑袋。这会儿鱼汤烧得正滚,锅中犹如沸雪,程宗扬挟起片放在锅中,往汤里一涮,捞起来已经透。
程宗扬尝了一口,赞道:“有日子没吃火锅了,好味道!冯大法,把你调的酱料拿来!一人分一碟。还有汤碗,大伙儿先盛碗热汤开胃。”
程宗扬把红白豆腐、青菜丸子各取了一些放到锅内“滚上来的都是的,片一涮就得!开吃!”大伙儿也不客气,各自拿碗盛了鱼汤,然后挟了片,在锅中涮着尝鲜。
虽是隆冬季节,但篝火烧得正旺,几口热汤下肚,身体顿时暖和起来。切成薄片的肥牛肥羊更是滋味鲜美,而且现吃现涮,不用担心放得久了菜肴变凉,既美味又方便,让众人赞不绝口。接着架上烤的全羊也好了,金灿灿的羊冒着油脂,在火上叽叽作响。
敖润刀,将烤的羊切下来,一块一块放在碟中。那羊外焦里,香味扑鼻,程宗扬咬了一口“如此佳肴,岂能无酒?吴三桂!你掉酒缸里了?”
“来了!”吴三桂一声吆喝,从厨里出来,他左手提着酒瓮,右臂一溜儿放了七只酒盏,走过来手一挥,酒盏打着旋落在诸人面前,分毫不差。
接着吴三桂拍开泥封,将一人的酒瓮挟在臂下,酒浆细线般注入盏中,就和拿着酒壶一样涓滴不漏。这次的年夜饭虽然简陋,难得聚得热闹,连秦桧也放开量,与程宗扬相对豪饮。
一坛二十斤的黄酒两人差不多喝了一半,剩下几人也没有少喝,祁远和冯大法喝得脸色通红,两人搂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心。吴三桂拉着敖润和易彪划拳,敖润喝得起,了上衣,光着膀子与易彪高呼拇战。
秦桧喝上一碗,便长歌一阙,林清浦在旁拿着竹筷为他击节,也亏得死臣肚子里有料,诗词张口就来,起诗来比喝酒还容易。不知不觉子时将近,外面一片腾,远远有歌声传来,夹杂着竹子燃烧时的爆响,一派喜庆气氛。
程宗扬酒意上涌,大着胆子搂住小紫的纤,小紫用力踩了他一脚。程宗扬脚上吃痛,手臂却搂得更紧了。摆出一副就是耍赖也要赖在你身上的模样。
小紫无奈地侧侧身子,只好让他搂着,旁边梦娘只饮了一盏酒,玉脸就醉得通红,拿着茶慢慢饮着,一副不胜酒力的娇态。秦桧笑道:“筠州除夕有踏夜而歌的习俗。年轻男女会集一处,烧竹踏歌,还要喝屠苏酒辟。”说着秦桧持盏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总把新桃换旧符。”死丫头终于没有避开,被自己搂住肢,程宗扬心里得意,嘴上道:“桃符是什么东西?”
“桃木制的神符,绘着神荼和郁垒二神,挂在门前避。”程宗扬想起来一事“联呢?”秦桧道:“联倒是极少,大多都是桃符。毕竟寻常人家识字的不多,只有文人雅士才挂联。”
“放着你这么个识字的风人,咱们这粮行怎么能不挂联呢?”程宗扬道:“梦娘,把你绘图的红纸取一张来,要大的。还有笔墨,要大号的狼豪!”
不一会儿梦娘取来纸张笔墨,程宗扬笑道:“臣兄,这个丑我就不现了,让给你吧。”“好说!”秦桧也不谦让,拿笔蘸了墨“写什么?”
“对仗的句子就成。”程宗扬想了一会儿,可惜肚子里古文有限,只好拿常见的凑数了。“先写个:天增岁月人增寿,干坤福楼。”“好句!对仗工整!福寿临门!”
秦桧挽笔写成,一边道:“可惜文字是家宅所用,不好挂到店铺外面。”“店铺的用这句: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好!”秦桧举杯痛饮一口,笑道:“没想到公子才思如此敏捷。”程宗扬道:“得了,不嫌这联够俗就行。”
“字句虽然不够古雅,用在店铺却是极佳。”秦桧放下酒盏,悬腕刷刷几笔写成,然后搁下狼豪笔“如何?”
林清浦抚掌赞道:“好字!”死臣的字确实有水准,字迹温润秀丽,充文人的雅致,用来写这样的对联真是屈才了。
程宗扬拿着对联琢磨,如果自己能穿回去,拿着秦桧亲笔写的生意兴隆通四海,挂到门外,那该是什么样?祁远凑过来道:“这字写得够大!程头儿,我把它贴出去!”冯源连忙放下啃了一半的羊腿“我也去!”
敖润摇摇晃晃站起来“就你们俩那个头,还没字高呢!看我的!”说着一把抢过红纸。几个人笑闹着出去贴联,过了会儿外面一阵大笑,接着敖润眉搭眼地进来,嘴里咕囔道:“喝多了喝多了。”程宗扬道:“怎么笑这么呢?”
冯源捧着肚子笑道:“敖老大不认字,两张都给贴反了。老四在下面嚷,他还嘴硬。”“老四行啊,什么时候识字了?”祁远道:“上下总能瞧出来吧,老敖倒好“人”
字都倒过来了,还硬说就这么写的。要不是老吴拦着,咱们这店铺的脸可丢大了。”敖润道:“我是认成丫头的“丫”了,心里还说老秦写这对子,干丫头啥事儿呢?”
这下连林清浦也笑得打跃,吴三桂进来听见,笑道:“老敖这嘴够硬的!哥儿几个!接着灌!”
“划拳划拳!”敖润伸出拳头又吹上了“你们天下打听打听!我老敖划拳输过谁?胆大的你接着看,胆小的你往后站!谁来!”
易彪道:“刚才你输我两碗酒,还没喝就溜出去贴联,我还以为你是眼里有活儿,原来是逃酒的!先喝了再来!”敖润一听就跳了起来“哪儿有这事!”众人异口同声道:“有!”
“得!得!不就两碗酒吗?我不跟你们计较!就当老敖吃个亏!”众人连笑带闹,一直畅饮到三更时分,直到酒磬火残,才兴尽而散。秦桧递给程宗扬一张红纸,笑道:“这联是我送给公子,贴在房里的。”
程宗扬也有些醉醺醺的,说道:“写得什么?梦娘,收起来吧。”旁边却没有人应声,程宗扬回头看时,才发现小紫和梦娘靠在一处,两人脸上都红红的,已经睡着了。
“才喝一点就醉了?”程宗扬捏了捏小紫鼻子,然后把对联咬在口中,一手一个,将两女抱起来,送到房内。将两女放在榻上,程宗扬打开秦桧送的对联,只见上面写着:银镜台前人似玉,金莺枕畔语如花。
“哈,这死臣,难怪说贴在房里呢。”程宗扬低头看着小紫,只见她玉颊微红,灯下眉目如画,整张面孔宛如雕琢过的珠宝般精致,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程宗扬不住俯身亲了她一口,低声道:“死丫头。”小紫睁开眼睛,眼眸中睡意一点一点散去,出人的光彩。两人四目投,程宗扬不由看得呆了。良久,小紫用手指点住他的额头,轻声道:“大笨瓜。”
程宗扬喉头动了一下,然后低头封住她的小嘴。小紫的舌带着微微凉意,软软的又香又滑,让他舍不得松开。绵间,小紫身体渐渐热了起来,隔着衣物还能感受到肌肤的暖意。
程宗扬竭力住身体的反应,他松开小紫的舌,半晌才出一个笑容,说道:“乖乖睡觉啦。”小紫摸了摸他的脸庞,笑道:“你憋的好辛苦哦。”
“总没有你身上痛吧?”程宗扬拥住她,半是气恼半是发狠地说道:“找到姓卓的人,我非把她的血放干净不可。”小紫眨了眨眼睛“放干净就没得玩喽。”
“又在打坏主意啊。好吧,这次我支持你。”程宗扬蹭了蹭她的鼻尖“赶快睡觉。”小紫双臂挽住他的脖颈,柔声道:“让阿梦陪你好不好?”
程宗扬看了看旁边的梦娘,那个绝的美妇玉颊酡红,口微微起伏,犹如一株睡的海棠,出万种风情,令人怦然心动。小紫轻声笑道:“让她吃你的香蕉好不好?”
程宗扬咽了口吐沫,板起脸道:“别打主意。快睡觉!”“大笨瓜,躺好。”“哇,你又要睡上面?不许点我道!”“好啊。这样睡觉好舒服呢。”
“…死丫头,你还是把我道封了吧。”***第二天大年初一,按惯例要走亲访友,相互贺喜。
众人刚到筠州,相的人家不多,布行的孙益轩只是暗中来往,不好公然走动,只有宏升粮铺马家和昌行周家,肯定是要去的。除此之外,还有王团练和几个管事的中下层官员也要走动。
这份差事秦桧当仁不让地接了过去,一大早便带着各礼品登门拜访。祁远和冯源两人到城外施粥,同时物干活的民夫。易彪的到来给敖润找了个伴,两人轮把守库房。
林清浦则自己留在房中,负责与云氏散布在各处的分号联络。吴三桂也没歇着,天一亮就远赴浮凌江下游,整治那处废弃在密林中的荆溪县衙。
程宗扬把吴三桂和易彪从建康叫来,本来另有安排,但现在诸人聚在筠州,要筹建自己的直属营,还是等回到江州再说。
有这些得力的人手帮忙,程宗扬腾开手,自己找了辆马车,带着小紫和梦娘出门…去庙里上香!小紫嘲笑道:“程头儿,你居然信佛哦。”
“信倒谈不上。我们的习惯,大年初一要到庙里上香,求个吉祥。”程宗扬道:“我打听了,城里有处香竹寺,去给你上柱香,保佑你一年平平安安。喂,给点面子啊,就算不信也不要说话。惹恼了佛祖没事,那可是和尚的地盘,惹恼那群光头小心给你的素斋里吐吐沫。”